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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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宫宅,位于后方的客房中。
  “有点不对劲……”
  美狄亚坐在床边。脱去女巫袍,换上了一身居家装扮的她,看着面前熟睡的紫发女孩,对身旁站着的卫宫士郎说道:“她整个人的状态,相对十分健康,按理说,早就该醒来了。之所以没有,只存在两种可能。我已经用魔术检测过了,她的灵魂不存在损伤,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强大。那么,第二种可能性,你应当也能猜到吧?”
  “……自己不愿意醒来吗?”
  听她这么说,卫宫士郎叹了一口气。
  就在之前,他也从养父那里,得知过类似的结论。
  但是,不是从专业人士那里了解的话,终归是不放心的。
  卫宫士郎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有鲜血滴落:“樱所受到的痛苦,实在太多了,地狱也不过如此。该死的间桐脏砚,那等轻松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用魔术干涉……”
  看着眼前愤怒的年轻人,回想起自己所探查,那个看似完好、实则千疮百孔的躯体,美狄亚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但那种强制性手段,有伤害到她的可能。”
  “不,不能这么做。”
  卫宫士郎默默弯下腰,抚摸了一下她那紫色的长发:“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能不能够让她醒来,而是她不想看见我,仅此而已。强行唤醒她,也只是去揭开旧日的疮疤罢了,那非我所愿。不过,并非没有别的办法啊……”
  美狄亚对卫宫士郎话语中的未尽之意,有些好奇,却也知道不能随便发问。
  “嗯,那这一位暂且不谈,先说说另一位吧……”
  caster话题一转,将目光投向门边上探头探脑,完全不知自己早已被发现了的伊莉雅,轻声说道:“她最近会感到难受的原因,你心里也应当有数。这个小姑娘,本身就是作为圣杯之器的人造人。你之前所轰杀的真assassin的灵魂,已经通过暗轨布置进入了她的身体。每一个英灵阵亡,都会在返回英灵殿之前,被其截取。随着吸拢的灵魂魔力愈多,她也会逐渐失却感官与人格,朝着‘圣杯’概念堕落……”
  “与刚才不同,这个的话,我个人就有办法帮忙解决。”
  美狄亚用食指绕着耳旁的银色发丝:“她身上所用的技术,我比较陌生,不过,并不是什么难以解析的东西。作为caster职阶,现世的魔术构成,我也很好奇呢。”
  “这样就足够了。”
  卫宫士郎站起身来,向她示意:“可以的话,伊莉雅就拜托你了。”
  “没有问题,想必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你们可以接受的妥善解决办法。”
  美狄亚看着伊莉雅的眼神,像是寻常女子看到了美丽的宝石一般:“她的身躯,本身就蕴含着不少秘密,第三法,即便在神代,也是值得神明为之追寻的事物。能够借此间接性机会,有限度的了解一下,对我来说,也是极为不错的体验。”
  “那我便放心了。”
  卫宫士郎脸上带着微笑起身,然后离开房间,慢慢的走到院子中。
  他抬头仰望天空中的那轮上弦月,轻声自语着之前未完的话:“别的办法,就是跨越那人所说的神门四天关,可以拥有从根源改变一切的力量。待得那时,樱醒来所见到的就不会是这个绝望而又残酷的世界。而是真正可以让她展露笑颜之处……”
  忽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接近。
  刚回过头,便被拍了拍肩膀——是archer。
  来自未来的士郎,与转过身来的少年对视着。
  他的双眼清澈如水,那眼底蕴含的坚定意志,令其感到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
  能够将真元一气系武道修炼至练虚境界的,哪一个都称得上宁直不弯,百死不悔。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archer凝视着少年:“我的一生,是非常失败的一生,有太多没能拯救的东西。但是,你和我不同,你承载着希望,是改变一切的可能。我只担心……你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执念,而忽略了别的东西,最后走上我的老路。”
  “我知道你已达到练虚,意志坚定无比,百折不挠。”
  他继续说道:“但是,越是坚定的人,反而越有可能变得偏执。我只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身后并非一无所有,所有人都可以帮你分担,这就足够了。”
  “是吗……”
  卫宫士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对视了良久,archer并未从过去的自我眼中,看到半分因扭曲而失控的执念。
  “那么,祝你好运!”
  呼出一口浊气,彻底放下心来的英灵,随即转过身,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这里。
  有一句话,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说出来。
  真羡慕你啊……
  再次独自一人站立在院子中的少年,看着皎洁的月色。
  原本残缺的拼图,补上了最后一块。
  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卫宫士郎,终于能够抛开一切其他的心思,全心全意去应付圣杯战争中,那可能发生的最终一战……
  冬木市郊区,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中。
  此刻,金发红瞳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并未沉溺于那些物质的享受与娱乐中。
  站在庭院中心,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小巧精致,却又极尽奢华的方形台桌。
  它通体呈金色,侧面镶嵌着无数华贵的宝石与金属,上方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笔画似图案,与人一种莫名的肃穆之感,就好像是古代祭祀专用的祭具一样。
  只见吉尔伽美什拿出了一把黄金制成的匕首。
  其柄处以最好的幻兽毛皮包裹,而末端镶嵌着一枚硕大的红色圆形宝石。
  他将自己右手食指,放在锋利的黄金刀刃上,轻轻一划。
  滴答……
  滴答……
  滴答……
  猩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祭台上。
  然后,它们慢慢汇聚在了祭台的中心,形成一个如同不规则太阳的图案。
  面对这等异象,吉尔伽美什不为所动,他左手一招,便从王之宝库当中,取出了一柄双蛇缠绕,上方立着双翼的权杖。在传说的希腊神话中,赫尔墨斯被称作众神的信使,是他的存在让神灵们能够与宙斯沟通,而象征着他的动物,即是蛇……
  只见他将这柄象征着赫尔墨斯的权杖,狠狠刺入了祭台那太阳图案的中心——
  刹那间,光芒冲天而起,仿佛沟通了冥冥中的什么存在一般。
  而在那不可说之地。
  存在着人类从古至今一切英雄豪杰的英灵殿中。
  坐在巨大王座上,赤裸着上身,仅仅以一些红色纹路作为衣物的金发血瞳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耳旁那混沌而又宏大的意志,不停的想要修改他的意识,掌握他的思考。
  但是他却如同清风拂面般,对其不屑一顾。
  男人,不,英雄王在英灵座中的本体,缓缓的从王座上起身。
  他的身上仿佛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看到这一幕,那混沌宏大的意志明显愤怒了,仿佛要显化而出,可又却被另一股同样伟大的意志给打断。
  两者一同平静下来,重新归于虚无。
  英雄王露出了微笑。
  而他身上的火焰,则一点一点将他的身体燃烧殆尽,只余下许多金红色的粒子飘散而出,重新出现时,已经是在冬木市中,从者之身吉尔伽美什的身上。
  刹那间,他的气息陡然变得深邃,浩大。
  那是灵基的扩大,生命本质的不同。
  就与练虚已经不能够算是普通人一样,英灵的存在,也是完全凌驾于凡人之上的。
  吉尔伽美什脚尖轻轻一点,乘风而起,飞在了半空中,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他的视线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
  与此同时,正在擦拭一柄锈剑的卫宫士郎也猛然抬头,仿佛与某人在互相对视。
  ——英雄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而你又想做些什么?
  你究竟是我的敌人,还是别的什么角色?
  但不论你要做什么……
  我,乐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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