没力气了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这一打, 便停不下来, 练手似的, 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早上。
  五更是进学的时间, 无双跟元宝齐齐端了木盆, 过来敲门。
  “进来。”何钰与顾晏生的声音同时响起。
  元宝与无双也格外有默契, 一人推左边的门, 一人推右边的门。
  主子闹翻,他们自然也不说话,各自扫着门前雪, 互不干扰。
  那门一开,俩人纷纷吃了一惊,何钰与顾晏生的战争已经从床上发展到了屋里, 将屋里翻的乱七八糟。
  不过俩人来晚了, 没瞧见真打,只发现屋里一片狼藉, 何钰与顾晏生从拔步床上出来, 一个赛一个狼狈。
  脸上都挂了彩, 身上也不见好, 衣服碎条散在地上, 何钰袖子少了一个,顾晏生的里裤直接不见。
  “这……”元宝手里的木盆差点脱手而出。
  “没什么大碍, 摔了一跤而已。”何钰不甚在意。
  “主子……”无双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挂了些疑惑。
  “我也摔了一跤。”
  无双:“……”
  这一跤摔的可真离奇,摔到了床上, 又踹到了堂屋, 再摔到了书房,连院子里都不小心摔掉了一个茶壶。
  掉进了泥土里,没发出声音,所以无双没听见,他现在不再监视顾晏生,夜里也甚少起夜,不出来看,自然不知道顾晏生这边发生了什么。
  “水盆放着,去外头把我昨天的衣裳收回来。”昨天顾晏生也给他洗了衣裳,最近天气热,应当是干了,即便不干也没办法,因为颜色沉闷的就这两身。
  身上的破了,就剩下外头挂的那件。
  昨天何钰偷懒,没脱衣服便睡了过去,眼下吃了恶果,少了一套衣裳。
  元宝答应一声麻溜跑了出去,没多久拿了衣裳过来,何钰接过来摸了摸,发现还有些潮湿。
  早上起了雾,加上顾晏生种了花草,积了雾水,昨儿洗的时候也晚,今儿没干透。
  何钰没管那么多,转身进了拔步床,拉下两层床帘,搁里头换衣裳。
  没多久出来,表情略微嫌弃。
  因为没干,有一股味,也来不及熏香,穿上便走,进学去找大皇子。
  顾晏生随后跟上,刚准备离开,便见窗前唯一还算完好的桌上放了几张银票,用杯子压着。
  他走过去,从杯子底下抽出银票,抬眼从窗外望去,何钰一身米白,头戴抹额,脑后发带飘飘。
  他没有拿走银票。
  何钰刚站了大皇子的队,必须立上一功,三百两黄金只能多不能少,他打算自己出了。
  都已经闹了别扭,昨儿还打了一架,人家也是有小脾气的。
  顾晏生嘴角勾起,将银票塞进袖兜,扬长而去。
  ——————
  五更的天还有些暗,何钰来到约定的地方,教堂的后院,因为堆放了男院女院的垃圾,变得荒废,被他们利用,在这里开个小会。
  人都来了个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皇子坐对面,听大家汇报自己的成果。
  何钰也在听,只是听的没那么认真。
  他这人吊儿郎当惯了,半躺在廊下,脚翘上天,挂在廊下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块铜镜,照脸上的青痕。
  瓷白的肌肤上突然多了一块青,分外明显,在嘴角处,用舌头一顶便能碰到,酸痛酸痛。
  “何兄,你真的跟三弟闹掰了?”大皇子问道。
  何钰拿开镜子,给他看脸上的青痕,“打脸绝交。”
  噗!
  众人没忍住,纷纷笑了起来。
  何钰平时极在乎那张脸,别人离的近了,都要被他挥开,被打了脸,难怪今天面色阴郁,萎萎提不起精神。
  “何兄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那三百两黄金到手。”大皇子将那三百两还给何钰,“这是何兄的,何兄收下。”
  何钰将铜镜收入怀中,探手去抓银票,“既然大皇子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三百两本来就是他的,为什么要客气,不客气。
  大皇子又将其他人赚来的钱还给昨儿分摊银票的人,还剩下一百多两,有散头。
  大家人在皇宫,即便有用钱的地方,也不会带在身上太多,有多少给多少,好几个皇子,勉强凑够七百多两,已经算皆大欢喜,还多了一百两。
  这剩下的钱肯定不能进自己的腰包,要分给功臣。
  “卖配方与名单一说,是何兄出的主意,何兄拿一半,剩下的平分。”大皇子将一百多两分开。
  不全是银票,也有黄金和碎银。
  何钰摇摇头,“没有大皇子带我去隔月楼,哪有我后面出主意,大皇子才是主功,合该大皇子全拿了。”
  “是啊。”有人附和,“如今正是非常时期,不若大皇子收下,改日请我们喝酒。”
  “近日已经多有唠叨大皇子,大皇子若是不收,我们这心里过意不去。”
  众人合力劝说,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多了,大皇子推辞不了,便干脆收下,“好,哥几个以后但凡有空,去我哪喝酒,管吃管喝管住。”
  关向飞哈哈大笑,“那感情好,正打算今晚蹭饭,大皇子可别嫌我们烦。”
  几人纷纷附和,气氛正好,大家豪气上来,立马便要叫人弄些酒菜,干脆在这喝了了事。
  最近事态太多,逃课的宛如鲤鱼过江,哧溜一下便不见了踪影,夫子逮都逮不过来。
  还在好好上课的,怕也只有顾晏生一人了吧。
  他最近也忙,有小两天没看到他泡澡,身上那股子香味渐渐变浅,几乎闻不到。
  那药属凉,不泡那澡,他体温也逐渐升高,昨儿打架,何钰与他接触了好些下,切切实实感觉到。
  皇上这副样子,皇宫里处处都是明争暗斗,尤其是皇子们,哪里有空偷闲?
  何钰倒是挺闲,原先总感觉顾晏生置身事外,现在变成了他,总觉得这些了破事跟他没关系似的,一点都不着急。
  天塌下来还有他爹顶着,只除了担心姐姐,他对自己一点不操心。
  最近风云乍起,武夫子终于人性化了些,没叫他继续训练,只叮嘱他,等过了这事,双倍补回来。
  何钰应允,这事能不能过去还不一定,他能活多久也没个定数,无所谓。
  临时开的小会准备匆忙,走的也匆忙,何钰喝了些小酒,又吃了些菜,垫过肚子,没喝醉,只是有些乏了。
  昨儿跟顾晏生打了一夜,相当于一夜没睡,还浪费了大把体力,现下只想睡觉。
  他提着酒,辞别大皇子,一个人回来,被找他的元宝看见,赶忙扶着他进屋,伺候他洗了手脚,换下外衣上床。
  何钰这一觉睡到亥时,相当于现代的十点十一点的样子,被尿憋醒,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发现对面毫无动静,衣架上也没有挂顾晏生换下来的衣物,不太像他。
  他这人一向整整齐齐,换下来的衣裳如何也要好好的挂起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他没有回来。
  何钰陡然掀开他的床帘,果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床上干干净净,被子折成豆腐块,放在角落,上面压着枕头,一看便知是他的风格。
  昨儿他俩弄乱的屋子,已经被无双和元宝整理好,俩人一人一半,该扔的扔,该擦的擦,很快打理好,将屋子恢复成原样。
  顾晏生没有回来,会去哪呢?
  莫不是还在应酬?
  他这么大的人,也不是孩子,自己都有分寸,应当是没事的。
  何钰又躺回床上,闭眼睡觉,过了一会儿不甘心的睁开眼。
  这厮都这么大了还不叫人省心,麻烦。
  何钰简单披了一件外衣,边走边穿,到处找了找,先去了教堂,没找到,又去找了夫子,还是没找到,最后干脆挨家挨户的搜,跳上人家的院子,听里面的动静。
  既然是应酬,声势必然小不了。
  他找了一圈,竟然是在安清风的院子找到的,表哥生意越做越大,现下都开起了餐厅,接了顾晏生的生意。
  顾晏生不喜欢有人去他的寝室,要想招待人,似乎只能在这。
  何钰去的时候安清风正坐在门口,嘴里絮叨着什么,细听竟然是在劝顾晏生,叫他早些离开。
  “你说你啊,都这么晚了还不走,这不是耽搁我睡觉吗?”
  “也不知道配合些,喝醉了就要承认,又不是背不动你,干嘛不让碰?”
  何钰走的近了,安清风也瞧见了他,眼前一亮,“哎呀,钰儿,你快过来看看,三殿下可倔了,喝醉了也不让人碰,想送他回去都送不了。”
  当然啊,他这样的人注定断子绝孙,洁癖严重,谁都不让碰,看他以后当了皇上,怎么宠幸后宫。
  何钰走过去,果然瞧见趴在桌子上的顾晏生,像个上课偷偷睡觉的学生似的,睡的小心翼翼,蜷着身子。
  “顾兄?”
  顾晏生耳朵动了动。
  “回去了。”
  顾晏生朦朦胧胧睁开眼,瞧见是何钰,便如本能一般,伸出了双手。
  “没力气了,你背我吧。”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