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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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而过间,夜黑风清。手持一对白玉坠子站在院旁,对着明月静等一人。
  心里复杂情绪,无数话语化成一个情深义重的目光。
  华阴公主不知从哪儿出现,笑嘻嘻站在我面前:“琉璃姐姐,夜深了风大,快回屋吧。”
  我回神抬眸看着华阴公主也没有心思听这些,淡淡道:“公主怎么来了?”
  只见华阴公主拿着令牌在我面前晃了晃:“琉璃姐姐放心,本公主得到淑母妃的应允,派了好多人陪我一起出宫呢!”说完,我微微感觉有股杀气,果然是皇宫里的暗卫。
  “天色已晚,三妹怎的还未歇息?”
  上官婉莹端庄缓缓走来,关心询问。看到华阴公主不免惊讶立刻行礼:“见过公主。”
  华阴公主摆摆手:“婉莹姐姐不必多礼。”
  我侧头看着二姐勾唇甜笑:“二姐不也是还未睡下?”
  默言,满天繁星不见。只留朦胧月色,晚风吹拂,看着手里的白玉坠子握紧。谁也没有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一个时辰过去了。
  华阴公主和上官婉莹未走,在月下占了一个时辰。他不来了?眸底都是担忧。说好要来探望我的,面上却是悲凉:“也罢,是我自以为是了。”
  转身,把手里那对白玉坠子扔进湖里,冷冷道:“琉璃先行告退。”
  “哎?三妹...”上官婉莹本想对我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华阴公主连忙拉住自己:“琉璃姐姐,你可是在等慕容云飞?再等等好不好?万一等下他来了你们可就错过了....”
  顿了顿片刻,独自叹息。是不是要等到明月变全,你才会回到我身边。问明月还有多久等待,轻弹弦花吹滑花落。
  花却倚着风,像是离别的拖延。琴声传遍暗夜,一夜未眠,心还为谁萦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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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里的疏璃院整个墙壁温暖芳香,柱子用的是香桂,榻前放的是火齐屏风。让人入室就觉得温暖。
  “几日不见,妹妹勾引男人的手段又高明了....”上官紫瑶应该是知晓昨夜的事,一早就来到疏璃院冷嘲热讽了。
  我微微行礼睫毛遮眸中所思,不慌不乱:“大姐说笑了,对于朋友间应该客气。要说到勾引男人的手段,姐姐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上官紫瑶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很快又恢复温和笑道:“妹妹这个夸赞姐姐可不敢担当...既然是朋友,理当尽情谊。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谊,姐姐倒是闻所未闻...”
  上官紫瑶薄扇轻摇弯了眸子笑颜如花:“妹妹如此尽情谊实属难得,姐姐定要如实报与母亲,想必母亲知道了,也会赞赏妹妹如此讲德知家教的吧。”
  “大姐可有所误会?朋友相助于我,并照顾。如若朋友关心的是大姐,醒来就是一室。这是否就叫情谊?而且也没有如此报恩的方法,况且这些还是大姐教得好呢!”
  “上官琉璃,你什么意思?”上官紫瑶勾起一丝怒意问道。
  回头跟母亲提提长姐的教法,母亲肯定会大吃一惊。”面上似笑非笑。
  上官紫瑶尽力掩下眸底的慌乱,换上一副抱歉之意:“原是姐姐误会了...既然如此妹妹应该谨守本分,现下外面这么乱,妹妹一个未出阁的深闺女子确实不该到处乱跑。也免得母亲担心。”
  我轻轻巧笑走到上官紫瑶身边:“姐姐可是这乱世的幸运之人,能让妹妹得以遇恩人。”说罢,眸光眼神凌厉。
  上官紫瑶侧眸对上我凌厉目光显然有些不自在,正了正面色用帕子遮面:“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即使是个山林长大的女子也是姐姐的亲人。若是有福自当共享,姐姐怎会独自吞享?”
  我嘴角轻轻勾起:“既然如此,俗话说姐妹同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待妹妹有难之时姐姐可莫要退缩不知踪影。”
  上官紫瑶稍愣片刻,用审视的目光速上下扫视,明明是昔日之人却感觉哪里不同了:“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姐姐自然是懂的,妹妹若是有难姐姐也无法置身于事外,自然要与妹妹同担。”
  我顿了顿身子:“大姐高贵如雅,尊贵无比。自是一大堆人保护着,琉璃不敢高攀,这阵势外人皆认堪比皇后娘娘。母亲也是望女成凤呢,大姐可千万不要让母亲失望哦!”
  上官紫瑶听到夸赞面上掩不住淡淡喜色,故作谦虚:“皇后娘娘千金凤体,姐姐自是不敢攀比。自家姐妹本为一体,同为相府之女哪有贵贱之分呢?妹妹可不要看看轻了自己。”
  我淡笑垂眸:“每个人的命运谁又说得准?能与皇后娘娘相并论,恐怕只有大姐你了。论才艺论容貌,大姐可谓露水红颜,但自古红颜薄命长姐可要小心呐!”
  “那便要多谢三妹提醒了,妹妹也要处处小心,当心别为他人算尽了平安却将自己除之名外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大姐所言极是。琉璃谨记长姐教诲,定不让长姐失望。”
  我语气中失望二字加重了语调,眸如古井让上官紫瑶看不透。
  待上官紫瑶走后,我在屋内戴着绣花手套,一边思索,一边笨拙地画图。
  雪莲和雨儿两人在一旁边看我画图,边唧唧喳喳。
  你一句话,我一句话,一时说不到一起去,还要吵几句。
  虽然天寒地冻,万物萧索,可疏璃院的人,却只觉得十分的热闹,十二分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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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樱阁内,上官婉柔梳洗完,用了些早点,一个人静静在窗前摆弄着一瓶梅花,插了一遍,左右看看,似不满意,又取出来,再插一遍。
  一旁服侍她已久的采薇都是见怪不怪,不发一言,要么垂目盯着地面,要么双眼直直盯着前面。
  新来的侍女幽静看了半晌,只见上官婉柔来来回回摆弄着一瓶花。
  从她眼中看过去,四小姐就是一个小人儿,穿得刻意老成稳重,缩在坐榻一角,十分堪怜。
  幽静笑道:“四小姐想要什么样子,告诉奴婢,奴婢帮小姐插。这些琐碎事情让奴婢们干就好了,不值得耗费小姐的时间。”
  一室安静中,忽闻人语声,人人都有点不习宫全都扭了头,看向幽静。幽静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惶恐地跪下。
  上官婉柔听到幽静的话,手微微顿了下,轻轻放下了花。从她记事起,时间就是用来耗费的,她的时间不用来耗费,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像姐姐们一样学琴棋书画?这不是她独有的特色。
  上官婉柔看向跪在地上的幽静,笑道:“你学过插花?我正发愁呢!过来帮我一块插吧!”
  幽静看上官婉柔笑容甜美,方放下了悬着的心,磕了个头,跪到婉柔身侧,帮她择花。
  上官婉柔边和幽静商量着如何插花,边随意聊着天:“你进府多久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快三个月了,从进府起就在荷花阁。”
  上官婉柔心内思索,东西六院都空着内并无女主人。只是放些书字画卷,幽静在一个空院里一做就是三个月,想来家中应该无权无势,只是为何突然来到了柔樱阁?
  婉柔诧异地说:“荷花阁内现在好似没有住人,只是放着一些书和画卷。一个空屋子还需要人打理吗?那你岂不是每日都很清闲?”
  “回四小姐,虽然没有人住,还是要精心照顾,奴婢每天做的活也很多。要打扫阁内,还要照管荷花阁内外的花草。以前在荷花阁留下了不少名人诗画、笔墨用具、琴笛乐器,这些东西都经不得怠慢,需常常查看,小心维护。”
  婉柔凝视着手中的梅花,甜甜笑开。突然婉柔手下失力,不小心碾到花枝,枝头的花瓣纷纷而落。幽静忙从她手中接过花枝,“奴婢来吧!”
  院外唧唧喳喳一阵喧哗,一个侍女赶着进来通传,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已经迈着大步进来,“婉柔,今天是小年,我们应该庆祝一番。和姐姐一块去玩,姐姐这几日发现了个很好玩的东西,你肯定喜欢。”
  殿内的侍女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我身后的雪莲一脸无奈,静静地给婉柔行礼。
  上官婉柔理了理衣裙,娇笑着站起:“好!三姐做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要是不好玩,就罚三姐给我做好吃的点心。”
  我随手指了几个侍女:“麻烦几位姐姐给婉柔找些厚衣服来,越厚越好,但不要影响行动。幽静,你也来,记得穿厚一些。”
  礼仪乱,偏偏这时候我倒是乱得天经地义,几个侍女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四小姐的殿中了,晕呼呼地进去寻衣服。
  幽静想为四小姐带个手炉,我不许她带,笑嚷:“带了那东西,婉柔还怎么玩?况且冬天就是要冻呀!不然哪里是过冬天?”
  我挽着婉柔出了柔樱阁,有两个年长的侍女急匆匆地也想跟来,婉柔对这些永远盯着她的眼睛,心中十分厌恶,可面上依旧甜甜笑着。
  我却是不依,一皱眉,满脸不高兴:“有幽静就够了,你们还怕我把四小姐卖了不成?再说了……”
  我嘻嘻笑看着两位侍女:“这是我们小孩的玩意,有两位姐姐在旁边,我们都不敢玩了。大过年的,就让我们由着性子闹一下吧!”
  我的话搞得两个侍女无所适从,还在愣神,我已经带着婉柔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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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外行至一百米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河,气势极其宏大。夏可赏沧浪水花,冬天河面结冰时,又可赏天地萧索。
  河面上,一座六层楼高,冰做的,像飞龙一样的东西,伫立在阳光下。
  最高处好似龙头,从高渐低,有的地段陡直,有的地段和缓,交错不一,回绕盘旋着接到沧河冰面。
  龙头在光晕下反射起点点银芒,晶莹剔透,华美异常。上官婉柔呆看着河面上的“龙头”,美是很美,可修这个做什么?
  一旁的人早拿了梯子过来,搭到“龙头”上。随后我让婉柔先上,自己在她身后护着。
  阳光下。光溜溜的冰面,反射着白茫茫的光,刺得人有些头晕。婉柔突然恍惚地想,是我让她上来的,她若失足摔了下去,肯定不能是自己的错。
  一只手下意识地紧握住了身侧的冰栏杆,握着我的那只手却开始慢慢松劲,改抓为推。
  这时只见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正从远处到来,晶莹的冰面上,那一丝显得黑格外刺眼。那刺客好像看到我登上高台,蓦地加快了行走速度。
  婉柔的手颤抖着,只要我消失,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母亲的爱更多一些。没有了我,母亲迟早会留意自己的,只要上官琉璃消失……
  此时我身在婉柔侧后方,一只脚刚踩到龙头上,一只脚还在梯子上。“琉璃,小心点!”只见慕容云飞仰头叫。
  婉柔心神一颤,立时大乱猛然一缩手。“啊!”
  我的手上突然失去婉柔的搀力,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后倒去。生死之间,婉柔又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用力拽了回去,我忙借力跳到了龙头上。
  我定定看着婉柔。婉柔如遇到强敌的小猫一般,全身畜力,双眼圆睁。戒备地盯着我,好似随时扑出,其实体内是一颗毫无着落的心。
  不料我看了她一瞬,呼出一口气,笑着说:“好险!婉柔,多谢你。”婉柔身上的力刹那间全部消失,身子轻轻地抖着。
  我忙扶着她坐下,“别怕,两边有栏杆,不会摔着的。”慕容云飞和慕容清峄仰头静看着她们。我笑向他们招招手,弯身把婉柔推了出去。
  婉柔发出“啊!”地惊叫着,沿着砌好的龙身飞快滑下,她的惊叫声,伴着我的笑声在河面上荡开。
  婉柔害怕恐惧中,却分辨不出那么多,只是闭着眼睛惊叫。她把自己的恐惧、害怕、迷茫都叫出来,把她的愤怒、悲伤也都叫出来。
  婉柔拼了命尖叫,觉得她从没有叫过这么大声,好似把她在相府内多年的压抑都发泄了出来。待滑到龙尾尽头,婉柔坐到了冰面上,可婉柔依旧闭着眼睛,仰头对着天,满面泪水地尖叫。
  我高声大笑着从飞龙上滑下,滑过之处,飘荡着一连的笑声。在笑声中,我滑到了龙尾,冲到了依旧坐在龙尾前尖叫着的婉柔身上,我大笑着抱住了婉柔,跌成一团。
  婉柔睁开眼睛,迷惘地看着我:“我,我没有死吗?”
  我笑得乐不可支,伸手微微刮婉柔的鼻子:“竟然吓得哭成这样!哈哈哈……”
  上官婉柔怔看着我,心里都是空茫茫一片,有不知道怎么办的迷惘,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好似在叫声中把一切都丢掉了。
  丢了她的身份,丢了她的家势,丢了母亲对她教导,她现在只是一个被我欺负和戏弄的姑娘。
  我不再笑,忙用自己的衣袖给婉柔擦眼泪:“别哭,别哭。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戏弄你。姐姐晚上给你做点心,你想吃什么都行。”
  一面说着话,一面向慕容清峄招手,要他过去。“四公子,你来安慰一下婉柔,这丫头的眼泪快要把龙王庙冲跑了。”
  慕容清峄没有理会我,只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我们。慕容云飞想上前去化解,慕容清峄轻抬了下手,他又站回了原地。
  上官婉柔呜呜哭着,把眼泪都擦到了我的袖子上。我赔着小心一直安慰,好一会儿后,婉柔才止了眼泪,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
  我无奈地瞪了慕容清峄一眼,叫幽静过来帮婉柔整理仪容。雪莲命人送来的皮袄,这时刚好送到。忙捧过来交给幽静,换下了婉柔身上已经弄脏的袄子。
  我走到慕容云飞身侧,笑问:“你要不要玩?很好玩的。”
  慕容云飞盯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走到他身旁,小声道:“我知道你其实也很好奇,可是堂堂将军之子怎么能玩我们这些小孩子的东西?在这么多侍女面前,怎么能失了仪表呢,不如咱们晚上叫上婉柔和雨微,偷偷来玩。”
  慕容云飞未置可否,我只当他答应了。上官婉柔低着头过来给慕容云飞行礼:“小女失仪又失礼在后,让公子们见笑了。”
  慕容清峄将婉柔扶起:“这并不是什么过错,婉柔姑娘不必自责。”
  慕容云飞对我叮嘱一声:“别在冰面上玩太久,小心受凉了。”
  说完,就和慕容清峄走了,我叫都叫不住,气得直跺脚。
  待慕容云飞和慕容清峄二人一走,侍女们一个个如枯木逢春,全活了过来,跃跃欲试地看着“飞龙”,想上去玩一把。
  我笑说:“都可以玩。”
  雪莲立即冲到梯子前,“我先来。”幽静有些害怕,却又禁不住好奇犹豫不决。最后在雪莲和雨儿鼓动下,玩了一次。
  上官婉柔站在我的身侧,看着侍女们大呼小叫嬉闹。每个人在急速滑下的刹那,大笑和尖叫,都似忘记了她们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都只能任由身体的本能感觉展现。
  “有好玩的都不叫我啊!”慕容雨微缓步而来,面上带着一丝不满。
  “雨微,你怎么来了?”上官婉柔看见来的人是雨微欣喜喊道。
  “雨微,好久不见。”我抬头望向一袭白皮袄的雨微,勾唇微笑。
  雨微望向那座“冰龙”对婉柔和我说:“我也想玩一次。”我侧头对她笑,点点头。
  众人看到慕容雨微过来,都立即让开。慕容雨微慢慢地登上了最高处的方台,静静地坐了会儿,猛然松脱拽着栏杆的手,任自己坠下。
  她睁着双眼,平静地看着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坠落,时而快速、时而突然转弯、时而慢速,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
  没有叫声,也没有笑声,只有沉默而甜美的笑容,婉柔怔怔看着慕容雨微。
  慕容雨微轻笑:“我自小就对这些很感趣,所以自然不会害怕。”
  我轻扶起雨微:“雨微妹妹的胆量,姐姐实在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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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慕容雨微凝视着院外正挂灯笼的侍女,这才意识到又是一年了。她命侍女捧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盒上两只鸳鸯交颈而栖,背上有两个盖子。慕容雨微从盒中挑了一朵绢花放在了头上,在镜子前打个旋儿,笑嘻嘻道:“晚上吃得有些多了,我想出去走走。”
  一旁的侍女忙说:“奴婢陪大小姐出去吧!”慕容雨微随意点头,两个婢女伺候着慕容雨微出了雨花阁。
  慕容雨微一边走一边和两个婢女,十分随意。
  两个婢女看自家小姐心情十分好,陪着笑脸问道:“白天,大小姐都和上官家的两位小姐做了什么?”
  慕容雨微娇笑说道:“我们去玩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可以从很高处滑下来,却不会摔着,很好玩的。”
  随后又和婢女们描绘着白日里玩过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说着话的工夫,慕容雨微已经领着两个婢女出了慕容府,说说笑笑无意间走到了人工河边。
  月色皎洁,清辉的白光粼粼闪现在人工河上。
  月光下的飞龙显得格外耀眼,晶莹剔透、如梦似幻。慕容雨微看见有两个人坐在龙头上。
  慕容雨微望向前方,好似两个人坐在月亮上。船如同弯弯的月牙载着两个人,身畔有玉龙相护。
  龙头上铺着狼皮,我侧靠着栏杆而坐,双脚悬空,半仰头望着夜空。
  于我侧方,手里拿着一壶桃花酿,自己饮一口,递给了我。
  我饮了一口,觉得口中的香甜中略带着一丝微苦,又递回给他。二人的默契和惬意非言语能描绘。
  我望向不远处的雨微,本来想叫她一起来,可慕容云飞没有理会,就拽着我来了人工河。我对着良辰美景,心里的几分不开心在不知不觉中全都散去。
  我轻声道:“我们好像天上的神仙一般。”
  我指着远处相府隐隐约约的灯光:“那里应该是凡事人间,不过那里的事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慕容云飞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着那些灯光:“今夜,那里的一切都和我们没有无关。”
  我不敢看慕容云飞,扭转了身子。却不知自己此时与他侧首垂目。
  月下看来,如含露,莲花半吐,清丽的目光中是无限妩媚。
  慕容雨微听到对话,唇边的笑容再无法维持。身后的婢女不敢与她并肩而站,都只是立在她身后,所以她面对着夜色,让那个虚假的笑容消失。
  自小对她最好的人就是三哥,可如今她不得不接受事实了,因为她与慕容云飞只是兄妹,她也绝不能乱了这个辈分。
  慕容雨微忽地扭身就走:“是三哥在那边,不要扰乱三哥的雅兴,我们回去吧!”慕容雨微的脚步匆匆。她不想听到最后慕容云飞对心上人给予的情话。
  我轻笑:“云飞,我看到你带箫了,给我吹首曲子吧!”慕容云飞将萧取出笑道:“我来吹,你来唱。”
  “好。”
  天帘雪风雨飘落一片片
  梢头点红梅暗香更清冽
  墨滴落浸染了谁的思念
  尘土飞扬寒妆一抹为谁献
  回眸笑欢喜容颜莫辜负
  梦醒间失落霜头夜渐晚
  半珠泪泯灭了谁的思念
  烛光参半 砚台坚守失流年
  花落残红眉目陨迁
  无边的思念在心底沉淀
  忘言的风欲语的泪
  化作点点滴滴梦中的想念
  忆成蝶飞过天
  掠走一缕寒云烟
  一曲毕,慕容云飞静静看着我,我抬起头默默望着月亮。思绪万千还有丝丝我分不清的感觉,酥麻麻流淌过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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