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_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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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有点记不清杨一清大佬长什么样儿了。
  谢瑛倒还记着些:“长得不大漂亮,没什么胡须,有传言说他是天阉,他自己仿佛说是居士转世,所以不生髭须。我记着你回乡那趟,我给你收拾书房,看过你画的朝中要员小照,有他的没有?”
  好像没有,那时画的都是他们作者。
  崔燮也不大记得了,那些画后来谢瑛就自己收起来,没再送回崔家。俩人说起这事,倒越说越在意,索性半夜回谢瑛卧室去找了一趟。
  这间卧室已不是原来那间,布置却还和原来的相仿佛,卧室里侧挂着崔燮早年给他画的观音像。那幅肖像叫他藏了起来,跟崔燮自己的小照搁在一块儿,给别人的画则都锁在了一座漆皮柜子里。
  二人点上灯找画,翻箱倒柜的,画卷的木轴有时错手碰到什么地方。声音虽不大,却禁不住谢家用的多是会武艺的人,耳力好,渐渐就有人听见动静,过来察看。
  屋内烛光朦胧,人影晃动,家人不敢进屋打搅,只在阶下问了一声:“大人还没睡么?可是有什么事?要人进去帮助么?”
  崔大人做贼心虚,当场蹲下去了,找了个桌子就往里钻。谢瑛地挡住桌边,怕他钻得太急了,磕了头,身子半弯不弯地站在桌前,朝窗外说:“我找些文书,没什么事,你们自管回去睡吧。”
  崔燮蜷身缩在书桌下,额头抵着他的手,一条腿还没缩进去,正好压在他垂下来的衣摆上。门外传来家人的询问声、脚步声,仿佛随时要有人闯进房间,把他这位储相从谢瑛脚下拽出来曝光。
  这么狼狈的时刻,他却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拉住谢瑛的手,轻轻在掌心吻了一下,又一下。
  轻如羽毛的触动渐渐加深,濡湿感从掌心散开,谢瑛的声音险些都维持不住锦衣卫同知应有的沉厉。幸亏家人都回去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低眸看了崔燮一眼,想摆出个嗔怒的神情,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燮也笑了起来,只不敢出声,谢瑛半跪下来,半抱着他拖出桌底,低低的笑声隔着窗子传到院儿里。还没走远的几个家丁低声议论着:“大人看见什么了,大半夜地笑成这样?”
  “咱们府里又没什么笑话书,约么是新的边报吧?这些日子连传喜讯,别说大人高兴,咱们哥儿几个听了不也高兴?”
  院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谢瑛的笑声也收敛在了一个深长的吻里。翰林院前辈的画像还在箱子里没翻出来,杨一清的更不知画了没画,却已没人顾得上再翻找。
  他们最终也没找到杨一清的画像,只得改画了个他背对军队,正在检阅的形象,旁边又加了几个穿甲的将军,以示文武官戮力齐心保卫边疆。王守仁的面容崔燮却记得清楚,给他画成了个白衣秀士,斯斯文文地骑在马上,不失状元御史的风度。
  这两人背后又是一片衣甲鲜明、杀气腾腾的军士,军旗高高飘扬,远处一条长城蜿蜒至画面尽头。
  两本新漫画一并发售,买书就送这么张两本书封大小的彩印边军宣传图。除这图外,第一本又附赠前辈作者对新人的期许,第二本附赠读者们的意见调查表,每份留言都带着读者们的名字,算是回馈他们上次在游园会上的支持。
  九月间第一批完纳的夏粮被输送到边关,同时传到边城的,还有锦衣卫的新书,和一幅显耀大明边军威势与某位文武双全的白袍小将王御史的图画。
  杨副宪看着画中那道文官背影,不由得玩笑了几句:“这画师忒挑剔,嫌我没生出王伯安这副好样貌,竟不画我的脸了。”
  镇守太监与武安侯郑瑛,几位都指挥与同知、佥事也自嘲道:“好歹副宪穿的是三品文官服色,背后就能认出来,我们剩下这些人一水儿的银盔银甲,也分不出谁是谁来。”
  第295章
  九十月间, 也正是辣椒收获的季节。
  崔燮叫人在家里辟了半个院子种辣椒, 从九月就开始采收,直收到霜冻下来, 共收了二百来斤鲜椒。
  这么多辣椒连种带送都足够了。他把大头儿晒干了存着, 只留了十来斤鲜的, 让厨子试着腌制。这厨子去年炸惯了辣椒油,却不大敢下手腌它, 索性提了主人家的肉和鸡去请谢家厨子帮忙——南方厨子都擅腌小菜、做酱, 总能有点儿经验。
  崔燮也不管他们做得出来什么,先把辣椒油和干辣椒面打包了几筐, 当作年礼遍送给师长弟子、亲戚故旧家, 还往榆林的外家和四川的大姐家寄了些没去籽的干辣椒, 附上种法,方便他们自种自吃。
  李东阳正好想给师弟杨一清寄些去,便问他家人能不能顺路捎一趟。
  他一贯两袖清风,吃酒都靠蹭的, 自然没有雇车到边关的闲钱。崔燮痛快地说:“要去榆林可不就得先过陕西行都司?正好顺路, 就叫他们先给杨师叔送, 再给刘家送去。”
  他把给杨大佬的辣椒也换成了带籽的,给两家分包好辣椒、种植指南,顺便还给王圣人和表弟、侄儿们带了后面两期新出的连环画——只有第一册 是王御史力挫边蛮的,后面几期就都是小王子劫夺国宝,锦衣卫受出关追踪的故事了。
  杨一清收到炸的辣椒油和干辣椒后倒是十分欣喜,跟边关众人介绍:“去年我就听西涯兄说了此物, 又香又辣,御医还说能祛湿寒气。这边儿到夜里寒气重,吃这个既能祛寒生热,又不误事,比吃酒强多了!”
  镇守陕西的赵太监也听宫里人说过辣椒,闻了闻辣椒油的香气,顿时喜上眉梢:“今日咱家与杨大人一同请客,叫人杀几腔羊,咱们也试试宫里的吃法!”
  不只有宫里的吃法,还有餐饮专家费讲官精心撰写、居安斋出版的辣椒食用指南。
  王圣人拿出崔家送来的连环画,兴致勃勃地说:“也别光拌白煮肉吃,将辣油加在汤里烫肉片试试?去年崔世兄家里做辣椒菜就没请我,说是江南人吃不得辣,今日我得尝尝这是怎么个辣法,凭什么我们江南人就吃不得了!”
  两位请客的大人都不吝惜,煮了满满一锅红汤,切了几只羊腿的薄薄肉片。剩下的羊肉也添了些辣椒粉炖成羊肉汤,分给下面的士兵暖腹驱寒。
  高喊着要尝辣椒味的王圣人第一个下桌,叫人端上清汤锅子来,请客的杨大佬没多久也蹭了过去。还是北京来的太监、侯爷和本地将军们能吃辣,围着桌子美滋滋地吃了一顿红汤锅子。
  种辣椒!
  京里送了辣椒籽来,明年就把养羊的草场翻了种辣椒!
  至于那羊,等他们再往套内占下几里地,还怕没草场养羊么?到时候就天天吃红汤锅子羊肉片、辣椒炖羊肉,给守夜的军士们一人发一筒辣椒粉,跟盐巴一样随身带着,吃干粮时也能洒上些提味儿!
  等着肉片烫熟时,指挥使李清便感叹道:“这两年边关的日子好过了,也多亏了京里的大人们,又会烧石灰,又会做望远镜,还会排兵布阵——”
  众人便举起茶杯,敬了杨一清和王守仁。李清又打趣道:“那望远镜真好用,我拿着它都不舍得下瞭望台。亏得有这神物,咱们也能打那些鞑贼一个措手不及了,那些贼人还以为他们潜伏在城里的探子、内奸出了毛病,自己杀了自己人,倒扔下人头给咱们看。”
  这些通贼的奸细他们多年都没查出来,如今竟叫虏贼自己杀了,真让人痛快!这些人头还是白捡的军功,等于是鞑贼主动自毁耳目给他们垫脚,多少年不曾有这样的好事,几位将军提起来都神彩飞扬的。
  镇守赵太监更笑着说:“上一回鞑贼杀了这么多内奸示众,剩下的内奸更得拼命给他们的主子传递关内消息。万一有奸细看了咱们王御使会御使草虫传信的连环画,会不会信以为真,给关外传递消息?火筛部的群鞑贼又得干出什么事来?”
  众人哄堂大笑,惟有白衣少将王守仁有些惆怅——
  他的故事线是谁写的?李贤弟是怎么监修的?怎么就把明军侦知敌情的缘故画成了他操纵草虫探来的?
  就不能把他写成个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的高士么?
  锦衣卫前代的作者们让锦衣卫施美人计,后辈作者就叫他这御史做杂耍艺人,这写法真是一脉相承!
  他不知自己无意间摸到了真相,锦衣卫这些人设都是崔主编一个人搞的,还以为是自家父亲和同僚们带坏了后辈,深刻地替长辈们反省了半宿。
  而在不远处的榆林卫,刘家和当地其他镇守将官的子弟们看完了新出的连环画,回顾起前面写边军的部分,都在羡慕着书中王御史的技能。
  能驯飞虫啊!
  他们驯个鹰、驯个鹞子都那么费劲,人家御史就不一样了,连细小的草虫都能驯得通人性!
  不愧是父子双状元的大才子,他们这群武人比不了,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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