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边家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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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殇看到了杨恒晃动的手指和轻蔑的眼神。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但他没有留下来,而是立即撤退了。
  他朝人群中一挤,就象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一样,瞬息不见。
  刀柄会的护卫此时刚来到杨恒身边,各自拔刀在手,在他身旁团团地围了一圈。
  杨恒叹了一口气,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将杨若熙暂时交给刀柄会护卫们照顾,而他则可以全力格杀司徒殇。不过现在看来,司徒殇虽然疯狂,但并不冲动,计划落空了。
  这样的敌人更可怕。
  杨若熙此时已看出了些端倪,她偏着头问杨恒道:“爹爹,你刚才并不是在跟我玩游戏,对吗?”
  杨恒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道:“爹爹是在跟你玩游戏呢。你没看见刚才的那个烟火多漂亮吗?”
  杨若熙嘟着小嘴,目光低垂下来,她委屈地道:“你骗人,那根本就不是烟火。爹爹是个大骗子。”
  杨恒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心疼地道:“熙熙别难过,爹爹确实不是在玩游戏,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不过,熙熙放心,以后都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了。爹爹保证!”
  杨若熙哭了起来,她搂着杨恒的颈脖子道:“熙熙不想爹爹有危险,熙熙以后都不来吃羊肉串了。呜呜呜……”
  杨恒心中一酸,默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哭个痛快。
  ……
  杨若熙是带着好多根羊肉串回到双喜楼的。
  一路上,杨恒都在逗着她说话,但她全程即不吃羊肉串,也不说话。
  回到双喜楼,杨恒将杨若熙交给梅花婆婆,自己则来到了八楼。
  在那里,肥龙在等着他,除了肥龙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中等身材,脸部线条有如刀削斧斫一般深刻,眼神锐利而坚定。正是沈鹰扬。
  杨恒心中暗道:“不错啊,肥龙这么快就把人给召来了,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肥龙带着沈鹰扬向杨恒施了一礼,然后向杨恒介绍道:“老大,这位就是你之前一直提起的沈鹰扬沈兄。”
  沈鹰扬朝杨恒一揖,恭敬地道:“杨掌门,如果没有您,我的父母可能都会死于伤寒,我沈鹰扬对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说,沈某定当竭尽全力,不付所托。”
  杨恒笑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应加入刀柄会咯。”
  沈鹰扬沉吟不语。
  杨恒眼睛瞟向肥龙,肥龙一脸尴尬地耸耸肩。
  杨恒道:“沈鹰扬,我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绕弯了。我很看好你,但我知道你对于刀柄会的立派宗旨多有疑虑,怕加入我们是助纣为虐,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吗?”
  沈鹰扬抬起头,看着杨恒,坦然地道:“正是。”
  杨恒眼神凌厉地看着他,冷然道:“现在世道崩殂,伦理败坏,沈鹰扬,你乃滇南世族大家之后,难道不应该为这世道做点事吗?你生活在这城寨中,眼看满街都是打家劫舍,奸淫掳掠的豪强,你难道就只想继续躲在下尾塘那个地方做缩头乌龟吗?”
  面对杨恒咄咄逼人的气势,沈鹰扬丝毫不惧,他挺直腰杆,淡然道:“刀柄会跟城寨里的其他豪强难道就有所不同?!如果你们也是跟他们一样,我沈某又当如何自处?”
  杨恒眼中精芒一闪,他凌空一抓,掌中迸出强大吸力,在门外侍立着的一名护卫的腰间苗刀倏地被他凌空拔出!
  杨恒抓刀在手,反握刀柄,“铮”地一声,把刀钉于地上,凛然道:“刀柄会他日若做出有违天理人伦,背信弃义,恃强凌弱之事,你便手执此刀,斩杀龙头,自立为主!”
  沈鹰扬盯着杨恒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握着刀柄,“铮”地将刀拔起,双手捧着,高举过头,弯腰递给杨恒。
  杨恒微笑。
  他接过刀,然后递给肥龙道:“龙头,这是你的刀,请善用之。”
  肥龙神情凝重地接过。
  ……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扫把回来禀报杨恒,说他见着颜同了,而颜同答应两天之后的酉时,在雨雾滩边家酒馆与杨恒一聚。
  ……
  这一天,杨恒打算一个人去见颜同。
  在走之前,他特别嘱咐肥龙道:“看好双喜酒楼,保护好熙熙。”
  “放心吧,老大,在双喜酒楼内,熙熙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司徒殇那天刺杀不成,肯定会有后着。”
  杨恒眼中浮现过一抹杀意,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毁了他。”
  肥龙还待再劝,杨恒摆了摆手,打断了肥龙的话。他转身从窗口掠出,瞬间融入夜色中。
  冬天的夜,特别的冷,特别的暗。
  杨恒来到边家酒馆时,看着从门内透出来的微黄灯光,心内有一道暖流淌过。
  推开木门,掀开厚厚的棉帘,杨恒步入酒馆内。
  室内有炉火,温暖如春,暖得仿佛能化开人心中的冰寒与阴暗。
  杨恒一眼就看见那个在角落一张桌子旁大马金刀地坐着的老者。
  这名老者须发皓白,已逾古稀之年,但仍是腰杆挺直,面色红润。
  杨恒走近桌前,双手抱拳朝老者一揖,微笑道:“颜老爷子,数年不见,您老还安好吗?”
  白发老者看着杨恒,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意,他端起桌上满满的一碗酒,声音洪亮地道:“人虽老,但尚能饮烈酒,杀猛虎。”
  颜同外号鹰爪王,曾以徒手杀虎而威名素著。
  杨恒坐下后,颜同为杨恒斟酒。但在倒酒的过程中,他那只曾经稳若磐石的手却在轻轻地颤抖着。
  酒洒在了桌面上。
  杨恒不动声色地接过酒坛,恭敬地道:“颜老,我是小辈,倒酒的事,还是由我来吧。”
  颜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开酒坛,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萧瑟与苍老。
  杨恒看得出来,颜同老了,真的老了。
  只是数年不见,颜同的功力至少衰退了一大半。这几年,他肯定遭受过什么剧变,否则以他的修为,经脉内的真气绝不可能象现在这么乱!
  但杨恒并没有问,他知道如果能让一个老者活在过去的光荣之中安享晚年,是一件何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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