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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知没有想到给路星鸣念《心经》, 竟还能把自己哄睡着。
  先前师父说,小时候他不在家,她常会用这个法子自己哄自己睡觉, 云知本来不信,经过昨天可算知道师父说的不是假话。
  想来郁卒。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动来动去,滚来滚去,太困时还会打呼噜。
  昨天没打呼噜吧?
  会不会还磨牙了??
  盯屏幕半天,云知忐忑发送一条信息。
  [我昨天睡着的太快了, 希望没打扰到你。]
  现在才五点, 路星鸣估计还没醒。
  云知放下手机,穿戴整齐,洗漱好后出门遛狗。
  令人意外。
  云知刚锁门, 路星鸣便从隔壁出来。
  他一身黑色运动衣,歪戴着一顶鸭舌帽, 眼珠黑沉, 身上飘来一股好闻的沐浴乳的味道。
  云知嗅嗅。
  是抹茶味的。
  “早、早上好。”想到昨夜,就连打招呼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早。”
  许是刚睡醒,少年清泠的声音更显得磁性喑哑, 听起来格外性感撩人。
  路星鸣似是还困着, 半敛着眼皮像是马上要睡着。直到下楼凉风吹过, 他眼睛才完全睁开。
  “雇你的老爷子住哪儿?”路星鸣回眸细问。
  云知呆了下, 伸手一指:“前面那栋, 很近的。”
  “嗯。”
  他长腿在前,云知跟在最后。
  天略暗, 地上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交叠。
  她走两步, 就抬头看一眼, 每次对上少年挺拔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便向上勾起一点。
  “路施主……”云知忍不住叫了他。
  “干嘛。”
  云知紧张地搓手手:“我昨天……是不是睡着了。”
  “嗯,你睡着了。”
  “那我……”云知小心翼翼抬眼,“我有打呼噜吗?”
  路星鸣停下。
  云知也停下。
  他盯着她白净的小脸,在云知忐忑的视线中缓缓说:“打了。”
  果然,听到回答后的云知瞬间耷拉下脑袋,整个人都垮了。
  路星鸣弯腰贴近,“骗你的。”
  云知还没放松,路星鸣又刻意逗弄:“但是你流口水了。”
  目光中,小姑娘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缤纷。
  路星鸣坏心的扬起唇角:“也是骗你的。”
  “……”
  这个人怎么这样呀?
  被连番戏弄的云知鼓了下腮帮,忍不住幽幽抱怨:“施主你变坏了,都会戏耍我了。”
  变坏?
  路星鸣回马灯一样的过了下自己从小到大的种种事迹,最后得出结论——他就没好过。
  “在你眼里,我是个好人?”
  路星鸣很好奇他在云知心里的形象。
  他很凶,大部分时间都绷着脸,皱着眉,别人搭讪多是一个滚字结尾。
  他也没素养,张口你妈,闭口操,虽然不及韩厉连祖宗十八代都骂,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相信哪个女孩子都不会和他这样冷僻的男生接触,可是奇怪,云知给他发好人卡都成了日常,哪怕他有时候对他很不耐烦,她好像都不会在意。
  路星鸣曾观察过云知看他的眼神,充满崇拜之意,就连路星鸣都开始怀疑他的性格是不是产生了偏差。
  “你是善人。”云知回答的毫不犹豫。
  “哪里善?”
  她脱口而出:“你好看。”
  “……”
  “师父说相由心生,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心肯定也生的好看。”
  “…………”路星鸣顿时哑口无言。他总觉得不对,但就是想不出反驳的话。
  云知说的不是假话。
  从见到路星鸣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是个大好人。
  尽管路星鸣凶,但大部分时间是温和的;尽管他会不耐烦,但从没有拒接过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时刻在帮助她。
  路星鸣在身前时,云知总会生出几分欢喜。
  就像是今天。
  感觉有路星鸣在,这条枯燥的路都长满了鲜花。
  热意蠢蠢欲动的爬上脸颊,云知腼腆遮脸,“其实……其实就算施主戏弄我,我也不介意。”
  对话隐隐向奇怪的方向展开。
  面对着她羞涩的面容与软糯的言语,路星鸣……又像受蛊般的头脑发热,胡思乱想。
  ——日!
  他的大脑是垃圾构成的吧?
  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对小姑娘生出这种龌龊的思想
  狠狠鄙视自己一顿后,路星鸣收敛思绪,大阔步过了马路对面。
  决定了。
  从晚上起,他也要学《心经》。
  ——洗涤心灵,从此刻开始。
  **
  眼看又要到周末。
  云知午休时间都在学校的小天台复习功课,这里凉快又安静。可是今天看不进去书,一直犹豫怎么和哥嫂解释这周不回家,结果没一会儿,嫂嫂就打来了电话。
  她和韩父都忙,因为做的是进口生意,一年来回跑国外,鲜少在家,这周刚巧有空,就想着领云知出去转转。
  电话那头的韩母一直在问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口头之间流露出的关切令云知格外愧疚。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拒绝,可是今天注定要辜负嫂嫂的一番美意。
  四周安静,手上书本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等她说完,云知才缓缓开口。
  “我这周恐怕不能回去了。”
  韩母沉默良久,半晌问:“韩厉又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韩厉的问题。”云知不由捏紧手上书本,“我下周要月考,想在宿舍好好复习一下,然后又约了牙医,就在学校跟前,回家的话看牙齿不太方便。”
  云知给出的解释很合理。
  韩母没有怀疑,更没有强求。
  “既然这样嫂嫂就不劝你了,你一个人记得小心点。”想来又不放心,“算了,我看还是让韩厉和你一起留校吧。”
  云知瞪大眼睛,还没功夫拒绝,雷厉风行的嫂嫂便挂断电话,空让她对着暗下的屏幕出神。
  要是韩厉留下,那她是不是就不能一起和路星鸣遛狗了?
  韩厉在的话,是不是也不能和路星鸣一起看牙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原谅侄儿呢!
  他们现在在冷战!
  嫂嫂估计正和韩厉通话,电话一直是打不通的状态。
  云知苦口婆心,找各种理由给嫂嫂发了数条微信,半天才只得到一条回复。
  [嫂嫂:韩厉同意了,我让他跟你去看牙医,然后带你去玩一玩。]
  云知哭丧着脸打字:[嫂嫂,我要复习。]
  [嫂嫂:复什么习,复习不重要,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听话,先好好玩。]
  “……”看样子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云知握紧手机,愁的头发都要秃噜一片。
  韩厉和路星鸣本就不和,要是到时候撞在一起,指不定又要打成什么样儿。
  她咬咬牙,把韩厉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现在,她决心做一个冷酷无情狠心姑姑。
  [韩云知:嫂嫂给你打电话了吧。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的,你自己去玩,不用管我。]
  韩厉本来想趁机服软,主动联系云知求和,这倒好,她先一步找了过来。
  于是韩厉顺着说:[那要是哄你一下呢?]
  哼。
  就算哄她也没用。
  小和尚可是有原则的。
  [韩云知:哄我也不行,不稀罕。]
  [韩厉:来,接个电话。]
  下一秒,韩厉语音电话拨通。
  云知固执挂断。
  韩厉不死心再拨。
  云知手一滑,点了接听。
  “干嘛呀!”云知很没好气。
  韩厉蹲在学校某个犄角旮旯里,左右悄悄,四处瞄瞄,总觉得会有人暗中偷窥,低低和云知说了声“等一下”,韩厉找到校园后方的一颗老槐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安全。
  韩厉长舒口气,鬼鬼祟祟拉起校服遮住嘴,对着话筒轻轻喊:“喂,你听着。”
  云知听着。
  听韩厉用极低的嗓音叫了声:“姑姑。”
  她瞳孔缩紧。
  整个人都懵了。
  嘴角抖了抖,眼角微微泛红。
  云知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后来师父告诉她这世上还有着和她流有一脉血液的亲人,那一刻云知发自肺腑的开心,结果发现这一切是不一样的。
  她和韩家格格不入,却也好想得到一个认可。
  “喂,你听见没?”韩厉脸发烫,死死扯下一根树枝,“我那天……那天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反省了,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韩厉抿抿唇,艰难又叫一声,“姑……姑姑,你听见就吱一声。”
  韩厉从小到大对他父母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讨好过,为了叫她姑姑,昨天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
  妈的。
  羞耻他全家。
  要是这样都不能得到原谅,那就……就多叫几声!!
  “吱。”
  韩厉眼皮子一跳:“……让你吱你就吱啊?我让你喵你是不是也喵?”
  云知想了想后,张开嘴,声音绵软:“喵。”
  ——竟然真的喵了。
  ——还喵的这么可爱。
  韩厉身子一歪手一抖,险些没抓牢从树干上掉下去。
  他定定神,不由道:“你……你能不能正经点,小爷和你求和呢。”
  云知揉揉进了风的眼,嘟囔:“你求和还这么凶。”
  “行行行,我不对。”韩厉清清嗓子,尝试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你行行好,我们别冷战了,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硬是说我欺负你,你说我冤不冤?”
  云知早就被一声姑姑哄好了,其实韩厉之前去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了。
  “好吧,我不和你冷战了。”
  韩厉松了口气,麻溜从树上翻越而下。
  “那我晚上去找你,不准乱跑听到没。”
  云知连嗯几声,挂断电话。
  她攥着手机美滋滋的在原地蹦跶两下在,脑海里不住回味着韩厉那声姑姑。
  有些后悔,早知道让他再叫几声,好录个音循环听。
  云知叹息。
  见快要上课,她便合上书本,心满意足准备回到教室。
  万万没想到的是,云知刚一转身,就与倚靠在门前的路星鸣撞了个正着。
  少年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双手插兜,背部微微佝偻,清隽的眉眼晕染着暖阳,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薄幸。
  云知完全没想到路星鸣会出现在天台,身子踉跄一下,堪堪站好,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
  两方沉默,大眼对着小眼。
  云知睫毛不安轻颤,率先打断静寂:“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路星鸣淡薄的眸光直直落入她眼底。
  云知听他用冷清的声线说:“一只野猫喵呜喵呜叫的时候。”
  “…………”
  不知为何。
  云知感觉路星鸣的情绪明显低沉下去。
  他在不开心。
  ※※※※※※※※※※※※※※※※※※※※
  云知:我,难哄。
  韩厉:姑姑。
  云知:qwq
  *
  路星鸣:我,难哄。
  云知:喵~
  *
  一百五红包,啊啊啊,更新晚了一点,明天见。话说游戏打傻了,打韩厉的时候,打了好几次韩信,还懵了好久,并不觉得哪里不对_(:3」∠)_。
  明天要早睡,我觉得我要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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