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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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响起钱小二小心翼翼的催促声:“殿下, 该去待客了。”
  赵玺恋恋不舍地放开轻城, 两人的唇都花了一片。
  赵玺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见她嫁衣如火, 乌发如云, 雪肤流霞, 美目流盼, 又羞又气又是无奈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撩人,心中不由悸动得厉害。
  他咬着她的耳朵道:“桂花味的。下次我再让他们买些其它味的,每种都尝尝, 好不好?”
  轻城:“……”这小子越发没脸没皮了!她羞恼得厉害,又挣不脱他的力道,恨得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到底没舍得太用力, 只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唇印。
  赵玺倒抽一口凉气,浑身都紧绷起来, 又狠狠地搂了她一下, 附到她耳边, 轻声道:“等我回来。”这才起身。
  轻城见他就这么大喇喇地出去, 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来, 一把拉住他。
  赵玺乐了:“怎么,舍不得我?要不我就不出去了, 就在这儿陪着姐姐。”
  轻城牙痒:不出去?他还真想得出!他要真敢这么做,明天全京城都该知道这个笑话了。可混小子这个性子, 还真做得出这种事!
  轻城瞪了他一眼, 取出帕子,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额头和唇上的脂粉,脖颈上的唇印,这才推了推他道:“快去吧,父皇还在呢。”
  赵玺看着她笑,一动不动。
  轻城不高兴了:“赵蛮奴,你能耐了是不是?才嫁给你第一天,你就不愿听我的话了?”
  赵玺哪见得她这个模样,忙道:“我怎么会不愿听你的话?我就是舍不得你。要不,姐姐把帕子赏了我,好让我在外面也有个念想。”
  轻城:“……”这还是她那个不通人事,不近女色的弟弟吗?连这种浮浪子弟的手段都会了!可见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终究还是不忍拒绝,将帕子丢在他怀里,气道,“快去快去,休要再作怪了。”
  赵玺收起帕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布谷和百灵几个这才敢进来,服侍轻城卸了九翚四凤冠,脱下大礼服,取了香汤将脸上的妆容洗去。
  轻城总算觉得松快了些,这才有工夫打量婚房。
  婚房设在王府正院的东厢,用一扇和合如意四扇绣屏隔出内外两间,里面是一色的紫檀雕花家具。雕花拔步床上挂着喜庆的大红绡纱,用鎏金鸳鸯如意帐钩挂好,粉彩双喜莲座烛台上,龙凤喜烛燃烧正旺。
  轻城其实对这里并不陌生。荣王府的建造她一手参与,图纸几乎一直摆在她书桌的案几上,大婚前赵玺更是偷偷带她来了好几趟,只不过最后的布置她没有直接参与罢了。
  画眉提了食盒进来,打开,里面是一盏燕窝羹,一碟水晶糕,一碟玫瑰酥,一碟脆黄瓜。
  因礼服繁复,不便更衣,轻城除了一早吃了两块干点心,一天水米未进,此时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此时不由眼前一亮。
  布谷找出银针来,将几道菜一一试过。自从轻城复生,便定下了餐前当她面试菜的规矩。
  她每样都略用了点,画眉就撤去了食盒。天色已晚,不宜多食,恐伤肠胃。
  她又歪在罗汉榻上看了一会儿书,见赵玺还没回来,索性先去了旁边的净室沐浴。
  赵玺回房时已经微醺,在内室没见到人,问了知道在净室,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出现在眼前的,是令人血脉贲张的场景。
  轻城背对着他,头微微后仰。乌发如瀑,披散而下,雪白的身子一大半浸在飘着花瓣的浴桶中,只露出天鹅般的雪颈与浑圆如玉的肩头,水波荡漾中,蝶翼般的肩胛若隐若现。
  布谷正拿着水瓢帮她冲洗头发。他悄无声息地走近,见她双眸紧闭,晶莹的水流从她绝丽的面容流过,落到她可爱的肩头,又从她精致的锁骨继续往下……无限惹人遐想。
  赵玺的呼吸急促起来
  布谷突然发现他,吓了一跳,手一松,水瓢顿时掉了下去。她大惊失色,水瓢要是砸到公主的头,她就不用活了。
  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赵玺出手如电,稳稳接住水瓢,并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挥手示意服侍的人都退下。
  布谷还在犹豫,鹧鸪连忙拉了拉她。公主已经嫁给了荣王,夫妻之间,闺房情趣,无论如何亲昵都是理所当然。她们再这样杵在这里,就该讨人嫌了。
  轻城闭着眼睛,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只是奇怪布谷几个这一回怎么服侍得如此不尽心?她眼睛上全是水,照理说,不用她说,她们就该帮自己擦干。
  又一瓢水浇下,速度、流向全然不对,一半都浇空了。轻城微微皱眉,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会呵斥下人,只提示道:“帮我擦一下眼睛。”
  很快,有帕子覆上她的脸,胡乱擦了擦。这力道?不对,怎么有酒气袭来!轻城大惊睁眼,便看到赵玺一手拿着水瓢,一手拿着帕子,半蹲在对面呆愣愣地看着她。
  轻城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将整个身子都藏入水中,失声道:“怎么是你?”
  赵玺道:“我来服侍姐姐沐浴。”
  轻城问:“布谷她们呢?”
  赵玺眨了眨眼:“我怕姐姐害羞,把她们都赶出去了。”
  轻城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抓狂道:“你出去,让她们进来。”
  赵玺道:“不要,我要服侍姐姐。”
  轻城哭笑不得:“你哪会服侍人?”蓦地觉得不对:这家伙眉梢染红,目光迷蒙,分明是喝高了的模样,纵然没醉,也差不离了。
  想到他上次喝醉时干的混账事,轻城暗暗头痛,知道和醉鬼没理可讲,只得软下声音安抚他道:“我马上就好了,不用你服侍。你先乖乖地回新房等我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到。”
  赵玺的脑子有些迟钝,歪着头想了会道:“我们一起回新房。”他想到就做,也不怕弄湿衣服,弯下腰就去抱水中的轻城。
  轻城忙道:“不必了。”一边后退,一直退到了桶的边沿,却哪敌得过他的决心。他轻而易举就捉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微一用力,但听“哗啦”一声,她整个人都被他从水中捞出,湿淋淋地被他抱在怀中。
  轻城两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尤其是在对方衣冠整齐,她却身无寸缕的情况下。
  这混蛋、强盗、讨厌鬼!
  她窘迫万分,恼怒地捶打他,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却哪里能撼动他分毫?赵玺一眨不眨地望着怀中佳人曼妙的娇躯,呼吸渐重,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的心中陡然生起危机感,狼狈地掩住要紧处。微凉的空气吹过犹带水珠的娇躯,激得她一个哆嗦,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她气得踢了赵玺一脚:“快把我放回去。”
  赵玺一把捉住她的玉足,强行抬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脚心。
  胡渣刮过脚心,奇痒难当,仿佛有无数道细微的电流袭入。轻城羞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却不敢再踢他了,只得改变策略,可怜兮兮地道:“好冷。”
  赵玺不说话,顺手扯过毛巾架上的大巾子,胡乱将她裹住;又找了一条巾子草草帮她擦了擦头发,又擦了擦兀自滴水的玉足,提脚往婚床走去。
  一路所有的宫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赵玺将人往锦被上一放,三两下脱了洇湿的外衫,扯开了巾子。轻城还未来得及感到冷,他已覆了下来。
  她瞬间被他灼热的体温包围,困在了他的世界中。
  “姐姐,”他双目发赤,一手撑在一边卸去自己的大半重量,另一手沿着她曼妙的曲线游走,薄薄的唇含住她小巧白嫩的耳朵,低声呢喃,“你好美。”
  粗糙的指腹不轻不重地刮过娇嫩的肌肤,所过之处,仿佛有一簇簇火苗被点燃,轻城又哆嗦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冷。
  她想到夏夫人的教导,努力想将紧绷的身子放松,却怎么也放松不了。他的热情让她心生欢喜却又害怕。
  他放过了她的耳朵,转而来亲吻她的唇。
  一股酒气冲来,她刚刚努力了半晌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难以忍受地别开脸道:“酒味好重,好臭。”
  语气中的嫌恶令赵玺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他望着她,看到了她脸上真真切切的不喜。静止半晌后,他终是摇摇晃晃地起身道:“我先去梳洗一下。”
  轻城松了一口气,飞快地钻入被窝,这才喊了布谷进来,帮她换上寝衣。想到刚刚的情景,她不由心头乱跳。
  幸好赵玺还能听进她的话,否则,否则在他的强势之下,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此时,前面的酒席已散。姜重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正要告辞回家,忽然又有脚步声快速地接近。
  姜重抬头,就看到英王披着玄色的大氅,提着马鞭,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看到正在收拾的残席,拧了拧眉问:“我来晚了?”
  姜重笑道:“您能赶到就好,尔玉刚刚敬酒时问了您好几回,知道您赶不及回来,失望得很。”赵玺被封荣王后,就去了西岭书院一趟,求罗山长赐个字给他。罗山长大笔一挥,写下“尔玉”两字。
  不过,姜重严重怀疑罗山长是故意偷懒,随便拿两个字忽悠赵玺的,毕竟,这行径似曾相识。姜重成婚那年,也曾请罗山长赐字,罗山长也是直接写了“千里”两字。
  一模一样的风格,都是将名字拆开作为字。
  英王问:“他现在人呢?”
  姜重道:“现在自然是入洞房,小登科了。”
  “入洞房了啊。”英王望向新房的方向,目光幽深。
  姜重心中有些奇怪:怎么看英王的神态,一点儿都不见欢喜?不过,他从小到大,也从没见过这个姑丈欢喜的神色。
  姜重不由又看了英王一眼,却见他头发微乱,鬓角汗湿,马靴上满是泥点,顿时释然:看来英王是连夜赶路回来的,紧赶慢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来了荣王府。他对赵玺这个侄儿,当真是异常上心。
  英王问姜重:“你今日打算住在这里还是回家?”
  姜重道:“自然要回家。”他的妻子霍氏如今正有孕在身。他与霍氏结缡多年,夫妻恩爱,却一直子嗣艰难。好不容易得了胎,他自然要照看好她,多陪陪她。
  英王道:“我和你一道去。等我一下,我去和王府长史打个招呼。”
  姜重一怔,倒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声“好”,心中隐约猜到英王这是又想念逝去的姑姑了。想必是看到赵玺成婚,触景生情,难以遣怀。说起来,姑姑已经去世近二十年了,也不知是何等惊才绝艳的女子,竟能令英王长情如此,至今不肯再娶。
  到了姜家,英王直接去了轻城生前所居的屋子。
  他立在窗前,脑中全是轻城前世今生的模样,似曾相识的一颦一笑,怯生生望着他的模样……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她已经转世了,不再是前世的她,蛮奴对她一往情深,她这样也算得了好归宿,他该为她高兴才是。
  可他终究还是遗憾的,若他能更早一点知道……
  他忽地想起上次在这里,两人起了冲突。他不知道她是谁,只不过因为她摔碎了阿福娃娃,就对她那么过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到多宝架上,落到原来放阿福娃娃的位置,蓦地凝定。
  架子上,一对憨态可掬,喜庆异常的娃娃对他咧嘴而笑,被她打碎的女娃娃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大小、形状分明和原来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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