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莫要走了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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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兵战凶危,最难防备的便是偷袭,曹孟德也是如此。
  曹孟德是天下有数儿的英雄,并没有将这一次惨败看在眼里。他安抚了郭嘉,激励了麾下诸将之后,立刻翻身上马,督率身边儿的四千多轻骑,出了密林,沿着官道儿,径直向东北方向疾驰,奔濮阳而去。在他看来,并州军的主力已经向东追击袁绍去了,他已安如泰山、
  只要自己快马加鞭,及时赶回濮阳,整顿军队,还是有很大几率一雪前耻的。
  濮阳位居大河要津、中原腹地,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一向为兵家必争之地。
  濮阳,地跨兖、冀二州,上古之时,黄帝大战蚩尤,便发生在濮阳。黄帝长子玄嚣青阳氏邑于顿丘,次子昌意筑昌意城,顿丘和昌意,都在濮阳境内。方此之时,濮阳一地已经是中都大邑了。黄帝之后,颛顼为天子,都于帝丘,史称“颛顼之墟”,帝丘,便是濮阳。颛顼奋起,打败了共工氏。帝喾赐颛顼玄孙陆终长子樊为己姓,封邑昆吾,昆吾,就是濮阳。
  夏启时于昆吾铸九鼎,并视为国宝。夏帝仲康的儿子相为羿所逐,奔依同姓邦国斟灌氏。后相即位,都帝丘,至帝杼时迁都于原。商汤之时,征服了昆吾、韦、顾等邦国,后灭夏建商。西周时期,帝丘一带称东国,为管叔封地。周成王四年,周公旦东征,平定武庚及三监叛乱,封康叔于河、淇之间,建立卫国,帝丘一带受其节制。为的便是以肥土安商人之心。
  后来,卫成公迁都帝丘,遂有卫国四百年天下。春秋时期的城濮之战、铁丘之战等都发生在濮阳一带。战国时期,秦取濮阳等地,卫君角被迁到野王,卫此时名存实亡。数年之后,东郡郡治改治濮阳,濮阳,便是位于濮水之阳之意。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
  濮阳土地肥沃,人口众多,纺织、皮革、竹木、冶铸等手工业作坊比比皆是,水陆交通便利,经济十分繁荣。就是有一样缺点儿,大河经常泛滥,兼之兼之战乱频仍,无人修葺,河堤屡屡崩溃。秦时,为束黄河之水,曾修金堤。本朝定鼎之时,濮阳仍为东郡治所。
  元封二年,武帝亲率官吏、将士数万人到濮阳堵塞瓠子河决。成帝建始四年秋,河决东郡,朝廷遣官发众来堵,并增筑金堤。明帝永平十二年,在著名水利专家王景主持下,修渠筑堤千余里,固河道于城南,黄河自此安澜七百余年。期间,濮阳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人口大增,平帝元始二年,濮阳人口已达三十七万,成为本朝当时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
  比起同样处于四战之地的陈留,濮阳的优势更加明显。他北靠大河,南控豫州,进可攻,退可守,向北,可进兵幽州、冀州,向南,可挽控豫州、徐州,实在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所在。兼之交通便利,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曹孟德以此为新的根据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酸枣赶赴东郡的郡治濮阳,有东西两条路,西边儿的这一条,需要经过燕县和白马,东边儿这一条,需要经过匡城、蒲城、韦乡。走东边儿的这一条路,胜在县城众多,可以得到补给,可是需要两次横渡濮水,所花的时间较多。西边儿这一条路,却是一马平川,极为迅捷,缺点便是只经过两座县城,补给较少。“就走西边儿吧。”曹孟德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长出了一口气儿说道。如今,他是率领败军北逃,多一刻钟,就多一分危险,还是走捷径吧。
  “他奶奶个熊!不出咱老子所料,曹孟德果然走了西边儿这一条路!”在曹军身后数里之外,卫尉韩遂朗声笑道。他率领着八百精骑,再加上三千辎重兵,沿途追剿兖州军,路上一连见了十几仗,斩获和缴获甚多。一路招降纳叛,拣选精锐,八百精骑已经扩大到了三千。
  昔日纵横西凉之时,韩老大靠得就是招降纳叛,于他而言,愁的不是兵多,而是兵少,哪怕是再难带的老兵油子,只要是骁勇善战,不出一个月,定然会被他拾掇得规规矩矩的。有了这八百百战之余的老卒做骨干,便是八万精骑他也敢收!无它,赏疑则与罚疑则去。
  “老大,还是您老人家高瞻远瞩,临行之时,带上了三千弓马娴熟的辎重兵!要不然,这些缴获的甲仗、军马、军资、粮饷,咱们可真的没法子带喽!”看见韩老大放下了千里眼,左右的十几个屯长、都伯一溜烟儿围了上来,拍起马匹来了。如今,他们每个人都升了一两级,升做都伯、别部司马、屯长了。刚出兵两三日,就能高升,这些老油条心中一个个都乐开了花儿。若不是校尉是两千石的大员,需要兵曹任命,估计自己这些人早他娘的是校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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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都给老子滚蛋!有他娘的拍马屁的功夫儿,还不如去拾掇那些新近归降的菜鸟们!”韩老大手里的马鞭子作势儿就要甩出去。虽然嘴里如此谦虚,他的心中却是十分受用的。他奶奶个熊!自从归降以来,这一年多的京官儿坐下来,老子的屁股都他娘的比洛阳城的城墙还厚了。今日得偿所愿,终于能够带兵出征,定然要好生爽上一爽,立下丰功伟绩!
  “曹孟德走了东边儿这一条路,定然是奔着濮阳而去的。咱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先间道奔袭,袭取了濮阳城,再在濮阳城下,打曹孟德一个措手不及,不知诸君以为如何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文约纵声长笑了。“诺!”左右轰然一声应诺,韩老大哪里是问你们,分明是走个过场儿罢了!无论如何,韩老大昔年纵横西凉,无人能制,手底下着实了得!
  “诸君,只要占据了濮阳,我等就能纵横黄淮!诸君封妻荫子,就在眼前了!”
  韩老大翻身上马,扬鞭一指东北方向,豪气干云地说道。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喜悦。
  十月二十一日,未时,兖州,东郡的郡治濮阳成。
  一支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轻骑兵缓缓出现在西南方向,人数儿不多,大致有三千余骑。这一支骑兵正是曹孟德硕果仅存的军队了,一眼望见濮阳城有些残破的城墙,所有人都喜极而涕了!一路之上,为了赶时间,他们不眠不休,只有在战马极端疲累之时,才能打上一个小盹儿。没有干粮,甚至连水都没有,若不是曹兖州与他们同甘共苦,天知道能不能回来?
  “他奶奶个熊!终于到了濮阳喽!进城之后,我定要美美地吃上一整只烧鹅!不!不是一只,而是整整三只!”夏侯渊一拍大腿儿,兴奋地大嚷大叫起来了。听着夏侯将军爽朗的声音,所有人的喉咙之中都不由得咕咚一声儿,顿时便腹如雷鸣了,腹中实在是饥渴难熬。
  “快!上前叫城!让那些兔崽子们速速打开城门,爷爷们着实饿得紧了!”夏侯惇、李典、乐进诸将大声鼓噪道。“速速打开城门!”“速速打开城门!”“爷爷们着实饿得紧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多,兼之肚腹之中饥渴难耐,三千轻骑不由得怒火中烧,跟着鼓噪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听得有人纵声长笑了,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主公曹孟德!曹孟德骑在马上,用手中的马鞭子一指濮阳城,纵声长笑道。“可笑呀可笑!我笑那吕奉先自诩功盖卫霍,为本朝第一名将,原来却是一个不懂兵法之人!若是事先派遣一支轻骑,袭取了这濮阳成,此时此刻,正是我等筋疲力尽之时,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儿,只听得濮阳城内一声号炮,霹雳一般,震得众人心惊胆战。城头之上,立刻竖起了数百面大旗,其中一杆将旗尤其高大,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的韩字。韩字将旗之下,是一员上将,此人身材魁梧,白面微须,威风凛凛,顾盼自雄,颇有睥睨天下群雄之意!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昔日纵横西凉,无人能制的关西大豪,现在的卫尉韩遂韩文约!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瞒小儿!老夫奉大司马之命,在此等候你多时了!昔年老夫麾下统带数十万精骑,纵横西凉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儿尿泥呢!如今见了老夫,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大司马有令,可以饶尔等不死!”韩遂话音方落,城头之上,便爆发出阵阵怒吼。“速速下马投降!饶尔等不死!”“速速下马投降!饶尔等不死!”似乎有千军万马一般。
  骤闻之下,曹孟德滴灵灵打了一个冷颤,险些儿掉下马来!想不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那吕奉先竟然真的袭取了濮阳成,在此等候我兖州军的到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在此时,只听得濮阳城头,又是一声号炮!四面八方,滚滚黄尘之中,杀出了数不清的精骑!
  “莫要走了曹孟德!”“速速下马投降!饶尔等不死!”一时之间,四面八方全是精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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