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4.险象环生,地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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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你找不到他。”布兰妮对着空荡荡的屏幕说。她也许说出了他们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
  陆忆风消失的时间不会太长。一旦他们挖开废墟,找不到十一具尸体,他们就会知道这些人已经逃跑了。
  “至少我们现在在时间上还是占先的。”陆忆风说,突然感到有些疲乏。
  他倒在旁边的绿色长毛绒沙发里,用兔毛毯子把自己裹住,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可相反,他却拿出了霍罗,当前即将进入的最近的交叉路口很重要——
  当霍罗上显示出他们所处的环境时,陆忆风心底一沉。他们现在一定非常靠近重要目标了,因为堡德的数量明显增加。
  怎么可能穿过这密集如林的堡德而不被发现?不可能。但如果他们无法穿过的话,那他们现在就如同笼中之鸟。
  既然决定和这些人在一起,还是不要端什么架子吧,特别是现在陆忆风正在担心坐在绿沙发上的那个人。所以他说:“大家怎么想?”
  “我们干吗不用排除法,先从排除各种可能性开始。从大街上走过去是不可能的。”布兰妮说。
  “楼顶的情况和大街一样糟。”陆思雨说。
  “我们还可以撤退,从来时的路撤回去。不过那就意味着行动失败了。”霍姆斯说。
  陆忆风感到很内疚,因为那所谓的任务完全是他编出来的。“本来没想让大家都去,可不幸的是你们都跟着我来了。”
  “唉,这么说毫无意义。问题是我们现在都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们不能待在原地,不能前进,不能从旁路前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杰克逊说。
  “走地下。”高志鹏说。
  如同显示地上的堡德一样,霍罗也可以显示地下的堡德。
  陆忆风观察地下图,发现地上路线十分清晰、明确,而地下通道却似迷宫似的曲折迂回,但堡德确实也少了很多。
  再往前走两座公寓,就会有一个竖井把地上的公寓和地下通道连接在一起。
  为了到达有竖井的公寓,他们则需要从一个贯通整个大楼的维修通道挤过去。而维修通道就在二楼柜橱后面。
  “咱们收拾一下这里,弄得像没来过一样。”陆忆风说。
  于是他们清除所有的痕迹,把空罐头盒扔进垃圾道,把没吃的装起来,留着以后吃。
  把沾上血迹的沙发垫翻过来,地板上的凝胶体擦掉。前门的门闩不大可能修复了,但是他们把第二个门的门闩扣死,这样门至少不会自己打开。
  最后,只有江琳琳没有被说服。她坐在蓝色沙发上,拒绝动地方。
  “我不跟你们走,我不是使你们暴露就是再伤人。”
  “巴泽尔的人会找到你的。”布兰妮说。
  “那就给我一粒药片。我只会在必要时,才会吞了它。”江琳琳说。
  “这样不行,走吧。”陆思雨说。
  “不然你会怎样?打死我?”江琳琳问。
  “我们会把你打晕,然后把你拖走。这样既会耽误时间,又会使我们更危险。”杰克逊说。
  “别再那么高尚了,如果我死了,我并不在乎!”她冲着陆忆风,用哀求的口气说,
  “求你。陆忆风,你难道看不出,我不想再被搅在里头了?”
  问题是,陆忆风确实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能就把她留在这里?给她一片药,扣动扳机?
  他不这样做是因为太在乎江琳琳,还是太不愿意看到巴泽尔赢?他在自己的游戏里是不是把她当做了棋子?
  但是不管陆忆风动机如何,肯定不是善良。“我们在浪费时间,你是自愿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把你打晕?”
  江琳琳把脸埋在手里,犹豫片刻,然后站起来加入到他们中来。
  “我们要不要把她的手放开。”李格一问。
  “不!”江琳琳冲着她喊道,同时把手铐贴近自己身体。
  “不。”陆忆风也这么说,“但是把钥匙给我。”
  杰克逊二话没说,把钥匙给了他。他把钥匙揣在裤兜里,和夜莺胸针放在一起。
  当打开维修通道的小铁门后,他们排成一队向前爬行,背包和武器放在身体一侧,即使如此,通道也显得非常狭窄。
  他们穿过第一个公寓,接着向第二个公寓爬行。在这个公寓的一间卧室的门上标着“公用”,而不是“卫生间”。
  门后面,就是通向竖井的入口。
  麦萨拉看到竖井上的大圆盖子,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又沉入到为琐事而烦恼的自我的小世界里。
  “就因为这个,没人愿意要中间的公寓,总有维修工人来来去去,而且没有第二个通道。但是房价也便宜得多。”
  接着他看到布兰妮在笑他,于是又说:“哦,没什么。”
  竖井的盖子很容易就打开了。一个很宽的,带塑胶踏板的楼梯可以让人轻松、快速地下到这个城市的腹部。
  他们爬下梯子,站在梯子旁边稍等片刻,使眼睛适应地下昏暗的光线,
  这里的空气混合着化学品味、霉味和下水道的臭味。
  波洛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紧紧地抓住卡斯特的手腕,好像要没人扶着他,马上就要摔倒。
  “我兄弟在北境市区就在这里干活。”卡斯特说道。波洛斯在这里干了很长一段时间,金币报酬很高,但很少见到太阳。”
  “这么说,你成了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江琳琳这时说道。卡斯特笑起来,波洛斯也露出一丝笑容。
  在地下第一个通道走到一半的时候,陆忆风意识到她刚才说的话确实不同以往。江琳琳看上去更像原来的她。说的话夸赞还带有滑稽。
  陆忆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她正在高志鹏和布兰妮的看护下艰难前行,眼睛盯着脚下,向前探着身子,好没精神。
  但有那么一瞬间,那个原来的她确实回来了。
  江琳琳说得对,波洛斯抵得上十个霍罗。
  在地下,一些宽阔的通道织成了一个清晰的交通网,正好与地面上的街道相对应,就在主街道和十字路口的下方。
  它被称为“中转通道”,小卡车使用这些通道来为城市运送货物。白天,这里的许多堡德被关闭,但在夜晚,这里就成了危机四伏的雷区。
  除此之外,成百条各种通道、维修井、火车道、还有排水管道使地下构成了一个多层次的大迷宫。
  对于一个新来的人,许多地方极为危险,而波洛斯对这些地方却了如指掌,比如哪些分岔口需要戴面具、哪些地方有通电的电线、哪些地方有海狸般大小的老鼠。
  他提醒所有人哪些下水道会间歇性放水,怎样避开地下工作npc或玩家换班的时间。
  他会把他们领到潮湿、昏暗的管道去躲避悄然通过的货车。最重要的是,他了解监视器的位置。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监视器并不多,多数集中在中转通道里,但他们还是小心地避开了。
  在波洛斯的带领下,他们节约了不少时间——如果和在地面上行进相比,应该说是大量时间。
  大约六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疲惫不堪。
  现在是凌晨三点,gm派出的巡查警一直在废墟里搜寻,以防他们从维修通道逃跑。
  所以估计在发现他们失踪之前,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陆忆风建议休息,没人反对。波洛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小屋子,里面有许多带控制杆和仪表盘的机器,嗡嗡作响。
  他伸出手指,示意在地下通道已经走了四个小时。
  杰克逊安排大家轮流值班担任警戒,因为陆忆风没被安排在第一班,所以他挤在高志鹏和李格一之间,倒头就睡。
  好像只睡了几分钟,杰克逊把他摇醒,告诉陆忆风轮到他警戒了。
  现在是六点钟,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得出发。
  他吃了一个罐头,并且要注意波洛斯,他坚持要整晚担任警戒。“他在这底下睡不着。”
  陆忆风靠墙坐着,脸冲着门口。波洛斯看上去十分清醒,他也许又重新体味到过去的幽闭游戏生活。
  陆忆风拿出霍罗,输入他们所在的区域,对地下通道进行扫描。
  正如所料,他们越靠近北境市区市中心,堡德越加密集。波洛斯和他不停地在地图上查找,以熟悉堡德的位置。
  间歇的停当,陆忆风低头看着正在熟睡的战士们、摄制组成员和朋友,不知道他们中有几个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当他的目光落在睡在他脚头的江琳琳时,发现她并没有睡。
  真希望能知道她脑子里正在想什么,这样陆忆风就可以进入她的脑子里,解开那些纠缠着她的谎言。
  然而,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你吃东西了吗?”陆忆风问。她轻轻摇摇头,表示她没吃。
  于是陆忆风打开一个米饭鸡肉汤罐头,递给他,同时把盖子拿走,免得她用它来割破手腕或者别的什么。
  她坐起来,把罐头倾斜,也没嚼就囫囵吞了下去。
  机器的影子反射在罐头盒的底部,这时陆忆风想起了从昨天起就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的问题。
  “江琳琳,你说起麦克雷和拉威尼亚的事,博格斯说是真的,你说你想也是的,因为它没有闪光。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她对陆忆风说,
  “一开始,我脑子里是一片混乱,现在我能理出一点头绪了。这里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受杀人蜂毒影响而改变的记忆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这种记忆太强烈或者影像很不稳定。你还记得我们被蜂咬时的感觉吗?”
  “树都在摇晃,眼前有巨大的彩色蝴蝶,我摔倒在一个满是橘色泡沫的坑里。”接着,陆忆风又想了想,“闪光的橘色泡沫。”
  “是的。可是关于麦克雷和拉威尼亚的记忆却没有这些。我觉得他们在这里没用蜂毒。”她说。
  “嗯,这很好,不是吗?”陆忆风问道,“如果你能把这两者区分开,你就能知道什么是真的了。”
  “是的,如果我能生出翅膀,我就能飞了。只不过人类不能生长翅膀。真的假的?”她说。
  “真的。可人不需要翅膀也能生存。”陆忆风说。
  “夜莺需要翅膀。”她喝完汤,把盒子递给他。
  在荧荧的光亮之下,江琳琳眼圈下面看上去像是黑青色。“还有时间,你应该睡会儿。”陆忆风说。
  她没有反对,躺了下来,但她却盯着一根来回摇摆的指针。
  陆忆风慢慢地,就像对待一头受伤的动物,用手轻轻地把她前额的头发捋到后面。
  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但却没有退缩。所以,陆忆风仍用手轻拂着她的头发。
  “你还想保护我。真的假的?”江琳琳轻声说。
  “真的。”陆忆风答道。这话似乎还需要进一步解释。“因为你和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保护彼此。”过了大约一分钟,她沉沉睡去。
  快到七点时,波洛斯起身,把所有人叫醒。
  大家像平时睡醒时一样,照例都打哈欠,伸懒腰。
  可陆忆风的耳朵却听到了别的声音。几乎就是一种嘘声,很轻微,也许这声音是从一根管道或者下水道里传来的……
  他让大家静下来,好仔细听听。
  是的,有一个很轻微、短促的声音,好像是多次轻呼组成的词,一个词,在地下回荡着。
  一个词,一个人名,一遍遍地重复。
  “陆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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