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害怕外公因为自己被扣了工资，钱宝珠就仰头看着她外公，道：“外公，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上班吧，我们可以改天再来的。”
程外公很少和钱宝珠相处，没想到钱宝珠这么懂事，他欣慰的摸着自己的长胡子，面带笑容说，“没事的乖孙女，外公今天下午上放假，不用上班了，所以你放心吧！就是玩一个下午，外公也有时间陪你。”
“哦！”钱宝珠先是了解的点头，才高兴的拉着她外公说：“那外公，我们快走吧！”
要去购物了，钱宝珠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身为女人，就没有几个不喜欢购物的，可惜钱宝珠从前一直在乡下，想买东西都找不到地方，去供销社里面的员工态度又太差，她根本不愿意去。
这三年，钱宝珠就差把自己的购物欲/望戒了，今天才稍微兴起了点。
安南县的百货大楼和医院一样是三层，也算县城里最好最奢华的地方了。
百货大楼门口还有一个圆形拱牌，上面写着安南百货四个大字，在如今算是很气派的了。
百货大楼的生意还挺好，门口能看见人来人往，程外公一个大男人，没想到对这里还挺熟悉的，直接带着钱宝珠进去后，就往左边方向走。
百货大楼的内部装修的也不错，全是洁白的墙面，一个个柜台依次排列着，上面摆满了东西。
钱宝珠有看到全是暖水壶的柜台，也有手电筒，油灯，糕点，糖，花生等等的柜台。
还有女人的化妆品柜台，有什么蛤蜊油，雪花膏，友谊面霜，洗澡的香皂，肥皂等等。
这里面还有烟酒柜台，柜台上摆放了五六种烟，四五种酒，俱都包装简单，钱宝珠却看到不时就有男士的眼珠子落在了那个柜台。
就连钱宝珠她外公，都盯着茅台酒吞了吞口水，明显是想喝了。
钱宝珠其实也想买一瓶酒孝敬外公，不过，看到一瓶茅台五块八的价格，钱宝珠再摸摸自己兜里的钱。
钱宝珠：……算了算了，买不起买不起。
之后，钱宝珠又看见什么火炉子柜台，锅碗瓢盆柜台，雨伞纸品柜台等等。
这里面的每一种东西，都包装得很有年代特色，钱宝珠看的津津有味。
同时，不得不说，县城就是和乡下不一样，物资丰富了不是一点两点，像这里的很多东西，钱宝珠在乡下的时候，可是听都没听过。
这也难怪，从古至今，很多人都绞尽脑汁想进城，实在是城里真的比乡下，先进了不是一点两点。
钱宝珠她外公很有目的性，直接带钱宝珠，走到了卖衣服布料的柜台。
程外公好像认识这个柜台的售货员，来了就问，“小文，你这里有没有小孩子穿的衣服？”
可能因为是熟人，这位叫小文的售货员，并没有传说中扯气高扬的样子，而是温和的笑着说，“程叔啊，你带的这个是你孙女吗？想要衣服是吧！正巧我这里有一件，我拿出来给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这是我外孙女，”解释了这么一句，程外公就等着看衣服了。
钱宝珠没想到她外公是给自己买衣服，连忙摇头，“外公，我有衣服，我不要，而且我回家爸爸妈妈会骂我的。”
“你的是你的，不是外公给你买的，至于他们，谁也别想骂你。”程外公那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钱宝珠看了真是好笑。
外公真是太疼爱自己了，平日里三天两头给自己买吃的喝的，如今来了一趟还要他大破费，钱宝珠真不好意思。
不过，这毕竟是亲人的心意，太过拒绝，外公可能还会伤心，再加上自己才三岁，太过懂事，可能还会惹人怀疑，因此，接下来，钱宝珠就由着她外公了。
小文蹲着翻箱倒柜，很快就翻出了一件大红色加白色斑点的短袖褂子，因为是小孩子的，这件衣服看着就宽大，像是水桶似的，一点都不好看。
没想到，程外公居然一看就说好。
钱宝珠：嗯？这是个什么神仙审美？⊙_⊙
小文也夸，“是吧，程叔你也觉得好吧，这件衣服可是我们最近进的最好的货了，也就是您来了，我才愿意拿出来，其他人我都是藏着的。”
程外公摸着胡子，满意的点头，“不错，小文，我记你的情了，对了，多少钱呀？”
有程外公这句话，小文也满意了，她这么殷勤，还不是因为她对象就在程外公手下，不然她可不会这么大方。
“外公，好丑，”钱宝珠撅着嘴抗议，不想要。
“丑吗？”程外公不太信，“来，咱们穿着看一看？”
钱宝珠也想让外公打消想法，就任由他给自己穿上。
没想到，这衣服看着宽，其实穿着还挺合身的，宽松款式，正适合夏天，凉快。
红色的衣服会衬本就白的钱宝珠更加白里透红，白色的斑点则透露出了一丝俏皮，让钱宝珠看着更加可爱了。
钱宝珠也从小文拿出的小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比上辈子更厉害，连乡村风都适应的这么好，真是没话说了。
既然漂亮，钱宝珠也不会说丑不买了，不过，听到要这么一件衣服居然要九块钱，钱宝珠就觉得肉疼不已，这也太贵了。
事实上，这件衣服能留到现在，也是因为太贵了。
要知道，九块钱如今可是能够城里一家三口花差不多一两个月的，而如今的人们多数都重男轻女，基本少有人会花这么多钱，来买一件小姑娘衣服。
可以说，这件衣服如今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这才一直没卖出去。
程外公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尽管他也觉得九块钱钱有点贵，但谁叫外孙女穿着漂亮，有钱的程外公便大手一挥，买了。
这件衣服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不要布票，不然程外公可买不下来，他根本没带布票，带钱宝珠买衣服也就是一时冲动而已。
收好了发票，小文又拿了一块发了霉的破布来包衣服，这种布虽然不能做衣服，但可以做千层底，小文却舍得拿出来，真是送了挺大的人情了。
衣服买好，因为兜里的钱快没了，程外公就不带钱宝珠逛了，准备带她回家。
钱宝珠没看到牙膏牙刷，有点不甘心，就问她外公，“这里面有牙膏牙刷吗？”
程外公不知道，不过小文知道，她说：“牙膏牙刷是外面来的洋玩意，得去三楼，不过一盒牙膏要一块钱，一根牙刷要五毛，小妹妹，你确定要买？”
钱宝珠听完，就在心里算起了账，家里总共有七个人，牙膏可以先买一盒，牙刷一人一支，总共就要四块五毛钱。”
钱宝珠想着兜里的钱，有些为难，一次花这么多钱，老爸会不会打死她？
而且，刚才钱宝珠还看到雪花膏，她想着奶奶和妈妈最近皮肤比较干燥，都起皮了，就想为她们买一盒。
可是要是买了牙膏牙刷，就没有钱买雪花膏了。
钱宝珠左右为难，该怎么选呢？
不过，钱宝珠不是啥纠结的人，很快她就定好了。
就先买雪花膏，孝敬奶奶和妈妈。
至于牙膏牙刷，太贵，钱宝珠还是回家之后，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让妈妈帮忙买吧！
钱宝珠因为是唯一的女孩，每年过年能收到爷爷奶奶伯伯们的一堆压岁钱，这三年加起来，已经有十几块了，买牙膏牙刷绰绰有余。
不去三楼，钱宝珠就直接跑去化妆品柜台，甜甜的问，“姐姐，请问雪花膏多少钱啊？”
钱宝珠人可爱又懂礼貌，售货员态度就比较好，温和的说：“我们这里的友谊雪花膏比较好，大的五毛小的三毛，零拷每样少一毛。”
零拷？(⊙o⊙)啥东西？
钱宝珠一头雾水，还是了解一番，才知道，所谓“零拷，”就是像打酱油一样，不过打的是雪花膏。
柜台最里面放的最大的罐子里，就是零散的雪花膏，只要你拿了瓶子过来，售货员就会帮你用特定的勺子舀出来装瓶子里，不同的勺子有不同的价格。
这样的话，算下来每次都能省一毛钱，因此这个办法很受精打细算的女人们欢迎。
钱宝珠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不过如今，她手里可没有任何瓶子，想零拷也没办法，只能买新的。
钱宝珠又看了一下，发现大盒雪花膏有八十克，小盒的却只有四十，明显买大盒的划算，于是钱宝珠大手一挥买了三盒。
多的那盒是给外婆的，外婆她也对自己很好，可不能忘了她。
至于钱宝珠自己，人小皮肤好，暂时还用不上这些化妆品。
就是等到冬天干燥的时候，钱宝珠也可以和她妈用一瓶，不用另外买浪费钱。
“宝珠，你买这么多，是不是太多了？”程外公害怕钱宝珠人小不懂事，买多了，百货大楼的东西可不能随便退的。
钱宝珠也不瞒着他外公，将自己的打算说了，知道钱宝珠还记着她外婆，程外公心里感动极了，他们做的总算没白费，被宝珠这孩子记着了。
不过，小孩子，有这份心就成了，程外公可舍不得钱宝珠这么破费。
钱宝珠怕她外公阻止，连忙把钱拿出来。
“姐姐，你快拿着，我有钱，”看钱宝珠随便就掏出五块钱，售货员心里酸溜溜的，她这么大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真是失败。
因为心理变了，售货员特别想让钱宝珠破费，就不理程外公的不准拿，径直拿了三瓶出来。
得嘞，人家都做到这一步，钱也收了，程外公也没办法了，只能无奈的看着钱宝珠。
因为东西太多，拿不完，钱宝珠又花钱多买了一个网兜，把所有东西装上了。
钱宝珠也不想厚此薄彼，给爱她的女人们买了东西，又准备去给爱她的爷爷和外公也随便买点什么。
不过，钱宝珠转悠一圈，发现什么烟酒都要票，钱宝珠根本买不到，只能遗憾走了。
出来之后，外公说先带钱宝珠去她家，下午她爸回来接她的。
爸爸不会有事了，去哪里钱宝珠都没问题。
见钱宝珠不反对，程外公就乐呵呵的带着钱宝珠回家了。
钢铁厂距离百货大楼不算远，但也不算近，走路大概要半个小时。
这么远的路，钱宝珠肯定走不了，不到半路就由她外公抱着了。
不过，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公共厕所，早已经憋的内伤的程外公四处看了看，忍不住对钱宝珠说：“宝珠，你在这个厕所旁边好好等着外公，不准和别人走好不好？”
若是可以，程外公更想一步不离钱宝珠，可他确实忍不住了，钱宝珠虽然小，他也不好带她去男厕所，只能让她在外面等着了。
不过这也是安南县治安比较好，基本没听到哪家孩子丢过，不然程外公才不会这么放心让钱宝珠孤身一人。
都说人有三急，每种的不能憋，钱宝珠可不想外公憋坏了身体，就点点头，乖乖的说：“外公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跟着任何一个人跑的。”
“外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出来的，”说完这句话，程外公就着急忙慌的跑去了厕所。
厕所转角不远处，就是垃圾堆，被风一吹，臭的钱宝珠头晕。
钱宝珠下意识就想往旁边走一点，不过……等等……
钱宝珠又走回去，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被一堆纸壳盖着的那下面，那貌似是……一只手啊！
不会是死人的吧？心里有这个想法，钱宝珠吓的脸都白了，却突然看见那只脏兮兮黑乎乎的手动了一下。
没看错？钱宝珠下意识揉了揉眼，又看见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是活人，钱宝珠反应过来，立马就往垃圾堆里跑。
既然是活的，那钱宝珠就不怕了，可这人既然倒在垃圾堆里，肯定是身体有问题，或者要病死了。
人只有有气就还有救，关键的是，钱宝珠还看出来，那是一个孩子的手，所以她必须去救人。
她没跑几步，就跑到垃圾堆了，这时候钱宝珠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臭不臭的了，把一堆纸壳拼命往旁边推，没几次就看见了下面的人。
这个人居然是一个不大的孩子，看样子估计就七八岁，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像是用皮带打的，有的地方血已经干了，有的地方却已经化了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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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外公很少和钱宝珠相处，没想到钱宝珠这么懂事，他欣慰的摸着自己的长胡子，面带笑容说，“没事的乖孙女，外公今天下午上放假，不用上班了，所以你放心吧！就是玩一个下午，外公也有时间陪你。”
“哦！”钱宝珠先是了解的点头，才高兴的拉着她外公说：“那外公，我们快走吧！”
要去购物了，钱宝珠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身为女人，就没有几个不喜欢购物的，可惜钱宝珠从前一直在乡下，想买东西都找不到地方，去供销社里面的员工态度又太差，她根本不愿意去。
这三年，钱宝珠就差把自己的购物欲/望戒了，今天才稍微兴起了点。
安南县的百货大楼和医院一样是三层，也算县城里最好最奢华的地方了。
百货大楼门口还有一个圆形拱牌，上面写着安南百货四个大字，在如今算是很气派的了。
百货大楼的生意还挺好，门口能看见人来人往，程外公一个大男人，没想到对这里还挺熟悉的，直接带着钱宝珠进去后，就往左边方向走。
百货大楼的内部装修的也不错，全是洁白的墙面，一个个柜台依次排列着，上面摆满了东西。
钱宝珠有看到全是暖水壶的柜台，也有手电筒，油灯，糕点，糖，花生等等的柜台。
还有女人的化妆品柜台，有什么蛤蜊油，雪花膏，友谊面霜，洗澡的香皂，肥皂等等。
这里面还有烟酒柜台，柜台上摆放了五六种烟，四五种酒，俱都包装简单，钱宝珠却看到不时就有男士的眼珠子落在了那个柜台。
就连钱宝珠她外公，都盯着茅台酒吞了吞口水，明显是想喝了。
钱宝珠其实也想买一瓶酒孝敬外公，不过，看到一瓶茅台五块八的价格，钱宝珠再摸摸自己兜里的钱。
钱宝珠：……算了算了，买不起买不起。
之后，钱宝珠又看见什么火炉子柜台，锅碗瓢盆柜台，雨伞纸品柜台等等。
这里面的每一种东西，都包装得很有年代特色，钱宝珠看的津津有味。
同时，不得不说，县城就是和乡下不一样，物资丰富了不是一点两点，像这里的很多东西，钱宝珠在乡下的时候，可是听都没听过。
这也难怪，从古至今，很多人都绞尽脑汁想进城，实在是城里真的比乡下，先进了不是一点两点。
钱宝珠她外公很有目的性，直接带钱宝珠，走到了卖衣服布料的柜台。
程外公好像认识这个柜台的售货员，来了就问，“小文，你这里有没有小孩子穿的衣服？”
可能因为是熟人，这位叫小文的售货员，并没有传说中扯气高扬的样子，而是温和的笑着说，“程叔啊，你带的这个是你孙女吗？想要衣服是吧！正巧我这里有一件，我拿出来给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这是我外孙女，”解释了这么一句，程外公就等着看衣服了。
钱宝珠没想到她外公是给自己买衣服，连忙摇头，“外公，我有衣服，我不要，而且我回家爸爸妈妈会骂我的。”
“你的是你的，不是外公给你买的，至于他们，谁也别想骂你。”程外公那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钱宝珠看了真是好笑。
外公真是太疼爱自己了，平日里三天两头给自己买吃的喝的，如今来了一趟还要他大破费，钱宝珠真不好意思。
不过，这毕竟是亲人的心意，太过拒绝，外公可能还会伤心，再加上自己才三岁，太过懂事，可能还会惹人怀疑，因此，接下来，钱宝珠就由着她外公了。
小文蹲着翻箱倒柜，很快就翻出了一件大红色加白色斑点的短袖褂子，因为是小孩子的，这件衣服看着就宽大，像是水桶似的，一点都不好看。
没想到，程外公居然一看就说好。
钱宝珠：嗯？这是个什么神仙审美？⊙_⊙
小文也夸，“是吧，程叔你也觉得好吧，这件衣服可是我们最近进的最好的货了，也就是您来了，我才愿意拿出来，其他人我都是藏着的。”
程外公摸着胡子，满意的点头，“不错，小文，我记你的情了，对了，多少钱呀？”
有程外公这句话，小文也满意了，她这么殷勤，还不是因为她对象就在程外公手下，不然她可不会这么大方。
“外公，好丑，”钱宝珠撅着嘴抗议，不想要。
“丑吗？”程外公不太信，“来，咱们穿着看一看？”
钱宝珠也想让外公打消想法，就任由他给自己穿上。
没想到，这衣服看着宽，其实穿着还挺合身的，宽松款式，正适合夏天，凉快。
红色的衣服会衬本就白的钱宝珠更加白里透红，白色的斑点则透露出了一丝俏皮，让钱宝珠看着更加可爱了。
钱宝珠也从小文拿出的小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比上辈子更厉害，连乡村风都适应的这么好，真是没话说了。
既然漂亮，钱宝珠也不会说丑不买了，不过，听到要这么一件衣服居然要九块钱，钱宝珠就觉得肉疼不已，这也太贵了。
事实上，这件衣服能留到现在，也是因为太贵了。
要知道，九块钱如今可是能够城里一家三口花差不多一两个月的，而如今的人们多数都重男轻女，基本少有人会花这么多钱，来买一件小姑娘衣服。
可以说，这件衣服如今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这才一直没卖出去。
程外公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尽管他也觉得九块钱钱有点贵，但谁叫外孙女穿着漂亮，有钱的程外公便大手一挥，买了。
这件衣服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不要布票，不然程外公可买不下来，他根本没带布票，带钱宝珠买衣服也就是一时冲动而已。
收好了发票，小文又拿了一块发了霉的破布来包衣服，这种布虽然不能做衣服，但可以做千层底，小文却舍得拿出来，真是送了挺大的人情了。
衣服买好，因为兜里的钱快没了，程外公就不带钱宝珠逛了，准备带她回家。
钱宝珠没看到牙膏牙刷，有点不甘心，就问她外公，“这里面有牙膏牙刷吗？”
程外公不知道，不过小文知道，她说：“牙膏牙刷是外面来的洋玩意，得去三楼，不过一盒牙膏要一块钱，一根牙刷要五毛，小妹妹，你确定要买？”
钱宝珠听完，就在心里算起了账，家里总共有七个人，牙膏可以先买一盒，牙刷一人一支，总共就要四块五毛钱。”
钱宝珠想着兜里的钱，有些为难，一次花这么多钱，老爸会不会打死她？
而且，刚才钱宝珠还看到雪花膏，她想着奶奶和妈妈最近皮肤比较干燥，都起皮了，就想为她们买一盒。
可是要是买了牙膏牙刷，就没有钱买雪花膏了。
钱宝珠左右为难，该怎么选呢？
不过，钱宝珠不是啥纠结的人，很快她就定好了。
就先买雪花膏，孝敬奶奶和妈妈。
至于牙膏牙刷，太贵，钱宝珠还是回家之后，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让妈妈帮忙买吧！
钱宝珠因为是唯一的女孩，每年过年能收到爷爷奶奶伯伯们的一堆压岁钱，这三年加起来，已经有十几块了，买牙膏牙刷绰绰有余。
不去三楼，钱宝珠就直接跑去化妆品柜台，甜甜的问，“姐姐，请问雪花膏多少钱啊？”
钱宝珠人可爱又懂礼貌，售货员态度就比较好，温和的说：“我们这里的友谊雪花膏比较好，大的五毛小的三毛，零拷每样少一毛。”
零拷？(⊙o⊙)啥东西？
钱宝珠一头雾水，还是了解一番，才知道，所谓“零拷，”就是像打酱油一样，不过打的是雪花膏。
柜台最里面放的最大的罐子里，就是零散的雪花膏，只要你拿了瓶子过来，售货员就会帮你用特定的勺子舀出来装瓶子里，不同的勺子有不同的价格。
这样的话，算下来每次都能省一毛钱，因此这个办法很受精打细算的女人们欢迎。
钱宝珠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不过如今，她手里可没有任何瓶子，想零拷也没办法，只能买新的。
钱宝珠又看了一下，发现大盒雪花膏有八十克，小盒的却只有四十，明显买大盒的划算，于是钱宝珠大手一挥买了三盒。
多的那盒是给外婆的，外婆她也对自己很好，可不能忘了她。
至于钱宝珠自己，人小皮肤好，暂时还用不上这些化妆品。
就是等到冬天干燥的时候，钱宝珠也可以和她妈用一瓶，不用另外买浪费钱。
“宝珠，你买这么多，是不是太多了？”程外公害怕钱宝珠人小不懂事，买多了，百货大楼的东西可不能随便退的。
钱宝珠也不瞒着他外公，将自己的打算说了，知道钱宝珠还记着她外婆，程外公心里感动极了，他们做的总算没白费，被宝珠这孩子记着了。
不过，小孩子，有这份心就成了，程外公可舍不得钱宝珠这么破费。
钱宝珠怕她外公阻止，连忙把钱拿出来。
“姐姐，你快拿着，我有钱，”看钱宝珠随便就掏出五块钱，售货员心里酸溜溜的，她这么大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真是失败。
因为心理变了，售货员特别想让钱宝珠破费，就不理程外公的不准拿，径直拿了三瓶出来。
得嘞，人家都做到这一步，钱也收了，程外公也没办法了，只能无奈的看着钱宝珠。
因为东西太多，拿不完，钱宝珠又花钱多买了一个网兜，把所有东西装上了。
钱宝珠也不想厚此薄彼，给爱她的女人们买了东西，又准备去给爱她的爷爷和外公也随便买点什么。
不过，钱宝珠转悠一圈，发现什么烟酒都要票，钱宝珠根本买不到，只能遗憾走了。
出来之后，外公说先带钱宝珠去她家，下午她爸回来接她的。
爸爸不会有事了，去哪里钱宝珠都没问题。
见钱宝珠不反对，程外公就乐呵呵的带着钱宝珠回家了。
钢铁厂距离百货大楼不算远，但也不算近，走路大概要半个小时。
这么远的路，钱宝珠肯定走不了，不到半路就由她外公抱着了。
不过，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公共厕所，早已经憋的内伤的程外公四处看了看，忍不住对钱宝珠说：“宝珠，你在这个厕所旁边好好等着外公，不准和别人走好不好？”
若是可以，程外公更想一步不离钱宝珠，可他确实忍不住了，钱宝珠虽然小，他也不好带她去男厕所，只能让她在外面等着了。
不过这也是安南县治安比较好，基本没听到哪家孩子丢过，不然程外公才不会这么放心让钱宝珠孤身一人。
都说人有三急，每种的不能憋，钱宝珠可不想外公憋坏了身体，就点点头，乖乖的说：“外公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跟着任何一个人跑的。”
“外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出来的，”说完这句话，程外公就着急忙慌的跑去了厕所。
厕所转角不远处，就是垃圾堆，被风一吹，臭的钱宝珠头晕。
钱宝珠下意识就想往旁边走一点，不过……等等……
钱宝珠又走回去，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被一堆纸壳盖着的那下面，那貌似是……一只手啊！
不会是死人的吧？心里有这个想法，钱宝珠吓的脸都白了，却突然看见那只脏兮兮黑乎乎的手动了一下。
没看错？钱宝珠下意识揉了揉眼，又看见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是活人，钱宝珠反应过来，立马就往垃圾堆里跑。
既然是活的，那钱宝珠就不怕了，可这人既然倒在垃圾堆里，肯定是身体有问题，或者要病死了。
人只有有气就还有救，关键的是，钱宝珠还看出来，那是一个孩子的手，所以她必须去救人。
她没跑几步，就跑到垃圾堆了，这时候钱宝珠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臭不臭的了，把一堆纸壳拼命往旁边推，没几次就看见了下面的人。
这个人居然是一个不大的孩子，看样子估计就七八岁，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像是用皮带打的，有的地方血已经干了，有的地方却已经化了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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