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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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还好。”季思危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扶着书桌迈出一步。
  这小小的一步,是他这段日子里出生入死的成果。
  双腿微微颤抖,但没有摔倒。
  清风徐来,扬起少年的衣角,他唇角一弯,眼眸深处闪动着柔和清澈的光亮,笑得恬淡又耀眼。
  第174章 就这?
  回到家后,季思危回想起在电影院里看到的幻境,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去姑姑家了,补完觉之后,给季思蕴打了电话,在姑姑的庄园里度过了充实的两天。
  顺便以这个为理由,给陈叔和阿姨放了假。
  到了车票上规定的日期,季思危收拾好装备,戴上鸭舌帽,带着小木偶和八尾猫提前出门。
  从他家去到羊城旧车站,车程大约四十分钟。
  走到路口,刚好有一辆空出租车路过,季思危关闭打车软件,拦下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长相普通,削瘦,脸上没什么表情。
  季思危坐到车后座,和司机师傅说:“麻烦去羊城南站,谢谢。”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开车了。
  季思危刚打开手机,南月白就给他发来了信息:“季哥,上线打游戏啊。”
  闲着也是闲着,季思危看了看时间,回复他:“就打一局。”
  南月白发了个失望的表情包,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一局就一局吧,快来快来。”
  季思危戴上耳机,登录游戏。
  打完一局游戏,季思危抬眼看向窗外,汽车行驶得很快,外面树木茂盛,两边行道树的树梢几乎重叠在一块,灯光黯淡,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
  这是一条单行道。
  在季思危的记忆中,去羊城南站不需要经过这条路。
  他皱了皱眉,问道:“师傅,你是不是开错路了。”
  “你不是去羊城南站吗,那个废弃的旧火车站。”司机师傅的声音意外的年轻,说话像是故意压低声音一样,和他的长相有些违和。
  “是,但我记得不是走这条路。”季思危看着司机师傅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走这条路更近一些。”司机低声问他:“羊城南站闹鬼的传闻很多,那么晚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条路很长,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
  季思危已经察觉到异常了,他随口应了一句“去那有事”,打开了手机地图软件。
  手机界面上跳出一个加载中的符号,他看了一眼信号格——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
  羊城居然还有没信号的地方?
  他想了想,拿出那部特殊的黑色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这次顺利打开了,但是显示无法定位,仿佛这条路根本就不在地图上一样。
  他点了刷新,原本以为还是没有用,没想到软件界面一阵震颤,突然弹出一个醒目的红框,季思危看到几个加粗大字:警告!汽车正在鬼道上行驶!
  这个司机和这条路果然有问题!
  季思危抬头,看向后视镜里司机师傅的眼睛,冷声道:“停车。”
  “目的地还没到,那么着急做什么?”司机师傅连声音的伪装都放弃了,似乎还笑了笑:“我在这里停车,你会迷路的。”
  季思危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谁?”
  司机师傅的头发从发顶开始变色,漆黑的头发变成粉红色,他转头看向季思危,脸上戴着一张狡诈的狐狸面具。
  面具和脸一丝缝隙都没有,好像是从他脸上长出来的一样,面具上的嘴巴弯起,吐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还记得我吗?新人。”
  季思危对这张狐狸面具印象深刻,“狐狸”是羊城大学芳华楼研讨会成员中唯一的人类!
  “新人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们呢?我看他记忆力好的很。”季思危左边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一个男人,三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视线如冷血动物一般。
  同一时刻,季思危的右边浮现出一个白发小男孩,写着“鬼”字的白纸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背叛组织者,罪不容诛。”
  “嗝。”副驾驶上出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蜥蜴一样的绿色尾巴横在隔离网上。
  这四位全是研讨会的成员,除了会长,都到齐了。
  研讨会销声匿迹那么久,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季思危在心里反省自己,这次确实大意了。
  见季思危面不改色,也不开口说话,长发男人眯了眯横在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见到我们,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季思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四位一起过来抓我,看来我的待遇很高。”
  “可不是嘛……”长发男人笑了起来:“我们盯了你很久,好不容易碰上你落单,当然要谨慎行事,不能失手。”
  听到落单两个字,八尾猫不满地呲牙:“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和小木偶放在眼里?”
  长发男人耸肩:“四打三,也不是打不过。”
  “你!”八尾猫亮出爪子,准备让他见识见识八尾十八式,季思危温柔了按了按它的爪子,非常平静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长发男人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不会看不出来,我们是来杀你的吧。”
  季思危眨了眨眼睛:“就这?”
  “什么叫就这?我们是来杀你的,你不应该害怕一下吗?”长发男人对他的反应非常不满意,恶声恶气地说:“你把聚魂铃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聚魂铃不在我身上。”季思危说:“我给别人了。”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长发男人不信季思危的说辞,对犄角男孩使了个眼色。
  犄角男孩侧过头,白纸上的黑色“鬼”字一点一点地变成血红色:“他没说谎。”
  长发男人瞪着季思危:“你把聚魂铃放到哪里了?”
  季思危道:“百无禁忌事务所。”
  传单大叔曾经交代过他,如果有“人”逼问他聚魂铃的所在地,就直接大胆地说出事务所的名字。
  只要盘问者敢来事务所,传单大叔一定会好生“招待”。
  听到这个名字,车里的鬼一起沉默了。
  长发男人说:“没有聚魂铃,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杀不了我。”季思危脸色淡漠:“我还有事,你们再不离开,后果自负。”
  季思危本来打算去到羊城南站再做测试,现在只好提前了。
  “嚣张。”长发男人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鬼道,只要你下了这辆车,就会被附近的鬼吸成一张皮?”
  长发男人手中骤然出现一支银发簪,猛地扎向季思危的脖子。
  “喵嗷!”八尾猫敏捷地跳起来,一爪子挠向长发男人的手腕。
  长发男人吃痛,发簪脱手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小木偶非常默契地扑到犄角男孩的脸上,把他摁在座椅背上,动弹不得。
  季思危趁此机会,划破手指,让鲜血滴在手腕的铜钱上。
  鲜血被铜钱悉数吸收,季思危飞扬狭长的眼睛里似有一团流火,火星几乎要飞出眼眶。
  铜钱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照亮了阴沉沉的车厢,无数条红色丝线从铜钱中爬出,向四周发散。
  长发男人惨白的脸映着血色,惊讶地喊了一声:“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车厢狭窄,他向后一退便抵上车门,一条黑色骨鞭从他袖中钻出,缠向季思危的手腕。
  还未碰上皮肤,黑色骨鞭就被密集的红色丝线吞噬。
  这些丝线速度很快,眨眼间就缠上了长发男人和犄角男孩的身体。
  “我的手!!”直击灵魂的疼痛让长发男人变得面目狰狞,他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句惨叫——红色丝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覆盖了他的身体。
  狐狸和酒鬼一回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狐狸,快逃!!”酒鬼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瞬间消失。
  狐狸紧随其后。
  驾驶位上空空如也,这辆车却还在行驶。
  长发男人和犄角男孩已经被血雾吞噬得只剩下灰色虚影。
  季思危再次看向窗外,两侧出现了一些萦绕着黑雾的车辆,车厢里坐着一些黑色人影,恶意很大。
  它们闻到了人气,想撞季思危的车。
  红色丝线钻出车窗,向外游动,扎进紧贴过来的黑色车辆里面,飞快地吞噬掉车里的黑影。
  长发男人被红色丝线彻底吞噬,车窗外的红色丝线扎入路面,迫使这辆失控的车停下。
  季思危垂下目光,吞下几个恶鬼后,铜钱上血迹的范围又变大了。
  他猜测,待铜钱被完全染红时,就是解封之日。
  体温急剧下降,季思危能明显地感受到附近浓重的阴气正在涌入身体。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恐怕快到极限了。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他需要慢慢适应。
  季思危下车,转身一看,无法目测数量的车辆停在路上。
  车里的黑影全部凝视着他手上的血雾,轻轻颤抖。
  这些车辆一开始就存在,但他现在才看得见。
  “不想消失的就躲起来。”季思危声音不大,路上的所有鬼魂却能听清楚。
  它们迅速带着车辆陷进地下,路面变得空空荡荡。
  季思危没有驾驶证,但他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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