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殇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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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始料未及的风花雪月之后, 晋侯还沉浸在极乐之中, 尚未彻底醒过神。但这种身心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多久。
  晋侯看着一片雪肌之上的满目狼藉, 他已经不知作何感想了。
  一开始的确是姬宁主动, 但后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本能使然, 心之所向的行径。并且, 回味一想, 他自己也吃惊于方才彻底失去理智的狂野。
  冥冥之中,晋侯知道,这才是他所想要的。
  姬宁蔫蔫的, 方才还带着哭腔说,“阿兄,别将我嫁出去, 我会给你生孩子。”
  晋侯的心绪愈发复杂, 他看着窝在怀里的人,用手轻轻捋去她鬓角的湿发, “孤该拿你如何是好?”
  姬宁似乎听见了, 但她实在太累, 这初承云雨的滋味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两个人都是摸索着尝试, 到了后面晋侯又发了疯的占.有,姬宁再怎么心悦他, 也到底是个女子,这个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好像听到了晋侯的声音, 又往他怀里钻了一钻, 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才能有归属感。这世间若是没了晋侯,她不晓得她还有什么。
  “阿兄,阿兄.....我心悦你。”她喃喃道,二人坦诚相见,她呼出的热气直直的喷在了晋侯的胸膛,扰的他又是好一番心神俱乱。
  这滋味莫不是就如传说中的五石散,一旦沾染上,便戒不掉了?
  他体内的焰火毫无湮灭的痕迹,但理智告诉他,今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姬宁醒来时,晋侯已经穿戴完整,他还是那个衣冠楚楚,面若寒冰的晋国君侯,眉目之间再无半分情.欲的痕迹。
  姬宁有些失望,她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她所心悦的阿兄还能如昨夜一般热情的拥着她。
  她喃喃的唤了一声,嗓音微哑,隐有哭腔,“阿兄,我起不来。”
  晋侯的耳垂又红了,怎么会起不来了?他的宁宝儿是他亲手养大,又亲手授于武功,难道昨夜那样......伤了她?
  晋侯对六国诸事了如指掌,但对床.笫.之欢,昨夜还是头一次尝试,他甚至于就连思量的余地都没有,便被他的宁宝儿搅的神魂迷乱,一切皆随着本能。
  但无论如何,有些事还是要放在前面解决,晋侯亲自端起矮几上的避子汤药送了过去,他在床榻上落座,又被榻上的一抹嫣红刺的眼花,却还是很快移开了视线。
  “把药喝了。”
  这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在姬宁疑惑的审视着他时,晋侯已经将姬宁扶起,手中的汤药递到了她的唇边,半是引诱,半是哄劝道:“你听话,将汤药喝了。”
  以姬宁的性子,她自然是不依的,她问:“阿兄,这是避子汤?我不喝,我要给你生孩子。”
  晋侯一向没什么耐心,可他今日脾气已经好到了不像话,“宁宝儿若不喝,日后便不要过来见孤。”
  这样的威胁总是见效,姬宁咬了咬唇,将汤药给喝了。
  后来的每天晚上,他们夜夜幽会.偷.欢,姬宁每天早晨都会喝下避子汤药,转眼过了半个月过去了,每每到了时辰,晋侯便会挥退所有立侍,而他则坐在榻上一本正经的等着她。
  他内心深处非常清楚,他已经着了心魔了,而他的宁宝儿便是药引子。
  可是这一晚,晋侯等了良久也没有等到人。
  他以为,小女子终于肯放手了,她肯定是觉着没有新鲜感了,所以不再过来与他幽会了。
  晋侯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她不来,他便不受诱惑。
  第一晚尚且就这般过去了,晋侯除却身心有些不痛快之外,他还算理智。
  到了第二晚他等的人还未来,晋侯在当夜就对立侍发了脾气,理由是汤水太热了,他无法沐浴。
  直至第三晚,晋侯终于还是发怒了,他决定不再等姬宁,他发誓,即便姬宁来了,他也不会依着她为所欲为了。
  可到了第四晚,晋侯再也坐不住,午夜刚至,他便大步出了寝殿,隐在暗处的剑客忙上前道:“君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君侯怎会好端端的夜半出巡?
  晋侯的嗓子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暴戾,他道:“孤有事在身!不得跟上!”
  剑客稍作犹豫,但还是应下了,“喏!”
  公主的寝殿依着后宫,这些年晋侯的后宫形同虚设,晋侯没有理由大半夜的在附近出没。
  但谁也不敢过问。
  晋侯见到姬宁时,她睡的正酣。
  这是晋侯头一次踏足姬宁的寝殿,明媚的花香四溢,仙鹤缠枝纹的灯柱上燃着半寸白烛,女子的面容安详宁静,也美的惊人。
  这半月以来,她宛若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再也不是以往的那个稚气未脱的晋公主了。
  晋侯知道,他的宁宝儿已经彻彻底底的长大了,而且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亲自将她变成了......小妇人了。
  可她睡着的时候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模样,晋侯脑中闪过他的宁宝儿在他身下妩媚妖娆的样子,他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宁宝儿了?
  粗糙的大掌抚摸着姬宁的脸庞时,她悠悠转醒,晋侯清俊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懒懒的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夜色的迷幻,尤为悦耳,“阿兄,我又做梦了?我梦见你来看我了。”
  她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看上去很疲惫。
  晋侯身形微滞,姬宁的话让他陷入无限沉思。
  她.....曾梦见过他,亦如他这两年一样么?
  脸颊的触感还在,姬宁又睁开了眼,眼神呆呆的看着男子,“阿兄,真的是你啊,你怎的来了?”
  她好意思说么?
  吊着他好几日了,也不给个明信?
  说到底也是她主动挑起在先的,晋侯咳了几声,他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可他凭什么问责?就因为姬宁这几天晚上没有去找他幽会?
  这个借口,即便是晋侯本人也觉得站不脚的。
  可一看到这样一张狡黠清澈的脸,他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没去找孤?”是他哪里做的不好了?还是.....
  晋侯一时间想不出答案,他甚至于愿意为了姬宁而将楚国的两座城池送还回去,即便他不可能娶她,也能将她放在身边,让她安于后宫一辈子。
  姬宁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胳膊肘撑在榻上起身时,肩上的薄纱滑落,圆润小巧的肩头露了出来,妩媚动人,千娇百媚也不外乎于此。
  晋侯欢喜,却又痛苦着。
  他贪恋姬宁带来的一切,但也痛恨着她的身世。
  姬宁是他杀父仇人的女人,他如何能念着与她长相厮守?
  姬宁直接又奔放,保无保留的展示自己的心悦之情,她只着玫红色小衣,靠在了晋侯的胸膛,细柔的脸蛋在他下巴处蹭了一蹭,像只乖顺的雏鹰,正依偎着自己敬仰且崇拜的雄鹰。
  这样的她,晋侯总是招架不住的,又是才刚开窍没几日,还沉浸在了无法自拔的迷恋之中,他带着茧子的手掌抚上了那圆润的肩头,哑声道,“你,这几日怎么没去?”
  姬宁笑了,笑的狡猾又带着明显的坏心眼,她撒娇道:“阿兄这是盼着我去呢?”
  晋侯不置可否,他想承认,可又不敢承认,他这算是什么?与仇人的女儿夜夜私会?还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晋侯没有说话,只是贪恋的看着倚靠他肩头的小女子,他眉心蹙的更深了,愈发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姬宁习惯了他这样的表情,她抬手,轻轻给晋侯抚摸着眉心,喃喃道:“阿兄怎么不说话了?你若不说,那我便当你就是想见我了。”
  晋侯胸口起伏,思绪混乱。
  他的确想见她,想时时刻刻将她融入骨血里,两年离别并未消减半分相思与独.占.欲。这样的独.占.欲让他自己也为之可怕。
  两座城池.....如何能抵得过他的宁宝儿。
  晋侯依旧没有吱声,姬宁不高兴了,这半月他明明每夜都无比的热情,已经到到了她招架不住的境地。
  “阿兄若是不说话,那我要睡下了,阿兄走吧。”姬宁噘着唇道。
  姬宁一直很眷恋晋侯,从小到大都在缠着他,姬宁从来没有一次“驱逐”过他,如今怎么还要赶他走了?难道真是得到之后就没有新鲜感了?
  晋侯疑惑的看着她,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确切的说他是羞于说出口,说他此刻很想留下来?继续做这个月以来天天晚上会做的事?
  姬宁等了半天,手指调皮的划过晋侯凸出的喉结,指尖在那上面挠了几下,这让晋侯无所适从,他一手抓住了姬宁的手,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宁宝儿.....”他唤了一声。
  姬宁很满意晋侯的这个样子,但今日不行,她笑了笑,毫无掩饰的表露出自己的欢喜,道:“阿兄,我这几日不方便呢,你......且再等几日?”
  晋侯不想等了,怎么就不方便了?她不是大半夜也去他的寝殿么?“孤,孤不会让你外嫁了,你可高兴?”
  姬宁不是傻子,她知道阿兄要是想办到的事,肯定难不了他,不过是个赵太子而已,阿兄真要是不想让她嫁,没有人能逼迫的了。可姬宁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从小到大,阿兄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难以辨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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