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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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飞兰悄悄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水桥,身后关晓紧紧跟随。
  罗飞兰来到那棵树下,关晓发现此处的叶子果真是落了一大片,而其他树下的叶子几乎寥寥无几。
  罗飞兰抬头,指着半空树干说:“你看,那里有个脚印入木很深。”
  关晓瞠目结舌,佩服罗飞兰的推测之余,更惊疑是谁潜入府院,目的何在?
  “罗总管,”关晓紧张兮兮地说,“我这就去通告给各队长,让兄弟们立即捉拿贼人!”
  “不要着慌,”罗飞兰晃晃手说,“你先通知各队提高警惕小心观察,但不可乱了阵脚私自行动,消息不要让队外的人知道,以免造成恐慌失控。”
  “明白了。”关晓退回。
  罗飞兰环顾四周,顺着一个方向疾步向前,虽然他一条腿残了,但他的行进速度依然还是挺快。他根据树干上脚印的位置脚尖脚跟力度和方向判断可疑之人应该是从南而来踏树之后向正西北方向而去。罗飞兰不久就验证了自己的推理,他在一处空地又发现一脚印,这脚印是那人的另一只脚所留,脚印入地近五寸深,四周一丈距离内的石块皆被余力震裂。罗飞兰依据这条线索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就到了采敷的院落门口,门上题有四个字:采鸿尚居,也就是现在敷小松所住的地方。罗飞兰由那两个脚印之间的距离和力度分析,推测可疑之人下一个停留点应该在这个院的院子某处。
  罗飞兰依然顺着正西北方向进来院子,但这次他却在地上未发现脚印,他在院内转来转去,可丝毫线索也找不到。罗飞兰停在他推测可疑之人应该从空中落下的落脚点,蹲下来仔细查看。
  这时,关晓带着几名侍卫赶来,关晓慌张地说:“罗总管,不好了!飘逸阁的跪礼快完时,妇人出来看你不在非常恼火,让我们寻你回去!”
  罗飞兰坐地上并不着急,他的心思还在地上,他盯着地问:“你没说我有要紧的事吗?”
  关晓说:“我说了,妇人说你是总管,有事为什么不安排下面的人去办,分明是不想给老爷祈祷保佑,怕……”
  罗飞兰抬头看看关晓,说:“怎么蔫了?怕什么?怕我跪的把另一条腿也残了?”
  “嗯,”关晓点点头,“妇人是这么说的,罗总管一猜就着。”
  罗飞兰也不生气,坐地上却也不动弹。关晓则在一旁无可奈何地干着急。
  “老罗,你在地上是干什么?”这时将军府护卫大队长顾恩河赶来,他准备往罗飞兰身前站,罗飞兰急忙伸掌大喊一声:“站住!”
  顾恩河立即停下,一只脚悬在半空,他一脸诧异地问:“我……我……怎么了?”
  罗飞兰指着一个点说:“地上有玄机,你们不能破坏了贼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顾恩河收回脚,后退几步,仔细看看地,却察不出端倪,他看着罗飞兰说:“老罗,你发现了什么?快告诉我,我继续去察,但你赶紧去飘逸阁,去的晚了,妇人说不定就雷霆大怒了……”
  罗飞兰盯着地,眉梢一紧,似乎想到什么,全然不理睬旁人的话。
  而在飘逸阁的戴燕却怎么也等不来罗飞兰。
  戴燕与花雕文激情过后,已是众人跪礼跪了近一个时辰了。戴燕整理好装束,花雕文便命徒弟拆了帐篷。戴燕走出屋准备宣布跪礼结束,却发现少了罗飞兰,不由得怒火心烧,她平素里就看不惯罗飞兰,且有几次安排给罗飞兰的事情,罗飞兰都以事情不妥而拒之。
  戴燕一面命人安置花雕文师徒们的住处,一面差人去寻罗飞兰,她就坐在楼内等,并让其余的佣人及敷小松依然跪着,并说,等罗飞兰回来讲个究竟才解最终跪令。
  敷小松此时已经脸色煞白虚汗不止,身体微微发抖,快有些撑不住了。门外长桥上的佟伯看出敷小松的浅色衣服已半个身子被虚汗浸透,不免心急如焚。
  佟伯在飘逸阁干着急,而在采鸿尚居院里的顾恩河也急的直跺脚,他大声说:“老罗,你说话呀!妇人可说了,你不回,在那跪着的人便不能起!有什么安排的你跟我说呀!”
  罗飞兰拿手指在石板地上摸上一指土灰,盯着灰,眼睛一亮,他说:“我不能走,不仅不能走,我还得就这样坐这地上不能动了!”
  “什么?”顾恩河愣住了,嚷着,“老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可是总管呀,怎么小孩子脾气!”
  罗飞兰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什么时候任性过,我此刻是真的坐着不能动!你,老顾,学我坐地上,关晓,你和你的弟兄们赶紧去通知所有人,都不要靠近这个院,限你半盏茶的时间,通知完了,你们赶紧返回来一起坐地上!”
  关晓顾恩河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被罗飞兰的话说懵了,不知所措。罗飞兰怒吼:“听不懂老子的话?”
  关晓赶紧带上他的人跑出去了。
  顾恩河娘娘腔腔坐了下来,他一脸的老腮胡,张大嘴想说话,却欲言又止。他虽平时多与罗飞兰贫嘴,但罗飞兰认真起来,顾恩河是不敢和他犟的。
  关晓他们分路去通知,关晓负责去通知飘逸阁那的人,关晓跑到戴燕跟前,跪拜大声说:“妇人!罗总管有令所有人不得靠近采鸿尚居!”
  戴燕听到“采鸿尚居”四个字,心火更是澎湃,这个名字是赵一鸿起的,采鸿尚居的“采”为采敷,“鸿”为赵一鸿,两字合二为一既表示永远在一起,又谐音“彩虹”彰显着美丽。戴燕心里嘀咕:“为什么是那贱人的院!为什么总是脱离不了那贱人的影子!”
  “为何不能靠近?发生了什么事?”戴燕问。
  关晓吞吞吐吐的说:“呃……我也不知罗总管何意,但似乎事情很急……他在地上坐着,并吩咐我通知完后,也回院里……坐地上……”
  “坐地上?”戴燕怒火已冲天,手掌拍在桌上,清亮地响起一声“啪”!她起身要去采鸿尚居看个究竟。
  “妇人不可!”关晓急忙磕头劝阻,“罗总管一向行事谨慎,不让靠近定有他的道理,妇人强去,怕是有危险!”
  戴燕呵呵冷笑,说:“简直混话!你能进能出,我有何不可!让开!”
  关晓拗不过戴燕,起身让开。戴燕宣布解除了跪令,让众人随她一同前往采鸿尚居。
  水桥上长龙队伍又流动了起来,随着戴燕慢慢离开,但有两人还留在桥上,是佟伯和敷小松。原来在戴燕宣布跪令结束后,敷小松一头栽倒地上不能动了,佟伯请求留下照顾敷小松,戴燕允许。
  戴燕无心理会别的,心里只有难灭的火气,三步并两步走,想象着到时候如何大骂罗飞兰,如何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借此好更凌驾于他,心中想着,不觉就到了采鸿尚居。
  罗飞兰依然坐地不动,他原以为是侍卫们赶来,未加阻止,却不想扭头一看,竟是戴燕和佣人们正往这院里挤。
  戴燕一进来,心里不禁偷笑起来,看这一总管一大队长冷不丁地真坐那地上不动,不免有些滑稽,还以为罗飞兰在这采鸿尚居如何闲玩呢,但戴燕表情依然铁青,她质问:“罗总管真是闲情雅致呀,来这里席地而坐,真有一套,还有我们顾大队长,让你寻人,却是这么寻人的,你们是在学修道之人打坐修炼什么法术吗?”
  顾恩河跳将起来,跪地慌张答说:“妇人误会!是……是……”
  罗飞兰长叹一口气,说:“老顾,赶紧坐下,”他看看关晓,“关晓,你也快坐下,你们方才是一共五人出去通知的,现在都回来没有?”
  关晓四处寻看,说:“少一人。”
  “快来不及了,你们赶紧一起坐下来!”罗飞兰说。
  “是!”关晓等四人坐地。
  戴燕和众人莫名其妙,这是哪一出,戴燕待又要发问,罗飞兰说:“妇人,还有诸位,你们也快快坐地上!”
  “罗飞兰!”戴燕睁圆眼,“你在搞什么鬼名堂,方才天行大师施法,你为何私自溜走,又为何寻你不回,见了我,还毫无礼数,坐地不起!”
  罗飞兰苦着脸说:“妇人,我一言难尽,你们听我一言,且先坐下!”
  “哼!”戴燕说,“为何?我看你是在故弄玄虚,想找个无端的借口替自己开脱吧!”
  这时关晓发现少的那人回来站进了人群里,没有前来坐地,关晓与他使使眼色,而那人指指戴燕,然后摆摆手,意思是害怕戴燕,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引戴燕注意惹上是非。
  罗飞兰注意到关晓的小动作,急忙问:“是否少的那人回来了?”
  关晓为难的点点头,冲那人说:“苏兄,你出来吧。”
  罗飞兰顺着关晓的目光,盯着那位苏兄弟大嚷:“混账!快!坐!”
  罗飞兰这一怒,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苏兄弟低头战战兢兢走出来,他脸通红,正当他扭扭捏捏迟疑不决时,忽而肺部一阵燥热,接着全身燥热起来。
  “啊!”苏兄弟长啸一声,登时倒地,他两手狂抓周身,表情痛苦不堪,十分渗人,只见他皮肤由煞白变成鲜红,再由鲜红变成暗红,接着全身肌肤毛孔溢出炽热褐血,那血如滚烫的油,发出“喳喳”的声音,蓦地那人就被自己的血灼化而死,灼烧得只剩下残骨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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