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兵临城下（中）
兵部急报：大同、延绥、宣府、山西等七镇进京增援兵马：初战不利，皆有折损。
后军都督府急报：鞑靼继续驻守京畿重地，大有进攻之势。
五城兵马司急报：数日内，鞑靼接连掠杀吏民，京城危也，百姓危也。
数日之后，朝廷接到多个衙门来报，其消息无疑都是：不好的消息。
各地来京的援军有五万之余，却大多胆怯惧战。
同时，因战事匆忙，后续粮草供给不足。惧战情绪蔓延，士气自然更为低落，战斗力又再次打了折扣。
除此之外，关于此次战事，还有一种说法：鞑靼之所以大举进犯，其主要原因：是朝廷不同意其称臣纳贡。
此消息一出，立刻引来诸多人非议：鞑靼主动愿称臣纳贡，无非希望增加和扩大与大明的货物交易，这似乎并无不妥。
至少无须兵临城下、兵戎相见。
不过这种想法可谓后知后觉：当初鞑靼曾派使来求，但朝大多人因担忧当年‘土木之变’重演，若与鞑靼来往频繁，多家渗透，势必会难以控制。
最后，称臣纳贡的请求被朝廷拒绝，并将来使杀掉，这才有了俺答率兵南下的惊天之举。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发生如此变故，朝依旧无法统一意见。
正如之前所说，大多人的心思根本不在战事之。
严嵩是什么想法？徐阶是什么想法？
甚至于：朱厚熜是怎么想的？
这些人的想法，才是其他武大臣的想法。
若论起帝王之术，朱厚熜不亚于历史大多说皇帝。
自继位以来，朱厚熜的确做了不少颇有建树的大事，尽管后来朝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朝之人、朝之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从未真正的远离那权力的巅峰。
无论严嵩、徐阶，还是兵部尚书、后军都督府的都督，甚至于平虏大将军仇鸾。
在朱厚熜的眼里：都是他的臣子。
既然是臣子，他们的话自然可听、可信。
但同时，亦不可全听，更不可全信。
“启禀万岁，林千户回京，请求面圣”，门外一声通禀，打断了朱厚熜的思绪。
传话之人名叫-------黄锦。
这位黄锦可了不得，早在朱厚熜为藩王时，他便侍奉在左右，朱厚熜成为嘉靖帝时，他掌管司礼监，又提督东厂，权势极大。
此人，便是那种为数不多，深得朱厚熜信任，又能侍奉左右，更能与其说话的人。
“嗯……”，片刻后，黄锦听到的，只有一个短暂的回应。
“遵旨”，黄锦立刻道，之后他缓缓退出。
不用说，宗武面圣之事，朱厚熜准了。
“黄公公，万岁今日可好？”，门外的林宗武见黄锦走了过来，急忙前问道。
“眼下，京城发生这样的事儿，能好吗？”，略略一顿，黄锦还是补充了一句：“万岁想了解真正的战况，才秘密派你等前去打探军情，实话实说”。
明白……
相于兵部、都督府、五城兵马司，甚至于户部等衙门，仲逸所在的翰林院，似乎并未因为鞑靼的兵临城下，而改变多少。
在这里的大多人看来：无论战与不战，战胜战败，皆与他们干系不大。
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调兵遣将、布防迎敌都是兵部、都督府、甚至各卫所等衙门的差事。粮草供给之类的差事，那也是户部该忙活的，甚至于调任人员，也自有吏部的人。
对于翰林院而言，无非是等着随时侍诏、随时侍书、侍读而已。
说白了，其实也是个代笔的。
此事不同于以往，大战之事，半点建议也轮不到这帮‘人’身。
作为史官，翰林院的修撰、编修、检讨等，倒曾私下议论过眼下之事。
但战事还未结束，自然，还不到动笔记录的时候。
一杯茶、一张嘴、一支笔，几乎还是这样的生活……
翰林院，最高品佚的掌院学士，也才是正五品衔，仲逸身为正七品，独处一屋办差的待遇，也不算为过。
独立的房屋，也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闲来无事之时，他可在屋翻翻书册、打发时日。
若遇大事，他自可关门沉思，几乎不理外界所扰。
此刻，仲逸正稳稳坐于屋，程默已向他换过几次茶水，但大多都是原封未动，凉了再换，换了再。
鞑靼来犯之事发生后，仲逸的心思早飘到了城外。
表面来看，各级武正忙于备战御敌：或阵前较量，或后方粮草，但传到京城的消息大多是：不好的消息。如此一来，人心惶惶是最起码的。
“定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鞑靼深入内地，兵力有限、粮草有限，前后皆有大明将士，朝廷为何迟迟不能退敌？”。
仲逸轻轻将桌的茶水倒进壶，而后又将壶之水，分到几个小杯之。
“无论前方将士、亦或朝后方支援，甚至于统兵的仇鸾，军的士气，那怕对鞑靼内部的情形不甚了解。总之，定有疏忽之处……”。
在凌云山之时，师父凌云子曾说过：一城一池之利、一时一段之功，不能算作真正的谋略。解万民之危、为社稷久远，才是真正的谋者所为。
如今，鞑靼兵临京城之下，朝人人自危，四方百姓更是翘首以盼，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仲逸心盘算着：“如今，这盘棋局太大，而要真正破局，首先要找的便是：棋盘的‘帅’”。
相朱厚熜这个全局之‘帅’，严嵩顶多算是个‘車’。
只因品佚太低而无法面见‘帅’，而这只‘車’又在四处蹦跶。
仲逸心暗暗道：“要面圣，只能先动严嵩这只‘車’了”。
……
“朝有奸臣，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大明危也”。
“奸臣误国，大明危也……”。
良久之后，仲逸房传出一阵叫喊之声。
起初，翰林院的同僚并未在意，只是不少人凑到他的房前，细细听着。
“仲翰林，我的仲大人，小的求求你了，不要喊了，不要喊了，若是让别人听到……”。
门外的程默首先大惊失色，缓过神后，这才急忙前制止。
但是，一切都晚了。
如此出言不逊，莫说内阁六部，是朱厚熜那里，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
而此刻面圣的，正是千户------林宗武。
“黄公公，出大事了……”。
门外，一名内宫监太监神色匆匆的向黄锦禀道。
“什么大事？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没看万岁正在里边说事吗？”，黄锦一脸不悦的望着眼前这个毛手毛脚的内宫太监。
“翰林院的一个七品编修，公然大喊：朝有奸臣、奸臣误国、大明危也……”，看到黄锦阴沉的脸色，内宫太监这才定定神，而后怯怯禀道。
“这事？眼下鞑靼兵临城下，御敌才是大事，大言不惭者随时可处置。万岁说了：此刻，任何人都不见”。
黄锦向屋内望望，自言自语道：“再等等，大事要紧，大事要紧啊……”。
后军都督府急报：鞑靼继续驻守京畿重地，大有进攻之势。
五城兵马司急报：数日内，鞑靼接连掠杀吏民，京城危也，百姓危也。
数日之后，朝廷接到多个衙门来报，其消息无疑都是：不好的消息。
各地来京的援军有五万之余，却大多胆怯惧战。
同时，因战事匆忙，后续粮草供给不足。惧战情绪蔓延，士气自然更为低落，战斗力又再次打了折扣。
除此之外，关于此次战事，还有一种说法：鞑靼之所以大举进犯，其主要原因：是朝廷不同意其称臣纳贡。
此消息一出，立刻引来诸多人非议：鞑靼主动愿称臣纳贡，无非希望增加和扩大与大明的货物交易，这似乎并无不妥。
至少无须兵临城下、兵戎相见。
不过这种想法可谓后知后觉：当初鞑靼曾派使来求，但朝大多人因担忧当年‘土木之变’重演，若与鞑靼来往频繁，多家渗透，势必会难以控制。
最后，称臣纳贡的请求被朝廷拒绝，并将来使杀掉，这才有了俺答率兵南下的惊天之举。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发生如此变故，朝依旧无法统一意见。
正如之前所说，大多人的心思根本不在战事之。
严嵩是什么想法？徐阶是什么想法？
甚至于：朱厚熜是怎么想的？
这些人的想法，才是其他武大臣的想法。
若论起帝王之术，朱厚熜不亚于历史大多说皇帝。
自继位以来，朱厚熜的确做了不少颇有建树的大事，尽管后来朝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朝之人、朝之事皆在他的掌控之，从未真正的远离那权力的巅峰。
无论严嵩、徐阶，还是兵部尚书、后军都督府的都督，甚至于平虏大将军仇鸾。
在朱厚熜的眼里：都是他的臣子。
既然是臣子，他们的话自然可听、可信。
但同时，亦不可全听，更不可全信。
“启禀万岁，林千户回京，请求面圣”，门外一声通禀，打断了朱厚熜的思绪。
传话之人名叫-------黄锦。
这位黄锦可了不得，早在朱厚熜为藩王时，他便侍奉在左右，朱厚熜成为嘉靖帝时，他掌管司礼监，又提督东厂，权势极大。
此人，便是那种为数不多，深得朱厚熜信任，又能侍奉左右，更能与其说话的人。
“嗯……”，片刻后，黄锦听到的，只有一个短暂的回应。
“遵旨”，黄锦立刻道，之后他缓缓退出。
不用说，宗武面圣之事，朱厚熜准了。
“黄公公，万岁今日可好？”，门外的林宗武见黄锦走了过来，急忙前问道。
“眼下，京城发生这样的事儿，能好吗？”，略略一顿，黄锦还是补充了一句：“万岁想了解真正的战况，才秘密派你等前去打探军情，实话实说”。
明白……
相于兵部、都督府、五城兵马司，甚至于户部等衙门，仲逸所在的翰林院，似乎并未因为鞑靼的兵临城下，而改变多少。
在这里的大多人看来：无论战与不战，战胜战败，皆与他们干系不大。
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调兵遣将、布防迎敌都是兵部、都督府、甚至各卫所等衙门的差事。粮草供给之类的差事，那也是户部该忙活的，甚至于调任人员，也自有吏部的人。
对于翰林院而言，无非是等着随时侍诏、随时侍书、侍读而已。
说白了，其实也是个代笔的。
此事不同于以往，大战之事，半点建议也轮不到这帮‘人’身。
作为史官，翰林院的修撰、编修、检讨等，倒曾私下议论过眼下之事。
但战事还未结束，自然，还不到动笔记录的时候。
一杯茶、一张嘴、一支笔，几乎还是这样的生活……
翰林院，最高品佚的掌院学士，也才是正五品衔，仲逸身为正七品，独处一屋办差的待遇，也不算为过。
独立的房屋，也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闲来无事之时，他可在屋翻翻书册、打发时日。
若遇大事，他自可关门沉思，几乎不理外界所扰。
此刻，仲逸正稳稳坐于屋，程默已向他换过几次茶水，但大多都是原封未动，凉了再换，换了再。
鞑靼来犯之事发生后，仲逸的心思早飘到了城外。
表面来看，各级武正忙于备战御敌：或阵前较量，或后方粮草，但传到京城的消息大多是：不好的消息。如此一来，人心惶惶是最起码的。
“定是那个环节出了差错，鞑靼深入内地，兵力有限、粮草有限，前后皆有大明将士，朝廷为何迟迟不能退敌？”。
仲逸轻轻将桌的茶水倒进壶，而后又将壶之水，分到几个小杯之。
“无论前方将士、亦或朝后方支援，甚至于统兵的仇鸾，军的士气，那怕对鞑靼内部的情形不甚了解。总之，定有疏忽之处……”。
在凌云山之时，师父凌云子曾说过：一城一池之利、一时一段之功，不能算作真正的谋略。解万民之危、为社稷久远，才是真正的谋者所为。
如今，鞑靼兵临京城之下，朝人人自危，四方百姓更是翘首以盼，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仲逸心盘算着：“如今，这盘棋局太大，而要真正破局，首先要找的便是：棋盘的‘帅’”。
相朱厚熜这个全局之‘帅’，严嵩顶多算是个‘車’。
只因品佚太低而无法面见‘帅’，而这只‘車’又在四处蹦跶。
仲逸心暗暗道：“要面圣，只能先动严嵩这只‘車’了”。
……
“朝有奸臣，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大明危也”。
“奸臣误国，大明危也……”。
良久之后，仲逸房传出一阵叫喊之声。
起初，翰林院的同僚并未在意，只是不少人凑到他的房前，细细听着。
“仲翰林，我的仲大人，小的求求你了，不要喊了，不要喊了，若是让别人听到……”。
门外的程默首先大惊失色，缓过神后，这才急忙前制止。
但是，一切都晚了。
如此出言不逊，莫说内阁六部，是朱厚熜那里，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
而此刻面圣的，正是千户------林宗武。
“黄公公，出大事了……”。
门外，一名内宫监太监神色匆匆的向黄锦禀道。
“什么大事？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没看万岁正在里边说事吗？”，黄锦一脸不悦的望着眼前这个毛手毛脚的内宫太监。
“翰林院的一个七品编修，公然大喊：朝有奸臣、奸臣误国、大明危也……”，看到黄锦阴沉的脸色，内宫太监这才定定神，而后怯怯禀道。
“这事？眼下鞑靼兵临城下，御敌才是大事，大言不惭者随时可处置。万岁说了：此刻，任何人都不见”。
黄锦向屋内望望，自言自语道：“再等等，大事要紧，大事要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