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们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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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个孩子打掉,当然,也没有接受来自女人的经济资助。
  她们师出同门,女人当然完全能够理解朋友的固执,与微妙的自尊。对于她而言,与她发生性关系的男人是需要对她负责的人,而并非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到底还是一个局外人。
  她们下一次见面会谈,并不在朋友的婚礼上,也不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在那次见面几个月后,朋友再一次见面,而这一次,比起询问意见,她更像只是来抱怨事实。
  而这个事实是,男人早已结婚,孩子都已经一岁多。
  得知的真相的女人,显然比朋友更激动,再短暂的怒火后,她却奇异地平静下来,近乎冷漠地望着自己的朋友,和用宽大孕妇装也无法遮掩的腹部的隆起。
  “所以你还是想把孩子生下来?”“恩。”
  “在你知道自己是……是第三者的前提下?”“恩。”
  作为一个拥有正直道德观的女人,在这一刻怒火涌上了胸腔,但面对布满泪痕几近麻木的朋友的脸,她又忍耐下来。
  “那你要怎么养育这个孩子呢?”在上一次见面后,女人动用了自己的手段对朋友的公司进行了一番调查,很轻易就得知了朋友的处境,也知道了男人不仅并非什么两人,更是一个揩油下属的惯犯,只是因为朋友软弱好拿捏,所以维持了更长的关系。
  而这些,朋友的同事都心知肚明,毕竟上司有老婆这件事,自然不会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他们只是冷眼旁观,对于曾一根筋的以为上司对自己是认真的朋友,他们想看她的笑话。
  “我问家里要了一笔钱呢。”
  朋友因为这笔钱被父母断绝关系,在他们传统的老家,女人没有结婚却怀了孕是件无比丢人的丑闻。
  与其说是资助她的费用,不如说用这笔钱跟她撇清关系。
  女人又一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女人虽然感到焦躁不安,也不能对朋友的情况视而不见。朋友辞了职,和男人断绝来往,女人给她安排了信任的医生,也给她找了份可以在家做的文职。日子一天天过去,朋友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只有对着肚子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点温暖的笑。
  女人不知道面对这样充满希冀的朋友应该报以什么样的表情,她问:“想好要起什么样的名字了吗?”
  “就叫心……闫心吧。想要他有颗漂亮美丽的心,可以做个温柔良善的孩子。”
  孩子生产了。
  男人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朋友的下落,对生完孩子的虚弱朋友,指天抢地,大骂自己的不是,并且一定要看自己的亲儿子一面。
  朋友是懦弱的女人,在为期一周的纠缠后,还是答应了男人,她对为此感到震惊的女人表示:“他到底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而女人不过是一个外人。
  女人再也没见过朋友,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她感到心灰意冷。
  她觉得自己费劲心力,却不过得到的是朋友的背叛。而她再次得到朋友消息的时候,朋友已经因为重度抑郁自杀了。据说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年仅六岁的朋友的孩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朋友上吊的尸体。
  分明卧室的门被仔细地上锁过,分明孩子在不久前刚被母亲骗去吃了安眠药。
  而赶来的女人,在现场遇上了姗姗来迟,仓皇无措的孩子的父亲,而女人来的原因,是因为朋友的临终短信。
  因为那条短信,不久后,她跟男人打起了官司,为了孩子的抚养权。
  女人——也就是莫谨的母亲,握着莫谨的手,用哭泣后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说:“其实那一次,我也带你去了,想让你见一见你未来的弟弟。”
  可莫谨究竟有没有遇上闫心,她不知道,那场官司却因证据不足而败诉了。
  朋友的精神鉴定让身上暴力造成的伤痕变得暧昧,而决定性的遗书,也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找到。
  闫心被判给了他血缘相系的亲生父亲。女人则抱着自己的孩子哭了整整一天。
  ·
  “哥哥?”
  闫心还是叫他哥哥。
  莫谨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闫心已经没有在挂水,脸颊身上的红疹又褪了一些。此时的他正在小口喝温水,他现在一天要喝好多水,为了促进代谢,也为了增加饱腹感,尽可能少吃点食物。
  “妈妈很累了,明天还要上班,今晚我来陪夜。”看到闫心又是那副紧张不安的表现,莫谨很难得的,起了一点作恶的心思,“你不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的!”
  这次不会是因为过敏,闫心的脸还是红了。
  双人病房的另一床病人出去检查了,莫谨对着闫心一时无言,闫心更是咬着下唇不知道在苦恼地思索什么。正在他皱着眉表示他快把唇下的痂咬破了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哥哥不用上课吗?”
  “我还在带假中。”
  冬至本来是没有假期的,却因为老家的习俗,每年这几天莫谨都会请一两天的假,高三繁重的课业让老师对此并不赞成,但莫谨的成绩优秀且稳定,还是让他获得了一些特权。
  “就是说,哥哥明天也会在这里吗?”闫心很吃惊地望着他,尽管压着声音,眼睛依旧亮着光,“一整天?”
  “恢复得好明天傍晚就能出院了。”莫谨正在思考是看一会书,还是用平板看个什么电影作为他已经报废的假期的赔偿,“不然真得一天待在这。”
  “那明天,我也想吃苹果汁。”
  莫谨看了一眼果篮:“非苹果不可吗?”也不知道盛煜伦送来的什么果篮,居然只有莫谨下午用来榨汁的那一个苹果。结合昨天莫谨来时看到的情景,恐怕略显萧条的果篮里有一半的水果已经入了对方的肚子。
  “也、也不是。”
  莫谨也不了解过敏体质的人在恢复阶段吃什么才不会影响病情,等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倒可以问一问。正在他发呆的时候,或许是误以为他无聊,他的袖子被闫心拽了一下。
  “可以跟哥哥一起看电影吗?”
  一人一只耳机,莫谨准备找出一部老到还不支持双声道的电影,好让两个人都没有视听障碍。但在预览到某部经典且精彩的恐怖片时,他指尖停顿了一下。
  莫谨唐突地,脑中出现了一个对着因为脖子被绳索紧紧卡住,身体摇摇晃晃的女人,而这个人的面前,站了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很小的孩子,用没有感情的眼眸,冷淡地注视着失去生命的母亲的躯壳。
  莫谨动了动手指,把那部电影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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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喜欢闫心母亲这个人,不否认她很可怜,但也是一个在奇怪的地方执着且很坚强的女人,很爱自己的孩子。
  提一句,塑造这个角色,肯定不是为了让我泄愤,因为这个故事目前只有莫谨母亲的单视角,并不代表所有。最后希望能呈现出的是虽然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但是个让人很无奈没办法去责怪的女人。
  莫谨母亲是觉得,自己对闫心母亲的遭遇,最终因为不认可而视而不见,又没能在最初允诺朋友的遗愿,非常愧疚,她在朋友死后总是会想起对方给孩子起名字的那一幕,后来也很害怕闫心过得不快乐。
  ·
  顺便一提,两人经常会一起看电影,每次都是闫心邀请的,闫心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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