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你师父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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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他不知道贺潺的肉身在何处,也不明白要如何将贺潺从镜中救出来,可魔修修炼手法古怪,贺潺的生魂落在这些人手上,保不齐会被他们拿去炼了元神,还是将镜子要过来毕竟好一些。
  栾君似有不舍,如贺潺这般修炼深厚之人,实在是很好的丹引,炼了丹去,对修为大有裨益,顾渊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免不了瞪他一眼,栾君吓了一跳,急忙便将铜镜掏了双手奉了过去。
  顾渊将那铜镜收好,他仍是没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下好奇,一面故意问道:“你说你得的消息就只有这些?”
  栾君说:“自然不只是如此,我已找着了昔日狼君与雅泽夫人所居之处,只不过狼君带黎少主离开后,雅泽夫人便启了死阵,她修行远在我之上,我实在无法闯入阵内。”
  这两个名字倒都算的上是耳熟,顾渊曾听同/修与李显义等人提过,栾君口中所说的狼君名唤厉玉山,是只狼妖,他曾领过不少狼妖抵御妖界动乱,故而被人尊一句狼君,而雅泽夫人则是玄风宫中弟子,传闻厉玉山以妖术惑她心魄,二人私奔后便不见了行踪,几年之后才有人寻着两人下落。再往后顾渊只知玄风宫携诸多同/修追至束桐镇,雅泽夫人被惑至深,不愿回头,反而对昔日同门刀剑相向,于是他们将两人一同杀了,此事便就此了结。
  只不过玄风宫以此事为耻,当日在场之人不知为何也不愿提起此事,于是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有多少人在场,又发生了什么,反正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便算了,何必深究细节。
  可此时栾君提起二人的名字,倒让顾渊往下多想了一些,厉玉山是狼妖,而黎穆是只小狼崽子,他二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黎穆方才如此激动,显是认识厉玉山与雅泽夫人的,栾君称黎穆为黎少主,黎又与厉相通……他们会不会便是黎穆的父母?
  顾渊问:“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进去?”
  栾君不疑有他,道:“黎少主身上流着狼君的血,他想必是能破得开雅泽夫人的死阵的。”
  顾渊心想这小狼崽子果真是厉玉山与雅泽夫人的孩子,挺有来头,也怪不得方才黎穆会如此激动。毕竟真到了事发之地,若无旁事干扰,布阵后大约能窥见当年之事,自然也就能看清杀他父母的究竟是何人。
  栾君见他沉默不言,便又往下说道:“黎少主毕竟年轻,他在此事上一向极为冲动,若是带了他过去,难免会多生出些事端。”
  顾渊仍是不言,他觉得古怪,自一开始,这栾君便在在刻意引导自己按着他的路子去走,他不明白栾君究竟有何目的,也实在理不清几人间的关系,只得装出一脸沉思,等着栾君继续说下去。
  栾君道:“以魔君的修行,破开那死阵倒也不难,不若请魔君亲自去一趟……”
  顾渊脱口而出:“不行!”
  以他的修为,只怕还没摸着那什么阵法就已要死了,他甘愿为母亲与妹妹去死,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顶着尹千面这魔头的名号还死得如此窝囊啊!
  栾君为他的反应所惊,顾渊知自己太蠢露了破绽,急忙轻咳一声,道:“容我再考虑考虑。”
  栾君只好回答:“是。”
  顾渊又说:“若无其他事,你也先下去吧。”
  待到栾君离去,顾渊才松下一口气,他仔细想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易大先生,还了他原来的身份,易大先生四海云游,出去走走遇见易大先生的机会总会大一些,可他不能一个人去,待到所有人均以为他是尹千面时,一定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顾渊苦恼不已,他寻了处地方坐下,从怀中掏出那面铜镜,学着栾君方才的模样念了法咒,又等了片刻,贺潺便从镜中白雾里冒了出来,往外看了一看,开口便骂道:“魔头!”
  顾渊还试着要与他解释:“贺仙师,我是顾渊。”
  贺潺冷笑:“魔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顾渊想了一想那几年的越山大会,随口便说道:“贺仙师,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正在越山大会上,我尚且年幼。”
  贺潺冷哼一声。
  顾渊说:“到竞卖之时,我与家父就坐在你身侧,第一件展卖品是九邙雪山蟒纹巨虎的……”
  他语调一顿,再去看贺潺神色,贺潺皱起眉来,已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却仍是说:“魔头,当日之事有不少人知晓,你不必再装了。”
  顾渊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般往下说去:“那东西被孙家少爷拍了去,周遭人皆说是孙少爷拿去讨好他的小相好了,孙少爷身旁坐了个少年,所有人都说那便是他的相好,我不知相好是何意,父亲也不肯告诉我,便问了贺仙师您。”
  贺潺的神色已有些古怪,似是终于想起了这一桩往事。
  顾渊道:“你告诉我,相好便是丹引,那周少爷是要将相好喂胖了,再剁碎了血淋淋地下丹炉吃掉。”
  贺潺:“……”
  顾渊:“我知贺仙师许是觉得孙少爷已有妻室又在外拈花惹草不够恰当,可您知道吗,我整整做了三日的噩梦。”
  贺潺:“……”
  贺潺:“……你……你的确有可能是顾少庄主。”
  顾渊见他仍是有些怀疑,叹下一口气,正想继续解释,忽而觉察到有人靠近,便匆匆将镜子收了起来,站起转过身去,望见黎穆已走了进来。
  “师父。”黎穆低声说道,“我见栾君已出去了……您在和谁说话?”
  顾渊随口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若将贺潺的生魂炼成丹引,一定也极为可口。”
  黎穆说:“倒不如直接打散他的魂魄来的利落干净。”
  顾渊觉察到他的戾气,便叹一口气,胡诌道:“我知你报仇心切,可这事是急不得的,小心莫要被心魔占了心魂。”
  黎穆皱眉望他:“师父您……不是一向想让我尽早报仇吗?”
  顾渊心中一慌,却面无表情别开头去:“尽早报仇不假,可却也不能如此急躁。”
  糟糕,又露馅了。
  他已不知该要说些什么才是,好在此时黎穆满心要散了贺潺魂魄为父母报仇,并未在意此处差错,说:“师父可否将铜镜交与我。”
  顾渊硬着头皮道:“不可!”
  他见黎穆身上戾气渐重,暗暗搂紧了怀里的铜镜,生怕黎穆扑上来抢它,可黎穆只是垂了耳朵与尾巴去,面上神色虽无多大变化,却已然是失望至极。
  顾渊不知为何便觉得心疼,他不知要如何安抚黎穆,思来想去,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抚一抚黎穆的脑袋。黎穆的身量较他要高上不少,顾渊只得微微踮起脚,掌心蹭到耳上毛发,毛茸茸般挠着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很是舒服。黎穆却受惊一般避开他的手向后缩去,圆睁着眼,结结巴巴道:“师……师父……”
  顾渊问他:“怎么了?”
  黎穆强行镇定冷下脸来,冷冰冰道:“没什么。”
  他嘴上如此说着,却轻轻抖了抖耳朵,大约是尹千面从不曾这么摸过他,他也觉得这感觉十分古怪,却并不排斥。
  顾渊已快要忍不住笑意,一面道:“栾君寻着了你父母隐居时的住所。”
  黎穆一怔,问:“在何处?”
  顾渊道:“我并不知道,得请栾君带我们一同过去。”
  黎穆重复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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