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指点一二
午后，迁安县衙。
吕知县安排众人用过饭菜，饭后锦衣卫的人各各位，程默、托雅和喜子等，到其他房间暂做休息，吕知县这才请仲逸来说起案情。
‘仲大人，此处你我二人，下官也不避讳了’。
吕知县是个直性子人，也或是案情紧急的缘故，他直接向仲逸问道：“不知仲大人回京的日子，能否延长几日？”。
这一层，早在向县衙往回走的路，仲逸想到了。
他端起茶杯，闻闻茶香，简单的回了一句：“按照现在这个行程，还可以延长三五日，若是再加紧赶路，应该还能延长两三天的功夫”。
如释重负，吕知县起身拜道：“那下官请了：鄙县的这桩案子，还请仲大人能指点一二”。
身为翰林院侍读，仲逸并非三法司的人，朝廷有规制：办案有程序，即便京城三法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过问和干涉。
不过，这个‘指点一二’，大不一样了。
很明显，吕知县是想仲逸为他‘出谋划策’，而仲逸也正好路过此处，多呆几日也无妨。
只要没有耽误朝廷规定的期限，又没有违反规制，是完全可以的。
仲逸在一路之可以随意‘走走’、‘看看’，这个范围更大了，完全可以理解为：只要遇到事关法度之事，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这一点，本身属‘临机专断’的范围。
想到这里，仲逸笑道：“吕知县言重，先说说案情吧”。
如此推来推去，再客套下去，这茶要凉了。
哎，一声长叹，吕知县开始整理思绪。
“不知为何，今年以来，本县连连发生一些怪异之事，先是养马的家户家马匹离死去，说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后来这些家户又闹起鬼来，闹得人人心惶惶”。
吕知县叹道：“原本以为事情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各地接连二三出现马匹死亡，不少人只能将马匹卖掉，说来也怪，只要卖掉后不会再发生闹鬼的现象”。
这事？怎么听着有点迷糊？
吕知县的思绪还未缓过来，还是案子本身另有蹊跷？
仲逸稍稍皱眉道：“贵县总共发现多少户、多少马匹死亡？闹鬼与马匹死亡间有何关联？为何卖掉后没事了？”。
末了，他特意说了一句：“这些马匹，都卖给谁了？价钱如何？之后还会离死亡吗？”。
吕知县连连摇头道：“哎，都是下官糊涂了，竟说不出重点来”。
“从今年开春至今，已有百余马匹离死亡，但分散在很多养马户，大约有六十多户，且在全县各地都有，每次马匹死亡前后，这些家户必定闹一次——鬼”。
吕知县继续道：“后来听说只要将马匹卖到城何家，可以躲过一劫，价钱嘛，自然低了很多。说来也怪，何家的马匹却全都好好的，听说是喂了什么药，不会有灾病缠身”。
仲逸放下茶杯，缓缓说道：“那其他养马户，为何不要这种药呢？这与闹鬼有什么关系呢？”。
吕知县简直要哭了：“谁说不是呢，同样的药，同一个郎配的，可别的家都不管用。至于闹鬼嘛，听说是这也是导致马匹离死亡的缘故，何家专门找人看过，还做过法事，这才躲过去了”。
听说，又是听说。
仲逸对这个吕知县有些吃惊：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为何断案之时总是靠‘听说’呢？
“那你再说说，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那其他养马户又为何不做法事呢？”。
仲逸不想再‘听说’下去了。
吕知县更是一脸惆怅：“是听城几个算命先生说的，后来大家也都这么说。至于做法事嘛，那也得不小的开支，再说有的养马户家也好像做过，只是没有那么大，人家说法事场面太小了，没镇住”。
这话说的，是一个村民向衙门报案来了，哪里有点知县说话的样子？
吕知县那个愁啊：若是年底马匹交不来，他无法向朝廷交代，该如何？
倒霉的还在后面，这个暂且不说，眼下的案子也迟迟结不了，更无法向百姓们交代。
之前，倒是有个办法他曾想过，城何家可以将马匹卖给他们，但价格很高，县衙若是按照这个价格收，根本承受不起。
而何家家大业大，家族有很多养马户，他们只是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提供了一个大大院落，同时也是将马匹聚集一起来养，这也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说说看，这似乎都是马匹的事儿，怎么牵出命案来了？”，仲逸对眼前这个知县，是越发不解了。
吕知县这才似乎想起重点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有几家养马户的年轻人不服，等着夜里‘捉鬼’，结果第二天，鬼没捉到，自己便断气了。还有几家不愿意将马匹卖给何家，结果在回来的路掉下了山崖……’。
“啪”一拍桌子，仲逸怒斥道：荒唐。
荒唐，是此案荒唐，还是这个知县荒唐？
亦或二者都有？
吕知县急忙哆嗦道：“请仲大人息怒，下官才识浅薄、能力有限，又常年患病，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仲大人千万要帮帮下官，帮忙全县的百姓啊”。
仲逸起身而立，看样子，要开始‘指点一二’了：
“将城所有算命的，全抓起来”。
“抓算命的？他们只是个算命的，城有十几个呢”。
“都抓起来，还有为马匹配药的郎，全部请到县衙”。
“这个……人也不少呢”。
“将全县凡是马匹死亡、卖掉马匹的养马户全部登记：马匹死亡的时间、数量，闹鬼的时间、次数，卖掉马匹的价钱，一一记录”。
‘这个，可以，已经有记录了’。
吕知县不解道：“仲大人，下官要提醒一句：这何家可有些来头，在知府衙门有亲戚”。
仲逸笑道：“本官只是个建议，现在还不到动何家的时候，若是真要查起来，知府衙门又如何？”。
这话说的，吕知县来迁安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说过。
重重点点头，吕知县直起了腰板，向门外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街所有的算命先生，全给我抓起来，郎……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也一起带来县衙……快”。
吕知县安排众人用过饭菜，饭后锦衣卫的人各各位，程默、托雅和喜子等，到其他房间暂做休息，吕知县这才请仲逸来说起案情。
‘仲大人，此处你我二人，下官也不避讳了’。
吕知县是个直性子人，也或是案情紧急的缘故，他直接向仲逸问道：“不知仲大人回京的日子，能否延长几日？”。
这一层，早在向县衙往回走的路，仲逸想到了。
他端起茶杯，闻闻茶香，简单的回了一句：“按照现在这个行程，还可以延长三五日，若是再加紧赶路，应该还能延长两三天的功夫”。
如释重负，吕知县起身拜道：“那下官请了：鄙县的这桩案子，还请仲大人能指点一二”。
身为翰林院侍读，仲逸并非三法司的人，朝廷有规制：办案有程序，即便京城三法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过问和干涉。
不过，这个‘指点一二’，大不一样了。
很明显，吕知县是想仲逸为他‘出谋划策’，而仲逸也正好路过此处，多呆几日也无妨。
只要没有耽误朝廷规定的期限，又没有违反规制，是完全可以的。
仲逸在一路之可以随意‘走走’、‘看看’，这个范围更大了，完全可以理解为：只要遇到事关法度之事，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这一点，本身属‘临机专断’的范围。
想到这里，仲逸笑道：“吕知县言重，先说说案情吧”。
如此推来推去，再客套下去，这茶要凉了。
哎，一声长叹，吕知县开始整理思绪。
“不知为何，今年以来，本县连连发生一些怪异之事，先是养马的家户家马匹离死去，说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后来这些家户又闹起鬼来，闹得人人心惶惶”。
吕知县叹道：“原本以为事情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各地接连二三出现马匹死亡，不少人只能将马匹卖掉，说来也怪，只要卖掉后不会再发生闹鬼的现象”。
这事？怎么听着有点迷糊？
吕知县的思绪还未缓过来，还是案子本身另有蹊跷？
仲逸稍稍皱眉道：“贵县总共发现多少户、多少马匹死亡？闹鬼与马匹死亡间有何关联？为何卖掉后没事了？”。
末了，他特意说了一句：“这些马匹，都卖给谁了？价钱如何？之后还会离死亡吗？”。
吕知县连连摇头道：“哎，都是下官糊涂了，竟说不出重点来”。
“从今年开春至今，已有百余马匹离死亡，但分散在很多养马户，大约有六十多户，且在全县各地都有，每次马匹死亡前后，这些家户必定闹一次——鬼”。
吕知县继续道：“后来听说只要将马匹卖到城何家，可以躲过一劫，价钱嘛，自然低了很多。说来也怪，何家的马匹却全都好好的，听说是喂了什么药，不会有灾病缠身”。
仲逸放下茶杯，缓缓说道：“那其他养马户，为何不要这种药呢？这与闹鬼有什么关系呢？”。
吕知县简直要哭了：“谁说不是呢，同样的药，同一个郎配的，可别的家都不管用。至于闹鬼嘛，听说是这也是导致马匹离死亡的缘故，何家专门找人看过，还做过法事，这才躲过去了”。
听说，又是听说。
仲逸对这个吕知县有些吃惊：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为何断案之时总是靠‘听说’呢？
“那你再说说，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那其他养马户又为何不做法事呢？”。
仲逸不想再‘听说’下去了。
吕知县更是一脸惆怅：“是听城几个算命先生说的，后来大家也都这么说。至于做法事嘛，那也得不小的开支，再说有的养马户家也好像做过，只是没有那么大，人家说法事场面太小了，没镇住”。
这话说的，是一个村民向衙门报案来了，哪里有点知县说话的样子？
吕知县那个愁啊：若是年底马匹交不来，他无法向朝廷交代，该如何？
倒霉的还在后面，这个暂且不说，眼下的案子也迟迟结不了，更无法向百姓们交代。
之前，倒是有个办法他曾想过，城何家可以将马匹卖给他们，但价格很高，县衙若是按照这个价格收，根本承受不起。
而何家家大业大，家族有很多养马户，他们只是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提供了一个大大院落，同时也是将马匹聚集一起来养，这也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说说看，这似乎都是马匹的事儿，怎么牵出命案来了？”，仲逸对眼前这个知县，是越发不解了。
吕知县这才似乎想起重点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有几家养马户的年轻人不服，等着夜里‘捉鬼’，结果第二天，鬼没捉到，自己便断气了。还有几家不愿意将马匹卖给何家，结果在回来的路掉下了山崖……’。
“啪”一拍桌子，仲逸怒斥道：荒唐。
荒唐，是此案荒唐，还是这个知县荒唐？
亦或二者都有？
吕知县急忙哆嗦道：“请仲大人息怒，下官才识浅薄、能力有限，又常年患病，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仲大人千万要帮帮下官，帮忙全县的百姓啊”。
仲逸起身而立，看样子，要开始‘指点一二’了：
“将城所有算命的，全抓起来”。
“抓算命的？他们只是个算命的，城有十几个呢”。
“都抓起来，还有为马匹配药的郎，全部请到县衙”。
“这个……人也不少呢”。
“将全县凡是马匹死亡、卖掉马匹的养马户全部登记：马匹死亡的时间、数量，闹鬼的时间、次数，卖掉马匹的价钱，一一记录”。
‘这个，可以，已经有记录了’。
吕知县不解道：“仲大人，下官要提醒一句：这何家可有些来头，在知府衙门有亲戚”。
仲逸笑道：“本官只是个建议，现在还不到动何家的时候，若是真要查起来，知府衙门又如何？”。
这话说的，吕知县来迁安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说过。
重重点点头，吕知县直起了腰板，向门外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街所有的算命先生，全给我抓起来，郎……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也一起带来县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