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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看,她又在哭!”门口冷不丁传来一句。
  墨倾柔抬手一抹眼角,惶恐地坐起身来:“云兄?”
  云清净大咧咧地跨进门来,两袖胡乱兜风,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
  身后的江信茫然地挠着头:“是我猜错了,云少侠要罚我什么?”
  “这个容我想想,”云清净煞有介事地一挑眉,“不过也怪不得你,谁叫这丫头的眼泪跟梅雨似的,一流就是奔着汪洋大海去的,没完没了!”
  墨倾柔:“???”
  江信手提雕花食盒,轻放在桌上,对床边的倾柔绷出一张笑颜:“倾柔妹妹,你就别伤心了,我从天鸿城给你带了好吃的过来,你等着啊。”
  倾柔额头的淤血还未散尽,整个人看上去凄凄惨惨,还没从前段时间苦大仇深的记忆里跳脱出来。
  云清净见她眼神雾蒙蒙的,公然嘲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方才我在和少盟主打赌,猜你是不是又在偷偷哭鼻子,人家少盟主还说你很坚强,谁也打不倒,结果……哈,没出息!”
  墨倾柔:“……”
  “云兄你真是的,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有闲心说笑?”墨倾柔气鼓鼓地抱紧被子,怨念颇深。
  江信亲自送来一碟冰梅,坐在床边笑道:“云少侠可别不信,倾柔妹妹经历坎坷,如今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着实令人佩服,我都比不上呢!”
  云清净:“……”
  你当然比不上了,也不知道是谁自北原回到江府之后就被自己的老爹关了禁闭,要不是墨家出事,这位江少盟主指不定还在哪个小黑屋里蹲墙角呢!
  墨倾柔含住一粒冰梅,顿时神清气爽,连同眼神都明朗起来:“好吃!不过少盟主你怎么来墨家了?是什么时候到的?”
  “也就一个时辰前……其实是父亲叫我来的,想让我劝劝你,墨家一事不可急于求成,父亲他正在尽力援手,只是圣上最近龙体抱恙,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有答复,所以这段时间你只须好好静养,不必让自己太焦虑。”
  墨倾柔嘴唇抿成一线:“麻烦江叔叔了。”
  “何必客气?父亲与墨大人乃是莫逆之交,江家和墨家更是世代交好,如今做的不过是一点皮毛,力所能及罢了。”江信故作从容的神情很快露出破绽,“不过这一次,确实难办……”
  “我明白,我都明白……”倾柔反倒用眼神宽慰着江信,“请少盟主和江叔叔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毕竟眼下再没有人比我更在乎墨家的安危了。”
  云清净安静地坐在桌边,气不定神不闲地翘着腿,想起墨家的事就伤脑筋——人界刻板规矩一箩筐,尊卑之分尤其森严,民间面朝黄土的人们都得看着官家脸色过日子,高坐龙椅的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随便一句气话就会被臣民奉为金口玉言,还不给人家一次说话不算数的机会,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没有台阶可下,只好谎称抱恙。
  当然,这些都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死疯子前几天偷偷潜入皇宫带回来的消息——风醒怕墨家小丫头醒来之后过于忧心,便替她去天牢暗中探望,确认墨家上下暂时安然无恙,他又在宫里随意转了几圈,发现皇帝老儿活蹦乱跳的,只是苦恼于墨家一事,不肯去上朝。
  风醒将所有消息告知涯月,而后消失无踪,再也没有露面……
  ——“大海捞针,至死方休,眼下能与仙尊短暂相聚,我自然是无比珍重的,只是今后……”
  今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各归各途罢了。
  云清净想他大概是寻魔引石去了,可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难道那夜在墨云水榭,他就已经在告别了么?
  云清净头一次觉得伸手抓了个空的滋味并不好受,此时祥瑞从背后攀了上来,将头搁在他肩上,看穿一切地问:“主上,你该不会是在惦记风公子吧?”
  云清净翘腿翘了个空,佯装正色道:“谁惦记他了!你才惦记他呢!”
  “我是挺惦记的,”祥瑞头一歪,“毕竟风公子在的时候,什么忙都愿意帮,任劳任怨,不求回报,最后却连个‘谢’字都没讨上……”
  云清净:“……”
  真该把这厮的脖子拧过来捆住这聒噪的嘴,再收进锁妖囊里当镇囊之宝。
  祥瑞感受到了身边的杀意,自觉地拽下一根鸟毛来拴住嘴巴。
  距离不归山初见已经过去一段时日,天鸿城、锁春关、墨云水榭,似乎不经意间就横跨了小半个人界,云清净难得自我反省起来——以往,灵上尊者罚他跪在灵池边反省,他也只是大脑放空,或者好奇地端详着池里盛放的仙莲和飞舞的灵蝶。
  他骨子里就是个不爱回首过去的人,倒不是抱有什么“人要往前看”的积极念头,只是单纯觉得反省这个举动毫无意义。
  因为无论往事重演多少遍,他一定还会无视对错、无视规则地做出同样的选择,绝不反悔。
  可现在却有什么东西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云清净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似乎把那死疯子的一片好心当成了理所应当,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到头来所有的怅然若失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云清净豁然起身,祥瑞一个不愣神就摔在地上,嚷嚷道:“主上你要去哪里呀!”
  “找人!”云清净刚到门口就和匆匆赶来的涯月撞了个满怀。
  涯月紧紧攥着一封信笺,惶恐不已:“对、对不起!我有急事要……”
  云清净彻底没脾气,一心惦记着要去还人情,拉住涯月就问:“你知道那死疯子去哪儿了么?”
  涯月茫然无措,拼命地往里递眼色,墨倾柔见了忙道:“云兄且慢,能否先让涯月进来?”
  云清净只好先行放手,涯月便快步走向床边,将信笺恭敬递上:“小姐,方才收到一封北原传过来的信,似乎十万火急,但不知道是谁,只有外封上写着要小姐你亲启。”
  墨倾柔当即拆开信封,一旁的江信也怯怯地凑上前来。
  “这是,”倾柔难以置信地看着落款署名,“海兄的信?”
  涯月惊讶地捂住嘴,江信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倾柔妹妹,你什么时候结识了北原人?”
  墨倾柔深知北原战事吃紧,唯恐宇文海碰上什么难处,于是没有理会旁人,专心致志地读起信来,辗转又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岂料云清净突然将信抽走:“写的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哎哎!云兄你快把信还给我!”墨倾柔窘迫地叫了起来。
  云清净仰着头,开始嘴欠地念出声:“闻君欠安,心甚念之……”
  “啊啊啊啊啊……”墨倾柔高喊起来,云清净更是觉得有鬼,不觉提高了音量。
  江信:“???”
  涯月:“???”
  墨倾柔掩耳盗铃地捂住耳朵,云清净忽然闭上了嘴,三两眼瞄完了所有的话,便将信丢了回去,大有一种瞎了眼的错觉。
  江信转念想起了什么,担忧道:“我听父亲说,这次的北原战事来得猝不及防,东西宇文部落一开始就打得极为惨烈,不过西宇文没了魔鸦相助,不再像以前那么不可一世了,圣上对东宇文抱有极大信心,这……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墨倾柔心虚地将信塞回了信封,云清净瞥了她一眼,对江信答道:“确实出岔子了。”
  “什么岔子?”
  “江少盟主,你未来的媳妇被别的男人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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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主线剧情的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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