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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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谁住哪都无所谓,野外不也睡了,可是苏芷怡却很会做人,将最好的房间让给了苏骆竹,苏骆竹想让宁翠翠住,宁翠翠却挑了最西边的一间小房间,因为那个窗前的花开始最好!
  楚行直接跟着过去推了隔壁房门,苏芷怡想追过去占另一个房子,被暗萧和冷风抢了先,她跺了跺脚,中间就是正房了,苏骆竹住,边上还有一间,古翰根本没有君子风度,走了进去!
  一排房,共五间,几个人分完了,竟然没有她的住处,苏骆竹看了一眼他的房间,是个套房。他却不会邀请苏芷怡住,苏芷怡有些委屈!
  宁翠翠觉得小姑娘怪可怜的,让楚行让出位置!
  “让我住后院或者厢房?我能忍还不放心呢!”楚行不同意。
  苏芷怡站在院中间都要哭了,关婆子也是心疼,好心提醒,“几位公子是能住下的,中间那间侧室再住一人就行了!”
  宁翠翠就用眼睛看冷风和暗萧!俩人被看的不好意思,在这里,主子又用不着他们保护,只好提议让出来。
  苏芷怡称心了,才要张口说谢谢,古翰却插花道:“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夹在男人中间不好,你睡这,我睡那间房,无聊了还能和凤兄彻夜把酒言欢,不打扰你们!”
  苏芷怡只能乖巧的点头,转身时,已经是气死了。
  进了屋子,伍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生气,“小姐挨着四公子住隔壁不高兴?”
  伍儿是她娘给选的丫鬟,自小就守着她,如今已经过了出嫁年龄,依旧忠心耿耿不想离开!
  “伍儿,我的处境有多难,你比谁都清楚,苏家老爵爷看似还恩让我自己选一个郎君嫁了,可他们都避我如蛇蝎,就是脾性最好的四哥也不喜我!我嫁进去做了正头娘子又有什么意思!”
  伍儿怎么不知道,要不是老爵爷太强势,就是现下的老太君也是不满这份婚约的。
  谁不自私呢!
  “小姐有什么想法?”伍儿话少,却处处为自已小姐考虑。
  这个时候,苏芷怡也没想法,只想着不想那么快的走,再远的路也有分开的一天,她除了见苏家的男人外,只有这一次见到的外男最多,她要挑一个离开苏家,而且她相中了其中的一个。
  虽然不知那人的身份,但他的气度与相貌告诉她绝对不是一般人,虽然与钟离姐姐关系很好,但二人一看就没有成亲。她有苏家做靠山,不怕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聪明的知道,只要不是嫁给苏家,苏家的人还是很愿意为她做主的。
  “你想办法让我们在这里多住上几日,我要找机会接近别人,带你离开苏府。”
  小伍只是沉默一下就答应,“这事不难,奴婢会以小姐身子虚为由炖一锅鸡汤,我在汤中加点泻叶,到时小姐不要喝,大家都闹肚子,自然要迟上两日。”
  苏芷怡一听这主意好,小伍比她年长九岁,一直不嫁,除了照顾她,也学了一身本事,厨艺就是没得说的。二人以上菜时小指上翘为暗号,将事情落实。
  一群人,除了公子小姐就是大老粗,主子奴才也有小二十人,晚饭都让关婶子忙活也忙不过来,小伍自告奋勇的帮忙。
  给了关家二十两银子,在佃户手里收了五条鱼,三斤河虾,如今已是十月初,地里的黄鳝正肥,后院地里又割了韭菜、拔了一颗白菜,盘算着人多又蒸了一锅的南瓜!
  关家有两只下蛋的鸡,关婶子是不打算杀的,可小伍出了五两银子,非要宰了顿鸡汤给小姐补身子!看着又是鱼又是虾还是黄鳝,还要炖鸡,关婶子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小伍知道穷人日子苦,是在心疼他们糟蹋东西,“婶子,只要你尽心伺候,这些爷走后定然会赏你,到时买一百只鸡也够了,一年你就靠卖鸡蛋都能过上好日子,还心疼啥!”
  关婶子看着才养大没几天的鸡就要杀了,虽然不舍还是同意了,“这汤就我来炖吧,别的菜我也做不好,炖汤不难。”
  小伍眉头一皱,这泻叶不提前加进去,少量放跟本不起做用,放多了也会被发现,可是关婶子就像是和她较上真了,说什么这鸡汤也要她来炖,说是报答苏小姐。
  小伍再和她争抢,就怕出事后关婶子会怀疑,往灶下添了一把柴火,将鱼放进锅里就看到一旁架子上放的一块豆腐。
  豆腐是穷人常吃的东西,因为经常吃,甚至有的人一提都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想再吃。要不是家里没下饭的菜,谁不想天天换着花样吃。
  这块豆腐应该就是关家二口子进城买回来,没吃完剩下的,四周泛着黄边一看就不新鲜了,却没舍得扔。她在围裙上擦了一把,起身走过去,近了,闻到豆腐上有淡淡的酸味了。
  她没动声色又回到灶前,处理青菜,叮嘱关婶子道:“小姐爱喝清口的,婶子盯着鸡汤别咸了!”
  关婶子唉了一声,帮着摘韭菜去了,不一会,红烧鲤鱼、韭菜虾仁、醋溜白菜、鳝鱼豆腐、文火鸡汤一样一样的陆续上桌了,四菜一汤主食是关婶子拿手的白面馍馍还有一锅红通通的蒸南瓜。
  主子一桌,侍卫一桌,到没有什么区别,赶路的时候大家都累,这时到没分彼此,菜一样一样的上,放鳝鱼的时候,小伍刻意将这道菜放得离苏芷怡最远,还亲自给自已这主子盛了一碗鸡汤。
  苏芷怡一直盯着她的手,以为她把二人的暗号给忘记了,看着那碗鸡汤她不解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小伍给了她的个眼神。
  “小姐多喝一点汤补补,这是关婶子亲自盯着给您熬的。”一句话,都明白了。
  宁翠翠就坐在苏芷怡身边。她对着小伍的眼神太过诧异,让宁翠翠一时不解,问她:“妹妹平时不爱喝汤吗?我瞧着这汤炖的有些水平,油脂都撇了出去,汤水都熬白了,定是熬了许久。”
  “哦,是啊,我平时喜欢吃素,汤喝的不多!”
  出门在外都很随意,苏骆竹举快,大家同时都动了,没有刻意的避讳什么,只是吃起东西来,宁翠翠发现不对,小丫头说喜欢吃素,却专挑虾和鱼吃,面前的汤也喝了两碗,反到是炒白菜和豆腐一口没吃,就连她觉得又甜又面的蒸窝瓜好吃她都没有动一口。
  本能的,她心中产生了怀疑,却没有深究,不过是认为主仆之间的某种暗示罢了。
  兄妹俩将她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楚行就选择坐到了她的对面,贵人用餐,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没有交谈。
  苏芷怡每一样都是浅尝辄止就用完了,只是坐在那小口小口品着汤没下桌,苏骆竹用公筷给宁翠翠夹了一块鳝鱼丝。
  “苒儿妹妹尝尝这道菜,爽滑鲜嫩,在陵州虽然也有鳝鱼却不如这田间地里现抓的新鲜!”
  宁翠翠到不忌口,只是她其实更爱甜食,只不过平时保持身材不敢多吃,窝瓜对身体好,又极少能吃到,今天就贪了嘴!
  她笑了笑任由苏骆主将鳝鱼放在碗里,却是吃不动了。
  小伍见她不吃,刚要介绍一下这道菜,就听古翰问,“这道菜做得的确不错,就连配菜豆腐都不是一般的香。”
  小伍心道:“黄鳝想做好吃,就要舍得下油,豆腐想入味除了要久炖,她还加了鸡汤,鸡汤的鲜味盖住了豆腐的酸性,没有人能吃出来,这豆腐已经坏了。”
  关婶子打扫善后,想着架子上的豆腐怕是坏了,准备拿去扔掉发现没了,她心中就是一慌,那豆腐都买回来四天了,不会让小伍姑娘给用了吧!
  等她急匆匆出来看时,二桌子菜都只剩下残羹了,主子都到花架下品茶,只有小伍和阿宝就着馒头和菜汤在吃东西。
  见她出来,笑着问了一声,“婶子,坐下来一起用吧!主子们还给留了一条鱼!”
  关婶子看到盘子里的豆腐渣滓,张了张嘴,想着都吃完了,也没有人尝出怪味,应该是没坏吧!应了一声,又从厨房拿出一碟子咸菜,叫上自已家的那口子,四人将最后一点剩菜都吃干净了。
  十月初的天色已经开始变短了,收拾完暮色渐浓,不过这不耽搁男人品茶下棋聊天。苏骆竹心情不好,提早回了房,苏芷怡也拉着小伍回了房。
  “怎么回事,你没时间下手吗?”她心情不好,整顿饭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小伍在房中点了安神香,当时简陋的房间多了一丝雅致,小伍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那盘鳝丝豆腐有问题,所以放得离姑娘最远。只是同桌的凤公子没吃,四公子吃得不少,我怕四公子的身子会受不住。”
  苏芷怡虽然想找出路,可是苏家毕竟养了她五六年了,让四哥受罪的事她还是干不出来,犹豫的问了一句,“会很严重吗?”
  小伍也说不准,她只在年幼时和娘逃荒时,半路讨过一次吃食,那人家给的就是馊掉的豆腐,她当时觉得太难吃,吃了一口就吐了,母亲省不得扔,就将整盘菜都吃了,结果当晚又吐又拉,人在路上就没了。
  这才让小小年纪的她卖身葬母被苏芷怡的母亲收留!最后跟着小姐又进了苏府,可是这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应该不会死人吧!可能会受些苦!”他拿不准主意。
  苏芷怡却说,“不行,你从包裹里找到解毒丸活到茶水里,我给表哥送去!”她狠不下心来做恶人,这些人当中只要有一半的人走不了就够了,没有必要让四哥哥也跟着受罪。
  苏骆竹在屋中手拿一本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想着白日所见正心烦,见苏芷怡不敲门就进来放下书,脸色就沉了下来。
  “芷怡,你我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兄妹相称,天色晚了,你到我的房中也要敲门!在祖母没有定下你嫁给苏家哪位儿郎时,你与我的关系就不应该逾越。”
  苏芷怡暗暗咬了一下嘴唇,随后又换上没心没肺的笑容,“哦,下次我一定记得敲门。四哥,赶路上火,你看你嘴唇都裂口子了,这是我让小伍专门给你煮得凉茶,有点苦,不过趁着热喝了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其实苏芷怡并不招人讨厌,她乐观,开朗、热情,小时候两人很玩得来,只是二年前突然莫名多了一份婚约,让苏骆竹心里不舒服。
  他无法想象一个一直当妹妹的人,突然要嫁给自已要怎么相处,他接受不了,这才有了偏激的行为。
  见她一如既往的对自已好,也不能太板着脸,接过她的茶,一口干了。
  “谢谢!晚上我见你吃得不多,等到了彭城,四哥给你买你爱吃的千层糕!”
  “恩!”苏芷怡在这一瞬间眼圈有些红了,她知道苏家四哥人最好,如果非要赖上一个,她只能挑四哥,可是她也只知道,四哥对她只有兄妹情。
  “四哥,我回去睡了,你也开心些!”她知道那棺椁里装的是谁,听说是为了救四哥死的,所以他才这么难过吧!
  人走了,苏骆竹唤了一声,“随吾!”
  随吾走了进来,“四公子什么吩咐!”
  “我看这万菊庄子不错,回头你打听一下庄子的主家是谁,将它买下来吧!多少钱都行,我想将靳吾葬在这里!”从这到京少说也要走上半个多月,带着一口棺材不说多招摇不便,慢慢得人也会臭掉。
  “公子,靳吾的仇……”
  苏骆竹放在桌上的手攥得死紧,少年温润的脸上出现刚毅,“我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靳吾虽然自作主张有错,可他走时的眼神带着全是不甘。”
  这么多年来,靳吾不止是他的侍卫,也是朋友,就算不是一命还一命,这事他也不会当没发生。
  “属下明天就打听庄子的事。”
  “恩,顺便找人选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将人埋了!”他挥挥手叫人下去,临了又补充一句,“不要麻烦苒儿妹妹了。随便请个人看看,你看着环境好就要以了。”
  随吾应了,公子虽然没说,但他明白公子的意思,是不想让人看出他对靳吾的在乎,不想让仇人生防备心。他家公子做事,永远都是这样,将心思藏得很深。
  睡至半夜,肠胃不好的人开始有了反映,宁翠翠虽然只吃了一口豆腐,可是她的胃却实在称不上好,有人已经开始跑茅房了,她却是顶着翻涌的胃想吐!
  古翰这个烦人精拉着楚行在他屋中下棋,一输一平心中不服,不赢回一局不准备回屋了。
  楚行早就不耐烦时,心中从棋盘上撤了回来准备放水,就听到隔壁有声响,他在棋盘上落了一颗黑子道:“我出去方便一下,你不要耍赖!”
  古翰单手捂着肚子,忽然觉得疼的厉害,却没有起身,只是忍着。听对方说要方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去,待你回来,定是我翻局的时候。”
  楚行出门绕道后院,敲了敲宁翠翠房间的后窗,只听到轻轻的哼哼,应了一声,楚行四下看了一眼,闪身就钻了进去。
  床上的人正在难受的呻吟。
  “苒儿,可是病重了?”他可还记得,他们要住在这的原因,是因为她说不舒服。
  这要不是生活在古代,没有那么的污染,宁翠翠甚至以为自已得了绝症了,动不动就发冷,全身疼的厉害,今天又吐了。此时她还没有想到是吃坏了东西。
  又轻哼了一声,连回应的话都懒得回了。
  “我去叫暗萧过来给你看看!”
  宁翠翠一把抓住他的手,只说了一句,“我没事,太晚了,明天再麻烦他吧!”
  她的声音太轻,柔得有一些娇媚,像是小猫谄媚邀宠一般,挠在楚行的心尖,握住她的小手,怎么那么冰。
  “怎么这么凉?”
  “恩,我冷!”
  楚行心疼她的柔弱,见她冷得厉害,撩开被子合衣上了床,将整个人揽在怀里,给她传递热度。
  宁翠翠说自已冷并没有扯谎,她的脚又像冰一样没有一丝温度了,每当这个时候,她一准就会低烧,就是那种摸着一脸都不会烫手,偏偏全身都疼的难忍。
  有楚行替她温脚,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那边古翰捂着肚子撑了一会,突然就觉得抗不住了,他想骂娘,等不到楚行回来,起身向外跑去!
  有个黑影一直藏在角落远远的盯着屋子里的动静,见没有人了,钻了进去!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和边上的茶盏,她分不清谁是谁的,干脆将纸包里的药倒进壶里,闪身退了出去。
  万菊庄的茅厕都空不出来了,古翰撑着身子回来时哪还有心情下棋,两腿都打晃了,回了房间想喝水,壶里空空荡荡!
  想着自己的常随巴蒙比他还惨,自己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出来时,人又钻了进去,忍了几忍,去了隔壁。
  到了一碗茶水,水还热着喝下去舒服了很多,往自己房里走,没多久肚子里又闹腾起来!
  “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下毒,我弄不死他!”
  没多会,只觉得肚子里就如开锅了,甚至出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茅厕在庄子最后面,虽然近,可是用的人多还要等,他只好一个人向庄子外走!
  黑影跟着他,好不容易看着他从一片菜地回来,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什么贵公子,急起来还不是找个菜地就解决了,什么高贵,儒雅都是装给人看的!
  古翰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本就发虚的身子越走越无力!
  眼看要进院门了,黑影匆匆往回跑,“小姐,该你表现了!”
  苏芷怡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准备去过道上迎人,她只需要将人扶回房,照顾一晚上,早上假装困倦留在房中被小伍找到,事情就成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顾及她的名声,再加上有照顾一晚的恩情,总是要提出聘娶的!
  然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她一心想着给自己策划一个更加美好的将来,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她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那身海蓝色的长衫心就不由得砰砰直跳,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凤公子!”
  古翰此时脚下灌铅,眼皮也撑不开了,看到人影嘴角扯一扯,伸出手向那人勾去,“带爷回房!”
  他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见到来人靠近,向着那人就栽了下去,人事不醒!
  小伍在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见小姐扶着人回来,绕过垂花门,就看到小姐被人压在身下,半靠着墙壁晕死过去,身上还趴着她跟了半晚上的男人。
  哎呀,怎么会这样!她想救小姐出来,想了想又停了,小姐要得不就是这样效果吗?这可比照顾人留在男子房中效果更好!
  小伍咬咬牙,一狠心回了房!
  然而未等到天明,二人晕倒在院门口的事就被人发现了,发现之人不是别人,偏偏是苏芷怡一心想跟的楚行。
  楚行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二人,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他没有动,也没有叫人,更没有叫醒二人的意思,转身便走,听到古翰似醒了,轻轻哼了出声。
  古翰也是一身武艺之人,只不过上吐下泄将他折腾的身子虚了,又喝了浓重的安神茶,一时没扛住,见到有人来找他了,神情一放松就睡死过去。
  偏偏来人太过娇弱被他压倒撞了墙也晕死过去。
  “恩,姑娘,你的身子还真软!”他风流惯了,眼没睁开,摸着身下柔软的娇躯一时忘记在哪,手脚又不规矩起来。
  楚行侧头回眸,见他这色疾的吃相嘲讽的勾了下唇角。撞到这种事太过尴尬难堪,趁着无人发现,急忙向回走。
  他早起也不过是要出恭,没成想关家的茅厕太不堪,想去外面又遇到这事!他心中暗忖,这苏家太不将女子当一回事,怎可放着如此在外行走,如今出了这事,阖府都跟着丢人。
  返回院子,所有房间都静悄悄的,大家折腾一夜,天明时好不容易睡沉,可苏小姐必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总不能让古翰就这么的给毁了。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向着前院房的后门射了过去。
  “砰”的一声,关山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媳妇关王氏也醒了。“什么动静?”
  关山没说话,他本就是个沉闷的人,披了衣服推开门向外望,主子的院子住了一群贵人,要是有什么事,他脑袋都不够坎的。
  推开门,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可那声音他不可能听错,此时天已蒙蒙亮,要是农忙时节这会佃户都起来了,想着不行自己也起,多劈些柴一会烧水做饭也是要用。
  脚一迈,踩上一物,险些崴了脚,骂了一声粗口,一脚将石子踢开,人去院墙处准备干活!
  关家三进三出的院子,因为大门向北开,所以最南面是个菜园子,留了窄窄的过道通向后门,对着菜园子的二间厢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正是柴房。
  才一拐弯,他就忍不住发出惊吼!
  “啊!”
  他家的庄子里怎么出了这种事,这晴天白日的,南墙院子下躺着两人在苟且!太,太不要脸了,他想拿扫帚去拍那男人,可是抄起扫帚又怕了。
  他一阵风似的举着扫帚来到近前,古翰察觉到不对回过神,愣怔的看着他。
  随后木讷的转头看向身下……
  一个激灵翻身就站了起来。他这么一动,苏芷怡也醒了,捂着发疼的后脑,看清面前的人是她最讨厌的小胡子男人,又发现自已衣衫不整的模样,咬着下唇,红着眼睛起身,对着面前之人扬手就给了一巴掌。
  古翰当即也懵了,傻愣愣的接了一掌,看着关家这个傻汉子还站着看,反应过来警告他,“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饶不了你!”
  关山是不敢说什么。
  苏芷怡却是不想活了,掩面垂泪骂道:“你卑鄙!”
  古翰在想此事怎么瞒混过去,毕竟他也没真做什么,不过就是摸了两把,恰在此时,男人清冷嘲讽的声音响起。
  “古公子好人品,羞辱了人家姑娘就不想负责了吗?”
  暗萧是个不怕事大的,昨晚冷风跑了几趟夜,把脉发现是吃坏了东西,多半像食物中毒了!他准备熬些解毒汤给大家备着,就看到古翰在威胁人。
  苏芷怡不喜欢古翰,虽说此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周身的风流劲还有他那两撇小胡子太招人厌了,想吃个暗亏就算了。
  结果这一切竟然都让暗萧看到了,当下没脸。她性子到也几分刚烈,想到在苏家的境地,想到今日名节尽毁,再没有犹豫,奔着菜园石砌的围墙就撞了上去。
  众人惊呼!
  暗萧:“苏姑娘!”
  关山:“啊!”
  古翰:“……”
  后两者皆沉默,暗萧是直接冲到苏芷怡面前,在她撞到石头前,将人挡了下来,揉着发痛的胸口,知道她是真的想寻死了。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苏芷怡眼中含泪,猛得对上暗萧关切的眼神,心中难过更甚了。她不过是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有些主意,毕竟是少人疼爱的少女,此时暗萧半搂着她,眼中的关切不是假的。
  眼泪再不受控制,扑簌簌落下。
  她哭自已咎由自取,哭自已为何如此命苦!哭她的将来该如何生存……
  暗萧忽然心生怜惜,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苏府的大小姐,为何会让他觉得她此时那么的绝望!
  “别怕,我会帮你。”他没有多想,此时只想发好护着她。
  他们这一闹,其它人都听到了,苏骆竹出来就看到苏芷怡倒在暗萧怀里相拥哭得伤心的人,第一反应便是怒火冲冠。
  “暗萧!”他将人搬正,挥手对着眼睛就给了一拳,“登徒子,芷怡也是你能染指的!”
  他可没忘记,在客船上,就属他和古翰最是风流,恨不得沉浸在女人身上死了才好。
  苏芷怡没想到他问都没问就打人,忙挡在二人中间伸手护着,“四哥,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苏骆竹一提醒,苏芷怡才发现她的衣衫还乱着,前襟没有对齐,腰封散着,一切都在告诉别人她经历了什么!羞得又要撞墙,被暗萧反手拉住搂紧。
  “苏姑娘,这点事情何苦用命来博?”
  “呜呜……”苏芷怡只哭不语,如今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活不下去了。
  暗萧揉着发疼的眼睛不知如何解释。这种事,解释清自己,是对姑娘家的伤疤再一次剖析的残忍。
  关山却老实木讷的指向古翰,“是他!”
  古翰咬牙向他瞪眼,暗萧伸手挡下了关山的手,“我会负责,希望给我个面子,人都散了吧!”
  苏芷怡整个人都凌乱了,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他。虽然她一心想要拥有一份幸福的生活,不被人厌弃,可她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对她好。
  暗萧以为出头就能把事情暂时遮掩下去,至少苏芷怡的亲哥怎么也会帮着掩饰一下。
  可是苏骆竹的反应确是一把扯过苏芷怡,愤恨的看着古翰,“别把人都当傻子,一身是泥的狼狈相,还想死不承认,想逃避责任,我苏家没那么容易骗!”
  临走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暗萧,“你的身份,还不配为她出头!”
  众人倒吸一口气,侍卫和下人不敢看热闹,楚行和宁翠翠确是出来了,苏骆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尖锐了!
  苏芷怡已经没了脸了,原本她只是以照顾人为由,赌对方的责任心!随后她已年幼无知,心地善良为借口,不算丢人离开苏家。
  可如今……
  苏芷怡已经怔开他的手,跑回房间。
  “苏四,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怎么说我无所谓,那是你的妹妹,你没想过她的感受吗?”暗萧被人鄙视,一点不生气,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句。
  楚行挡住苏骆竹的身形道:“暗萧有意为你苏府解难,你却嫌弃他的出身,他的出身没有半分配不上你苏家的!”
  苏骆竹都快恨死楚行了,只是这层表象没有撕开,还能维持!可昨晚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觉得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一时火气压不住!
  “走开,本公子的路,不是你一个贱商可以拦的!事情到底如何,也用不着你来管!”
  “冠宇,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不是朋友吗?”宁翠翠忍不住出声,今天他是怎么了?
  苏骆竹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咀嚼她嘴里朋友俩个字,眼神变化了几次,最后终是将语气弱了下来。
  “苒儿妹妹,我之前提议你去京城给我家看阴宅,这个邀请一直都在!今日我们启程就不同行了,它日京城相聚,我请你吃最地道的大餐!”
  朋友还可以往来,挑破了关系,以后就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看着楚行这般黏苒儿妹妹,只要他俩还是朋友,谨吾的仇,他丢的面子,都能找回来。
  事情闹得很是不愉快,一行人各自吃了早饭除了苏家人都离开了!
  苏骆竹却对着古翰的身影问了句,“古公子,我不管你出身到底如何,这里是北橚,你人在北橚经商,就要讲北橚的规矩,有些事不是没说破就没发生过,今日我苏家吃的亏,你不给个说法,我苏家就能让你的财路从此断了!”
  苏芷怡在屋中听着,四哥看似是在替她出头,实际上却是在逼她,在逼着古翰将她迎娶走,她在四哥心中,怕是变成了累赘了吧!
  原本一直落泪的人,慢慢的竟觉得能哭出来都是好的,为何眼中最后只剩下干涩!
  她后悔了,后悔自已的自做聪明。
  小五跪在她面前,“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将一切都办砸了!”
  苏芷怡不说话,这都是她的命,命中该着罢了。
  然而外面的羞辱并没有结束。
  古翰抖动了一下嘴唇上的小胡子,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一万两,够了吧!这么多的钱赎一个花魁也够了!”
  “古翰,你想死!”苏骆竹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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