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她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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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的海天酒店做按摩,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日子姚尧处于“留薪停职”的阶段。
  自从被调往沈阳军区,又被徐饶跟刘昆“阴了一把”被弄到医院后,好在他家老子到底动容了,一个文件将他再次调到了京城军区。
  还是自家大本营好啊,姚尧顿时有所感悟。
  只不过被调回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安排姚尧的工作,反倒是给了他两个多月的长假,明面上的理由是让他“调养生息”,但实际上却是打算先把谣言止住。
  上次被广州军区的肖樊那么一搅局,又加上沈阳军区姚尧跟徐饶、刘昆杠上的事顿时在京城散播开,这段时间,姚尧无疑是京城军区乃至高层上面议论的焦点人物。
  谁让他摊上个一号首长公子的大招牌呢,让人想不关注都难。
  海天酒店在京城虽然只是个四星级酒店,但在硬件设施跟内部装潢上跟京城著名的五星级酒店相比并不差多少,开了三四年时间,生意一直不错,尤其这边的按摩服务更是颇得不少体制内的纨绔欢心。
  酒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人称三少,平日里跟不少高层人物都有些联系,其实三少不过是台面上的老板,幕后老板则是宋城,京城圈子里的大部分纨绔都很捧场,这边也是姚尧跟陈弋、重泉以及宋城常来地方,毕竟在这里谈论一些私事也比较方便。
  挂了电话,姚尧的脸上顿时有些古怪,正眯紧了眼手里还紧攒着手机,让重泉不由得问道:“怎么了?陈弋那小子怎么说的?”
  “他说那丫头在八宝山。”姚尧淡淡说道。
  重泉立即笑着说:“应该是给她爸妈吧,听说那丫头是冯老爷子一手拉扯大的。”对于冯饕的身世,如今这几个人无一人不清楚。
  “陈弋今天也是给陈老爷子扫墓吧,也巧了也会遇上了。”宋城仍闭着眼,享受按摩师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揉捏。
  姚尧一摆手,按摩师停下动作退到一边,他坐起身,底下围着浴巾,坦露的胸肌上因为按摩室里升高的温度而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点了一根烟,姚尧并不急着抽。“莫墨跟那丫头在一起。”
  “冷霜染的未婚夫?”宋城睁开眼不经意蹙起没有,抬起手朝几个年轻的女性按摩室摆了摆手,几个人立即心领神会的退出门外,房内立即只剩下这三个人。
  上一次三军演习的时候,冯饕跟莫墨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就不言而喻了。
  其实更早之前,陈弋跟重泉早就知道莫墨跟冯饕的关系,只是两人心知肚明并没有点破,事后跟姚尧提了一嘴,姚尧只摇头不屑的哼了一句,并没有任何表示,他们也就不好在接着这一话茬。
  “诶,你说,这丫头能耐也够大的啊,一下子跟刘昆、徐饶不清不楚的,一下子又跟肖樊纠缠不清,结果还硬生生的抢走了冷霜染的男人,我当初怎么说来着,这丫头不简单吧。”
  重泉依旧趴着,一想起冯饕那张脸心底就一阵别扭,对冯饕,他确实没有多少好印象。
  宋城却是看向姚尧,问道:“姚尧,你想怎么做?”
  宋城大概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冷静自持的,看事情往往很准,一下子就猜透了姚尧的心思。
  姚尧对冯饕,怕是早就上心了,陈弋跟重泉只怕也很清楚,否则陈弋就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了。
  姚尧摇头,抽了一口烟,眉宇间有淡淡的疑惑跟愁苦。“再等等吧。”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等的又是谁,为何要等,只是心里有一口气始终憋着,忒难受,不得解。
  重泉跟宋城彼此对视一眼,也不吭声,姚尧是陷落了,生生被那丫头给套住,只怕这次有点难脱身。
  没等姚尧等多久,陈弋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这一次却是姚尧也等不下去了,直接甩了身上的浴巾,眼中一抹惊诧却是被宋城注意到了。
  “出什么事了?”
  宋城见姚尧动作迅速的穿好军装,立即察觉到事情起了变化,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丫头。
  姚尧咬着牙,语气中有些许不可置信,但眼中明显有着担忧。“莫墨逼着那丫头下跪磕头。”
  “什么?下跪磕头?这事给弄的。”重泉也是吃了一惊,立即慌忙的也套上外套,三个人腰间挟着军帽就往外走。
  要说这三个人的吃惊的程度远不如观摩了一场“现场直播”的陈弋要来得大,陈弋原本嘴里叼着根烟,站在二三十米远外的松树后边,大冷天的此时却是急了一身汗,眼瞅着这雨也越下越大,那边跟自己这边却像是隔着一睹无形透明的墙,让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挪不得一步。
  陈弋也很郁闷,他就不明白了,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两人怎么就闹到这一地步了?
  几十分钟前,冯饕刚从洗手间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毛衣略显身形单薄,一蹦一跳的跑下来,看见不远处拿着大衣的人后脸上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在。
  不满的瞥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上面层层的乌云逐渐的飘往八宝山这边,这原来毛毛细雨似乎有下大的趋势。
  “穿上吧,省的等会儿着凉了。”莫墨把大衣递还给她,瞥了一眼她雷锋帽上聚积的雨水,见她冷得直哆嗦,心底生腾出一股凉意。
  冯饕点头,自然也不想过来一趟回去后就感冒,立即接过那大衣穿上,莫墨把雨伞靠过她那边一点,照顾着她的步子,走得尽量慢一些。
  莫墨要去看的那个“故人”并不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而是葬在了人民公墓这边,两边离着倒不是很远,莫墨是开车来的,冯饕也有司机接送,只不过当下两个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了步行,一路上两边排列着整齐的青松柏叶,空气中混着泥土的腥味,远处环山缭绕,雾霭重重,倒是出奇的安静。
  两个人走莫约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人民公墓这边,跟革命公墓不同的是,这边的墓碑出奇的多,倒是也整整齐齐的立着。
  莫墨走至其中一个墓碑前,将手中的伞递给冯饕,略微弯下腰将手中的那束百合轻轻放置在墓碑前,久久望着那块墓碑不出声。
  冯饕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只是有些心疼的看见那雨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肩上,生怕他给淋湿着凉了。
  往前挪了好几步,是想给他遮雨,也是想瞧一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叫他露出这样动容的神色。
  是的,动容,这个男人脸上的淡薄少了很多,甚至于望着那墓碑的时候眼神温柔得能包容天底下的一切。
  眉宇间既挣扎又释然,是深深的眷恋,但再细看,却有种执着到骨子里的恨。
  冯饕心底一阵撕裂的声音,胸口突然间收紧了,一股痛意从撕裂的地方蔓延开。
  细嫩的掌心抓紧了伞柄,艰涩的往前挪了一大步,直勾勾的盯着那墓碑上的照片。
  “轰隆”一身雷击声响在头顶的乌云之处猛然劈下,更大的雨滴打在两个人的脸上。
  这一阵巨响也敲疼了冯饕的脑子。
  那张不大黑白照片上明显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得不漂亮,五官也不出彩,但唯独一双眼很明亮,笑容也很恬淡。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冯饕却是看见那墓碑之上刻着的几个鲜红字体,其中一列是莫墨之妻。
  之妻!
  冯饕心中骇然,却忍不住再看向那个女人。
  但就是这一眼,却是要冯饕的目光再也挪不开,就此紧紧黏在上面。
  这个女人是谁,仿佛她认识她,但又记不起了,冯饕看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才听见莫墨出声。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莫墨缓缓转过头,嘴角带着清浅的笑,但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眼中渐渐的退了热度,他的心也凉了。
  全凉了,只剩下深深的恨意。
  是啊,她可不是刘昆的心头肉么?那么就够了,够了。
  冯饕摇头,问他,她是谁?
  莫墨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是一个我辜负过的人,也是最想要的人,最恨的人。”
  冯饕瞥了一眼那照片,又咬着唇轻声的说:“你不恨她,你恨的是自己。”语气很肯定,仿佛她就照片上的本尊,以自己的意志来说出这番话。
  莫墨却是蹙起眉头,深深望了她一眼,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
  内心不是不挣扎的,但只挣扎了一会儿,他心底那逼迫了许久的兽就张牙舞爪的放了出来。
  “你说刘昆已经把所有的事告诉你了,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去年七月份在上海的事情?”
  冯饕一怔,不知为何他提起这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提起过,他说当初是想害你的未婚妻,就是冷霜染的,但是没成功。”
  刘昆尽管手段毒辣,甚至不惜要他未婚妻的命,在冯饕看来已经过了当初的震惊,冯饕只苦笑刘昆是什么样的人只怕自己更清楚不过。
  确实,刘昆是想要莫墨的命,但却先针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这心思确实是长年累月在毒汁里泡大的,无毒不丈夫,刘昆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只说了这些么?”莫墨问道,
  冯饕犹豫间摇头,似不想再提起。“还……还有两个人死了吧,这件事他也很难受。”冯饕承认自己护短了,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太多也不管事。
  莫墨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凄悲哀跟怜悯,似觉得她被蒙蔽得可怜,她虽无辜,但却有人比她更无辜,还平白无故葬送了一条命!
  他在电话里跟刘昆说过的,该他还了,但却是用她来还!
  “那场车祸里头,其中一个死掉的人就是她。”莫墨的眼神回落在墓碑之上,冯饕浑身一软,如糟了天打雷劈,从脊梁骨一根筋到头皮都是酥麻的。
  她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莫墨之所以恨刘昆,不过是因为他的心头肉被生生剜掉了!
  冯饕眼前一红,似乎看见了鲜血淋淋的刘昆躺在自己面前,吓得脸色苍白,双唇嗫嚅着张了张,雨水滑入嘴里,是涩的,是苦的,也是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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