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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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脸色一变,九霄阁?!
  江桓褚脸色变得愈发凝重了,这九霄阁是个江湖门派,虽然有各种杀手,但是通常都做事非常干净利落,从来不会这样造成恐慌!
  再说了,四个死者,一个是赴宴夜归的秀才,一个是打烊收摊的店小二,还有一个是倒夜香的夜香公,最后一个是打更的更夫。
  这四个身份普通背景简单的人,怎么会惹上九霄阁?
  又或者说,他们怎么会有人花大价钱去请九霄阁人来杀这么普通的四个人呢?
  “可是……”白丹青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些人的血都去哪了?虽然他们失去了大部分血液,可现场却没有一丁点血渍。”
  白丹青有些脊背发凉的继续道:“百姓传言,他们都是被女鬼吸干了血,所以才一个个死了还面带微笑。”
  “胡说八道!”江桓褚第一个不信。
  “白世子莫要再信那些市井传闻,如今陛下南巡在即,万不可让此等谣言,造成满城惊慌。”
  白丹青撇撇嘴,又不是他说的,是大街上这么说的好不好,这江桓褚,怎么这么凶!
  江桓褚说完白丹青之后,便眼神探究的看向云卿浅,冷声质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为何对这江湖事一清二楚?”
  连仵作都没发现的伤口,她竟然能知道?这实在不寻常。
  云卿浅丝毫不畏惧江桓褚的拷问,眼珠一转便开口道:“草民沈卿,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人送雅号,江湖百晓生!”
  “噗……”白丹青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看到穆容渊一个冷眼撇过来,生生把笑吞进了肚子里。
  江桓褚带着询问的看向穆容渊,穆容渊抽了抽嘴角,帮着云卿浅圆谎道:“啊,没错,本侯爷正是看上他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才将他收入府中的。”
  江桓褚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是眼下案子最重要,暂且放下心中疑问。
  “究竟是什么凶器能造成如此诡异的伤口。”江桓褚问道。
  云卿浅开口道:“借笔墨一用。”
  江桓褚点点头,很快有侍卫拿来了笔墨!
  云卿浅便挥毫泼墨,在纸上画出一个双股发钗。
  众人凑上去看,那双股发钗的两股之间相距比普通发钗较宽,顶端本应是珠花点缀的部分没有珠花,只有一个花瓣形状的装饰。
  江桓褚有些看不懂,可穆容渊便是一眼就认出此物。
  桃花钗!
  这也是九霄阁有名的暗器啊,与当日那桃花簪可以并提。
  但是……
  穆容渊陷入疑惑,这云卿浅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桃花簪,但是她却认识桃花钗,这是为何?是之前她说了谎话,对他不信任刻意隐瞒?
  若是刻意隐瞒,那么今日为何又要暴露?
  又或者说,她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桃花簪一事之后,她便去寻了旁人问,而那个旁人便告诉了她关于九霄阁的事情。
  那个旁人是谁?宇文璃??
  想到这里穆容渊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怎么又去找宇文璃?
  穆容渊一把扣住云卿浅的手腕,冷声道:“跟我走!”
  云卿浅满脸诧异,她话还没说完呢!
  “穆容渊你……”
  可穆容渊已经不允许她说了,拉着她的手腕快步往大理寺外面走去。
  “哎,你干嘛啊,你等等……”在云卿浅一系列无用的抗议下,穆容渊带着她迅速消失在大理寺众人眼中,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桓褚皱眉,这位自称沈卿的江湖人士,为何对穆容渊这个威武候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竟然直呼其名。
  还有,威武候刚刚那副怒意是怎么回事?
  白丹青也傻眼了,看了看一脸探究的江桓褚,又看了看早已经不见人影的大门口,连忙解释道:“啊,那个江大人莫怪,我二哥就是一个急性子,这不,一听见线索就连忙去破案了,唉唉,大家都是为陛下做事,互相体谅,互相体谅哈!”
  白丹青冠冕堂皇的编了一个理由,连忙带着还没回过神的润儿一同追了出去。
  ——
  穆容渊冷着脸带着云卿浅一路回到威武侯府,二话不说将云卿浅推进她上次休息的房间,这是他的卧房。
  云卿浅又惊又怒,开口怒斥道:“穆容渊你又发什么疯?”这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穆容渊气得有些说不出话,只要一想到云卿浅和宇文璃单独见过面,穆容渊就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气到完全失去理智了。
  穆容渊从柜子里拿出那个桃花簪,质问道:“你当日与我说,你不认识这个桃花簪,是别人送你的?!嗯?”
  云卿浅一边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一边冷声道:“是啊,那又如何?”
  “你既然不认识桃花簪,你为何会认得桃花钗?云卿浅,我以为……”说到这里穆容渊感觉心里堵得难受,也不知是愤怒还是酸楚。
  “我以为我们已经算同道中人了……”穆容渊咬牙道。
  云卿浅不明白穆容渊在纠结什么,她确实不认得桃花簪,因为她没见过啊。
  她认得桃花钗是因为前世宇文璃找过九霄阁做事,那九霄阁当日派出的杀手是一个女杀手,而她的武器便是这桃花钗。
  穆容渊在气什么?就气她认识桃花钗?云卿浅感觉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人。
  “穆小侯爷,是谁告诉你我认得桃花钗就一定要认得桃花簪的?我认得你穆容渊就一定要认识你的大哥穆容壑吗??”
  云卿浅说完便转身离去,她没有那么多功夫跟穆容渊浪费,她要先确认这的事情到底和宇文璃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宇文璃是要弄什么花样?
  云卿浅的反驳,听在穆容渊耳中就像狡辩,而云卿浅转的身离开,看在穆容渊眼里就像逃避!
  穆容渊气得直磨牙,二话不说将云卿浅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云卿浅被扔在了穆容渊的拔步床上!
  ……
  云卿浅大惊失色,连忙从床上坐起身,有些惊恐的推开穆容渊,
  云卿浅一边用袖子厌恶的擦着嘴,一边大声质问道:“穆容渊,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么?”
  穆容渊用舌尖抵着嘴角,脸上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他又换做了平日里那邪肆冷血的模样,看的云卿浅有些心惊。
  “干什么?小爷若是想干什么,你反抗的了么?你逃得出去么?”换言之,他没想干什么,他就是想发泄心中的怒火,却又寻不到合适的方法,他舍不得伤害云卿浅,只能用他认为不算伤害的方法去惩罚她。
  穆容渊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卿浅,有过上次误会她的经历,再加上刚刚得了点便宜,穆容渊现在冷静了许多,深呼吸几次平静了情绪之后,穆容渊决定先问清楚再说。
  穆容渊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里不带出怒意,开口问道:“告诉我,你是如何认得这桃花钗的?”
  云卿浅皱皱眉,他为何要知道这件事?
  见云卿浅不说,穆容渊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片刻的沉默之后,穆容渊呼吸粗重的继续问道:“是……是宇文璃?”
  云卿浅身子一僵,有些诧异的看向穆容渊,很明显,这个表情暴露了她的心迹!
  穆容渊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恨不能现在就去杀了宇文璃,他愤怒的转身,走到门口后,又回头愤怒的看向云卿浅,怒声道:“云卿浅……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忠诚,你到底……你到底有几分真心啊?”
  云卿浅知道穆容渊不待见宇文璃,可这与她何干?
  忠诚?他要她对谁忠诚,对他么?
  这人有事没事就发神经,好的时候,带你如珠如宝,不好的时候,又带你如草如芥,云卿浅真是觉得受够这情绪多变的穆容渊了!
  “忠诚?我为何要对你忠诚?穆小侯爷该不会真当我是你的侍卫了吧?”云卿浅冷声道。
  穆容渊微微一愣,片刻后反驳道:“就算不是忠诚,那么我们彼此合作,难道不该彼此坦诚吗?”
  “你对我坦诚了么?”云卿浅有些生气的反问道。
  “妖刀在你门下,你要一艘上等龙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你却不与我言明,让我为此担忧,你坦诚了么?”
  “你明知绮梦变节,却故意隐瞒,在千钧一发之刻露出劣势逼我上惊龙鼓,你坦诚了么?”
  云卿浅从怀中拿出那两串摄魂铃,继续道:“怕是这两串摄魂铃也在你穆小侯爷的算计之内吧,先送东西给我,然后逼我用此物助阵,试探我的底细,你对我有几分坦诚?”
  穆容渊被云卿浅质问的哑口无言,可他却不是故意隐瞒啊,再说那摄魂铃,他是真心赠予并不是要逼她做什么,如果他事先知道摄魂铃是如此邪物,会伤到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用的。
  云卿浅将铃铛拍在桌面上,冷声道:“穆容渊,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必费心来探究我,同样,我也对你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你我二人还是那句话,合作而已,你若是不愿,我们随时可以终止合作,没有你,我云卿浅一样去的了江南!”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他,她一样去的了?她要跟谁去?
  穆容渊想了想,他那梦中云卿浅好像确实去了江南,可那是以静王妃的名义啊!
  穆容渊的思想瞬间又被云卿浅的话带偏了,连忙厉声问道:“你要跟谁去?宇文璃么?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惺惺念念?”
  云卿浅听穆容渊再次提起宇文璃,顿时感觉满心烦躁,立刻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跟谁去都与你无关,宇文璃过去有哪里好我不清楚,但是眼下与你相比,他倒是更讲道理!哼!”
  他不是讨厌宇文璃么,那她就忍着恶心夸宇文璃一句好了,气死这个混蛋!
  云卿浅转身离开了穆容渊的房间,全身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冷着脸一路离开了威武侯府。
  而白丹青进屋的时候,穆容渊还保持着站姿目光复杂的看着云卿浅离开的方向。
  “她……她还是喜欢他么?还是放不下他么?是不是无论自己做什么,云卿浅心中都只有那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穆容渊捂住胸口,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心原来真的是会痛的。
  “二……二哥,你还……你还好么?”白丹青弱弱的问着。
  穆容渊重重的坐下,房间里还萦绕着属于云卿浅的香气,可他却觉得自己距离她越来越远了,似乎……似乎有些追不上。
  见到穆容渊一副受挫的样子,白丹青急的抓耳挠腮。
  犹豫了许久后,才顶着被遣送回江南的风险,开口劝说道:“二哥……其实……是不是你搞错了?”
  还没从自己郁结中走出来的穆容渊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白丹青。
  看到穆容渊这付悲情所困的样子,白丹青无奈的叹口气,终于不再犹豫,劝说道:“二哥,那云家小姐可从未开口说过她心仪静王,一直都是你在咄咄相逼,我也觉得奇怪了,二哥为何会有此一问呢?”
  不等穆容渊回答,白丹青自顾自的继续道:“我是听闻这云家小姐曾经制造过与静王的偶遇,可是这种事儿不是那些小姐公子们常做的么,听闻谁家姑娘好看了,就去拦个轿子,听闻谁家公子端方,就去碰个偶遇,虽然有失规矩,可也无伤大雅啊,二哥为何就揪着不放呢?”
  穆容渊眼神开始渐渐恢复清明。
  白丹青继续道:“况且,有一句话我觉得云小姐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每个人都有秘密,二哥对她隐瞒甚多,她也没咬住不放啊,就像惊龙舞一事,若不是今日吵起来,那云家小姐明知被你利用了,不是也没闹得鸡飞狗跳吗?”
  “你是说我错了?”穆容渊冷声问道。
  白丹青一个激灵,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小心斟酌了一下措辞之后,才继续说道:“也……也不是错了,就是……就是……”
  “关心则乱!”飞烨在门口伸出半个头,忍不住替白丹青接了下半句话。
  白丹青看见飞烨如见救醒,连忙上前把飞烨拉进来,开口道:“没错没错,就是关心则乱,二哥太在乎二嫂了,所以才……”
  穆容渊听见白丹青又叫二嫂,忍不住脸颊抽搐。
  不过细细想来白丹青的话,倒是……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那云卿浅似乎从未承认喜欢宇文璃,倒是他自己被那梦境中的画面控住心神,总是先入为主。
  或许这桃花钗是她别处知道的呢?
  看着穆容渊捶胸顿足的叹气,白丹青和飞烨面面相觑,二人皆知道,穆容渊这是……又后悔了!
  ——
  云卿浅愤怒的往忠勇侯府走,一边走一边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脸,一次是这样,两次还这样,这人是属狗的么,动不动就咬人,该死的!不要脸!王八蛋!
  云卿浅把毕生能想出来的粗话都在心里骂了一遍,可她却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只觉得穆容渊粗暴无礼,却没有被人非礼的厌恶。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变化,可旁人眼中却清楚的多。
  润儿一直跟着云卿浅,刚刚云卿浅和穆容渊在房中的吵架她也听到七七八八。
  本来以为只是穆小侯爷对自家小姐有情,现在看看,她们小姐,似乎也不是无意啊……
  润儿有些纠结的低下头,这将军和定远侯水火不容,小姐和穆小侯爷能有好结果么?唉!
  ——
  忠勇侯府。
  云卿浅偷偷回到自己院子,刚进院子就听见珠儿的尖叫声:“啊!在那儿,在那儿,快,快抓住它!”
  云卿浅微微一愣,抓住什么?珠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恐!
  云卿浅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带着润儿跑进院子,结果二人刚进到内院,就看见珠儿在那又是比划又是喊叫的:“小姐别进来,先别进来,有蛇,有蛇啊!”
  一听有蛇,润儿连忙将云卿浅护在身后。
  片刻后,那些家丁重用用一个大箩筐将蛇困住,待蛇都抓到之后,云卿浅才知道,原来不止一条,竟然是有五六条那么多。
  哪来那么多蛇?
  “小姐,你没事吧?”珠儿惊魂未定,语气里还带着丝丝恐惧。
  云卿浅摇摇头,她不怕蛇。
  “这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蛇?”云卿浅开口问道。
  珠儿一噘嘴,有些气愤的说道:“还不是那个玉姨娘,一天天就知道作妖!说什么新鲜的蛇胆可以治好大夫人的疯癫之症,便命人去抓了几条蛇。可谁曾想路过咱们院子门口的时候,那装蛇的筐子坏了,五六条蛇就趁机窜入咱们院里了,幸亏小姐出门了,不然肯定要被吓坏了!”
  珠儿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口,很明显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云卿浅微微蹙眉,事情这么简单么?
  “都是些什么蛇?”云卿浅要确定有没有毒。
  珠儿开口安抚道:“小姐放心,奴婢仔细看过了,不是水蛇就是菜蛇,都是无毒的蛇,平日里酒楼里用来做煲的。抓住了就没事了!只是那模样骇人!”
  “啊——”一声男子的惊呼声,令云卿浅主仆三人都忍不住惊了一下,三人闻声望去,发现惊叫的就是刚刚那捕蛇的家丁。
  “喊什么喊,大呼小叫的,吓到小姐怎么办?”珠儿上前一步训斥道。
  那家丁捂着嘴,满眼恐惧的看向云卿浅,伸手指着地上那大箩筐,示意给众人看,似乎是自己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云卿浅眉头一皱,走上前去看那箩筐,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脸色一沉。
  而珠儿和润儿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二人一个捂住嘴忍住尖叫,一个连忙跑到一旁扶着墙干呕起来。这也……这也太恶心了。
  那箩筐中五六条蛇,现在已经变成类似于干尸一般的状态,而它们体内的蛇血洒满了箩筐的底部。
  没有伤口,却失去全身血液,刚刚还到处乱窜,只短短这说话的功夫,就变成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云卿浅垂下眼帘,双拳渐渐紧握,她想,她已经知道京城那些诡异的命案,是冲着谁来的了。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那这件事就不会是宇文璃做的,那会是谁?护国公?七公主?还是云家大房?云卿浅闭了闭眼,看来她真的要去九霄阁走一趟了。
  ——
  接下来三日,云卿浅的院子都会死去一些小动物,不是路过的野猫,就是树上的野鸟,就连厨房送来的老母鸡都没能幸免。
  只要进入云卿浅这院子,不出一刻钟,必定失血身亡,变作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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