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最好的选择

  “你怎么就那么的相信那个骚女人的话！我才是你妈啊！”被提起不光彩的事情的林永佳愤怒的说道：“你不会是那个废物和你那个骚女人生的吧！”“我讨厌你！”李密儿忽然停下了脚步，折身回来狠狠的推了林永佳一下。而林永佳回头眼看见了眼睛已经哭得像是烂桃一般的女儿，心里也是狠狠的一抽。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那般委屈的样子终究是让林永佳自责了起来，他微微的有些愣神。而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却被使出了全身力气的李密儿推倒在了地上。而李密儿也是一愣，她很明显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把妈妈推到，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把妈妈扶起来，但是一想到刚才她的恶言恶语，难以想象的委屈又涌上了心头，她狠狠的瞪了林永佳一眼，转身就要跑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林永佳声嘶力竭的叫声。“快躲开！”林永佳呼喊的同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李密儿仆飞，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一枚炮弹就在他们的身边爆发了。轰隆一声巨响，两个人的耳朵瞬间失聪，而林永佳搂着李密儿浑身颤抖的看着天上的一切。那，已经不是曾经的天空。弹雨如同蝗虫般倾泄而下。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和谐的城市转眼间就会陷入到这样的困境之中。天堂和地狱不过是转瞬之间。林永佳呆呆的看着自己身边出现的巨大的弹坑，忽然想到了刚才自己在甜品店里面吃的哈根达斯，觉得真的是世间最大的美味。而此刻回想起来这样的事物，一股更大的恐惧便是席卷过来。她短暂的失聪了，她的世界之中没有了声音，而这样孤寂的世界里面，很多事情仿佛都远去了。一切欲望都已经想不起来，古驰的香水现在只有刺鼻的味道，身上的LV包包咯的他生疼，这一刻，只有他怀里面那个幼小的身体能够给他温暖。她忽然崩溃到大哭，但是泪水就要留下的瞬间，她却猛地站起身。高跟鞋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刚才哪一扑身上似乎流出了鲜血了。那些平日里被各种护肤水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在地上一摩擦就听破了，但是此刻她似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刚刚恢复了一点听力的耳朵之中，只有怀中女儿的那一声恐惧的话。“妈妈，我不想死。”“我们不会死的。”她大声的呼唤，赤脚就在大街上跑了起来，开始寻找掩体。脚掌很快就被磨破了，而她似乎毫无知觉一般，她拼命的奔跑，凭借着小时候的记忆，终于跑到了那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使用到的防空洞边。而此时，在这防空洞处已经是全都是人了，数不清的人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从各种地方跑到了这里。有的正在和女朋友甜言蜜语，有的正在和别人的女朋友甜言蜜语。有的正在写着作业，有的正在网吧花着钱写着没有人看的小说。有的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有炮弹从天而降。他们原本所见的或是美好或是痛苦的事物，都在这炮弹下破碎。他们有幸的生存了下来，然后被瞬间唤起了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求生的本能狂奔而来。直到此间，他们看见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才算是稍微的有了些歇息的机会。而此刻，不断的有大喇叭在播报着现在的情况，不过在这人声嘈杂的情况下，也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听的进去。林永佳抱着李密儿费劲了千辛万苦的跑到了这里，看见那绿色的军装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大口起。身上的苦痛第一时间的涌了上来，而那浑身的力量也随着这一口气的松弛而消失殆尽。疲惫和痛苦同时涌来，眼皮沉重的根本抬不起来，她的世界开始变得漆黑，而她就像是一个软脚虾一样的朝着地上躺去。不过就在她马上就要倒地的瞬间，一个坚实的臂膀接住了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听觉的林永佳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大声的说道：“医生，这里有伤员！”“同志，你不能睡啊！”紧接着林永佳就觉得自己的肩膀在被大力的摇晃，一股热烈的男子气息朝着自己涌来，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让她感觉心里又充满了力量。“先，先看看蜜儿怎么样了。”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够睡去，根据她只看过几部抗战神剧的医疗知识，知道只要人一旦的受伤闭上了眼睛，那么几乎就相当于杀青了。她还不想杀青，她还想要活着。在战士大力的摇晃之下，她猛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了眼帘。“是你……你是李虎？”林永佳忽然想起了那个在甜品店里面的大男孩，她看着大男孩此刻已经多了很多灰尘的脸上，看着他身上的军装说道：“你是……军人？”“我们都是军校的学生，大姐，刚才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有我们在这，定然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一边又是两个小战士回过了头来，其中一个呲了呲牙说道。“真是谢谢你们了，刚才真是对不起。”看着三个少年满是灰尘的脸，林永佳感觉到很久很久没有升起的羞耻感在她的身上浮现。她满是愧疚的看着这三个大男孩再次谢道：“真是谢谢你们。”李虎摆了摆手，另外两个大男孩就忙活别的事情去了，而此刻医生也已经赶了过来，白大褂上早已经满是灰尘。他走到林永佳的身边，林永佳赶紧把怀里的李密儿递了过去，医生看了看此刻的李密儿，发现小姑娘哭得双眼红肿，脸颊苍白，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从兜里拿出了一小罐糖水递给了李密儿，然后对林永佳说道：“你女儿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收到了些惊吓罢了，你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脱力，还有一些皮外伤，处理一下休息一会就好了。”医生说完给了林永佳一些药水也就转身走了，这样的情况下，伤员是非常多的，他也没有时间在在和里过多的墨迹。而李虎也就松开了手臂，转身离开了，感受着大男孩的气息离自己渐渐的远去，林永佳的脸却莫名的红了起来。李密儿也已经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一边喝着糖水，一边看着这个和一往有些不同的妈妈。“密儿，妈妈之前不应该说你，对不起，你们老师说的对，她是个好女人，妈妈才是一个坏女人。”感受到了女儿的目光，林永佳蹲下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轻声的说道，声音里满是愧疚。“不，你是我最好的妈妈。”李密儿却是反抱住了林永佳，而这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这防空洞中响起，不知道让多少人听见了泪垂。林永佳母女的情况不过是这么多人中的一个缩影，再这样的灾难之中，人性开始显露。或是感动，或是痛苦，终究是热烈而直白的到来了。不过现在在防空洞中的人们却也是没有时间去思考人性这种问题，那都是事后在文学作品之中的反思，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所想到的，就是如何生存。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紧接着所有在防空洞附近的军人都是面容一肃。一个中年的军官下令整队，短短数秒之中，无论刚才这些战士们都在做些什么，都是瞬间集结。三十个人的小队在中年的军官的面前列开，很明显他是此地的最高长官。“李虎，刘乐，丁凯，你们三人留下，其他人跟我走！”中年军官下令，声音刚毅，被他点到的三个人迈步走出，林永佳看的清楚，那正是自己之前在甜品店里碰见的三个大男孩。“向左转，跑步走！”中年军官再次下令，紧接着整只队伍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动作整齐划一的转身，然后就要跑步离开，但是这个时候人群中却忽然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站起了身，冲着队伍大喊道：“站住！”没有人理他，除了在队伍一侧中年军官肩膀一抖外，整个队伍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样的时刻，他们只听从中年军官的安排。中年军官没有开口停下，哪怕前面是大海，他们也会直直的跑进海里去！“刘华你给我站住！”头发花白的女人忽然再度大喊了一声，见队伍中还没有人停下来，顿时气得大叫到：“你要是在不停下来，你就别叫我妈了！”中年军官的脚步终于顿了顿，他下了个立定的口令之后，队伍停在原地，而他转身沉默的隔着许许多多的人，看着那头发花白的女人。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刘华，你要去你就自己去，让我孙子留下！”头发花白的女人看着沉默的中年军官流下泪来，大声的说道。“对不起妈，我们是军人，是华国的军人。”中年军官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痛苦却异常坚定的说道：“这是最好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