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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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斯年看了一眼舒雅,笑道:“马丁先生,尊老爱幼是中国人的美德,既然乔总这么有诚意,我退让就是。”池斯年示意陈秘书收拾文件,与马丁先生握了握手,然后扬长而去。 乔震威看着池斯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神色阴晴不定,他瞥了一眼舒雅,然后与马丁先生详谈合作细节。舒雅心中惴惴,刚才池斯年看向她时,她朝他摇了摇头,警告他别为一时之快逞能,乔震威是针对他而来。
  池斯年走出会议室,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走进电梯里,陈秘书看他神色不豫,安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敢多话。
  “陈秘书,订明天早上的机票回国。”
  “是,池总,那接下来的几家公司,都不续约了?”陈秘书忐忑的问道,刚才她看到舒雅时真是大吃一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她在“幸”集团上班两年,八卦听了不少,关于池斯年的一些旧闻,她也知道。为了能够成功拿下池斯年,她私底下还找私家侦探调查过。
  她没想到池斯年就是当年震惊全市,致使许多官员落马的房产争夺战受害女主角的儿子,曾经的富二代。富二代逆袭华丽回归,多么振奋人心。
  然而,众所周之,池斯年毁了乔氏是因为苏雪惜。只有她清楚,不是为了苏雪惜,而是那个叫舒雅的女人。
  她望着池斯年的背影,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一种让人心疼的苍桑与萧瑟。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天她来应聘,发挥失常,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她走出招聘室,与一个男人撞在一起,那个男人扶住她的胳膊,手里的文件却全都掉落在地上,她仓皇抬起头来,一眼撞进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他吸进去了。
  池斯年很快松开她,然后弯腰去捡文件,她慌忙蹲下去捡,慌乱之下,居然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干燥滚烫,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那温度。
  池斯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捡文件,而她心口像揣了一只小鹿在乱撞。他很快离去了,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时候她就在想,他的背影怎么那么让人心疼呢?
  后来她如愿进了公司,这才知道他是老板,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就隔了十万八千里。
  “不续了,海外市场,我们重新开拓,乔氏以前的老客户,主动续约的,我们续,不主动的,都解约。”沉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在耳膜上敲响,陈秘书蓦然惊醒,她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是,我马上订机票。”
  池斯年走出j.k集团大楼,马上有人开车过来,陈秘书拉开后座,池斯年跨步坐上去,见陈秘书要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他降下车窗,对陈秘书道:“陈秘书,不必跟着我了,你先回酒店去吧。”
  陈秘书愕然地看着他,池斯年已经漠然转过头去,吩咐司机开车。陈秘书看着黑色轿车迅速驶离,气得直跺脚。她转过身去,看着j.k集团前台后面金光璀璨的商标,忽然计上心头。
  她走回去,站在前台,问前台小姐借了支笔,迅速写下一串地址,交给前台小姐,请她转交给舒雅。做完这些,她唇角噙上一抹冷冷的笑意,很快转身离去。
  百老汇时代广场,池斯年负手立在一家婚纱店外面。须臾,他昂首阔步走进去,接待员热情地上前,打量池斯年的同时,也在热情的介绍本店的知名度。
  池斯年跟在接待员身后,看着一排排婚纱,最后都不怎么满意,接待员见状,知道眼前这个顾客眼毒的很,次品是入不了他的眼。
  当然,她们店里的婚纱都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次品是指一些过了潮流的婚纱礼服。而精品全在三楼,全球都仅此一件。
  接待员领着池斯年走上三楼,三楼的礼服全是穿在模特身上,摆放在橱窗里。池斯年走过去,一眼就镶中了一条抹胸束腰鱼尾婚纱,婚纱质地上乘,在灯光下散发出珠光,款式简单高雅,很适合苏雪惜的气质。
  接待员见他目光落在那条裙子上,赞赏他有眼光,“这款礼服专为东方新娘设计的,简单大方,又不失华贵,胸前点缀的这些大小一致的珍珠,都是从爱琴海那边专门挑选的,一片海域,能够得些大小一致的珍珠,需要耗费很多人力。同时,这件礼服的寓意,用中国的诗词来形容,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池斯年点了点头,他在乎的不是这件礼服有多么难得,而是接待员所说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接待员见状,吩咐店员将这件礼服包起来,池斯年下楼刷卡,接待员开了单,将单据交给池斯年,接过店员手里的已经包装好的礼服,她送池斯年到门口,“池先生,再见。”
  池斯年笑了笑,提着礼服大步离去,回到酒店,已是月上柳梢。月华皎皎,洒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影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剪影。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提着精美的袋子,心口澎湃着满满的喜悦,他想象着雪惜穿上这件礼服的模样,唇角不知不觉染了笑,再冷她一天吧,明天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他抚着手机的棱角,缓步走进酒店,步入金碧辉煌的大厅。电梯前,有专人为他按电梯,池斯年心情好,冲那人礼貌的笑了笑,美丽的西方小姐,竟让他这暖意浓浓的笑给羞得面颊通红。
  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池斯年,他不笑则已,一笑眼里就盛开朵朵桃花,醉人心脾。
  走进电梯,他看着手里精美的手袋,情不自禁地笑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他一边摸房卡,一边向前走去,远远的,他看到他所住的房间门口站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他脚步一窒。
  而站在门口的女人听到脚步声,刚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住了。池斯年黑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他率先打破静谧,缓步向她走去。
  舒雅直起身子,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池斯年,她紧紧握住双手,才能控制稳住自己的激动的心情。他走得那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让她浑身颤抖不已。
  她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只有在国外,才没有乔震威的眼线,只有此刻,她才敢卸下所有的抵防,顺应心里的感觉。十年,好长好长,长到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但是她熬过来了,她终于重新站在他面前,她突然向他奔去,充满喜悦的,激动的。阔别十年,她终于能够这么毫无顾忌的扑进他怀里,贪恋他怀里的温暖。
  她等不及了。
  池斯年看着她向自己飞奔而来,他定在原地,转眼间,舒雅已经在眼前,狠狠地撞进他怀里。池斯年被她撞得连退几步,才稳住两人的身形,他手里的礼服袋子掉落在地上,他的手扶住了舒雅的腰。
  舒雅目光楚楚地望着他,眼里泪光闪闪。她踮起脚尖,红唇送上去。
  池斯年看着她的动作,怔住了。下一秒,她的唇贴在他唇上,很轻很轻的碰触,像羽毛刷过他的唇,柔软芳香。那么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害怕他会拒绝一般,池斯年一阵心悸。
  他没有拒绝,舒雅受到鼓励,伸出舌尖轻触他的唇,池斯年低吼一声,将她按在墙壁上,双手扣住她的手腕,牢牢压在她身侧,然后倾身疯狂吮吻。
  激烈的吮吻,安静的走廊,仿佛能听到两人舌尖纠缠的暧昧声音,舒雅抑制不住心跳,几欲成疯。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池斯年的脸,她没有推开他,双手自有意识般紧紧地缠绕上他结实的背。
  池斯年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吻她,那么狂猛那么不顾一切。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为什么来这里?”
  舒雅张了张嘴,下一秒,她听到他刻薄的道:“想男人,想重温旧梦?舒雅,我他/妈就是一个傻瓜!我找你十年,一直以为你被乔震威迫害了,可是没想到,你是他得力的下属。嫂子?我错了,你还是他的女人。怎么样,要不要比较一下谁的床技更好?”
  舒雅紧紧咬着唇,整个人都轻颤起来,刚才被他挑起的热情,此刻悉数被他冷酷的话浇灭。她看着他,委屈地流下泪来。
  她伸手,想要抚摸一下他的脸,却被他恶狠狠甩开,她的手背撞到墙壁上,疼得撕心裂肺。她想解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伸手比了几个手势,又意识到他看不懂手语,连忙去包里拿便利贴。
  池斯年盯着她的动作,猛地伸手挥落她手中的东西,他重新攫住她,低头发了狂般啃咬她的唇,大掌探到她的衣襟,用力向两边撕开。
  舒雅突然意识到,此刻的池斯年是一点理智也没有的,她害怕极了,拼命捶打他,池斯年没有松开她。她不要这样子的对待,她不要,舒雅咬他的唇,突然用力推开他,反手一巴掌打向池斯年。
  “啪!”一声,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池斯年被她打偏了头,他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未动。舒雅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怎么会打了他,怎么能打了他?
  她想上前察看他被她打成什么样了,刚走了一步,就被池斯年冷冷地制止,“舒雅,迟了十年的话,我们之间到此结束。”
  池斯年转身离去,开房门是,手轻颤着,半天没有将房卡插进去。终于听到“嘀”一声,他开了门进去,然后重重地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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