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结_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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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树非干咳两声,说,“不是为兄的,这是柳掌柜送来托我照顾几日的。”
  树非觉得他请到的柳掌柜可真是他的贴心小棉袄,知道他最近在办牡丹赏花宴便送来这么一株好牡丹。不过柳掌柜在信中只说了让他好好照顾这株牡丹,却没明说牡丹是送给他的,所以树非也不敢独占,打算等柳掌柜探亲回来之后和他买下这株牡丹,日后就放在他的露台上供自己赏玩。
  漠尘又问:“树非哥哥,你刚刚叫它‘灯笼’,这是它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这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因在月光下会发光,所以被誉称为‘灯笼’。”树非告诉漠尘,“我方才刚熄了灯,你就来敲了门,不如我们现在再把灯熄了,一起赏花?”
  漠尘点点头道:“好呀。”
  只要能打发时间,等到天亮后宇文将军就会回来了。
  于是漠尘和树非一同把长明灯里的灯芯剪了,又仔细拉上了窗纱,双双伏在圆桌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石花盆里的牡丹。
  这昆山夜光不愧有“灯笼”之名,哪怕周遭没有一丝光亮,它的花瓣在黑暗中也能发出莹莹的白光,被周围的深青叶子一衬,又会掺上些绿色,在夜色里散出清清幽幽的荧光,漂亮极了。
  “真美。”漠尘再一次感慨出声。
  树非笑了笑正要接话,结果他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来人是个菌人小厮,他喊道:“老板,柳掌柜回来啦,他在寻你呢。”
  “柳掌柜回来了吗?”
  “是呀——”
  “正好,我也要去寻他,和他说说这盆昆山夜光的事。”树非马上站了起来,点燃长明灯后对漠尘说,“漠尘,我去见见柳掌柜,你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
  “好的。”漠尘乖巧地答道。
  可是等树非一走,漠尘贪恋昆山夜光黑暗中漂亮的荧光,便自己吹熄了蜡烛趴在桌前欣赏牡丹,眼里满是痴迷——他一向喜欢白色的东西,越白他越喜爱,比如他的狐狸毛毛,但漠尘此刻觉得,这昆山夜光的花瓣比他的白狐毛还要好看。
  要是他身上的毛毛也能发光就好了。漠尘这般想着。
  不过那样一来的话,他晚上和将军一块睡觉的话会不会因为毛毛太亮刺到将军的眼睛呢?
  漠尘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先是咧着嘴儿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又猜疑将军会不会揪着这个缘由剃光了他的毛,连脑袋上的毛也不放过,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也跟着僵住。
  不过左想右想全都是和男人有关的事,漠尘双腮便有些发烫,他用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也不打算再继续赏花了,正准备把长明灯重新点上,结果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在树非床榻那边,有两道绿莹莹的幽光。
  那绿光幽荧荧的微闪着,乍一看还挺好看,有几分肖似昆山夜光的模样。
  难道树非哥哥还有两盆昆山夜光花吗?可是怎么会把花放在床上呀?
  漠尘觉着奇怪,点燃长明灯后便迈步朝床榻走去,树非床榻上纱帐全数垂下,遮掩着床上的东西,他走近些便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是什么粗糙的东西在砂石上蹭过的声音。漠尘听着心里有不安,又往前迈了一步,但桌上的长明灯也在这时忽然又熄了,轻飘飘的床纱里,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也越发明显了。
  漠尘被骇了一跳,在“回去点灯”和“掀开床纱”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想看看床上是否还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如果有,那他也可以和树非要一盆回去自己养。
  所以漠尘最后还是掀开了床纱。
  可是床纱里并没有另外的昆山夜光花,没了床纱的遮掩,漠尘才发现那两道绿莹莹的幽光其实是一对圆溜溜的眼睛,里头的瞳仁是细长的,还泛着可怖的暗红。
  而床榻这边的小窗并没有关紧,夜风将窗扉吹开些,冰冷的银月光便倾泻而下,落到盘踞在树非床榻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一条暗青色的巨蟒,身上的鳞片有巴掌大,密密匝匝地盖满全身,壮实的蛇身比漠尘整个人还要粗,在月光下瞧着阴森无比。
  漠尘揪着床纱,对上他的一双绿荧蛇目,巨蛇窸窣着朝他凑近,忽地吐出一截细长分叉的红信子出来,几乎就要碰到漠尘的脸。
  “啊——!”
  漠尘惨叫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还没走进卧房的树非听见漠尘的惨叫,心道一声“坏了”便拨足赶过来,点了长明灯后走到自己床前,就看见那条暗绿色的巨蛇垂涎无比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漠尘,见他进来便无辜地朝自己偏偏头,龟缩在床帐子里吐了吐蛇信子,一副被吓坏了模样。
  “青蚺兄——”树非抿了抿唇,刚一开口。
  那青色巨蟒立刻张合了下颌说起话来了,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尖长的利牙看上去甚是骇人,不过圆溜溜的蛇眼和声音倒是冤枉极了,还有些委屈:
  “我什么都没干。”
  “我躲起来了。”
  “他点了灯想来看我,我还把灯吹熄了。”
  青蚺的蛇眸会发光,可是蛇无眼睑,他根本无法闭眼。
  树非无话可说,青蚺是他新交的朋友,今天白日来他房里喝酒,结果喝高了便变回了蛇形,爬不动便干脆在他屋里歇下了。谁知道漠尘突然在半夜来敲他的门,树非知道漠尘怕蛇,所以在漠尘进屋之前他还特地叮嘱青蚺要躲好别让漠尘发现。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漠尘偏偏自己摸到床榻这边被吓晕了。
  第61章
  不过树非可不信青蚺真的如此无辜, 其他不说,光是他进来看见青蚺对着漠尘那垂涎三尺的眼神,就足以叫他疑心了。
  树非皱了皱眉, 语气不太好地直接对青蚺道:“你起开。”
  青蚺没有多说其他, 粗壮的蛇身微动从床上游曳而下,爬到树非脚步团起。他虽然极力缩小自己的所占之地,可他庞然如山的身躯就摆在那里, 如此一来屋里的灯光都被他遮去了大半,对上树非的目光后那蛇头又咧嘴嘿嘿一笑——也幸好漠尘晕过去了, 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 恐怕又是要吓个半死。
  树非斜睨他一眼,皱眉道:“漠尘不懂事,贪玩好奇, 你既然知道他过来了,那你怎么不变回去呢?”青蚺又不是不能变成人, 倘若他在漠尘摸索过来时就变回人形, 哪还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呢?
  “怎么会变不回去?”树非将信将疑, “那我床上还有被子呢,你可以把头埋进被里啊。”
  青蚺不理会他后一句, 只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个问题, 说道:“我醉了,那酒里有雄黄, 我喝了难受。”
  白日里他们在房里品尝的酒液里确实掺有一些雄黄, 树非知道蛇类的妖物不喜雄黄, 在和青蚺同饮之前还特地问了他若喝了这酒会不会有事。而那时青蚺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雄黄酒他以前当水喝的,对他半点伤害也没有,所以树非才放心地给他倒了酒,怎么现在又说酒里的雄黄叫他难受呢?
  再说青蚺和他一般,都是大妖,青蚺在四海里那样凶险的地方都横行无阻犹如霸主,甚至能与他一道渡过万里深海回到老家,又如何会被几杯掺了雄黄的酒给打倒?
  于是树非马上道:“胡扯,你不是说这酒有雄黄你也喝得吗?”
  青蚺脸不红心不跳,声音稳当坚定:“确实喝得啊,就是喝了变不回去罢了。”
  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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