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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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冬木市郊区之处,森林侧旁,坐立着一栋豪华的别墅。
  这栋充斥着任性、奢侈气息的豪华居所,从外表来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之物。
  此时,就在它前方的花园中心,一名金发赤瞳、身穿居家休闲服饰的英俊青年,正坐在一个圆桌之前,自饮自酌。有着天然细腻花纹的木质桌面上,摆放着由黄金打造、镶嵌有炫目宝石的酒壶。但这等一看就知道极其珍贵之物,与他手中那个小小的酒杯相比,却又黯然失色——那是,被缩小到极致的……圣杯!
  忽然,青年面色怪异的抬起头来。
  他红宝石似的眼眸看向半空,仿佛有什么画面在其中一闪而过。
  ex等级的千里眼……
  只见他空着的左手,在虚空中仿佛拨动琴弦似的一划——
  轰!刹那间,以他为圆心,周围一平方公里的土地,立刻被金色的光芒所包裹。
  紧接着,它们在轰鸣声中,慢慢的倒退,硬是挤着其他的土地,往后退了三十米。
  最后,随着青年的手指,像是弹琴一般连挥,在某种莫名其妙的力量驱动下,周围被挤倒的树木,土地,岩石,开始缓缓的运动、重组,从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经过,化为非常自然的结构,就好像在那里生长了十几年一般,任谁也看不出差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点点头,继续靠在椅子上,细细品味杯中那深色的液体。
  莫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呼喊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散发着耀眼强化光芒的一辆卡车,毫无征兆地从数百米高空冲(掉)了下来。
  右前方的司机座上,一个留着蓝色海带头的壮硕青年,正一脸惊恐之色的大声喊道:“archer,你在搞什么飞机,那个天空立交桥,怎么突然消失了?”
  而满头白发的红衣男子,一手抓着卡车的护栏,一手拉着一个彻底晕眩过去的双马尾萝莉,没好气的喊道:“你以为我投影这种东西,不需要支点就凭空悬浮吗?”
  “别以为我记性差,刚才在小道上,快要撞车的时候,你不是做到了吗!”
  “那是我用暴风式把车吊起来的!这么远一路投影过来,我早就没魔力啊!”
  “你这个家伙怎么就兼职了个剑魂?少壮不努力,后跳带剑气都不知道吗!”
  “我呸!剑道乃无上大道,你这种只会用拳头上去砸人的异端,懂个锤子!”
  不过,除却这两个开始对骂的家伙,卡车后方剩下的其他人,看起来都十分镇定。
  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身处空中也好整以暇的红发少年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两个逗比的智商不抱希望了。
  啪!
  他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刻,魔力粒子凝聚,卡车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降落伞。
  就在降落伞迅速张开,减缓下坠趋势的同时,卡车后方的货斗中,也多出了许多软垫,将众人围在了中间,把忽然减速,人仰马翻的冲击力给吸收的一干二净。
  然后,巨型卡车就这么慢慢悠悠的下降,直到降落在这栋建筑物门前的平地上。
  众人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的铁门内,传出了一个高傲却又饶有兴趣的声音:“这就是故事的最终幕开始前,取悦王者的表演么?纵然拙劣,却也算是一份出人意料的惊喜。”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阿尔托莉雅脸色一正。从卡车上跳下来的她,双手似乎握着什么,死死盯着不远处背对她的金发青年,一字一顿道。
  “吉尔……伽美什!”
  “是saber啊……许久未见,你依然如此的耀眼、美丽。”
  属于英雄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庄园中传出,旋即话锋一转。
  “不过,今日的主角,并不是你。”
  话音刚落,铁铸的大门,忽然刷的一下,自己敞开了。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红发少年身上,淡淡道:“emiya,本王已等你多时。”
  刹那间,气氛凝重了起来。
  间桐慎二挣扎着从司机位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archer。
  他的意思大概是,要一起进去么?
  读懂了的archer点了点头,刚欲下车,就被美狄亚伸手拦住。只见她表情十分凝重:“别去,那是水平极高的魔术阵地,水平不够的话,进去就是找死。”
  间桐慎二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问道:“那……怎么才算是水平足够呢?”
  “不通魔术的情况下,属性和固有技能至少得达到那个黑色大块头的水准才行。”
  她左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魔术符文一个接一个的消散于无形。过了一会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美狄亚,额头开始止不住的冒冷汗:“这里面的神秘度已经回到了神代的水准……不,可能还要更高!任何术式在里面发动,都会得到极大增幅。”
  众人听到作为魔术权威的她这么说,皆是一惊。
  “没事,就我去吧。”
  身着黑色劲装的卫宫士郎看着众人担忧的眼神,只是回应了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他跳下车子,缓缓迈步,沿着郁郁葱葱的花园,来到了正举首望天的英雄王之后。
  “你来了。”
  当他站定之际,吉尔伽美什也慢慢转过身来。
  “我来了。”
  卫宫士郎淡淡的回答道。
  “本王知道你会来。”
  英雄王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坐吧。”
  “作为本王的客人,你有资格与我同席。”
  两人同时坐下。
  在吉尔伽美什转身那时,卫宫士郎就已经看到了,对方拿在手中的圣杯。
  少年并没有徒劳的问,为什么要偷走圣杯。毕竟他也知道,吉尔伽美什肯定会回答自己‘天下的一切,都是本王所有’这种屁话。
  于是,卫宫士郎开始单刀直入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得到什么?”
  “真是像利剑一样的行事风格。”
  吉尔伽美什好像早就有了准备,一边啜饮着杯中液体,一边道:“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他用一个问题来回答了一个问题。
  卫宫士郎皱了皱眉,回答道:“不算最好,但在不断的进步。”
  见少年这么说,吉尔伽美什一叹。
  “是啊……姑且还算在进步。”
  他赤红色的眼眸骤然凝视着卫宫士郎的双眼:“但你可知道,这世上一切,只是像被人修剪的枝丫一般么?”
  卫宫士郎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他当然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所以本王才会找你,而不是找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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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型月世界的结构,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姑且先不说地球之外的存在吧,就说地球本身。
  平行世界是存在的,看起来似乎是多种多样。
  但实际上,所有的世界,都是经过两只黑手,暗暗调整过的——
  代表星球意志本身的‘盖亚’,与代表人类集体潜意识的‘阿赖耶’。
  按理来说,平行世界应该拥有所有的可能性,同时也不会有主次之分。
  但是……
  这是不允许的。
  两个抑制力,将人类的可能性牢牢把握住。
  既不让他们做出出格的事,也不让那种离谱的平行世界衍生出去。
  而偶尔祂们觉得不好,没有潜力的世界线,就被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
  【异闻带】
  毫无疑问,异闻带是会被放弃的,而放弃的手法,就是通过投放抑制力所属的战士,去干涉,并且摧毁它。
  可是……
  抑制力觉得的不好,没有潜力,就真的就是正确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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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自坐上英灵座,成为英灵的那天起,就明白了一个真正的道理。”
  吉尔伽美什的眼神看向天空中,好像在看那不可知处的英灵殿和那些存在一样,语气飘忽:“从在这颗星球上诞生的第一天起,人类就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
  “恩奇都也是,本王也是……所有人都是。”
  他忽然看向士郎:“你知道所谓冠位候补魔术师,最重要的要求是什么吗?”
  卫宫士郎自然不会知晓这等隐秘:“是什么?”
  “最高级别的千里眼……直白点说,就是未来视。”
  吉尔伽美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味能够看到过去未来的眼睛。”
  “过去已定,能看到虽然惊奇,但还在情理之中。而看到未来,这其实只是个简略的描述,真正的意思则是……能够看到未来的可能性!”
  他淡淡道::“然而……正是这一双能够看到未来可能性的眼睛,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
  “我曾看到,杀死盖亚后,人类仍旧顽强的活了下去,甚至还有英雄豪杰,使用着星球一般长的巨刃,以无上勇气与毅力,想要再塑人类的文明。”
  “然而这个可能性消失了,被抑制力当做异闻带给毁灭了。”
  “我曾看到一中土人,以一人之力,执掌行星,将整个中土的人才尽皆收为己用,近乎以自身替代了阿赖耶的存在,掌控了星球两千年,将科技与魔术发展至巅峰,甚至迈入了太空。”
  “但这个可能性也消失了,被认定为异闻带,被扫进了垃圾堆里。”
  “还有很多……”
  “本王怒过,恨过,最终却也麻木了,又是甚至也会亲手扫除那些所谓的异闻带。”
  吉尔伽美什的语气很轻,仿佛说着什么并不太在意的话。
  然而,卫宫士郎却能够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听出一种无奈。
  这是一种‘神通不敌天数’的叹息。
  “真是可笑。”
  啜饮着杯中的液体,他淡淡道:“虽为人类最古之王,可本王却无法改变这一切。”
  “直到……这个本王以从者之身,降临这个世界,第七天的晚上。”
  卫宫士郎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那个晚上吗……”
  他颇为感慨的说道:“我的命运,似乎也是从那里,开始摆脱了既定的轨道。”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似吟诵,似歌唱般,轻轻说出一段话:“那天起,无穷的变量进入了这个世界,既定的命运被打破,一切都孕育出了新的可能……”
  “抑制力被某个伟大的存在给牵制住了,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对我的从者之身施加影响,想要我来扭转这一切。可正是因为感受到了抑制力的慌乱,我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是打破命运收束的希望!”
  “而通过未来视,我在英灵座上,看到了动荡的根源。”
  他指了指卫宫士郎:“那就是你……剑神,emiya。”
  “但最开始的时候,本王只是把你当成那位存在手中的小棋子罢了。”
  “然而就在几天以前,我与你战斗的那时,才发现……你并非棋子,你背后的那位存在并没有支配你的思想。”
  他斩钉截铁道:“而是与我一样,有志于改变一切的‘人’!”
  “碰巧的是……我们的计划,都要用到圣杯。”
  “这个无数平行世界中,某个平平无奇的地球上,一个小小冬木市的圣杯归属,却能够决定了整个世界,无数世界线的未来。”
  吉尔伽美什不禁微笑。
  “是不是很奇妙?”
  “是啊……很奇妙。”
  卫宫士郎说出了自己的发现:“你……不是从者吧?”
  “被你看出来了?也是,毕竟我并没有掩饰。”
  吉尔伽美把玩着手中的圣杯:“我用堕天秘法,将位于莫名高处那英灵殿中的本体,以绝大部分灵格散失的代价,强行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中。”
  “我现在算是半从者,半英灵吧。”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卫宫士郎的声音认真了些:“你在这个世界下了这么重的注,目的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对抑制力动手脚,彻底解放人类的可能性……”
  “另一个,则是防备作为‘异域神灵’代言者的我。”
  “哈哈哈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闻言,哈哈大笑。
  笑声停歇,他摇了摇头:“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信任那种外来神灵吧,你又如何保证,祂不会是下一个支配这个世界的枷锁?”
  “人类的命运,就应该掌握在人类自己的手中,而不是祈求祂们的施舍!”
  他的眼中闪过了不屑的光芒。
  “外来神灵?诚然,本王要感谢他为人类创造了这次机会。可我不会信任他,我只相信我自己。”
  “但是你不同。”
  “从你的眼中,我能感受到你的决意。”
  “所以我明白,最终能够在我面前阻挠我的人,并不是‘异域神灵’的代言人emiya。”
  “而是……”
  “剑神,emiya!”
  下一刻,他仰头将圣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卫宫士郎早已经知道。那深色的液体,并非什么酒液,而是此世一切之恶融合了巨量魔力以后,产生的无数黑泥,只是他没有把握从这个状态的吉尔伽美什手中,将其安然无恙的夺下来罢了。
  随着圣杯中的液体尽数下肚,吉尔伽美什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身上所穿着的休闲服瞬间消失,露出了肌肉线条匀称的上半身,被一道道红色神秘纹路覆盖,而下半身却多出了一些看起来非常原始的黄金饰品。
  这是他昔日的最强铠甲——
  神话礼装。
  可是在这时,那红色的神秘纹路,早已被一片漆黑所替代,变得充满恶意,金色的装饰也变得黯淡。
  吉尔伽美什浑身上下的气息,也逐渐变为暴虐,残酷,充满侵略性。
  然而唯一不变的,只有他那似乎永远骄傲,狂妄,却耀眼到常人无法直视的的眼神。
  英雄王飞向空中,海潮般的恐怖魔力化为近乎实质的冲击波,掀起了足以将人吹飞的狂风。
  “哈哈哈哈……”
  天地动摇间,他放声狂笑:“来掀起最后的大幕吧!剑神emiya!”
  下一刹那,巨大的金色漩涡出现于天地之间——那是明明是王之宝库的虚空漩涡,可这并非是攻击性的宝具,此刻却以接近乖离剑的恐怖效率,扭曲着此方天地!
  “让我看一看,究竟是由你与你背后的存在来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还是我吉尔伽美什更胜一筹!”
  被真元一气包裹的卫宫士郎,也骤然冲上天空,剑意升腾,与他相对而立。
  他的胸口处,卫宫战衣展开后,最核心之处,镶嵌着那一枚旋转不休的紫色珠子。
  眨眼间,不同于以往的领域已经在周围展开——
  练虚开天结合固有结界魔术所锻造出的异空间‘剑界’,与王之宝库所扭曲的地带交织在了一起!
  看起来就好像两棵参天巨树的发达根系互相交汇,排斥,争夺着这里的控制权,最终化为了一片泾渭分明,一半白昼,一半黑夜的巨大战场!
  卫宫士郎宛若一柄锋利至极的绝世神剑,静静的在白天的那一侧凭空而立,双眼仿佛都射出了实质性的白色剑光,凝视着对面宛若永夜之君王般,周身无数黑暗恶意涌动的吉尔伽美什。
  他张开口,一字一句间,宛若金铁交鸣:“正有此意!英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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