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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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头发吹得八分干,季临渊拿了块干净的干毛巾替她把头发裹起来,扶着宋羡鱼上床躺下。
  宋羡鱼看着他保姆一样,心里充盈着不知名的情绪,拉住他的手,孩子似的撒起娇来:“陪我一起睡。”
  “我去洗漱一下,很快过来。”季临渊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宠爱。
  宋羡鱼难得任性,“我想现在就搂着你睡。”
  说着,她掀开被子,露出自己半边身子。
  季临渊担心她受凉,脱了鞋上床搂住她,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睡吧。”
  ……
  半夜,宋羡鱼迷迷糊糊醒来,又感觉到肚子不轻不重地疼了一下,她想换个睡姿,稍稍一动,季临渊便醒了,病房的卫生间灯没关,透过磨砂玻璃射出来的光线昏黄暗淡,将病房照得有点温馨的味道。
  孕后期的宝妈都经历过,内脏被压迫的感觉,翻个身都十分费劲,季临渊一手捧住她的肚子,一手扶着她的腰,顺着宋羡鱼的动作轻柔地帮她。
  宋羡鱼一时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临渊会在她需要帮助的第一时间醒来,也从不见他哪一个时刻有厌烦的情绪。
  她朝左边侧躺,背对着季临渊,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整个都跑到了左边,有点难受,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带着点幸福与柔软。
  季临渊搂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宋羡鱼肚子上。
  忽地,小家伙像是也翻了个身,宋羡鱼的肚皮鼓起了几个包,很快又消下去,季临渊的手正好在那些包上,接着,宋羡鱼感觉到他力道很轻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肚皮。
  如果没孩子,男人的举止一定是另一番旖旎的暗示,而此刻,她只感受到季临渊对她肚子里小家伙的慈爱。
  宋羡鱼很快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季临渊翘起上半身,吻了吻宋羡鱼安静的睡颜。
  这几个月来,宋羡鱼不止一次夜里偷偷为孩子哭过,在每一次检查不太好的时候,尤其是当初迟迟未出现胎心那阵。
  作为丈夫,季临渊没法代替宋羡鱼承受这些,内心有些自责,只能在生活的细节里尽量弥补。
  我念终于要来了,
  第289章 就叫季念鱼吧(3)
  隔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宋羡鱼起床去卫生间。
  季临渊把人送进卫生间,替她拿下马桶圈才走出去反手带上门,宋羡鱼眼皮发酸,精神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脱下裤子无意识低头望了一眼,接着有些顿住。
  底裤上有一片褐色的污迹,宋羡鱼立刻意识到那很可能是书上说的产前见红,一瞬间,心情难以形容,喜悦中带着期待,又夹杂着些紧张害怕。
  “临渊……”
  她忍不住喊门外的男人。
  几乎是在她声音落地的刹那,季临渊推门进来:“怎么了?”
  宋羡鱼已经坐在马桶上,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我好像真的要生了……”
  说着,她将底裤露给男人看,“见红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临渊眼神一紧,弯腰撑着水箱,另一手搭着宋羡鱼高耸起来的肚子,又问:“肚子疼不疼?”
  宋羡鱼摇头,但没等她那句不疼说出来,她靠近耻骨的位置紧了一下。
  算不上疼,有点酸酸涨涨的感觉。
  到嘴的‘不疼’又变成:“好像有点感觉……”
  宋羡鱼说这话时,牙齿控制不住打战,她更紧张了,夜里睡得昏昏沉沉时,似乎也有这种感觉,她忍不住想到‘宫缩’两个字。
  资料上有说,女人头一次生孩子产程比较长,有的要疼好几天才生出来,宋羡鱼没经历过,两手不由拽着季临渊衬衫的腰两边。
  季临渊没带睡衣,昨晚睡觉只脱了西装,裤子都没脱,衬衫左侧的下摆从裤腰里脱离出来,随意地耷拉着,平日里挺括的面料起了些褶,却不显得男人不修边幅,反倒有股潇洒随性的迷人味道。
  察觉到宋羡鱼紧张,他拍了拍小妻子的头顶,“放轻松点,老公陪着你。”
  ……
  扶宋羡鱼躺回床上,季临渊叫来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戴手套给宋羡鱼做了内检,宫口开了一指,这意味着,宋羡鱼是真的要生了。
  因为她羊水少,医生让她吸氧,避免胎儿窘迫,又给她测了会儿胎心,没有异常,医生才离开。
  这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宋羡鱼躺在床上,鼻子上带着吸氧器,手上挂着补羊水的吊瓶,季临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宋羡鱼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离天亮还有一阵,你睡一会儿吧。”
  “不用。”季临渊坐在那儿,身体朝宋羡鱼倾过来,右胳膊肘搭在床头柜上,说着伸另一只手给宋羡鱼调整有些别扭的氧气管,姿态亲密:“有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从宋羡鱼见红,这话男人已经说了好几遍。
  一向记忆力超群的季临渊,这时候像个健忘的老父亲,一遍又一遍不放心地叮嘱。
  宋羡鱼笑着点点头,原本搁在腹部的手朝季临渊一伸。
  季临渊心领神会地握住她的手。
  “想不想吃点什么?”男人语气极其耐心温柔。
  宋羡鱼摇头。
  过了会儿,季临渊:“想不想喝水?”
  宋羡鱼点头。
  季临渊给宋羡鱼冲了杯孕妇牛奶,试好了温度,才递给她。
  等她喝完,季临渊扶她躺好,给她掖好被角,大手将她额前的碎头发拨到一边,坐在椅子上握着宋羡鱼扎了吊针的那只手,抬头看了看输液袋里的药水:“有我看着,你再睡会儿。”
  宋羡鱼确实有点困,季临渊在她身边,她很安心,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洪姨和萧让眉。
  此时天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照在窗前的地板上,宋羡鱼手上的吊针已经拔了,见她醒来,萧让眉脸上浮出笑容:“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季临渊不在房里,宋羡鱼问了句:“临渊呢?”
  “他出去接电话了。”萧让眉把弯腰把拖鞋拿到宋羡鱼方便下脚的地方,“年底了,应酬也多,不过也没什么,都是别人应酬他,他想不想去,一句话的事。”
  正说着,季临渊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见宋羡鱼下床,他随手把手机放进裤兜,大步走过来扶住宋羡鱼。
  “妈说你接电话去了,是不是有事要忙?”宋羡鱼问。
  “不是什么要紧事。”卫生间里,季临渊给宋羡鱼挤牙膏,又将刷牙杯子接满温水,随口回了一句,而后又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宋羡鱼自然地接过季临渊递过来的牙刷牙杯,刚说完,她小腹紧了一下,这次伴着轻微但很清晰的痛感。
  她脸色微微变了变。
  “又疼了?”季临渊立刻察觉到。
  门外萧让眉听见卫生间里的对话,紧张地跑过来:“肚子疼了?严重么?”她慌张地又对外面的洪姨说:“洪姐,快,按床铃叫医生!”
  ……
  医生来了,又是一顿检查。
  还是开了一指,医生笑眯眯说:“不着急,才刚开始,注意点胎动,有异常立刻叫我们。”顿了顿,又说:“季太太不打算剖腹,我建议您多走走,生的时候能顺利些。”
  吃完早餐,宋羡鱼在萧让眉的陪同下在vip病房区安静宽阔的走廊上来来回回地散步,季临渊两手插兜站在病房门口,视线始终跟着宋羡鱼,那股黏糊劲儿,萧让眉一把年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一次经过季临渊面前,她识趣地对季临渊说:“我有些累了,你陪小鱼再走一走。”
  季临渊没反对。
  走廊里暖气也很足,宋羡鱼在棉睡衣外套了件大衣,头发随意用发圈扎起,松松地搭在左肩,有碎发落下来,让她看起来有股慵懒的美感。
  季临渊身高腿长,稳稳地将她搂在怀里,怀抱温暖又踏实。
  程如清远远瞧见那两人相依相偎的幸福画面,心里很不是滋味。
  京和医院的vip病房区没有科室分类,只要住进来了,就能得到全方位的治疗和照顾,也有专门的医护团队为那些出得起钱住进来的患者服务。
  程如清舅舅出事后,全家人一直瞒着年迈的姥姥,快八十的老人,经不起这打击。
  可就在不久前,她舅妈说漏了嘴,还是让老人家知道了,这不,老人情绪一激动,引发脑溢血,在这儿已经住了两个多月。
  程如清过两天就来一次,没想到今天一来,就见着这么不想见的人。
  宋羡鱼有多幸福,那么,她姐姐在苏黎世过得就有多不幸福。
  不雅视频出来后,程如清一度不愿去面对事实,那感觉就像幼儿园的时候,忽然发现漂亮温柔得像神仙一样的老师,居然也要上厕所的感觉一样,三观被颠覆,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后来姐姐被逼着嫁给季司晨,她没去婚礼。
  再后来姐姐出了国,她才逐渐从视频门的事件里抽离出来。
  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姐姐是那么地可怜。
  也后悔没在姐姐最无助的时候陪着姐姐,她想去苏黎世看姐姐,可父亲不让,还收走了她的护照,想给姐姐打电话,父亲不告诉她号码,只拨了号,开免提让她跟姐姐讲话。
  程如清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似乎怕姐姐跟她说什么不好的话。
  有一次,家里来客,她趁父亲接待时,偷偷溜进父母的房间,记下了姐姐在瑞士的联系号码。
  她背地里给姐姐打电话,才知道姐姐在那边过得有多差。
  季司晨根本没有傻,他对外面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他疯了一样折磨姐姐,姐姐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程如清把事情告诉父亲,可父亲不信,告诉哥哥,哥哥也不信,告诉母亲,母亲居然也不信。
  他们都以为那只是姐姐想回国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专家诊断季司晨受了打击,导致精神失常,怎么会出现程如晚说的那种情况?
  还有那个韩泽,程如清听说婚事取消还没一个月,韩家就火速给他另娶了个老婆。
  为什么姐姐遇到的男人都这么差?似乎没有一个真的爱她。
  季临渊是,韩泽是,季司晨也是。
  是应了那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话吗?
  程如清看着远处那对你侬我侬的男女,那为什么季临渊可以对宋羡鱼那么好?
  正想入非非,手机忽地响。
  程如清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姐姐的号码。
  她将季司晨折磨姐姐的事告诉了父母与哥哥,父亲就将姐姐那边的联系号码换掉了,也三申五令不许程如清跟苏黎世那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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