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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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曲灵霜与薛寻芳来到大殿,只见鬼王高高坐在王座上,曲如眉坐在他右下方,却不见风不同。
  鬼王见他们过来,招呼他们二人坐下,道:“本王有件事还需要请两位公子帮忙。”
  “鬼王请讲。”曲灵霜与薛寻芳落座。
  “萧琴楚与薛凡清就要到了,你们也知道薛凡清是风公子的什么人,若他愿意坦诚并且放弃九转化魂血阵,还请两位公子饶他一命,也请千万阻止柳言卿月素绵伤他。”鬼王道。
  鬼王这是不忍心风不同难过,他知道风不同虽然被薛凡清伤得很深,但内心还是不愿意有人伤害薛凡清性命的。他曾在两千年前那场鬼界与天界大战中与柳言卿战过一场,后来虽然知道那并不是柳言卿,但月素绵与柳言卿显然不会给他面子,而放过薛凡清。因此他才来求助曲灵霜与薛寻芳。
  “鬼王请放心,不论他是否愿意解除与血阵的联系,我都不会伤他性命,也必然不会让旁人伤了他性命。”薛寻芳道。
  得到了火冥珠的承诺,鬼王这才放心下来。
  不消片刻,月素绵与柳言卿便到了,他们二人与鬼王之间的关系微妙,但既然到了鬼界地盘,少不得要给鬼王面子,于是二人便对鬼王微微一礼,鬼王也微笑着还礼。
  “柳公子气色好多了。”曲灵霜看着柳言卿与在炼化法阵内所见模样大不相同,此刻他一身蓝色外袍,腰束玉带,发冠高耸,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神采奕奕。
  “还要多谢二位的搭救。”柳言卿对着他们二人微微一笑,便与月素绵一起入座。
  众人互相寒暄,但都很默契地没问风不同去哪了。
  盏茶功夫,鬼使便来禀报,说萧琴楚和薛凡清到了。
  “各位,正主到了。”鬼王让鬼使放他们二人进来。
  薛凡清便与萧琴楚一起来到大殿,抬头便看见柳言卿与在场诸人,脸色大变,转身欲走。
  鬼王挥手将大殿门一关,笑道:“仙天师这是要往哪里走?到了我鬼界,不与我打个招呼就要匆匆离去吗?”
  薛凡清见这阵仗,知道今天不能轻易脱身了,便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对着鬼王行了一礼,正色道:“鬼王好手段,居然笼络我这么多弟子,一起来欺瞒于我。”说罢眼色严厉地看着身边的萧琴楚,又转去看着月素绵与曲灵霜。
  “师尊莫要气恼,是弟子让大师兄与六师弟这么做的。”月素绵见他威严的样子,却不像萧琴楚与曲灵霜那般被薛凡清一个眼神就看得不敢吭声了,反而神情冷淡地站起来说道。
  “师尊,请上座。”月素绵看着薛凡清微微一笑,语调甚是恭敬。
  薛凡清只好往前,路过柳言卿身边,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向他行了一礼:“天恒圣君也在,我还道你两千年便被鬼王杀了,没想到还活着。”
  柳言卿起身看着他也是微微一笑,道:“仙天师好记性,不过我早已不是天恒圣君,不敢承仙天师大礼。”
  薛凡清淡定地走到一个空位前坐下,对鬼王道:“说罢,既然阁下这么大阵仗把我哄来,自然是要做正事的,不浪费时间了。”
  “九转化魂血阵,仙天师与月重华合力打造的吸取元气的利器,仙天师还有印象吗?”柳言卿站起身来背着手,直接进入主题。
  “你想说什么?”仙天师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茶,看着柳言卿道。
  “仙天师难道就不想问,我消失的这两千年,去了哪里吗?”
  “当年战报说你在凤稽山大战中殒身,如今你又出现在鬼界,想必是当年的事是你与鬼王联手演的好戏吧。”薛凡清竟是真的不知柳言卿被关在试炼阵法内,居然如此分析。
  “师尊当真不知言卿去了哪里?”月素绵问道。
  “素绵,你这是什么意思?”仙天师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知道他下落故意不告知你吗?你既然入了我门下,就是我弟子,做师父的哪有不为弟子考虑的?”
  他如此反问,却把月素绵给问到了,自从入了天墟宫,这两千年来薛凡清确实对她是倍加关照的。
  曲灵霜与萧琴楚听到薛凡清如此说,也是低下头。平心而论,作为师父,薛凡清对他门下的每一个弟子都是很好的。
  “做师父的对弟子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但弟子怎么回报师父,可就不一定了。”薛凡清见众弟子都面露愧疚之色,缓缓道。
  “仙天师这话说得不错。”鬼王百川“啪啪”地拍着手,一边表示赞同,一边走下来对着薛凡清讽刺道:“不知仙天师当年怎么回报你师尊的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我师尊……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师尊的事。”薛凡清一听鬼王提到风不同,脸色都变了。
  “是吗?看来仙天师还是贵人多忘事啊!”鬼王负手而立,语气充满了不宵。
  “你什么意思?”薛凡清立刻追问。
  “鬼王,说正事。”曲如眉轻咳了一声,鬼王便不再说话。
  “师尊,言卿被关在天苍谷附近的炼化法阵中做了阵眼枢,整整两千年。您真的一慨不知?”月素绵问道。
  “什么?那个阵法中的阵眼枢不是妖王吗?”薛凡清听闻此言,脸色剧变,脱口而出。
  “什么妖王?”柳言卿追问道。
  “看来你们是有所准备的。”薛凡清无奈一笑,话头一转:“没错,九转化魂血阵是我与帝君研究出来的,但那时若不启动此阵,天界光维持运转的元气都不够了,天界诸神也早就没有元气可用,还能如何维持这两千年的天界太平?”
  “你们都道那九转化魂血阵伤天害理,残害生灵,难道我不知道吗?但弱肉强食,强者存在,这世间才可以继续发展,修真界才可以继续往前。难道真的要等冥王降世,启动末日之罚,将修真界顶尖的修真者灭掉,留下那些修为末等、什么都不懂的低端生命?这对整个世间来说,是倒退!”薛凡清义正言辞地道。
  “师尊,您之前不是同意让我去引导寻芳,想要改变他行末日之罚,另寻它法解决元气枯竭的问题吗?难道您就是这么解决的?”曲灵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欺骗。
  “这只是暂时最有效的办法,否则能怎么办呢?等着天界覆灭吗?”薛凡清看着曲灵霜反问道。
  “好一个义正言辞的仙天师,难道凡人便可随便让你们屠戮?你这想法和那只知道捕食杀戮的禽兽有什么区别呢?”薛寻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薛凡清,逼问道。
  薛凡清想了想,转头向曲灵霜:“灵霜,那你认为应当如何?”他竟然把难题抛给曲灵霜,借力将薛寻芳的攻击转向。
  曲灵霜没想到他会问自己,顿了顿道:“我被师尊与师父引导,去感化寻芳,让他放弃行末日之罚。我完成任务了,但没想到师尊竟然用此等残忍的手段攫取元气,师尊,您是不信任弟子与寻芳可以完成任务吗?”
  面对曲灵霜痛心疾首的质问,薛凡清终于露出了一丝愧疚神色,闭目道:“这血阵是两千年前就建好了,为师又如何知道……”他突然不说话了,看着曲灵霜点点头:“徒儿长大了。”然后便不说话了,似乎已经放弃了分辩。
  “师尊,既然你要用炼化生灵的方式来获取元气,当初为何又要同意让我带寻芳游历人间?”曲灵霜不死心地问道。
  “你师父到底还是妇人之仁,一厢情愿地相信你们二人定能有办法解决天地元气枯竭。但在这之前呢?难道天界诸神就要坐着等死吗?”薛凡清坦诚道,“所以即便她不同意我用九转化魂血阵,也没法出手阻拦。”
  “师尊,我与寻芳定能想出办法的!”曲灵霜用几乎恳求的声音道:“还请师尊断了与将九转化魂血阵的联系吧。”说罢对着他恭敬地行一礼。
  “你们今日聚集在此,给我下套,就是为了断我与血阵之间的联系?”薛凡清看着他三个弟子,眼神锐利无比,又转头向柳言卿:“还是想要我性命?”
  “仙天师,我们不会要了你性命,也没人能要你性命。只要你肯断了与血阵之间的联系,我保证在场没人敢伤你。”薛凡清警告般地看了一眼柳言卿,对着薛凡清道。
  薛凡清冷笑了一下,看着众人道:“你们要我性命可以,要我断了与血阵的联系,休想!”
  “师尊,你这是为何?”萧琴楚从小在天墟宫长大,由薛凡清一手调、教,在他心中,薛凡清不仅仅是师尊,更是如父亲一般。见薛凡清如此决绝,他心痛不已。
  “琴楚,你问我这是为何?若是如眉有难,要牺牲你去救,你救是不救?”薛凡清对萧琴楚不同于月素绵与曲灵霜,与他说话不像之前那样面无表情理直气壮,而是略带伤感。
  “这……弟子定是愿意的,但这跟眼前的事有什么关系?”萧琴楚懵了。别说萧琴楚,在座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薛凡清此为何意。
  “你们只知这座血阵是用来吸取天地元气,你们可知若是换上天下最具灵气的至宝做主阵眼枢,在触发血阵的瞬间,便可打开虚空之门,复活想要复活之人。”薛凡清无比向往地说道,一边看着薛寻芳。
  “所以,在天墟宫你日日前来窥探,是在想,是要用冥珠做阵眼枢?”薛寻芳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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