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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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何兄果然厉害。”童胖子对何绍文也是佩服的,他当年就能果断出手,将内宅之乱压下去,而自己却因为心软和退让,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童胖子虽然这样说,但何绍文可不会真觉得自己就厉害了。
  他家作妖的是那些姨娘妾室,而童胖子家是他那位出身高门的妻子。这就有根本上的不同。
  但是童胖子有句话也说得对,如果当年他强硬一点,将这事直接捅到妻子娘家去,也不会因为一退再退而闹到今天这地步。
  对于这两位丰富的后宅生活,傅子寒是佩服至极,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去尝试一下的,想想就头大。
  这也是他不太愿意如了尹家的愿的原因之一。他担心尹家会因为尹小姐生的孩子,而对立文跟静姝不利。
  童胖子在上次见过傅子寒之后,就让人将他这些年的情况稍微打探了一下,对于尹家的打算,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跟傅子寒的担心不同,童胖子其实很赞成傅子寒娶了尹小姐。
  不是说他想要害傅子寒,想让他娶个傻妻好丢脸,而是他认为以傅子寒现在的身份地位,尹家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就算为以后考虑,娶了尹小姐还能免除掉很多麻烦。这点他还没来得及跟傅子寒沟通。
  至于傅子寒担心的立文跟静姝的事,在童胖子看来根本就无需担忧。等傅子寒真娶了尹小姐,能不能生是一回事,就算生了儿子,傅立文都成秀才了,难道尹家还敢对他下手?再说傅静姝,一个女孩子而已,尹家若是想要自家姑娘日子好过,还得对静姝好点才行,不然那些夫人们就能在背后戳穿他家姑娘的脊梁骨。
  这些话都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来说,三个大男人收敛着喝了几杯就各自回家,约好找个时间一醉方休。
  回去的路上,静姝一直不吭声,傅子寒摸了摸闺女的头顶,问她是不是今天闷着了。
  “不是的爹,您说后宅都这么可怕吗?”
  傅子寒抚摸她的手一顿,收回来搓搓鼻子,苦笑:“爹爹也没经验啊,我跟你娘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家里也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人。”
  静姝轻轻的咬唇,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
  “妹妹不要担心。有爹爹跟哥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包括你未来的夫君。”
  傅立文毕竟要大一些,在书院里见的听的也不少。他们那个小镇,地方不大屁事不少,稍微有钱点的人家后宅都有通房姨娘。包括他们书院里也有学生是姨娘所出,跟正室的嫡子之间都不是没干过架!
  想到这个,傅立文顿觉压力重重,他得立起来,才能给妹妹更多的底气对他未来的妹婿说不。
  回到家,傅立文就投入了书本之中,简直比他才参加县试的时候都认真。
  “你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难道受刺激了?”
  “谁刺激他的?未必然他是想要高中,然后好娶妻纳姨娘?”
  “爹!哥哥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傅子寒老脸一红,他一时顺口就给忘记这不是他那个年代了,什么话都得收着说,更别说面前的不是他那些同学损友,而是宝贝乖女儿。
  “咳咳,口误,口误。乖女儿,你先回去休息,为父去你文爷爷那里坐一会儿。”
  傅静姝乖巧的应下,跟着丫头回了自己绣楼。她今天跟父兄出去玩,该做的功课还没做呢。这会儿回去时间正好,在吃饭前应该能写完孔奶奶给她布置的功课了。
  孔师娘对傅静姝也是真心实意的,完全是照着自己娘家教导女公子的模式来,不求傅静姝有多出色,但文墨必须精通,女红也得有所涉猎,最重要的是掌家的事情务必熟悉,这才是正房娘子应该会的。
  孔师娘没想过傅静姝要嫁给豪门贵族做宗妇,她的家世还是稍微弱了些,生母又早逝,就算傅子寒续弦,以续弦的娘家来看,也不可能有多高贵,所以那些祭祀之类的东西,孔师娘只给她稍微讲了一下,让她心里有数就成了。
  第19章 倒下了
  才过端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
  今年院试是岁考,贡院那边已经修缮过,学政大人也倒了州府主持考试。
  今年比较好的是,去岁因为暴风雨,老贡院的考棚倒塌不少,为了应对今年的科考,特意进行了重新修建,虽然规模制式还是一般无二,但好歹没有旧棚那种漏水的现象。
  文先生的家里贡院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不需车接车送,就小厮陪着傅子寒父子二人过去。
  到路口的时候,却看见尹家的车马停在路边。
  傅立文抬头看了眼父亲,乖乖的站在原地没动。
  傅子寒上去询问,果然是尹家两位少奶奶陪着尹小姐特意在等他们。
  “这是特意给立文准备的,希望能借个好彩头。”
  看了看车里递出来的篮子,傅子寒原本想要推拒,转瞬又接了过来,对着车厢道谢。
  将篮子递给立文自己提着后,立文也在父亲的提醒下朝马车微微欠身。车厢的布帘动了动,而后马车缓缓驶离。
  “父亲……”傅立文有点苦恼的看着自己手里精致的提篮,又看看小厮手里自家不打眼的提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你尹家婶子的好意,你收下就是,至于这提篮,还是用自家的稳妥些。”
  不是怀疑尹家会在提篮上做手脚,而是傅子寒不希望因为这个提篮而让监考的人觉得立文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黑暗之处无所不在,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提篮的缘故,让立文得到不太公正的待遇。
  不是傅子寒想得太多,是他不愿意儿子因为无谓的外因影响到正常的发挥。
  听完父亲的话,傅立文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这样吧,文墨之类的还是用自家准备的,吃食倒是不用客气。”
  儿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尹家是大富之家,想来准备的吃食不会太难吃。
  将提篮中油纸包裹的食物放入自家准备的提篮里,傅立文朝父亲露出笑容。
  等待的日子特别煎熬,傅子寒已经体会不到原身当初的感觉了,而现在,他就跟等待孩子中考的老父亲一样,坐卧不安。
  好歹中考每考一门就能出考场见个面,这院试可是考完了才能出来,这之间就只能安静的等待。
  傅子寒已经没法看进去书,从送了傅立文进入考场之后就回来发呆,连午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文先生能理解他为人父的心情,却不太明白他为何如此焦躁。
  “老师,这之前立文跟着学生吃了不少苦,你看着他身体似乎不错,但其实并不是太好。之前两场考试,他倒也支撑了下来,精神也还行,但给他诊脉的大夫却说他焦虑在心,郁气难解。这点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我就怕这次之前的隐患爆发出来……”
  文先生捋捋长须,却没有傅子寒那么担忧太甚。
  要说之前傅立文可能会有些郁结难解,但是现在他们离开了那个环境,而且看傅立文的说话行事也不是那种小气量的人,应该不会有傅子寒担心的事情发生才是。
  不过也不是绝对,所以文先生宽慰了几句之后,又着人去贡院前守着,看情况要是不对劲,他们也能及时的应对。
  考试结束的时候,傅子寒还是没能去贡院门口接他儿子,因为他生病倒下了!
  关于这事儿,童胖子还特意来嘲笑了他一番,被傅子寒冷眼瞪了回去。
  “你现在笑话我,以后可有我笑话你的时候。”
  童胖子压根儿不怕他威胁,自家崽子自家知,他那养在母亲膝下的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就算是做官,恐怕也是荫官而已,跟傅立文这种参加科举出来的,前程大不相同。
  这边童胖子插科打诨的陪着躺在床上的傅子寒等待消息,另一边带着小厮等候在贡院门外的文府管家则心急忙慌的让人背着傅立文跑回来了。
  “什么,立文出门就晕倒了?”
  他该庆幸儿子还能挺着出来吗?
  顾不得穿上外袍,傅子寒踉跄着就往儿子房间跑,还是童胖子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被自己绊着。
  文先生早就应对的经验,事先就请了大夫等候在家里。这边傅立文一回府,大夫就第一时间上手诊脉了。
  “无妨,是疲累过度致使的,让他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再有他之前心思郁结,这次病倒恐怕要好好调养一下,才能免除后患。待会儿老夫开张药方子,让人去药铺捡了药回来煎上,无意外的话,吃个三四剂就行了。”
  “这孩子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孔师娘看向傅子寒,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纳闷,看着傅立文的表情挺愁的。
  “哥哥,哥哥该不会还想着那事儿吧。”
  倒是一直跟孔师娘站在一边的静姝怯怯的看了父亲一眼,嘟囔了一句。
  “静姝,你哥哥在想什么,什么事情让他放不下?你快说啊。”
  “就是那个啊,父亲当初说,若是哥哥不能考上秀才,就让哥哥带着我回老家去,你要独自上京。”
  傅子寒如遭雷劈一般傻眼了,半响抬手指着自己鼻子,颤颤的问:“真是为父说的?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就是父亲病倒之前说的。那天不知道跟哥哥说了什么,回头哥哥就只跟我说了这么句话,原本静姝想要问父亲的,结果没两日父亲就病倒了……”
  文先生本来想骂傅子寒,可突然想起傅子寒说这话的原因,一句话梗在心头,难受得老人眼都红了。
  孔师娘的反应也不慢,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叹口气,揽过傅静姝入怀。
  傅子寒完全懵逼,这房间里怎么除了他跟乖女静姝外,好像其他人都知道他为何要这么说。但是,能不能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啊!
  然而这事肯定不能当着静姝的面问,他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请教恩师。反正他重病一场,有些事情遗忘了也是可能的。
  第20章 差点傻了
  傅立文醒过来是第二天中午了,基本是被饿醒的。
  头天他在贡院门口晕倒的事情已经被尹家知道,做完尹家就送了不少药材和补品过来。若非他们是借住在文先生这里,只怕尹家的两位少奶奶都会带着尹小姐直接上门看望了。
  傅子寒也找了机会跟文先生深入了交流了一番,对于自己当时说出那句话的原因也明白了。他守在傅立文房前静静的一个人发呆,心里不停的在想着文先生说的那些话。
  说实在的,傅子寒虽然拥有了原身的一切记忆,但是毕竟他们是两个人,三观不说完全不同,至少大部分想法是不一样的。对于原身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执着,傅子寒真心不太能接受。
  或许是他从小被漠视惯了,更多的时间他会用来观察和思考,所以在思维上,他比原身更多了几分隐忍和筹谋。
  若是换成原身,肯定是不能接受尹小姐成为他妻子的,不是因为他跟原配感情过于深厚,而是他绝对不会娶一个傻子,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但是傅子寒不同,先不说他更多的认为尹小姐不傻,就说真是傻子,他也会权衡之后在做出接受或拒绝的结论。
  也幸好原身很执拗,一直不肯跟之前的朋友同窗联系,所以就算他跟原身之间处事不同,也被归其为受了打磨后的通透。
  想到这里,傅子寒都不由自主的抹了把冷汗。他还以为自己装得够像,现在看来,差距根本就大到无法忽视好吧。
  这样说回来的话,他那个聪慧过人的儿子就真的没有怀疑过?那份郁结真是因为原身的那句话?
  这两个问题,才是傅子寒一直在思考的。
  傅立文从床上坐起来,偏头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傅子寒坐在廊下,一卷书拿在手里,人却是盯着天空在发呆。
  他抿了抿唇,收回眼神,目光凝视着被褥上的绣纹,整个人依然有种郁结难消的感觉。
  “你小子,醒了也不说话。”头上被轻轻的拍了一下,立文抬头,看见父亲眼中含着担忧,嘴角却噙着微笑,低头看着自己。
  “劳累父亲为立文担忧了。”
  “说什么胡话,你没事就是最好的。不过你现在觉得如何?要不要再躺躺?我让人去给你端药过来,吃了漱漱口,小灶上你妹妹给你熬着粥。”
  傅立文靠着床头坐起身,一口喝掉碗里苦涩的药水,眉头都拧成一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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