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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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莲摇摇头, “丞相并未将夫人交给我。”
  京城闹这么大, 以他爹的性子, 早该将他娘护送出京才对, 没有让婉莲护送, 会让谁呢?
  老管家吗?
  还是他那群假妾假儿子?
  他爹不会让他娘涉险, 很有可能两边都叫了, 只要有一方出了问题,他娘的安危都有风险。
  他爹那么在乎他娘,为了他娘留在京城, 完全合乎情理。
  何钰扶额。
  希望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婉莲的话并不可信,是骗他的。
  可事实又容不得他怀疑, 他爹太古怪了, 不这样想,完全解释不通。
  如果他爹真的被困在京城, 该怎么办?
  要想办法救他。
  找到他娘, 接回姐姐们, 如果有可能, 顺便将孟建中楼里的姑娘和孟建中全都接回来。
  这么多人, 似乎不太可能。
  何钰按住太阳穴,有些头痛。
  说起来简单, 操作起来困难,目前一筹莫展。
  这里离京城太远, 鞭长莫及。
  皇上可真阴险, 抛弃了一个城,却一口气铲除这么多对手,他爹一个,太尉一个,摄政王余党更是一网打尽,只除了御史回来了,朝中势力大洗牌。
  他再花些功夫,将他爹和太尉的旧党一一撤掉,朝中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势力,其它再想开花都难,至于为什么只有御史一个人回来了,大概御史是他的人吧。
  也有可能是怕朝中一口气少了三个大将,会引人怀疑,也会陷入大乱。
  最要紧的是御史的权利没有太尉和丞相大,一个主管军事,一个是百官之首,御史只有记录,纠察官员过失诸事的权利,简而言之,看谁不爽弹劾谁。
  他爹都没少被御史弹劾,说的再简单点,就是个打小报告的,皇上跟前的红人。
  “婉莲,你去再派些人盯着京城,我回去想想办法。”这事没有万全之策,肯定是不行的,城门内和城门外是两重防线。
  里头是叛军把守,外头是皇上的兵,就算现在叛军没空管这些,皇上的军队也不会放过他爹。
  把守在城外就是为了劫杀他。
  何钰突然想起上次,他跟顾晏生在狩猎场也被追杀,后来绕过山头出了京城。
  那里大片全是山,何钰与顾晏生走了好几天,脚底板都磨出了泡,终于走了出来。
  如果他爹找到他娘,能从那里出来吗?
  其实即便出来,一样过不了长安这关,长安外也尽是皇上的人,皇上这人虚伪,即便心中藏了万千歹毒的心思,面上也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全都弄成意外。
  他胆子太小,不敢随便得罪人,怕被刺杀,毒害,便如当年摄政王一般,摄政王一死,他的余党每天盯着丞相,三天两头刺杀,好几次险些成功,如果这些人都盯着他,那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摄政王旧党那么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迟早有一个能潜伏到他身边,一剑杀死他,所以只有制造成意外才是最保险的。
  如果丞相死于意外,他的旧党怎么报仇?何钰又找谁报仇?
  何钰如果不是过来找了婉莲,说不定也会以为他爹是意外。
  他站起来,礼貌性道,“我出来许久了,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会被人发现。”
  怕婉莲找不到他,特意叮嘱道,“若是找我,可叫人去圣德书苑,写信也成。”
  婉莲连忙点头,“公子放心,如果有丞相和哥哥的消息,婉莲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公子。”
  何钰颌首,又交代了几件小事,便起身离开。
  他出来确实很久了,再不回去会被顾晏生逮住,被顾晏生逮住倒是小事,怕就怕今天开课,一点名,发现他不在,肯定又要闹出事端来,反正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至于他爹那边,只要仗还在打,那群叛军便没空管城里的事,暂时还是安全的。
  何钰现在主要是管好自己,别叫旁人看出他已经怀疑他爹还在城里并且打算营救的事,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自己也会变得不安全。
  这事要偷偷进行,表面他还是该怎样照样怎样,表现的越轻松越好。
  何钰穿回圣德书苑的衣裳,光明正大挤进学苑,因为个头和年龄不太一样,被看门的大爷翻来覆去瞧了好几次,何钰丝毫不心虚,问什么答什么,好险回答了出来,被他放了进去。
  一进学苑,何钰便如被放飞的风筝,找了个隐秘没人的地方,一跃翻过墙头,跳进院子里。
  “何兄真有雅兴,一个人出去溜达。”
  刚站稳便听身后有人说话,声音熟悉异常,顾晏生站在不远处,面色冷然。
  何钰早料到会被他发现,“有点担心爹娘,出去看看。”
  “可找到了?”
  何钰摇头,“没有。”
  “既然是去找爹娘,何兄身上的胭脂味是哪来的?”顾晏生目光如炬,“莫不是去花楼找了父母?”
  额……还真是去花楼找了父母,但是顾晏生一脸不信任的眼神,着实伤了何钰。
  何钰登时改了口,“路上与一位花楼的姑娘撞在一起,沾了些花粉味,怎么了,很难闻吗?”
  顾晏生吃了什么药?鼻子这么灵?站这么远都闻到了?
  不过说实话,在婉莲房里时味道确实很大,会沾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吗?”顾晏生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中午夫子说教堂不够,男院和女院要共用一个教堂,何兄开心吗?”
  何钰好色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是会开心到飞起吧?
  “是吗?”何钰回答的漫不经心,并没有真的将心思放在女院上。
  他这样肯定有心事。
  顾晏生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丞相和你的家人一定会没事的。”
  何钰勉强笑笑,“借你吉言。”
  “我会帮你的。”顾晏生走在前面,“跟我来。”
  何钰倒没拒绝,一路跟他去了寝室。
  寝室里刚收拾好,桌上一张地图,地图是京城的,上面画了许多标识。
  “我已经叫人在这几个位置上挖洞,说不定能挖通到城内的通道,还有这里。”他指了指上次俩人逃难的山头,“无利不起早,父皇将京城封了,城里的人必然没有吃喝,但是他们有银子,便有商人敢冒险。”
  “你想叫商人打通关卡?”就跟走私似的,叫商人偷偷翻山卖粮,再伺机打听他爹娘的下落。
  顾晏生轻轻‘嗯’了一声,“可别小看了他们,只要有利可图,山都能移开。”
  这倒是,何钰便听过愚公移山的故事。
  “谢谢你。”如果顾晏生不说,他还不知道顾晏生居然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
  “不用客气,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丞相,也是去找周太尉,周太尉也不见了。”周太尉不见了,周家便只有一个周贵妃最大,周贵妃身为妃子,整天足不出户,又不爱争宠,关键时刻慌了神,周家竟也没几个管事的。
  周浩然两眼一抹黑,便只能听他调遣。
  “听说长安有个铺子,可以接委托的任务,只是价格极高,何兄不妨去试试。”顾晏生建议道。
  何钰点头,“我知道了,有时间会去看看。”
  看来顾晏生的观念与他一致,都觉得他爹和太尉被困京城有蹊跷,而且他还知道京城被封的事。
  “对了,你怎么知道京城被封的?”这事奇怪了,好像就他不知道似的。
  “何兄还记得我那次挨板子吗?”顾晏生提醒他。
  何钰颌首,“记得。”
  当然记得,那天顾晏生躺了一天,一直站不起来,喝水干嘛都是何钰帮他弄得。
  “你是因为这个挨的板子?”
  皇上想封城,顾晏生不同意,于是挨了板子?
  “嗯。”顾晏生也没有隐瞒。
  如此说来局面全变了,丞相和太尉有危险,那顾晏生便没了危险。
  皇上想除掉他,是因为太尉有可能扶他,现在太尉没了,他也就是个光杆司令,没什么威胁。
  当然也不一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叫顾晏生知道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杀人,就不能放过顾晏生,否则以后叫顾晏生偷偷壮大,危险的还是他。
  所以顾晏生还是没能脱离危险,只是事情太多,暂时没顾上他而已。
  他自己小命都悬在天上,竟还想着帮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何钰心里有一丝触动。
  原来只觉得顾晏生每一步都走在钢筋上,现在发现他脚下也是钢筋,至少不是一个人。
  何钰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能动多少人?”何钰先掏出身上所有的银两和首饰,“我身上就这么多东西,不过长安城有一处花楼我能动。”
  孟婉莲买了三处花楼,她自己哥哥也在京城,如果真要动用一处花楼来救她哥哥的话,她应该愿意。
  也说不准,万一孟婉莲不顾亲情,只是虚情假意表忠心,到了关键时刻不肯出银子怎么办?
  都说不准。
  “太尉一党,四成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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