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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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写着板书的生物老师,还有前面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微张着嘴,惊讶地看她。
  她心跳如擂鼓,只怔怔地僵坐着,没解释一个字。
  不需多说,只需一个眼神,祝可以就明白了半眯着眼捏断了手里粉笔的老师的意思。
  出去,
  门口,
  站着。
  她唇色苍白,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没回应小方他们几个担忧的眼神,慢慢抬起步子往门外走去。
  直到站在走廊上倚着墙,她才无声地长呼一口气,将紧攥着的拳头松开,把汗水涔涔的手心挪到校服衣摆上,用力擦了擦。
  *
  下课之后,生物老师夹着教案走到门口,冷睨着她一会,才开口:“马上要文理分科了,我建议你还是选文科吧,别让我的课继续折磨你的神经,让你白白浪费青春。”
  祝可以耸了耸肩,语带诚恳:“老师,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哪一门课我都能够被催眠,您别太介意。更何况,青春就算不睡觉,也是要白白浪费掉的,没差。”
  生物老师:“…………”
  她皱着眉斜了少女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再废唇舌去骂她。
  大概是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
  老师前脚刚走,祝可以就飞快地跻身从门缝进去,脚下生风般小跑到了蒲京座位旁边。
  正在做题的蒲京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她,表情显得有些谨慎。
  祝可以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单手撑在他桌上,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左右望望,压低声音问:“你这里有班里全部人的联系方式对吧?你知道许随家住哪里吗?”
  蒲京一愣,脸色变了变。
  聪明如他,一下就明白少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正是因为明白,才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为告诉她之后的责任,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担得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他只紧抿着唇没说话,从抽屉了掏了几本书出来,状似不经意地翻了翻,接着啪嗒一下,全都扔到了桌上厚厚的书丛之上。
  紧接着,他抬手看了看表,拿起书包侧边口袋的水瓶,起身走了出去。
  祝可以眨了眨眼,视线一挪,看向那几本书中间夹着的那本小小薄薄的本子。
  心领神会的她,飘忽着眼神假装不在意地左右瞟瞟,慢慢蹭着手过去,把它轻轻悄悄地,抽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服了我自己了,写到快十万字才点题把这个梦写了出来xd
  第27章 第27课
  祝可以翻墙出了信都,又打车回到了小区里,兜兜转转大半天,发现许随的家竟然就在那吓了她一大跳的巨型汪星人对面。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路过的时候,祝可以还很淡定地朝它挥手:“小可爱你别叫了,我采访一下你,你对门家是不是住了一个很帅很高很面瘫的小哥哥?”
  哈士奇:“汪!”
  祝可以:“我也没别的意思,他没声没影快七天了,我梦见他嗝屁了,就打算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哈士奇:“汪汪!”
  祝可以:“就只是真的看看而已,你别质疑我!我怎么可能担心他呢?我一点都不担心这种一言不发就带着咱们的桌后财产lily·祝跑掉的负心汉。”
  哈士奇:“汪汪汪!”
  它吠得越发厉害,祝可以沉吟片刻,无奈地朝它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劝了,那我就听你的,按门铃问一下吧。”
  语气颇是勉为其难。
  哈士奇:“…………”
  它无聊地晃着尾巴,叫都懒得叫了,只趴在地上,冷眼看着外面的那个女人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跑到了对面,伸出爪子想按门铃。
  手指还没碰上去,那扇铁门突然就缓缓地自动打开了,把她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卧槽,这特么还是自动感应的,同桌家的门怎么也这么牛逼哄哄的呢?”
  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停了之后,牛逼哄哄的许随家慢慢驶出了一辆黑色林肯。
  小轿车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西装革履的司机大叔的脸露了出来,礼貌开口。
  “您好,请问您是?”
  祝可以犹豫片刻,咬着唇问他:“叔叔,请问这是许随家吗?”
  那司机大叔没有答,只是往后扭头不知轻声说了什么,依稀听着好像是“老爷,这位小姐找许小少爷。”
  老爷,少爷?
  这可真是够迂腐陈旧的称呼,而且为什么是,许小少爷?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许随的舅舅,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姓简的男人。
  那他是,简大少爷?
  这么胡乱想着的时候,林肯左后座的车窗也降下一半,一个老人坐在右侧,面容冷淡威严,鹰一般的眸子紧盯着她看,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祝可以抿着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坐得笔直的老者盯了她几秒才慢声开口,声音苍老,跟长相一样平板严肃,又没有感情:“你找阿随做什么?”
  祝可以两手交握在一起,背在身后,挠了挠手心:“他好多天没上学了……我有些担心,就,就代表着班里的人,过来看看他。”
  老人眯起眼睛:“代表?你们老师叫你过来的?”
  祝可以愣了半秒,点头。
  没想到那老人竟然笑了,虽然还是散发着冰冷的笑:“我不知道信都的老师,竟然会让学生在上课的时候,跑出来慰问同学。”
  祝可以:“…………”
  所以她很烦跟这些老人家沟通,又不能打又不能骂,年龄差好几十岁,隔着马里亚纳海沟,自己的话对方听不懂,对方的话自己听不顺耳。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有点忧伤,不懂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翻个墙出来,连同桌的面都见不到不止,还得被审讯大半天。
  她觉得有点累了,看这老人从容淡定的样子,估计许随那厮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指不定现在正躺在大床上,徒留她一个人成为笑话。
  没意思,没意思。
  她虚着眼摇了摇头,就想告辞离开。
  结果老人斜瞥她一眼,继而硬板板地道:“要看他,就上车。”
  祝可以:“嗯??”
  她瞬间变得谨慎又防备,眉心紧锁着警惕看他。
  主要是这个老人家看起来凶巴巴的,跟全世界都欠了他一个敬业福一样。
  不用老师家长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更何况这是一个,很不像好人的陌生人。
  简安伯心里一哂,心道这女孩倒也不傻,虽然举止上是有点奇怪,脑袋看起来也不太好使。
  但面上倒还是不露声色,只慢慢地交代着前座的司机升起车窗:“小王,走吧,咱们赶紧去医院给阿随送吃的。”
  一,二,三。
  还没数到第三下,他就听到了少女急切的声音:“桥豆麻袋!不是,喂,我的意思是,等,等等我啊!!”
  *
  上车之后,祝可以紧贴着车壁,跟简安伯离得远远的,两人中间大概还能坐下两只哈士奇。
  简安伯侧目看了看她,又转回头去,过了良久,才淡淡开口。
  “你和阿随是同班同学?”
  祝可以嗯了一声。
  简安伯静了数秒,又问:“你跟他是朋友?”
  祝可以没弄明白着这两句话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区别,默了默,只能又嗯了一声。
  谁知道他竟然冷笑了一下。
  “可是他说他在学校没有朋友。”
  祝可以:“…………”
  心底顷刻间就浮起了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感,但想起少年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她磨了磨牙,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对,是我死皮赖脸地求着他跟我做朋友,他迫不得已,逼于我的淫威,就屈服了。”
  简安伯:“…………”
  过了一会,他看她不说话,又板着声音问她:“那你带了什么东西,代表大家过来慰问他?”
  她垂眼左右望望,瞧了瞧两手空空的手心,有点尴尬。
  总不能说自己带着真挚的问候和无价的同桌之爱来的吧。
  祝可以觉得这人真是很有意思,明知道她是在说谎,还非得这样明知故问,喜欢看她出糗是吧。
  想了又想,她从口袋里掏半天,然后拿出一条开封过的绿箭,摊在手心里示意给他看:“他特别喜欢吃这个。”
  简安伯:“………………”
  前座的老王忍笑忍得有点痛苦,后座的两人不管是年纪还是性格,都不太合适像现在这样坐在一个车厢上闲聊天。
  自己认识老爷几十年了,看他吃瘪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却连续出现了好几次,还是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有那么几分和谐。毕竟自从小姐和许大少爷出事之后,老爷就很少有除了冰冷严肃以外的其他表情了。
  只除了在许小少爷面前会时常大发雷霆,两祖孙吵起架来谁也不让谁。
  而现在,短短不到十分钟时间里,老爷居然连续露出了无语惊讶鄙视等等表情。
  真真是有生之年。
  后座的少女可能是坐了一会,又聊了几句,没有刚上车时那么拘谨,思虑片刻后,主动抽出了一条口香糖,递给他:“您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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