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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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迤迤然起身。
  胤禩到嘴边的“我没怪你”咽了回去, 板着脸道:“知道错就好, 下次别再朝我脸上招呼了。”
  “还有下次?”太子皱眉问。
  “没有, 没有。”安亲王福晋连忙说, “太子殿下尽管放心, 臣妇回头好好说说她, 太不懂规矩了。”
  太子微微颔首:“规矩是不怎么样。”别有深意地看了玛尔珲兄弟俩一眼。两人头皮发麻。太子移开视线, “孤还有事,先回宫了。”给胤禩使个眼色。
  “弟弟送送太子二哥。”胤禩连忙把茶杯塞给八福晋。
  太子走到门口就问:“你怎么回事?孤帮你出头,净扯孤后腿。”
  “二哥, 弟弟知道您为弟弟好,可是这门婚事是汗阿玛赐的,闹太僵汗阿玛脸上无光。”胤禩道, “您唱白脸, 弟弟唱红脸,给她个教训就行了。”
  太子往后看一眼:“她会改?”
  “原本不太确定。你刚才站起来的时候, 我看到郭络罗氏哆嗦了一下。她估计也看出你不是故意吓唬她, 有点怯你。以后她若再使性子, 弟弟就说去东宫找你有事。”胤禩道, “这事你别跟汗阿玛讲, 免得他再宣我过去。”
  太子:“孤不讲,你二嫂也会跟太后说。”
  “一旦皇祖母知道, 后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胤禩满眼乞求,“太子二哥, 您跟二嫂说别告诉皇祖母。”
  太子:“这种小事她不会听孤的话。老八, 别觉得家丑外扬丢人,丢的不是你的人,是安亲王府没把人教好。再说了,这事被外人知道,以后你想换个嫡福晋也没人说什么。”
  “汗阿玛赐婚,哪能想换就换啊。”胤禩嘀咕一句,“二哥,不管怎么着,今天谢谢你。院里那几位若是敢说你小题大做,弟弟立刻把他们赶出去。”
  “这才像样。”太子道,“安亲王福晋如今是亲王福晋,玛尔珲兄弟是郡王,以后是什么还不都是孤一句话的事。居然妄想拿汗阿玛来压孤,嗤!一家子蠢货!”
  胤禩点头附和:“确实不怎么聪明。太子二哥,天快黑了,弟弟就不留您了。”
  “回吧。”太子摆摆手,登车转向紫禁城。
  十一皇子走出日精门,看到太子从车上下来:“二哥出宫了?”
  “有事?”太子问。
  十一皇子:“没事,随口一问。”见他穿着龙纹朝服,而不是常服,“宫外出什么事了?”
  “没事。”太子道,“你八哥和八嫂打了一架。”
  “什么?!”慢一步出来的九皇子踉跄了一下,“这,这还叫没事?!”上前抓住太子胳膊,“怎么回事?”
  太子瞥一眼胳膊上的手。
  九皇子连忙松开:“弟弟一时着急,不是有意冒犯您。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孤在你八哥府上说得太多,口干舌燥,叫霍林跟你们说说。”太子说着,走进东宫。
  四人连忙跟上。听霍林说完,九皇子转身就往外走。
  十一皇子拉住他:“你杀气腾腾的干什么去?出宫揍八嫂一顿。”
  “知道就别拦我。”九皇子甩开他的手。
  太子放下杯子,发出咣当的声音。
  九皇子僵住。
  “瞧把你给能耐的。”太子淡淡地说道,“你们早就知道郭络罗氏被安亲王一家宠的跋扈,早干什么去了?”
  “早先觉得传言夸张。”十一皇子道,“毕竟二嫂乍一看挺平常,仔细看看二嫂的五官其实很好——”
  “别往你二嫂身上扯。”太子道,“关于你二嫂的传言,除了说她相貌平平可还有别的?”
  十一皇子摇头:“没,没有。”
  “相貌是爹娘给的,和她无关。”太子道,“脾气秉性是后来养成的。你二嫂厉害,大婚第二日把孤的奶嬷嬷打个半死,可你们谁见孤脸上或者身上有抓痕?”
  “没有。”非但没有,他们在东宫用饭时,太子妃还给足太子面子。九皇子想到这些更加替胤禩不平,“太子二哥,就这么算了?”
  “安亲王的两个嫡子挺护她,确实和传言差不多,把她当亲闺女。她以后收敛点,这门亲事倒也不错。”太子道,“只怕本性难移。”
  九皇子:“我看她就是欠收拾。汗阿玛赐婚时,八哥年龄小,房里没人。八哥知道她被安亲王府惯得骄纵,怕后宅不宁,后来惠母妃给他挑两个妾,也被他以年龄还小拒绝了。如今府里只有俩侧福晋。像八哥这样的男人在世家也少有。”
  “汗阿玛叫老八娶她,意在安抚安亲王一脉,她就仗着这一点,以为胤禩不敢对她不好。”太子道,“孤若是老八,直接找几个人把安亲王的几个嫡子和女婿弄下去,从根上断了她的依仗。”
  “您有索额图,八哥没有。”九皇子道,“她嫁给你也不敢狂。她就觉得我八哥额娘身份低,外家使不上力,才敢这么目中无人。
  “我回头就跟额娘说,叫她给惠母妃说说,好好敲打敲打八嫂,真以为汗阿玛和皇祖母不在京城,皇家没人了。”
  “惠母妃方便出面,今儿也不用二哥出去。”十二皇子提醒,“八哥的额娘更别想,以后二哥更进一步,八哥的额娘跟出宫住,还指望儿子和媳妇养呢。”
  太子:“郭络罗氏估计也想到这点,又见汗阿玛和皇祖母不在宫里,觉得没人能把她给怎么着。”
  “可她却忘了太子二哥发起狠来,连汗阿玛都敢顶撞。”十一皇子感觉头皮发麻,连忙说:“弟弟没有别的意思,太子二哥这样挺好。”
  太子瞥他一眼:“你们几个觉得意难平,等汗阿玛回来,你们去跟汗阿玛说去。或者查查安亲王府跟哪家不对付,专章参玛尔珲兄弟违制。”
  “违制?”九皇子眼皮一跳,他二嫂也这么说过。
  太子以为他不明白:“孤进来的时候看到武英殿还有人,问了当值的阿兰泰,他说安亲王去后,玛尔珲兄弟还住在王府里。他俩是郡王,两兄弟占一个王府也算合理,但门口的匾额还写着安亲王府。”
  “按理应该换成郡王府。”九皇子顿时明白“违制”这个法子不是太子妃跟太子说的,不禁感慨,果然是夫妻,整人的手段都一样,“弟弟知道该怎么做。对了,我们都来这边久了,怎么没见二嫂?”
  太子:“你二嫂肚子里的这个太能折腾,早些日子天天抱着痰盂吐。这几天还好一点,只是上午吐。吐够了,下午就安生了。”
  “难怪这些日子没瞧见二嫂。”九皇子关心道,“怎么没叫太医开点药?”
  太子:“太医说孕吐什么药都没用,有些人都吐到临产。”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十一皇子张大嘴巴。
  太子:“她比早先瘦了一圈。”
  “那八哥还请二嫂过去。”十二皇子嘟囔一句。
  太子:“孤昨儿跟八弟说过,你二嫂上午吐,下午不吐。再说了,除了不来找孤和你二嫂,他去找大嫂,大嫂也帮不上忙。”
  “大嫂顶多不痛不痒的劝几句。”胤峨说着,看向九皇子,“都姓郭络罗,都挺厉害的,怎么差这么多呢。”
  九皇子白他一眼:“我额娘是上三旗的郭络罗氏,她是下五旗的郭络罗氏,郭络罗氏跟郭络罗氏差得远呢。”
  “得了,当我没说。”胤峨转向太子:“汗阿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太子:“没说。”
  “怎么也得玩够了再回来。”九皇子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见都是他们兄弟的心腹,小声问,“太子二哥,弟弟听说汗阿玛明年南训,这事真的吗?”
  太子:“汗阿玛跟孤说过两次,打算明年开春启行,具体什么时候得等钦天监算好日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九哥想去呗。”十一说出来,不禁皱眉,“刚回来就出去,汗阿玛这个皇帝当的可真舒坦。”
  胤峨眼珠一转:“太子二哥,你跟汗阿玛说带你一起呗。”
  “孤走了,你二嫂怎么办?”太子问。
  胤峨猛地想到,石舜华的预产期是二月份。
  十一月初,康熙回宫。
  康熙回来前一日,太子把胤禩叫到身边,仔细询问郭络罗氏有没有再闹。
  郭络罗氏倒是想闹,但胤禩三天两头去宫里向太子禀报事务,怕太子看出什么,回头再把安亲王福晋和她的几个舅舅喊过来,郭络罗氏心里憋着气也不敢折腾。
  胤禩的两个侧福晋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太医说其中一个必是阿哥,胤禩心里高兴,还没开口就笑了。
  太子便知道,郭络罗氏没敢再给胤禩添堵。
  康熙回来后,太子也就没提这事。然而,不敢向康熙抱怨,你选的什么儿媳妇。惠妃去给太后请安把八福晋干的事全说出来,还不忘添油加醋。
  翌日,终于不吐的石舜华正听两个儿子奶声奶气说一路上的趣事,看到晋江从前院进来:“弘晏,弘曜,你俩累不累?”
  “不累。”弘晏盯着石舜华的肚子,“额娘,你累了?”
  石舜华:“有一点。”
  “额娘,你歇息,我们去找二哥玩儿。”弘晏说。
  石舜华笑道:“真乖。弘皙在东院弘晋的书房里,那边烧着火炕,到那边坐炕上。”
  “我们知道。”弘晏拉着弘曜出去。
  石舜华等他俩走远了,才让晋江进来:“有事?”
  “禀报主子,八福晋去了宁寿宫。”晋江道,“奴才刚刚使人出去打听一下,是太后宣召八福晋,不是八福晋去给太后请安。”
  阿笙问:“主子,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要不要奴婢过去打听一下?”
  “我昨儿去给皇祖母请安时,跟没皇祖母提那事。”石舜华想了一下,“不是宜母妃就是惠母妃做的。老八的福晋聪明点,就老老实实认错。她敢乱讲,那两位能收拾好她。这事不用管,权当不知道。晋江,还有别的事?”
  晋江下意识看阿笙。
  阿笙见状:“主子,奴婢去膳房看看。”出去时不忘把其他人带出去。
  转瞬间,屋里只剩晋江和石舜华两人。晋江这时才说:“杂货店传来消息,纳兰明珠大人的一个妾难产死了。怎么死的没人知道,不过,那个妾死后,明相的夫人回娘家住两天才回去。主子,要不要使人再打听打听?”
  石舜华:“不用。爷令你们收集消息只是防患于未然,并不是要为了威胁朝臣。如今汗阿玛回来了,你每半个月出去一次,无需去的太勤。从东华门出去,别从午门那边。”
  “奴才知道,午门太显眼。”晋江做梦也没想到他一个守大门的,有一日能成为碧水的管事,当初跟他一起学认字的八个太监,还有孙河都听他的,“要不要跟殿下说?”
  石舜华:“军国大事他还忙过来,这种小事等爷哪天闲下来,我再跟他说。四公主生个格格,打听一下大嫂和三弟妹准备的什么,打听不到就算了。”
  “大福晋和三福晋得出去置办满月礼,咱们外面有人,这种事好打听。”晋江道,“主子没事,奴才就出去了。”
  石舜华:“等一下,爷如果回来,请他过来一趟。”
  “主子——”孙河跑进来,一看晋江在,猛地停下来,“主子您忙,奴才待会儿再过来。”
  石舜华不禁皱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王以诚刚刚跟奴才说,九爷跟皇上吵起来了。”孙河道,“王以诚还说皇上气得摔杯子,梁九功怕九爷把皇上气出个好歹,给王以诚使个眼色又往东边指一下。”
  石舜华:“请宜母妃去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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