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吾乃江东鲁子敬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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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斩衰,衰通“缞”“缞”发的是“催”音,是五服之中最重的丧服。
  斩衰,用最粗的生麻布制做,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其意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之情,服期三年。本朝的则例,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承重孙(长房长孙)为祖父,妻妾为夫,均服斩衰。女子服斩衰,并须以生麻束起头发,梳成丧髻。实际服期约两年余,多为二十五个月除孝,谓之“三年丧二十五月毕”。
  齐衰,此处读作“资崔”,是次于“斩衰”的丧服。
  齐,下衣的边。齐通纃,衰通缞。用粗麻布制做,“五服”中列位二等,次于斩衰。其服以粗疏的麻布制成,衣裳分制,断处缉边,缘边部分缝缉整齐,故名“齐衰”。有别于斩衰的毛边。齐衰的具体服制和穿著时间,视与死者关系亲疏而定。服期分三年、一年、九月、五月、三月不等。服齐衰一年,用丧杖,称“杖期”,一年之外不用丧杖,称“不杖期”。
  “仗期”和“不杖期”丧服是一样的,只是脚上的鞋子由疏履改成麻履。死者下葬之后,服丧之人就可以饮酒吃肉,但是不能举办宴会和人对饮。
  大功,亦称“大红,是次于“齐衰”的丧服。
  用粗熟麻布制做,服期为九个月。凡为堂兄弟、未嫁堂姊妹、已嫁姑及姊妹,以及已嫁女为伯叔父、兄弟,均服“大功”。史记?孝文本纪记载:“已下,服大红十五日,小红十四日。”和斩衰、齐衰相比,大功的服丧期已经大大缩短了,丧服也只限于粗熟麻布一条。除此之外,丧期之内,脚上穿的不是麻鞋,而是改成了绳鞋。
  小功,亦称“上红”,是次于“大功”的丧服。
  用稍粗熟麻布制成。服期五月。凡为伯叔祖父母、常伯叔父母、未嫁祖姑及堂姑,已嫁堂姊妹、兄弟妻、再从兄弟、未嫁再从姊妹,又外亲为外祖父母、母舅、母姨等,均服小功。仪礼?丧服:“小功,布衰掌,牡麻致,即葛五月者。从祖祖父,从祖父母报;人祖昆弟;从父姊妹篇,孙嫡人者;为人后者为其姊妹嫡人者。”
  缌麻(缌音思),是次于“小功”的丧服。“五服”中最轻的一种。用较细熟麻布制成,做功也较“小功”为细。凡男子为本宗之族曾祖父母、族祖父母、族父母、族兄弟,以及为外孙、外甥、婿、妻之父母、表兄、姨兄弟等,均服缌麻。服期三月,禁忌也少得多。
  五服之外,同五世祖的亲属为袒免亲,即所谓“素服”,袒是露左臂,免是用布从项中向前交于额上,又后绕于髻。光武帝开国以来,此仪久废,本朝人的袒免亲丧服是白阑缟巾。礼记?大传云:“四世而缌,服之穷也,五世袒免,杀同姓也,六世亲属竭矣。”
  按照本朝的礼节,太学同侪送别吴珂,顶多算得上是五服之外的袒免亲,照例是白阑缟巾即可。“吴仲临以死明志,死得着实有些凄惨。若不是昨日出了大事儿,昨日廷尉府便要验尸了,吴仲临竟然连一个全尸都得不到?此次的祭奠,一定要为吴仲临争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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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饱学太学生一般大发着感慨,一边议论着祭奠的规制。本朝的祭礼,最重要的不过是三项,丧服、祭祀所用的牺牲和醴酒。如今第一项就卡壳了,众人不由得有些气馁了。终于,有一个青年饱学儒生长身而起了。“礼记云:凡为堂兄弟、未嫁堂姊妹、已嫁姑及姊妹,以及已嫁女为伯叔父、兄弟,均服大功。我等同侪,与吴仲临是生死兄弟,可服大功!”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便赞声如潮了:“善哉!大哉斯言!”一看议论终于落在了实处儿,旁边的饱学儒生们立刻便思路顿开了。“‘大功’照例是要穿绳鞋的,我们可以加重一层,改穿麻鞋好了。左右是穿在脚上,不算是僭越,既不违礼法,又全了同窗之义,岂不是两全其美吗?”这句话说得精妙,非如此大操大办,不足以表达太学生们对吴珂的惋惜之情。
  至于祭祀所用的牺牲,就简单多了,既然丧服都可以用“大功”,祭祀的牺牲僭越一些,又算得了什么?按照士冠礼、士昏礼、士丧礼的记载,仪礼特牲仪节共有使用三鼎与一鼎两种情况。三鼎者,豕(豚)、鱼、腊,经文皆有明言,而一鼎者,经文只称“特豕(豚)”,不记鱼、腊。三鼎和一鼎的使用场合和器物搭配向来是儒家各派争论的焦点。
  “有周一代,所列鼎实,包括牛、羊、豕、鱼、腊、肠胃、肤、鲜鱼、鲜腊九种,其中九鼎级别方得使用鲜鱼、鲜腊,而肠胃属于牛羊,肤则是豕的胁革肉。牛羊有肠胃而无肤,豕有肤而无肠胃。所以‘特牛’之礼除去羊、豕、肤、鲜鱼、鲜腊外,仅余四类盛实(牛、鱼、腊、肠胃),如若每物一鼎,岂非是用四鼎特例?显而易见,更合理的情况是,与少牢馈食、士丧礼大遣奠等仪节一样,将肠胃同置于牛(羊)鼎中,特牲、士虞礼等也是将肤同置于豕鼎中。如此一来,便也是三鼎之数了。依我之见,所谓的‘特牛’之礼便是如此!”
  “凡正祭之时皆用三鼎,并常配以两敦、两壶、两豆、两笾;而凡礼略或礼杀之时,则减为一鼎,其它诸器也相应减少。所谓的“特牛之礼”不过是在三鼎祭祀的基础之上,再加一个特牛罢了。既然三鼎祭祀是本朝的常理,‘特牛之礼’,所需要的不过是公牛的肠胃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僭越。”说话的还是那个饱学的儒生,他的一番话,立刻使得太学生恍然大悟,掌声如潮了。有了昨日的那一桩儿事儿,大家心里对“僭越”、“违制”之类的词眼儿还是十分小心的。绳鞋改做麻鞋,三鼎之外,加用特牛,也可以推脱说按照周礼操办的。
  祭奠的仪典,三项之中已经有两项达成公议了,众人便振奋精神,加一把劲儿,把最后一项定下来。“既然三项之中已经定了两项儿,这祭奠所用的醴酒,不知兄台有何指教?不妨一并说来,同侪们一起公议便是。”一客不烦二主,众人的眼睛立刻转向了那个饱学儒生。
  眼看众望所归,那个饱学儒生只好清清嗓子,继续发言了。“周礼?天官?酒正中记述:‘凡祭祀,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大祭三贰,中祭再贰,小祭壹贰,皆有酌数。唯齐酒不贰,皆有器量。’也就是说,凡有祭祀,根据常法供五齐三酒,装在八个樽里。”
  “祭天地等大祭祀,可以增添三次酒;祭宗庙等中祭,可以增添二次酒;祭五祀等小祭,可以增添一次酒,用勺盛酒於樽,有一定数量。三酒指的是事酒、昔酒、清酒三种,事酒是因有事需用而新酿的酒;昔酒是久酿而成的酒;清酒是更加久酿而成的酒。三酒可以增添,但供祭祀的五齐――便是五种清浊厚薄不同的酒:泛齐、醴齐、盎齐、缇齐、沉齐――不可以增添,用勺注洒於樽亦有一定的数量。天子祭祀天地、社稷、宗庙,民间五祀,祭的是门、户、井、灶、中霤(中室)。吴仲临以死明志,算不上大祭,又高于小祭,我意可用中祭。”
  饱学儒生的这一番话,立刻便引起了众人的大赞。此人满腹经纶,儒学渊博,就连周礼这样生僻难懂的文字都读得通顺无比。更难得的是,他才思敏捷,言语便给,三言两语便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做出的措置不仅不违礼法,绝不僭越,而且能够适时变通以合众意。
  “中祭之中,只要求了酒的数量,对酒的品质并无要求。只是要设置一些‘酒官’,‘鬯人’是负责掌管供给祭祀用的鬯洒和彝尊酒器上的饰巾。‘大宗伯’是掌邦国祭典礼的事宜,他负责将鬯酒也叫郁鬯酒、秬鬯酒灌地来祭享先王。‘酒人’是掌管酿造五齐三酒的官员。‘酒正’是周代酒官之长,负责制定有关酒的一切政令及责发送酒的材料。今日祭奠吴仲临乃是私祀,不是国祭,用不了那许多酒官。只需要议定献官和执事的人选即可。”
  “此人有宰相之才也!便是这番措置,我等就拍马难及。”在座的太学生们一起暗道。“兄台如此博学,定然是出身名门世家无疑了!敢问高姓大名?”周围的太学生们见贤思齐,立刻便争相开口,询问此人的高名大姓了。“吾乃江东鲁肃鲁子敬也!”饱学儒生朗声道。
  “噫!原来就是那一位散尽家财,周济贫困,结交贤者的江东长者呀!”在座的太学生们立刻便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这位鲁肃鲁子敬在江东可是家喻户晓、闻名遐迩的大名士!扬州、徐州、荆州、豫州一带,几乎整个大汉南方,一听到他的大名,都会伸出大拇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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