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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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倒他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说,我也爱你。说得那么干脆利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是她曾经明明最爱的人是他。 池斯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走进洗手间,又是怎么撑着走回去的,即使心痛到绝望,他仍旧自虐一般的想要再多看看她。
  池斯年回去的时候,雪惜已经坐在位子上了,这顿饭谁也吃不下去,都各怀心事。饭吃得差不多时,宋清波打电话来,说要来接雪惜。
  雪惜看了眼身边的池斯年,刚才兜兜打电话来时,她生怕被他听见,才回避。这会儿宋清波打电话来,她倒没有了回避的必要,“等一下,我问问小离。”
  “小离,接下来还续摊吗?”
  “当然,明天好不容易就嫁出去了,再不趁着最后一晚疯一把,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安小离连忙点头,她是不想自己落了单,给程靖骁可趁之机。
  雪惜点了点头,“小哥,不用来接我了,晚上我在小离家挤一晚,嗯…好…,明天见!”
  池斯年偏头看着她,心里突然掠过一抹奇怪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雪惜挂了电话,旁边那两束目光太灼热,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嗓子眼上的灼痛才消散了许多。
  池斯年结的账,雪惜不肯欠他,执意自己给钱,池斯年沉默地看着她,最后雪惜败下阵来。如今的池斯年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但是那双黑眸的威慑力仍旧让人心悸。雪惜只当自己省了一笔钱,也不跟他斗气。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十点半了,这顿饭吃得尴尬也不自在。雪惜一直回避池斯年的目光,两人再次重逢,交谈没有超过五句话,就连你还好吗这样的客套话都省下了。
  走出火锅店,外面的气温有所下降,雪惜不适地拢了拢披肩,但还是抵抗不住那股寒意。池斯年一直观察着她,见她畏寒,就脱了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肩上。
  突来的暖意让雪惜一怔,她望向站在一旁的池斯年,想要脱下衣服,池斯年按住了她的肩,“不要逞强,感冒了自己受罪。”
  雪惜动作一僵,感觉鼻子痒痒的,她打了一个喷嚏,揉鼻子时,瞄到池斯年一脸的果然如此,她的脸微微的红了。此刻才感觉到自己被他的残留在外套上的气息包围,那种暖暖的又含着特殊的男性气息,让她更加不自在起来。
  她执意取下外套递还给他,淡漠道:“谢谢,我不需要。”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抛弃她,那时的寒冷,比起现在要冷得多,她都坚强地挺过来了,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
  池斯年脸色难看地看着她递来的衣服,然后顺着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睛,她的冷漠与戒备刺伤了他,他只是想关心她,“苏雪惜,你这么着急地跟我划清界线,我会以为你还爱我。”
  雪惜手心一颤,递出去的衣服滑落在地,池斯年看见跌在地上的衣服,眼里一片死灰,他转身就走。雪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何尝不是伤?
  垂眸时,看着躺在地上无辜的外套,到底还是不忍心,弯腰捡了起来。
  安小离去取了车出来,看见雪惜手里拎着池斯年的外套,她什么也没说,示意她上车。雪惜瞪着手里的外套,想了想,让安小离等她一下,她快步追上池斯年,抓着外套塞进他手里,“池斯年,拿去,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也不想因为这件外套让我未婚夫误会。”
  雪惜说完,转身就走。
  池斯年捏紧手中的外套,他一再隐忍,并不代表他真的没情绪,从他听到她对着电话温柔的说“我也爱你”时,他就想做一件事,现在因为她的固执,他就再也忍不住。
  他几步追上去,伸手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扯,雪惜就被他扯进怀里,她惊呼声还没有出口,他就胡乱的亲了下来。
  雪惜遏力闪躲,颤声道:“池斯年,你放开我……”
  池斯年没有放开她,从再见到她,他就拼命压抑着抱她吻她的冲动。三年,他只能在梦中这样亲吻她,如今终于将她抱在怀里,他喟叹一声,“惜儿,为什么不恨我……”
  三年前,他不该放任她离开,依着他的性子,哪怕是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但是他舍不得她难过。明明知道失去她,就失去了整个世界,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他想她该是恨他的,他也等着她回来报复他。可是三年,再度重逢,她眼里除了疏离就是戒备,她连恨都没有。
  他不甘心,想要激起她暗藏在眼底的情绪,他的力道又狠又重,雪惜只觉得他的手收得更紧,自己连呼吸都困难,劈头盖脸都是他的气息,说不出话来,好像七魂六魄都被他吸了去,昏天暗地之下自己也用了劲,逮到什么咬什么,池斯年“唔”了一声把手松开,她舌尖尝到了血的腥甜,一时间竟不知道伤的是自己还是他,使劲用袖子在唇上抹了一把。
  池斯年用指节按压着唇上的痛处,喘着粗气盯着她,她嫌弃的动作,像是抹去恶心的东西一样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刚才还躁动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
  雪惜眼眶微红,她抬手一耳光甩过去,“啪”一声,四周都安静下来,她腥红着眼睛瞪了一眼愕然的池斯年,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安小离的车。不管什么时候,他从来没有尊重过她,说要她,她就不能拒绝,说不要她,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她受够了。
  安小离自然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她看见雪惜上车,她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车子汇入车流,安小离担心地看着雪惜,“你还好吗?”
  雪惜咬着唇,唇上的伤疼得她一激灵,眼前似乎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没有变得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小离,我想去唱歌。”
  “好。”安小离发现,比起自己,雪惜才更让她担心。
  她原本以为,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婚礼上他们遇见了,但是没想到缘分竟然等不到明天,提前上演的这一幕,雪惜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流露出分毫情绪来?
  ktv里,雪惜点了许多热辣的情歌,她脱了高跟鞋,赤着脚在地毯上跳来跳去,拿着麦克风疯吼着,安小离也跟她一样,两个人跟疯子一样,又哭又笑,最后两人都唱累了,跳累了,哭累了,就背靠着背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灌酒。
  “小离,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真的假的?雪惜,什么人可以爱,什么人可以生活一辈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爱我的那个人,但是他会永远是我丈夫。”
  “小离……”
  “你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雪惜叹了一声,沉默了。被池斯年咬破的唇,碰到酒液时火辣辣的疼,那疼似乎也进入了心里。她以为经过三年,她就能够坦然面对他,却还是做不到。
  “雪惜,池斯年还爱你。”安小离喝多了,已经醉眼迷蒙。
  雪惜心口一颤,想起他强吻她时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不恨他?因为她更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放不下。
  “小离,他的爱我要不起。”
  安小离也沉默了,过了许久,她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幸福干杯!”
  雪惜亦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一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液饮尽,她眼神迷离,脸上异常的绯红,已经神智不清。
  她躺在沙发上,眼前的一切都成了虚幻,她耳边还响起了他沉缓的问她,为什么不恨他?她想笑,最终却呜呜的哭出声来。
  安小离转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别哭,她自己却已经泪流满面,人世间,有多少的无可奈何?曾经,她以为,两个人要在一起,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后来,她才明白,不够,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家的事。
  她嫁给程靖骁,注定要受苦,强势的婆婆,厉害的大姑子,老辣的公公,这些都会成为她跟程靖骁的婚姻生活中的地雷,踩了哪一个,都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她的情史,也会成为公婆大姑子诟病自己的话柄,她不愿意让自己变得卑微,也不愿意依附程靖骁生活,然后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将那份爱意磨得一丝不剩。
  所以她宁愿逃得远远的,也不想在大宅门里失去自我。
  程靖骁曾经问过她,她爱他吗?他说她不爱,她只爱李承昊,所以才会干脆地将他放弃。就连他都这么想,那么她还有什么勇气嫁给他?
  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他们彼此伤害又彼此抚平伤口,爱过痛过恨过伤过,最后还是无法携手在一起。
  两个小姐妹抱头痛哭,哭累了,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先后走了进来,然后一人抱起一个,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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