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神秘岛，神秘人（四）
阳光照耀下，一支队伍行走于久疏维护、早就破破烂烂的道路上。相较于兵甲器械精良、神情肃穆一言不发的骑士，三位装扮各异的冒险者反倒一副轻松模样，甚至间或闲聊几句。
“想起来了，”猫腰在行囊里翻检了半天，诺艾尔满脸尴尬抬起头，朝闻声回头的红发少女吐了吐香舌。“当初包里装不下，陈昊说他的‘五瓶栏’还空着，我就把睡袋给他保管了！”
“首先，那是物品栏。”纠正了对方的口误，安妮不无鄙夷投去一个白眼。“其次，这不是你昨晚钻我睡袋的借口！”
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少女此刻依旧会脸红心跳，尽管知晓对方是女儿身，但她的过激行为还是让自己难以消受。越想越懊恼的安妮不禁给了嬉皮笑脸的某人一粉拳，弄得身下洛斯兽连连叫唤，也不知是在抱怨她们不安分亦或单纯肚饿。
“哈哈，总之东西没丢就行。”顾忌到同行的骑士，凑上前的汉克打圆场时尽量压低了嗓音。“既然由大师保管，那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遗失，到了圣都找本人要就是。丫头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先跟小家伙凑合着睡~~”
将陈昊视为心思缜密行事稳妥之人，野蛮人有如此判断实属正常，可惜他未曾料到，一个意外因子的加入，让本该十拿九稳的结论出现了变化。
“诺艾尔会杀了我的...”抓起一块破烂不堪的洛斯兽皮，陈昊翻来覆去愣是无法辨别它原本隶属于睡袋的什么部位，瞅着七零八落铺满一地、上面还留有牙印爪痕的碎料，他闭上眼仰天长叹道：“但愿她有预备的睡袋，弄成这样根本没法修补~”
“足？”对最后一个音节产生了反应，正撕扯着睡袋残骸的波波抬起头，满脸天真问道：“吃？”
“是补，不是足，何况它也不能吃！”好不容易抑制的怒气爆发，陈昊一把揪住对方的猫耳前后摇晃，直弄得后者头晕眼花才松手，面对皮糙肉厚的猫娘，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奏效的惩罚手段之一。“真是的，连睡袋都折腾，你就不能安份点躺一晚吗，亏我还好心提供你睡袋——”
“也许她梦游时把睡袋当成老鼠，毕竟是猫呗。”在备忘录上写下‘购买一副新睡袋’的字样，希斯翻开物品栏清点片刻，似笑非笑提醒道：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资金储备估计到圣·雷丁就会见底~”
这么快？感觉自己也没怎么骄奢淫逸啊。莫名其妙接过账本，陈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很快黑着脸指了指几个巨大的数字。“服饰支出？”
“女孩子什么的，总喜欢新衣服嘛。”回答得理直气壮，希斯甚至双手叉腰哼了一声。
“化妆品？”
“打扮得漂亮一点，难道有错？”态度依旧强硬，但幼女已经挪开了视线。
呵呵两声翻到前一页，陈昊用手指了指标注为‘甜食’后面的数字，皮笑肉不笑道：“狄奥多拉买的？”
“......”这一回，希斯不吭气了。
从头到尾目睹全过程，并不知晓个中缘由的波波兴高采烈蹦来跳去，活像个人来疯的熊孩子。瞒着对方大肆采购的醜事曝光，正羞愧难当的某人见状，气急败坏给了紫发女子一记手刀。
经过一番‘热烈交流’，两位女性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承诺绝不再犯。陈昊见状也不再计较，简单处理食材后折返树林，继续解决昨日就遭遇的问题--
跨过那条‘无形之线’，前往岛屿内陆地区，根据昨晚获得的线索，波波身上隐藏着答案。
“呜，波，波~~”凄婉悠长的叫声自身后响起，悲惨得仿佛在受刑，强忍住回头的欲望，陈昊用双手堵住耳朵，脑中回顾‘魔法印记’的相关知识，藉此转移注意力。
严格来讲，魔法印记并非‘法术’，而是类似魔法阵的‘特殊机制’。通过激活某个区域的元素，让它们起到类似‘门卫’的效果，只允许携带有印记的目标通过，其余目标则会被拒之门外。
大多数情况下，它会被释放于金库、法师塔等贵重品储存地，藉此防盗并禁绝无关人士，斯特里普的实验室门口就设置了一个。按照某位平地摔法师介绍，倘若未经允许者擅闯，它会引导元素形成一个屏障，并以魔力反馈形式通知设置者。
无法彻底隔绝目标侵入，识别用的‘印记’制作难度大，外加高昂的制作成本，以及不菲的维护费用，诸多缺点加在一起，让这个原理类似游戏帐号保护机制、本可大放异彩的法术显得鸡肋。陈昊也是基于以上考量，才未第一时间怀疑到‘魔法印记’身上。
波波的鬼哭狼嚎逐渐减弱，最终化作可怜巴巴的啜泣，很想回头去看个究竟，但忆及之前的承诺，陈昊唯有继续捂着耳朵观察前方。
火焰已经消散，热浪亦尽数褪去，阳光沐浴下的树林恢复了热闹，虫鸣鸟叫络绎不绝，小动物更是出没于灰烬中，寻找着一切能果腹之物。目睹一只略瘦弱的兔子在地上嗅来嗅去、蹭到靴子都不逃跑，倍感有趣的陈昊蹲下身，轻而易举揪住其耳朵将之提了起来。
有节奏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让少年停止与不怕生的野兔大眼瞪小眼，转而把注意力移向了小伙伴。“确定是印记？”
轻轻嗯了一声，萝莉将手中之物展示给满脸懵逼的少年看。“内侧有一个隐藏很好的讯号，我找了半天才发现。”
但它依旧被你找到了，不是吗。用摸头作为赞赏手段，陈昊笑嘻嘻接过物品查看，很快找到了对方提及的‘讯号’。汇聚元素于双目增强视力，照其图案在脑海里描绘，少年很快感到阵阵眩晕。“呃，魔力消耗太快了！”
“别解析了，这估计是5阶以上的技巧，比斯特里普告诉我们的大众版本起码高了一个档次。”间接解除了陈昊疑惑，希斯把外覆绒毛的‘尾巴’拿回，想了想面露难色道：“奇怪，平时怎么维持激活态？”
“塞屁股里？”正安抚着试图扑到身上求抚慰的兽娘（非完全体），陈昊没过脑子应了一句，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糟糕的台词。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内充棉花外黏绒毛的假尾巴化作皮鞭，尖啸着划破空气抽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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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归打，赌气归赌气，等一切平静下来，拎着猫尾巴的陈昊还是得亲自出马。指尖摩挲着从线缝里露出的棉絮，他心头又泛起了那种无理由的异样感，可惜答案却像浓雾中的城市，始终看不真切。
只希望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麻烦，如此安慰自己，回望呆在数米开外的二人组，陈昊默默做了个手势。“出发。”
“你这个屑！”嘴上不服输，但希斯还是老老实实揪住身边人胳膊，开始将她朝‘那条线’拖拽。明显抵触这种强迫行为，紫发女性满脸慌张挣扎着，同时发出呜呜叫声，可惜面对早早近身制住自己的傀儡，机动性无法发挥的波波与普通女性别无二致。
五米，四米...伴随距离接近，陈昊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假尾巴。如果希斯与波波一并被传回沙滩，就代表尾巴前端的魔法符号是通过封锁区域的正确口令；但倘若希斯还留在原位，只有傀儡小姐被送走，就代表他们此前的猜测全盘错误，那个千辛万苦才在波波身上找到的图案与魔法印记没有任何干连。
哪怕再不请愿，波波与希斯依旧抵达了目标区域。当后者的玉足踏在灰烬刹那，全身心与元素链接的陈昊总算捕捉到了环境里微不可查的变动：少到极易被忽略的水元素在一股力量牵引下汇聚于二人附近，于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几乎透明的图案。
心道一声果然没白等，陈昊仓促间只来得及记下图案，就发觉眼前二人不翼而飞，只剩下地上飘起的一缕灰烬。很好，看样子尾巴前端的符号就是印记！给自己加油鼓劲，陈昊立即朝沙滩方向移动，并在中途与实验者们成功汇合。
“好啦好啦，别哭，待会就把尾巴还你！”尽管不算绝色佳丽，但言行举止透着天真无邪，再配上前凸后翘的好身段，面对某人泪眼婆娑的可怜相，陈昊即便知道对方来历不明依旧有点心软。掏出又一块鱼干暂时稳住紫发女性的情绪，他了然地朝希斯点点头，在意识领域绘制了之前瞥见的图案。“和你猜的一样，它是由空气中水元素发动的。”
“正常，这里四面环海，水与风都很充沛。”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希斯最终缓缓摇头道：“数据库内未寻获类似样本，无法判明。”
都走到这一步，陈昊当然不会因为未知而退却。“亲自实践吧，看好这家伙。”故作镇定下了指示，少年缓步走向树林深处，内心实则七上八下压根没底。
印记会否对自己的魔力产生反应，它能多次使用吗，万一失败会否激活更严厉的惩罚机制，这些全是未知。攥着尾巴的手心不知不觉间满是汗水，察觉到自己脚步有些迟疑的陈昊身形一顿，突然发出了低沉笑声。
“你在笑什么？”
“没，只是觉得有人欲与挚爱相伴一生都无法实现，我哪来资格瞻前顾后害怕。”取出炼金师怀表翻开顶盖，陈昊瞅了一眼默默将其合上，目光中多了些许洒脱。“帮我记录下数据。”
“了解。”
昂首挺胸握着猫尾巴，陈昊大步流星踩着灰烬，直接踏进之前屡次拒绝自己的封禁区域。鞋底落地瞬间，他眼前的一切迅速模糊，意识亦不受控制恍惚起来。
奇怪，不是获得了印记吗，难不成这些元素智能到可以识别自己与波波的差异？发觉自己无法动弹，陈昊正欲低头检查手中物，却赫然察觉身前数米站着一位浑身黑袍人。“谁！？”
上一秒还空旷无人，下一刻就多了个连脸都看不清的陌生者，陈昊警惕下试图激活假肢里早就准备好的火球术，却惊讶发现自己使不出哪怕一分一毫的力量。疑惑地举目四望，少年刹那间瞪圆双眼：
天上的太阳与云彩，前方的大树与灌木丛，身后满脸忧色的精灵萝莉与还在吃鱼干的猫娘，乃至是不远处那头被自己释放，仍旧在翻检灰烬觅食的兔子...一切东西都失去了原本色彩，变得黑白分明，让陈昊萌生了一种置身老式黑白电影的错觉。
倘只是颜色消失，还能用过于疲惫导致的眼角膜损伤、光线过敏等科学观点诠释，但从人到景，从有现实躯体到无形无色，万物皆处于静滞状态，在陈昊认知里只有一种可能性。偏偏黑白色的环境，也符合此状况的描述。
“时...间...停...止...”
悄悄吞了口唾沫，察觉到面前黑袍人身躯开始轻微颤抖，陈昊正欲追问，却见对方猛地上下挥动双臂，似乎在摇晃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没给少年观察与发问机会，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于无形。
意识如潮水般涌来，周围恢复如常，感受着脚底灰烬的松软，还未收回心神的陈昊深吸一口气，用力摇晃脑袋数秒钟才恢复清醒。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朝满脸惊喜的希斯举手示意，陈昊故作平淡问道：“刚刚有检测到数据异常吗？”
“没有。”螓首摇得好似拨浪鼓，绿发萝莉站起身，‘不小心’踢了还在啃鱼干的某人一脚。“与之前你提供的数据相似程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可以确认为空间法术。”
是空间吗，但刚刚的那股停滞与无力，怎么说都像是时间吧，还有那个只出现片刻的黑袍子。记下心头的疑点，陈昊若有所思打开视窗，沉吟片刻后吹了个口哨。
“先不论这力量是啥，起码解开一个谜题了...”
一个小石子砸中前额，打断了少年的自言自语。“我们怎么办？”没好气指了指正在舔舐手指的波波，希斯扯开嗓门问道。
“想起来了，”猫腰在行囊里翻检了半天，诺艾尔满脸尴尬抬起头，朝闻声回头的红发少女吐了吐香舌。“当初包里装不下，陈昊说他的‘五瓶栏’还空着，我就把睡袋给他保管了！”
“首先，那是物品栏。”纠正了对方的口误，安妮不无鄙夷投去一个白眼。“其次，这不是你昨晚钻我睡袋的借口！”
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少女此刻依旧会脸红心跳，尽管知晓对方是女儿身，但她的过激行为还是让自己难以消受。越想越懊恼的安妮不禁给了嬉皮笑脸的某人一粉拳，弄得身下洛斯兽连连叫唤，也不知是在抱怨她们不安分亦或单纯肚饿。
“哈哈，总之东西没丢就行。”顾忌到同行的骑士，凑上前的汉克打圆场时尽量压低了嗓音。“既然由大师保管，那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遗失，到了圣都找本人要就是。丫头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先跟小家伙凑合着睡~~”
将陈昊视为心思缜密行事稳妥之人，野蛮人有如此判断实属正常，可惜他未曾料到，一个意外因子的加入，让本该十拿九稳的结论出现了变化。
“诺艾尔会杀了我的...”抓起一块破烂不堪的洛斯兽皮，陈昊翻来覆去愣是无法辨别它原本隶属于睡袋的什么部位，瞅着七零八落铺满一地、上面还留有牙印爪痕的碎料，他闭上眼仰天长叹道：“但愿她有预备的睡袋，弄成这样根本没法修补~”
“足？”对最后一个音节产生了反应，正撕扯着睡袋残骸的波波抬起头，满脸天真问道：“吃？”
“是补，不是足，何况它也不能吃！”好不容易抑制的怒气爆发，陈昊一把揪住对方的猫耳前后摇晃，直弄得后者头晕眼花才松手，面对皮糙肉厚的猫娘，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奏效的惩罚手段之一。“真是的，连睡袋都折腾，你就不能安份点躺一晚吗，亏我还好心提供你睡袋——”
“也许她梦游时把睡袋当成老鼠，毕竟是猫呗。”在备忘录上写下‘购买一副新睡袋’的字样，希斯翻开物品栏清点片刻，似笑非笑提醒道：
“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资金储备估计到圣·雷丁就会见底~”
这么快？感觉自己也没怎么骄奢淫逸啊。莫名其妙接过账本，陈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很快黑着脸指了指几个巨大的数字。“服饰支出？”
“女孩子什么的，总喜欢新衣服嘛。”回答得理直气壮，希斯甚至双手叉腰哼了一声。
“化妆品？”
“打扮得漂亮一点，难道有错？”态度依旧强硬，但幼女已经挪开了视线。
呵呵两声翻到前一页，陈昊用手指了指标注为‘甜食’后面的数字，皮笑肉不笑道：“狄奥多拉买的？”
“......”这一回，希斯不吭气了。
从头到尾目睹全过程，并不知晓个中缘由的波波兴高采烈蹦来跳去，活像个人来疯的熊孩子。瞒着对方大肆采购的醜事曝光，正羞愧难当的某人见状，气急败坏给了紫发女子一记手刀。
经过一番‘热烈交流’，两位女性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承诺绝不再犯。陈昊见状也不再计较，简单处理食材后折返树林，继续解决昨日就遭遇的问题--
跨过那条‘无形之线’，前往岛屿内陆地区，根据昨晚获得的线索，波波身上隐藏着答案。
“呜，波，波~~”凄婉悠长的叫声自身后响起，悲惨得仿佛在受刑，强忍住回头的欲望，陈昊用双手堵住耳朵，脑中回顾‘魔法印记’的相关知识，藉此转移注意力。
严格来讲，魔法印记并非‘法术’，而是类似魔法阵的‘特殊机制’。通过激活某个区域的元素，让它们起到类似‘门卫’的效果，只允许携带有印记的目标通过，其余目标则会被拒之门外。
大多数情况下，它会被释放于金库、法师塔等贵重品储存地，藉此防盗并禁绝无关人士，斯特里普的实验室门口就设置了一个。按照某位平地摔法师介绍，倘若未经允许者擅闯，它会引导元素形成一个屏障，并以魔力反馈形式通知设置者。
无法彻底隔绝目标侵入，识别用的‘印记’制作难度大，外加高昂的制作成本，以及不菲的维护费用，诸多缺点加在一起，让这个原理类似游戏帐号保护机制、本可大放异彩的法术显得鸡肋。陈昊也是基于以上考量，才未第一时间怀疑到‘魔法印记’身上。
波波的鬼哭狼嚎逐渐减弱，最终化作可怜巴巴的啜泣，很想回头去看个究竟，但忆及之前的承诺，陈昊唯有继续捂着耳朵观察前方。
火焰已经消散，热浪亦尽数褪去，阳光沐浴下的树林恢复了热闹，虫鸣鸟叫络绎不绝，小动物更是出没于灰烬中，寻找着一切能果腹之物。目睹一只略瘦弱的兔子在地上嗅来嗅去、蹭到靴子都不逃跑，倍感有趣的陈昊蹲下身，轻而易举揪住其耳朵将之提了起来。
有节奏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让少年停止与不怕生的野兔大眼瞪小眼，转而把注意力移向了小伙伴。“确定是印记？”
轻轻嗯了一声，萝莉将手中之物展示给满脸懵逼的少年看。“内侧有一个隐藏很好的讯号，我找了半天才发现。”
但它依旧被你找到了，不是吗。用摸头作为赞赏手段，陈昊笑嘻嘻接过物品查看，很快找到了对方提及的‘讯号’。汇聚元素于双目增强视力，照其图案在脑海里描绘，少年很快感到阵阵眩晕。“呃，魔力消耗太快了！”
“别解析了，这估计是5阶以上的技巧，比斯特里普告诉我们的大众版本起码高了一个档次。”间接解除了陈昊疑惑，希斯把外覆绒毛的‘尾巴’拿回，想了想面露难色道：“奇怪，平时怎么维持激活态？”
“塞屁股里？”正安抚着试图扑到身上求抚慰的兽娘（非完全体），陈昊没过脑子应了一句，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糟糕的台词。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内充棉花外黏绒毛的假尾巴化作皮鞭，尖啸着划破空气抽在他脸上。
---------
打归打，赌气归赌气，等一切平静下来，拎着猫尾巴的陈昊还是得亲自出马。指尖摩挲着从线缝里露出的棉絮，他心头又泛起了那种无理由的异样感，可惜答案却像浓雾中的城市，始终看不真切。
只希望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麻烦，如此安慰自己，回望呆在数米开外的二人组，陈昊默默做了个手势。“出发。”
“你这个屑！”嘴上不服输，但希斯还是老老实实揪住身边人胳膊，开始将她朝‘那条线’拖拽。明显抵触这种强迫行为，紫发女性满脸慌张挣扎着，同时发出呜呜叫声，可惜面对早早近身制住自己的傀儡，机动性无法发挥的波波与普通女性别无二致。
五米，四米...伴随距离接近，陈昊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假尾巴。如果希斯与波波一并被传回沙滩，就代表尾巴前端的魔法符号是通过封锁区域的正确口令；但倘若希斯还留在原位，只有傀儡小姐被送走，就代表他们此前的猜测全盘错误，那个千辛万苦才在波波身上找到的图案与魔法印记没有任何干连。
哪怕再不请愿，波波与希斯依旧抵达了目标区域。当后者的玉足踏在灰烬刹那，全身心与元素链接的陈昊总算捕捉到了环境里微不可查的变动：少到极易被忽略的水元素在一股力量牵引下汇聚于二人附近，于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几乎透明的图案。
心道一声果然没白等，陈昊仓促间只来得及记下图案，就发觉眼前二人不翼而飞，只剩下地上飘起的一缕灰烬。很好，看样子尾巴前端的符号就是印记！给自己加油鼓劲，陈昊立即朝沙滩方向移动，并在中途与实验者们成功汇合。
“好啦好啦，别哭，待会就把尾巴还你！”尽管不算绝色佳丽，但言行举止透着天真无邪，再配上前凸后翘的好身段，面对某人泪眼婆娑的可怜相，陈昊即便知道对方来历不明依旧有点心软。掏出又一块鱼干暂时稳住紫发女性的情绪，他了然地朝希斯点点头，在意识领域绘制了之前瞥见的图案。“和你猜的一样，它是由空气中水元素发动的。”
“正常，这里四面环海，水与风都很充沛。”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希斯最终缓缓摇头道：“数据库内未寻获类似样本，无法判明。”
都走到这一步，陈昊当然不会因为未知而退却。“亲自实践吧，看好这家伙。”故作镇定下了指示，少年缓步走向树林深处，内心实则七上八下压根没底。
印记会否对自己的魔力产生反应，它能多次使用吗，万一失败会否激活更严厉的惩罚机制，这些全是未知。攥着尾巴的手心不知不觉间满是汗水，察觉到自己脚步有些迟疑的陈昊身形一顿，突然发出了低沉笑声。
“你在笑什么？”
“没，只是觉得有人欲与挚爱相伴一生都无法实现，我哪来资格瞻前顾后害怕。”取出炼金师怀表翻开顶盖，陈昊瞅了一眼默默将其合上，目光中多了些许洒脱。“帮我记录下数据。”
“了解。”
昂首挺胸握着猫尾巴，陈昊大步流星踩着灰烬，直接踏进之前屡次拒绝自己的封禁区域。鞋底落地瞬间，他眼前的一切迅速模糊，意识亦不受控制恍惚起来。
奇怪，不是获得了印记吗，难不成这些元素智能到可以识别自己与波波的差异？发觉自己无法动弹，陈昊正欲低头检查手中物，却赫然察觉身前数米站着一位浑身黑袍人。“谁！？”
上一秒还空旷无人，下一刻就多了个连脸都看不清的陌生者，陈昊警惕下试图激活假肢里早就准备好的火球术，却惊讶发现自己使不出哪怕一分一毫的力量。疑惑地举目四望，少年刹那间瞪圆双眼：
天上的太阳与云彩，前方的大树与灌木丛，身后满脸忧色的精灵萝莉与还在吃鱼干的猫娘，乃至是不远处那头被自己释放，仍旧在翻检灰烬觅食的兔子...一切东西都失去了原本色彩，变得黑白分明，让陈昊萌生了一种置身老式黑白电影的错觉。
倘只是颜色消失，还能用过于疲惫导致的眼角膜损伤、光线过敏等科学观点诠释，但从人到景，从有现实躯体到无形无色，万物皆处于静滞状态，在陈昊认知里只有一种可能性。偏偏黑白色的环境，也符合此状况的描述。
“时...间...停...止...”
悄悄吞了口唾沫，察觉到面前黑袍人身躯开始轻微颤抖，陈昊正欲追问，却见对方猛地上下挥动双臂，似乎在摇晃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没给少年观察与发问机会，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于无形。
意识如潮水般涌来，周围恢复如常，感受着脚底灰烬的松软，还未收回心神的陈昊深吸一口气，用力摇晃脑袋数秒钟才恢复清醒。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朝满脸惊喜的希斯举手示意，陈昊故作平淡问道：“刚刚有检测到数据异常吗？”
“没有。”螓首摇得好似拨浪鼓，绿发萝莉站起身，‘不小心’踢了还在啃鱼干的某人一脚。“与之前你提供的数据相似程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可以确认为空间法术。”
是空间吗，但刚刚的那股停滞与无力，怎么说都像是时间吧，还有那个只出现片刻的黑袍子。记下心头的疑点，陈昊若有所思打开视窗，沉吟片刻后吹了个口哨。
“先不论这力量是啥，起码解开一个谜题了...”
一个小石子砸中前额，打断了少年的自言自语。“我们怎么办？”没好气指了指正在舔舐手指的波波，希斯扯开嗓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