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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柠嘴里叼着一只肥美的鸡腿,百无聊赖地看着沈满在收拾东西。见她左右拿捏不定,便吐了鸡骨头道,“带什么衣裳都是其次的,最要紧的是带上定天论和楞严经。”
  沈满挑眉问,“为何要带上楞严经”
  青柠伸了个懒腰道,“驱魔僻邪,崆峒寺那地方不干净,我算了一卦,你此番去必定会摊上大事。”
  沈满颓丧着脸,生无可恋道,“你是在着重暗示我的倒霉命已经连凤鳞珏都压制不住了”
  青柠伸手扯了扯沈满的脸皮,直到变形,“你一个倒霉蛋还好说,带上另外一个倒霉蛋就一定会倒大霉了。这回幸好我不用跟着去,否则不定要吃多少苦。”
  她见着桌上竟有枣子,随手就丢在了口里。
  房梁之上却轻微地一震,疏忽抖下几把陈年灰尘。青柠正好就着枣子吃进了嘴里,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秀眉微蹙,刚要破口大骂,再抄家伙与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却见那人轻似鸿毛、姿态优美地飘落在眼前。
  沈满一见那人,不禁大喜,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连依门监,你怎么来了”
  连依身上的衣裳火红高调,看见沈满时嘴角轻挑,露出一个魅惑的笑来,“自然是奉命来照看你的。”
  沈满脸上一红,嗫喏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就你这小样儿”连依不屑。
  青柠好不容易咳出刚吃进去的尘土,忍不住插嘴道,“大门监觉得你是个半路出家的,太不上台面,所以借着这次斗会来顺带磨练磨练你,你还瞪鼻子上眼了。”
  连依极其娇媚地搭在青柠肩头,柔声道,“哎呦,一提起大门监你就着急,怎么,害怕我夺了你的地位”
  青柠一怔,气急败坏道,“就凭你也想取代我”
  连依优雅地抠着指甲,“你放心,我办不到你那样的狗腿程度,懒得和你争。这次去崆峒寺,一是大门监放心不下沈满,要我去保护她;二是她觉得这里面有猫腻,需要一个人去查看,她觉得我最合适。”
  青柠听了面色放松下来,看着沈满透着酸味道,“你看大门监多疼你,去参加斗会还专门派一个门监来保护你。想当初我和大门监参加斗会的时候,她可是站在陷阱边上,无视我求助的眼神,就只丢了个枣子就冷酷无情走掉的人”
  连依摇头轻叹,“青柠,你这样说只能显得你越发可怜,何必呢”
  沈满也深有同感,郑重地点了点头。
  青柠索性将桌上的枣子都抱走了,甩门而去。
  连依看着沈满的包裹,果然也道,“别的都不用带,唯一一样你必须带上。”
  “什么”
  连依秀目中有凌冽的光一闪而过,“凤麟珏。”她顿了顿,睨着沈满道,“听说这次参加斗会,甚至加入大皇子阵营,都是由一个姑娘撮合的”
  “嗯。”
  “她叫什么名字”连依问的似乎很不经意,抠指甲的动作却停顿了下来。
  “她叫吴念念。”沈满感觉到空气中一丝微妙的变化,不免抬起头,注视着连依。
  连依的笑很僵硬,“怪不得她叫我来。”
  “嗯”沈满奇怪,“难道你认识吴念念”
  连依摇头不答,只在起身离开的时候道,“我会易容成别人的样子在暗中保护你,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权当做我不在。”
  “好,但是你会变成谁,是男是女要不要约定个暗号,好叫我能及时认出是你。”
  “你不必认出我,若需要你知时,就定会让你知道。”
  沈满犹豫了一下,惴惴问,“连依门监你该不会又去剥人皮吧。”
  连依莞尔一笑,眯着眼睛道,“你倒是正好提醒了我,这当正经门监太久,真是许久没有练手了,也不知道我那夺舍奇术是否已经荒废。”她就地拉伸了下胳膊,似笑非笑,“不如晚上我就去抓个人剥皮试试”
  沈满正色道,“万万不可”
  连依挑眉,饶有兴趣问,“为何”
  沈满指了指庖厨道,“我今天不小心买了一只黑羽鸡,正想杀了呢”
  连依呆愣了好一阵,最终咬牙翩然而去。
  沈满在卧室里嗅到一股连依留下的香味,想着她方才说来保护她的话,闷笑得意了一阵,继续收拾行装。
  接下来在崆峒寺的三天,将会异彩纷呈。
  翌日,都城内来来回回的人马似乎又多了。沈满背着行囊等在街口,却见一个卖酥饼的老奶奶已经蹲在了墙边,酥饼篮子盖着布,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沈满看着那银发老奶奶,心里想连依那么爱漂亮的人,应该不会变成一个皱巴巴的老奶奶吧而且这样的老奶奶,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跟去崆峒寺的。
  吴念念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老远就叫沈满的名字,一路蹦蹦跳跳。沈满见她纤衣束腰,乖巧伶俐,不禁笑道,“你真是多变,害我快认不出了。”
  吴念念吐吐舌头,左瞧右看,“青柠姑娘呢她既不跟你也不送你”
  沈满摇头轻笑,“她又不是我的尾巴,接下来的路还是要我自己去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也是。”吴念念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近来都城内巡防的队伍好像越来越多了。”沈满盯着一个领队的将士,想着连依也不会扮成一个臭烘烘的男子。
  “我听到风声,说是因为皇宫里有些异动。”吴念念压低声音,“你知道宁贵妃吗,她似乎病得很重,已经回天乏力。圣上天天下了朝就守在她的身边,但贵妃蒙着轻纱不见圣颜,说是怕病容憔悴,令圣上记下她临死的面容,徒增悲伤。”
  “宁贵妃一死,朝局就会有变动。”沈满道,“那么这几日在街上骤然多出来的人,究竟是谁的人”她看着来来回回的的官兵,那官兵其中的一个,竟然也斜眼去看她。沈满陡然一精神,犹疑这个小将士会不会是连依。
  那小将士却突然“呸”地一声朝地上吐了口痰,又朝沈满翻了个白眼恐吓。沈满也翻了个白眼表示真真看走眼了,对不起连依。
  很快接人的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街口,上面拿着马鞭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见过的钟非。钟非今日青衣素雅,清俊的面庞洗的白白净净,散发细致地梳起,用浅蓝发带绑着。
  沈、吴二人上了马车,才知道里面空间拥挤,左右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沈满无奈,只能蹲在马车正中空地上,姿势极其不雅。
  吴念念找到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软柿子,厉声道,“喂,你给我挪一挪,这边上不都空着的吗,挪一下你的大腚这就可以又坐一个人啦”
  那人的确很胖,看起来却也老实,听话也不吭声,只默默地往边上挪了一寸。
  吴念念气地炸毛,“再挪过去一点”
  那胖子看看吴念念,再看看边上的人,慢慢地摇了摇头。
  外面的钟非听见了里头的动静,撩开帘子冷冷道,“马车前头还有一个位置,你坐到前头来,让这位吵闹的姑娘坐在地上。”
  他指的是沈满。
  沈满一愣,众人也是一愣,更加愣住的自然是吴念念。
  钟非是此次大皇子府的领队,代表着大皇子府,手上握有一定的决策权。能在马车上坐在他的身边,无疑是给了接近他奉承他的机会。只可惜这个人冷漠冰冷,滴水不进,车内的考生没能借机接近罢了。却不想他此刻自己提出来,让一个无名无姓的姑娘坐在了他的边上。
  这些考生一般都是男子,除了沈满与吴念念只有一个姑娘家,那姑娘长相普通,此刻咬牙暗想定然是自己的长相不如这坐在地上的女子,否则钟非应当挑她坐身边才是。
  沈满不知自己占了好处,只觉得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穆诡异。见钟非还在等待,便对吴念念说了一声,“中间的位置其实挺宽敞的,你坐吧。”然后不管吴念念的脸色如何怪异,兀自出去与钟非同排而坐了。
  “你脸上抹的是泥”钟非突然问。
  沈满一愣,点了点头。
  钟非递给她一瓶药,道,“这是毁容丸,阴阳监丹门所出,服用之后有七日药效,能够使你皮肤变黑,长些斑点。”
  沈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药瓶子,暗想丹门怎么还搞这个玩意儿,但还是欣然接下。
  一路上钟非再没有开口,沈满也没主动去询问,她总觉得,钟非好像认识自己似地,对待自己格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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