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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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嘉也不知道楚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在看见那张脸的第一秒,他居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林森郁的神色有些难看,两人此前从未打过照面,但他大概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楚蕴那张脸上向来的云淡风轻也没有维持住,扫向他时显得有些阴鸷。
  他看了看施嘉,微笑道,“我等了你很久。”
  语气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委屈,十分小心翼翼。
  施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森郁,忽觉头皮发麻,闷着头径直倒回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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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声嘟囔道,“大概是今晚撞鬼吧。”
  楚蕴看着他自欺欺人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再从电梯里出来一遍我也还在这里。”
  施嘉顿时露出吃了一百只苍蝇的表情,林森郁难得对人露出充满敌意的眼神,楚蕴只虚伪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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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门近在咫尺,施嘉还是十分没出息地选择了跑路。
  电梯门正好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施嘉刚准备抬腿跨进去,林森郁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握紧拳,猛地锤向金属门,“哐啷”一声巨响,机器瞬间发出尖锐的警告声,然后施嘉眼睁睁看着门又再次紧紧地合上。
  林森郁垂着眼,看着重新下去的电梯,一脸没事人的神色,淡淡道,“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施嘉再看看楚蕴,楚神经病眼神偏执地望着他,面带微笑。
  顶着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艰难地开了门,青年又去厨房装模作样给两人倒了水出来。
  虽然客厅很小,但他记得自己收拾得很整洁,而且抱枕和杂志也很少有乱丢的时候。
  林森郁坐的是那张椅子,他的脚用力地踩在地上那本杂志上,就像是在踩别人给他下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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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蕴手边的那只抱枕,棉花都快露在了外面,一脸蠢相的羊驼看起来似乎已经肠穿肚烂了,表情无辜而虚弱。
  杯子放下,施嘉先是默念了几句,然后一脸为难地对两人道,“我这里真的住不下,你们也看见了,就只有一张床,留下来只能一起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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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两人的脸上便同时对对方露出了万分嫌恶的神色。
  客厅只摆了张单人沙发,地面空的位置倒是能睡下两个成年男人,但打地铺对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少爷估计不行。
  楚蕴很快便十分灿烂地笑了笑,对施嘉轻声道,“你忘了我们以前在宿舍也经常睡在一起的吗,我可以睡在你身下,绝对不占地方。”说罢眼神意有所指地在施嘉小腹上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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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郁冷笑了两声,“你睡床底更不占地方,还免得出来碍眼。”
  他语气说得十分不客气,楚蕴也不落下风,刻薄道,“没见到嘉嘉不欢迎你吗,癞皮狗很惹人嫌,识趣点就自己离开。”
  林森郁跷起二郎腿,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你这种神经病才更应该早点离开,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很碍眼吗?凭什么有脸在这里自我感觉良好。”
  楚蕴面色沉了沉,林森郁也难得露出尖锐如刺的眼神。
  施嘉只觉得头大如斗,小声道,“要不你们一起出去。”
  他看了面色僵硬的两人,真心实意道,“我这里庙小,恐怕容不下你们。”
  说罢径直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他眼不见为净,将浴室门锁得死紧,在里面泡到皮肤发皱,才哆哆嗦嗦地钻出来。
  哪知客厅那两人依旧没走,还坐在原地。
  林森郁瞥了眼楚蕴,对施嘉淡淡道,“我也要洗澡,今晚好累。”
  施嘉看了看一边的楚蕴,楚蕴也正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个凉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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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已经很晚了,我先睡了,你们自便。”他懒得继续搭理这两人,钻进房间利落地反锁了房门。
  直接留那二人继续在外面。
  .
  第二天他是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中被吵醒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十分具有冲击力的巨响,他茫然地睁开眼,半晌后警惕地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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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爆炸了吗?”他打开卧室门好奇地问外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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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蕴拿着扫帚一脸勤劳摸范似的在地上胡乱地比划着,一见他立即丢开扫帚想要过来。
  林森郁则一脸沉思者的模样站在厨房门口,微波炉刚刚炸开,地面和料理台都是黄黄白白的不明物,场景特别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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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嘉眼神惺忪,神色有点发愁,“森郁,下次不要玩家电,你想吃什么点外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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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蕴在他身后冷笑着嘲讽,“果然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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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嘉转头又看向失去掩饰断成两节的扫帚,神色也很复杂,“你昨晚是参加了华山论剑还是骑着它出去和人斗法了?”
  这个扫帚他记得杆是金属的,怎么才能让它断成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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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蕴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林森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嘲道,“你也废物得让我分外吃惊。”
  两个人的战斗力实在不小,施嘉在家里看了半天剧本,耳边不是噼噼啪啪的声响就是两人互相鄙视争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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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午饭时他吃泡面的间隙都没有停歇。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最开始他还会安抚几句,发现自己根本制止不了之后干脆弃疗。
  就当在听评书吧,虽然剧情有够无聊的。
  他瘫在沙发上喝着水有气无力地想。
  .
  封跃已打算将刘振那个剧本交给罗数帮忙润色,对方的爱情戏一向比较细腻。
  罗数将他请进门时调侃了一句,“我听说你最近动作的有点大,怎么会想到要卖房子和乐潮的股票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出资嘛,我相信你的眼光和实力。”
  封跃没说话,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罗数有些震惊,感慨道,“看来这次真的不一般。”
  封跃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次剧本的事就麻烦你了。”
  罗数摆摆手,一脸不在意,“小事而已。”
  他迟疑地看着面前的好友,只觉得这两年对方好像变了不少,从前在一起意气风发讨论东西的事情似乎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最近也没出什么大事啊,你难道是和乐潮签了什么协议吗?我记得你一向不爱玩这些资本游戏的呀?”
  他用手指刮刮下巴,善意地提醒道,“这可不是小数目,封跃,输了倾家荡产可是一辈子的事。”
  封跃端着茶杯的手指颤了颤,垂着眼嘲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
  罗数啧啧了两声,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既像是嘲讽,又像是惊奇。
  封跃没坐多久便离开了,临走前,罗数在屋子里问道,“你那只狗还要不要了,不要就送给我女朋友得了,她挺喜欢的。”
  封跃脚步顿了顿,对罗数冷酷道,“不送。”
  罗数立即不满地抱怨,“你都放我家养了多久了,白给你喂还一点报酬没有,封扒皮,你也太狠了吧。”
  封跃低声笑了笑,转头对他道,“谁叫你是我的好友呢。”
  “算了,真是服了你了。”罗数将他送到门口,一副拿他没辙的表情,随即又问道,“这剧本要得这样急,你又要搞什么大新闻?”
  封跃没说话,他早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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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出那栋别墅,脚步很慢,也很沉默,一直都低着头,似乎即将要做什么非常重要的决定。
  .
  光线的大楼坐落于常海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位置也十分醒目。
  封跃将车停进地下车库,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前台小姐是个眼睛很大的小姑娘,约莫二十左右,一见到他,便露出客气礼貌的微笑,她自然认得男人这张有辨识度的脸。
  “封导,下午好。”
  封跃朝她笑了笑,“我想见秦总。”
  “是之前预约的吗,什么时候的呢?”长相甜美的女孩儿低着头认真翻找着手中的记录,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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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跃摇摇头,“没有预约。”
  女孩儿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抬起头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封导。”
  “没关系,我可以等,”封跃浑不在意地抽出正放在小姑娘左手边的时尚杂志,封面是最近在某国际电影节上大出风头的容雪。
  他撑着手肘,斜靠在前台,对那个大眼睛的姑娘露出一个微笑,男人面容英俊而深刻,气度潇洒,倜傥风流,丝毫不输给圈子里某些男性艺人。
  “请帮我问问吧。”他对她眨眨眼睛,面上微微露出请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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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儿脸有些发热,假装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强自镇定道,“我可以帮你问问,请......请你稍等一下......”
  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转到另一边拨了一个电话,边说边不时打量着正漫不经心翻着杂志的封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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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大概是同意了,她的面上很快便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对封跃笑笑,“封导,请您再等二十分钟可以吗?秦总现在正在楼上开会。”
  封跃微微一笑,朝她露出感谢的神情,“好的,谢谢你。”
  他将那本杂志合上,重新放回了原位,在大厅的另一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不少戴着墨镜穿着时尚的男女经过,他们在经过这座造梦的大楼时偶尔会有几个人放慢脚步,对着锃亮的玻璃外墙暗自欣赏自己在附近商场里购买的最新款的铂金包或是在哪个工作室花了一个下午做的头发。
  但大部分人只是面容疲惫,眼神麻木地望一眼,然后迅速地钻进停在路边的豪车里。
  不一会儿便有小姑娘替他倒了杯咖啡送过来,他抬起头,对那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笑了笑,对方害羞地低下头,飞快地离开了。
  秦兆颜从会议室回到顶楼办公室,崔渊在他身后小声说了几句。
  男人皱着眉,神情有些不耐,“他来干什么?”他冷嘲道。
  崔渊垂着眼没说话,他自然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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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兆颜瞥了他一眼,“叫他上来吧。”
  他走进电梯时忽然不自觉地整了整袖口和衣领,发觉自己这动作后,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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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崔助理此刻不在,并没有看见大老板一脸的神色莫辨。
  封跃脸上原本一直带着那种温柔和煦的微笑,只是随着崔助理踏进那栋直达顶楼的电梯时,他脸上那种温暖的笑意便渐渐消失了。
  秦兆颜坐在里面正看着电脑屏幕,其实他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专心,至少在刚才的这几分钟里,他的视线已经不止一次落在左手的表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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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人敲了敲门,崔渊小声道了句,“秦总。”
  秦兆颜收敛了脸上的烦躁,冷笑一声,“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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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轻轻打开,封跃一个人走了进来。
  小崔助理十分识相,默默地离开了。
  秦兆颜食指微曲,敲着桌面,虽然内里近乎咬牙切齿,可脸上仍旧挂着他惯常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
  哪怕他此刻其实是坐着的,也能让站在他面前的人清楚地感受到那种居高临下的注视。
  他冷嘲道,“封导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吗?”
  封跃见到对方那和从前如出一辙的傲慢神色几乎是立刻便想厌恶地转身,可他脑子里转了转,对对面的那人耸耸肩,微微一笑,“自然是来找您合作的。”
  秦兆颜一脸虚伪,也朝男人笑了笑,故作好奇地问道,“什么大项目,难得封导竟然看得上我。”
  封跃慢悠悠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跷起长腿,态度十分自然,施施然道,“最近得了个本子,不知道秦总有没有兴趣加盟。”
  “您的新电影吗,恭喜,不过公司最近已经参与了几个电影项目的投资......”秦兆颜话还未说完,封跃便微笑着打断他,“施嘉已经接了。”
  秦兆颜顿时像是被什么噎住似的,目光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一脸冰寒,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所以秦总要投资吗?”封跃笑得像个得胜的将军,脸上的神色比秦兆颜之前的还要虚伪得意。
  秦兆颜面无表情,语气森然,“他说他要退圈。”
  “所以这部电影会是他的退圈之作,我很感激他的参演。”封跃故作谦虚地道。
  “我找他核实一下应该没问题吧?”秦兆颜冷冷道。
  封跃这才露出有点心虚的神色,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淡淡道,“当然没问题。”
  秦兆颜拨通那几个数字,对面的青年有气无力道,“哪位?”
  男人冷哼了一声,他的冷哼实在是让青年印象深刻,对方顿时手忙脚乱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低声问道,“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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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庆幸你还记得我吗?”秦兆颜冷笑。
  施嘉看着林楚二人在房子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场景,揉了揉快炸掉的脑袋,唉声叹气道,“我哪儿敢忘了你啊。”
  他忽然想起之前两人的不欢而散,看着房子里的楚蕴和林森郁,不知为何有点心虚,“秦总有何贵干?”
  男人前不久才用这句话噎过人,如今没过多久居然又被人反过来噎了,心情自然有点不妙,语气漠然道,“听说你加盟了封导的新电影,想祝贺一下,今晚一起吃顿饭如何?”
  施嘉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接了封导的本子?”
  秦兆颜挑眉,看着一旁有些不自在的封跃淡淡道,“是吗,可这事是封导说的,莫非里面还有什么误会?”
  他却是明知故问。
  施嘉忽然跑进书房里翻了翻,找出前几天刚和人签的合同,打开从头到尾认真翻了一遍,看完之后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秦兆颜清楚地听见对面那人暗暗槽了一句,眼里隐含笑意,施嘉飞快地对他道,“这......这里面恐怕是哪里错了,我先给人打个电话,秦总,我先挂了,再见。”
  说完忙不迭地挂断电话,转而拨通了上次那个女助理的号码。
  秦兆颜转身,看着已经完全没有最开始的得意气焰的封跃,将手机随意放回桌上,谑笑道,“好像男主角的加盟并不是那么坚定啊,封导。”
  封跃换了条腿跷着,对他笑笑,神色也有点严肃,“秦总,这次我不是来找你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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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种幼稚的事他以前是有做过,但这次他是真的想和青年再合作一次,为他拍一部电影。
  秦兆颜却是忽然换了语气,语气嫌恶道,“我怎么知道,你一直都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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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次,他对面前这人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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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封跃,”秦兆颜不知何时已走到他面前,冷冷地注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一直都很讨厌你。”
  因为他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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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挑起嘴角,“你当时是故意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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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跃已收敛起最初时的轻松神色,唇角动了动,并没有反驳。
  秦兆颜有权利这么说,因为他当初接近施嘉的确是别有用心。
  为什么你把他带走,又不肯好好对待他。
  秦兆颜心中愠怒,冷嘲道,“恐怕你一直都没告诉他,那晚所有愿意和你打交道的人,都是你的目标。”
  他的神情轻蔑而不屑,几乎一瞬间,便让封跃立刻回想到那一晚耻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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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当时也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神情是和现在如出一辙的轻蔑和不屑。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气氛馨香而热烈,可那些都不属于他。
  他只能站在花园里遥遥地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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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兆颜其实很少对别人说什么故意伤人的话,但他从不吝惜对封跃这么做。
  他确实一直都很讨厌封跃,甚至是从心底里深深的憎恨。
  “你知道吗,你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只狼,但你只是狗,一只卑鄙,狡猾,下贱的狗,表面上会为了达到目的装作一副温驯善良的模样,其实心里虚伪得不得了,总是妄想着去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会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低声警告道。
  他从前不是没想过报复对方的,周启涛当时没少在背地里取笑他,说他居然会被包养的小情儿踹掉,要是是他,铁定把那两人的腿都打折。
  可他最后都没说什么,甚至在那几年里都刻意避免听见对方的名字,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
  可对方居然在他根本没有动手的时候主动放开了青年,他自然不能忍受。
  封跃从喉咙里冷笑一声,抬脸望着他,忽然嘲道,“难道你就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你敢说你最初不是把他当做金丝雀一样养着玩儿的。”
  秦兆颜没有说话。
  “你如果真的尊重他,那他当时在片场的处境也不会那么糟糕,”封跃想到拍第一部电影时,片场里私底下传的那些新闻,眼神一沉,轻嘲道,“我可怜你,因为你也只能凭着越荣的违约金和光线的合约将他栓在身边,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闭嘴!”秦兆颜冷斥道。
  “戳中你的痛脚了?”封跃站起身,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他们说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们闭嘴?”
  他忽然恶劣地笑了笑,“哦,因为你觉得无所谓,无关紧要,还是根本都不知情,他都不愿意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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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你把他当做玩物,所以没必要跟你说,”封跃忽然用一种同情和可怜的目光望着他,笑意森然,“他对你没有爱,只有报答和感激,你还不承认吗?”
  秦兆颜难得有些狼狈,移开了目光,冷冷道,“你是个只会搬弄是非耍嘴皮子的小人。”
  封跃冷笑一声,“可哪怕我在你嘴里再不堪再卑鄙,在他被其他人中伤的时候,也是我替他出头的,请问秦总,你当时在哪里?”
  封跃与他平视,用一种十分阴恻恻的语气道,“富源路和平湖别墅的事情是我故意让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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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你知道吗?他当时甚至都没有觉得难过,他只觉得理所当然,看来你在他心目中也不是那么可靠。”封跃笑得十分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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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施嘉那段时间的状态非常不好,哪怕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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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词说得磕磕绊绊,走位也很糟糕,精神恍惚,戏份明明都快杀青了,所有人都渐入佳境,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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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逢片场里有个女演员在背后说三道四,内容十分难听,恰好被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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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时的确是趁机而入,不怀好意地守在他身边,一边虚伪地安慰他说也许消息是假的,一边故意透露一些关于圈子里不好的新闻。
  那个女演员后来被他当众训斥了一顿。
  虽然对方的演技是挺糟糕的,但他那时候心里也存着替人出气的念头,把对方当时嘲讽施嘉的内容在片场里当着众人的面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脾气糟糕的名声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
  青年在他伪善的鼓励下终于决定去问秦兆颜,可男人当时也正好从那个女演员那里得知他最近时常和封跃厮混的消息,晾了他几天之后刻意避开了那个问题。
  两人那时候是不够信任,所以随随随便便地煽一点风、点一把火,就能把彼此的信任烧个精光。
  可他也没安什么好心,才能让两人的关系凭着一点隔阂飞快地分崩离析,如摧拉枯朽,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
  秦兆颜是帮过他,他感激对方,可是,一边感激着一边也在心里盘算着将施嘉从对方身边带走。
  封跃对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道,“他说在你身边压力很大,你老是逼他。”
  秦总很好,我想回报他,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稍微长进一点,毕竟我也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是个没用的关系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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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都在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情,让他觉得很困扰很痛苦。”
  虽然秦总每次介绍的导演都挺严厉的,但我进步挺大的,他真的很厉害。
  “你一直都没有懂过他。”
  秦总太忙了嘛,其实我也知道,最近都没看什么有意思的书,跟他讲笑话的时候好像他都笑得很勉强,下次给我推荐几本有趣的吧,不要恶俗下流的,封导,你太恶趣味了,秦总是很正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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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并不想和你在一起。”
  想和他共度一辈子,可惜自己好像没这个运气,我以为这一天来的时候自己不会难过的,哪怕假装一下,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难过。
  可我还是错了。
  那天最后,他哭了,封跃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是那样阴暗。
  秦兆颜脸上的神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似乎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恶毒的诅咒,他死死地盯着封跃的眼睛,冷声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我身边。”
  “错了,这一天永远不会来。”
  封跃第一次与这个他从前一直仰望着的男人争锋相对,一种难耐的快意令他激动得要命,手指都忍不住痉挛起来。
  他毫不客气地冷笑着道,“因为比起他,你更喜欢你自己,你只是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你比我还要虚伪。”
  封跃最后是衣衫不整地被人不客气地请下了楼。
  虽然模样稍显狼狈,但他心情极好,神情舒爽地去附近的甜品店买了块黑森林蛋糕,提着东西回了自己那辆黑色suv,东西被他放在副驾驶座上,空气里满是巧克力的甜香气。
  他将手机导航到那个他前不久才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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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到自闭,内容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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