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半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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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一座沙漠古殿。
  立即有一段诗号回荡耳旁;君子落魄是暂时,只恨命运还未是。鲤鱼屈在江中藏,滴到甘露变龙王。
  随即还有一段意念钻入脑海,我没有抗拒,读取当中信息……文武全才,擅长卜卦之道,本为太阳星转世,一生中有九死一生之劫,一卦名凶,二爻位凶,三辞凶,四不得时,五无援,六数逆时,七不得体,八位不当,九违理;既大隐隐于市,也遍管天下不平之事……
  这是一位“乞丐天子”!
  没有古天子的命,却得了乞丐的命!
  是至卑贱的命格,但是贱到极点,反而出现生机,也就成为了一个强者。
  搜索整座大殿,寻找造化,最终,找到五方令旗,用以发号施令的旗子,旗面为青、红、黄、白、黑五色代表五行,并镶以齿状色边,配有飘带一条,旗杆为神藤制作,旗子上书有:“令”“敕召万神”两面字。
  唯一可惜的是,有残缺。
  我收起来,因为当中还有一些本源,关键时刻,可以以物换命!
  “滋滋!”
  刚走出外边,突兀间,我体内的命运线突然轻颤,循着踪迹而去,不多时,进入一宗腥臭味浓烈的大殿,正当中,有一口烂木箱,当中还有血渗透出,地面上,流淌了一地的血水,咕噜冒着气泡。
  不是“人族同宗”的感应气息。
  而是杀生杀念。
  这一位,看来就是杀神老祖了,只是,与九千胜所言有别,杀神老祖早就不负曾经巅峰了,在此处,不断被动献祭自己的魂魄、本源、寿元……现在的他,也不过一滩烂肉罢了,即便遇上,也不足为据!
  我开口,“杀神老祖,是否需要我出手?”
  言外之意,让他长痛不如短痛。
  “杀!”
  杀音一出,整座大殿震动,血水翻涌朝我席卷而来,一切的罪恶根源都在烂木箱中。
  “死!”
  我喝怒一声,身体没有移动半分,一念法则已施展,所有血水瞬间蒸发,那口烂木箱也当场粉碎,最后,唯独有一点残魂漂浮着。
  我摇摇头,感慨道,“神话,并非不可灭的二字,你的路走到头了!”
  杀神老祖,一听就是兴风作浪的好战分子,与魔主、墟主、神话执法者等一派的存在,现在寻到一个时机可镇杀,自然不会错过。
  “轰隆隆!”
  不仅如此,整座大殿都被我崩碎,斩草除根,决不能让杀神老祖有回归的一日。
  “呃……”
  更深处,那个侧卧沉眠的神之始祖,千丈万丈的巨大身影,似乎受到大地震动,睁开了一缕双眸,好在的是,很快又闭合,并未真个苏醒。
  等待半刻钟,觉察没有危险,我才继续前行。
  接下来,我走的速度很快,闯入,迅速拘禁当中造化器,一座殿一座殿搜寻着,奇怪的是,还是没有看到“人族半始祖”的所在地。
  “难道,我迷失了?”
  “在原地转圈?不应该啊!每一座殿皆不同!”昏暗降临时,我没有返回,决定在此待一晚,毕竟我搜索的速度太慢了,来回折返,更浪费时间。
  一座还算干净的古殿中。
  夜风在窗外吹,呼号不断,尘沙一缕缕打在窗户、门框上,就像是一只疲倦的手,在拨弄着枯涩的琴弦,虽然有声音,却比无声更沉闷。
  此地,距离神之始祖不过三百丈,那种无形的神息扩散,确实让人有一种“迷失”的错觉!像是罪恶一样,沼泽里仿佛也有种邪淫的吸力,只要你一陷下去,就只有沉沦到底。
  难熬的一夜。
  第二日,又继续昨日的事情,小造化很多,不过没有遇上真正的大造化。
  一连四天,我都在这片沙漠上行走。
  第七天,前方不再是荒凉的沙漠土地,出现了一些枯萎神树,凋谢了的木叶,长得密密的,丛林中的林叶莽莽苍苍,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树干叶间,还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让你只能看到见一点迷迷蒙蒙的影子。
  看得见,却看不远。
  到达这里后,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更强大的压迫感,一股莫大的威压让我感到心悸,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的震颤,不仅仅是神之始祖的气息了。
  走入古殿。
  明显能赶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精神威压在急聚增加,发自灵魂的颤粟,巨大的恐怖充斥在心中,我已是无上禁忌强者,按理说,不该如此的?
  走进去三十米,便被一股浩瀚的法力禁锢,困于原地,一动不能动。
  阴雾涌动,一股浩瀚无匹的精神威压骤然而至,感觉心中像压了一座大山一般压抑、难受,有一股精神彷佛要崩溃般的感觉,这时,黑色阴风开始汹涌澎湃。似怒海狂涛一般动荡、起伏。
  不禁心生一种错觉,彷佛整座古老大殿都开始晃动起来,我自己像狂风中的落叶,像滔天大浪中的小舟,在剧烈的飘摆、起伏……
  有人在作祟。
  就在大殿之上。
  高大的黑影悬立于空中,他一头血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只是血发之下少半颗头颅已经破碎,左眼以上一片血肉模糊,红的、白的混合在一起,点点脑浆沾染在血发之上。
  完好无损的右眼无眼白和瞳孔之分,整个眼球赤红无比,透发着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光芒。
  唯一可以确定的,这时一对人的双目。
  让人无比惊恐的是,他的胸前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心脏竟然已经被人掏了出去,里面散发着刺眼的血色光芒,五脏六腑交织着,模糊一片,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我没有惊慌,说道,“你是那位人族半始祖?”
  “无数计量的漫长岁月了,一方始祖祭诏重现世间,但为何只来了你这个如此弱小之人?”人族半始祖话语低沉、苍凉,他的血发亦在狂舞。
  大殿内,狂风席卷,阴风阵阵。
  “那这些岁月,你又在等待什么?”我直视这位半始祖,感觉告诉我,此行灾多于福啊?
  神之始祖,为了重生,肆意屠杀他的后代。
  那一个人族的半始祖,也有理由为了活下去,将我镇杀吞食本源。
  “等待更多的人,更多的人命,为我踏上始祖之境而铺路!”半始祖似笑非笑说着,神情狰狞无比,由于激动,他被洞穿的胸膛,又有黑红血迹流淌出。
  “你够恶毒,连后时代的人族都不放过?”我说道,身体依旧被禁锢着。
  “你们能死,应该为自己高兴才对,毕竟始祖之路,有你等的一部分在当中!”半始祖说道,他往前移动,暗合一种无形的大道奥义,似一座神山压塌而来。
  要是在外界,恐怕附近千万里的土地,都会被他一脚踏碎,化为灰烬。
  “哼……可惜你错了,我此行来,也是想吞噬你造化的!”一念间雷霆惊动,身上禁锢消逝,我恢复了自由,半始祖是强,我也不弱。
  “有一点本事!”半始祖停下,没有急着动手。
  “你被困以来,杀戮了很多人族强者?”我质问道,因为这座大殿一侧,整齐排放着一具具骷髅骨架,皆是人族形态的骨骸,一眼扫去,不下百数。
  看那些骨架色泽,皆不是凡者。
  “已有一百零四人,贺喜你,是第一百零五位了!”半始祖瘆瘆回道。
  “畜生一个!”我憋出一句咒骂话,虽然不愿相信,但是事实正是如此。好在的是,当年的无上仙昆谛,没有沉沦到此,否则的话,必会与这半始祖发生惊天动地一战。
  “小辈,外界,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格局?”半始祖道。
  “与你何干?我等人族在外浴血奋战,一代代人前赴后继抗争,终于给人族争取一个繁衍生息的条件,可是作为人族的半始祖,你居然在此屠杀同族……”我的声音很重,到最后,几乎是呐喊咆哮。
  在替那些枉死者喊冤一般!
  “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死在献祭中,我不过替他们解脱吧了!”半始祖的神态,突然有些迷离,略显浑噩,又喃喃道,“难道,我做错了?做错了吗?”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轰!”
  突兀间,他的身上突然浮现另外一重影子,一道女人身影,时空抖动中,仿佛两个怨魂纠缠在一起,按照九千胜的说法,那似乎是另外一位人族半始祖?
  半始祖突然抓住血红色的长发,如受刺激一般疯狂的大叫着:“我错了……这些岁月,我究竟在做什么?明明没可能避死延生,为何要杀尽自己的同族……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
  震天的吼声,令人血气翻涌。
  半始祖突然飞到半空,抱着头颅,神神叨叨,说着一些疯癫之语,状若疯狂的持续大叫着,
  他在空中咆哮着,发泄着,整座古典彷佛都震荡了起来。
  “我做错了?数万年来我真的做错了?”他不断重复着,在空中横冲直撞,疯狂的大叫着,黑红色泽的血水不断自他胸口那个大洞喷涌而出,大异于常人的血水,血水在空中散发着炽烈的红光。
  半始祖之血并未洒落而下,也未在空中蒸腾消失,而是化作一道道红光,一一笼罩在他的体外,最后自他的皮肤又渗透了进去。
  震天的吼声持续了三个时辰。
  我也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出手,同时在观察情况,看清虚实。
  他停止了咆哮,静静的立身于半空之中,仰望着古殿外的天际,高大的身影显得那样的萧索与孤寂,一股莫名的悲意,弥漫在死亡大殿之中。
  我也被那股悲意感染了,心中升腾起各种复杂的情绪:孤独、无助、仇恨、无奈、寂寞……
  半始祖落下地面,举止大变,仿佛一位优雅仙子在划动,声音亦变了,“你叫荒域?”
  仿佛一男一女在同时开口,带着很重的回音。
  我道,“人族荒域,拜见半始祖!”
  那具残缺的躯体,此刻占据主体的,是那位女性半始祖,没有恶念,是善念。
  他的体型也在变化,光芒萦绕间,最后化为一个古老女子的打扮,呈现一种母仪天下的姿态。
  半始祖陷入了回忆,道,“当年,误入此处,带着无力回天的悲哀,他大开杀戒,积攒足够多的命源,想要与神始祖一战生死,不过神始祖那时居然短暂清醒了,发出恶毒神言,神始祖直接削去他的全部善念,加持恶魔般的神念,由此,他成为一个杀戮人祖,我为了阻止他,不得不以己身魂魄镇压,一直纠缠于此,不得轮回,不得解脱……”
  我道,“既然他已入魔,当年,你为何不杀了他?”
  半始祖道,“于心不忍,他本不是恶人,只是陷入神始祖的恶毒手段罢了!”
  这当中,更多的一个“情”!
  有的人与人之间,就像是流星一样,纵然是一瞬间的相遇,也会迸发出令人眩目的火花。
  更何况他们两位,结伴而行,曾一起游走星辰万般周天。
  我道,“让我救他,还是杀他?”
  半始祖道,“埋葬他,也埋葬我,将我们合葬一起!”
  啊?
  我立即道,“始祖,我能察觉出来,你还有生的造化,何必为了他而殉情?”
  半始祖摇头,“岁月匆匆,忽然而逝,得一知心广死亦无憾;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在他们那种古老年代,更多说红颜知己,还没有“爱情”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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