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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陵悦诧异望过去,万一闫宵下狠心要对他下手,岂不是让他得逞。
  这藏书阁纵火之事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幕后主使就是城主本人,贼喊捉贼这种事毕竟也时有发生。
  她实在放心不下,但项天礼却很是笃定,安抚着她,“没关系,倒是你方才受惊了,去休息下。”
  也许他自有打算,她只好点头答应,出去的时候特意没有关门,以便及时对突发状况做出反应。
  住处虽大,但乾陵悦只在这间屋子不远处落座,一边歇脚恢复体力,一边余光时不时地看过去。
  不知道闫宵会如何为难项天礼。
  她正心神不宁,卫漫却在这当口找来,看到她坐在外头,疑惑发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城主正在和王爷谈话,我不能打扰。”乾陵悦看向卫漫,“漫夫人为何来此?”
  藏书阁起火之时闫宵并不在里面,再说她要关心,未免也太晚了。
  “听闻王爷遭遇大火,来问问情况。”她被问得慌了一瞬,忙道。
  乾陵悦狐疑地望着她。关心项天礼,于情于理倒也说得过去,若是莲夫人来,她不会有丝毫疑惑,但卫漫……
  “王爷并无大碍,有劳您关心。”她礼貌地回答,言语之间带着生疏,“漫夫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可先行回去休息。”
  卫漫扭捏着没有行动,沉默了片刻才问道,“宵宵要和王爷聊很久吗?”
  这她怎么知道,“不清楚,您有事的话我便差人通报。”
  正好把项天礼解救出来。
  谁知她连忙摆手,眼神闪烁,“我先告辞了。”
  说完离开。
  乾陵悦被她搞得云里雾里,不知她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里头的两人谈了很久,最后闫宵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冷哼一声大步离开,她立刻起身进去,项天礼的面色更加苍白,受了重伤未及休息便动气,自然会如此。
  “他说什么了?”她一边问一边替他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心。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手背有微微暴起的青筋,缓慢往嘴里喂了一口后才回答着,“闫宵怀疑我是纵火之人。”
  和她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乾陵悦几乎气笑,这人为何如此不要脸,这么没有根据的指控也说得出口?
  “你怎么说?”
  “我试探一番,他把底牌捏得很紧。”他如实回答,本打算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为何如此笃定,可闫宵警惕心极强,只是与他兜圈子,两人玩着太极,谁都没能问出什么。
  “这算个好消息。”乾陵悦沉吟着,对方没有立即将他钉在死刑柱上便说明还有漏洞可取,只要他们提前搞清楚这个漏洞,就能反将一军。
  项天礼眼底带笑地看着她,“我被打得重伤,现在又被诬陷纵火,你说是个好消息?”
  “他现在必然放松警惕,以为我们无计可施,”她难道没有迎面怼回去,仔细分析着,“只要我们抓住机会,暗中继续调查,掌握证据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男人的赞同。
  新月是闫宵一手遮天,即便他们掌握证据,不送到皇上面前,一切都是摆设。只要他们还在新月内,闫宵就有足够的手段让他们不得翻身。
  “我先去找陈氏。”乾陵悦思来想去还是认为陈氏能派上用场,打算三顾茅庐,再次请他们跟自己离开。
  “只怕来不及了。”项天礼摇摇头,闫宵早就知道他们去找过陈氏,真正的陈氏,此时去接陈氏的人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她怎么会相信这种话,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确认暂时无事后起身要往外走,“我去劝说,你在这里休息。”
  他自然无法阻拦,只能任由她去,还是仔细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吧。”她拍拍自己放匕首的地方。
  目标明确的乾陵悦借了一匹快马,直奔陈氏的住址,这才过两天,闫宵的动作应该不会这么快。
  “吁——”她扯住缰绳,在陈氏门口急停。
  草棚门大开着,周遭寂静无声,偶尔有野兔子飞速蹿过,一阵沙沙作响后归于平静。
  她悄然下马,尽量放慢呼吸,小声地叫了一句,“陈大厨?”
  无人回应。
  “陈郎?”思考再三,她小心又叫道,仍然无人回应。
  这个点早就不是农作时辰,他们应当都在家才对。
  “打扰了。”进门前她还是说了一声,桌上有半杯茶,早就凉尽,一半茶叶沉在杯底,距离这位拜访者离开已经过了段时间。
  她警惕起来,转头望向他们的卧房,“陈大厨?”
  陈氏身体尚在静养,无意外不会外出才对。
  为何再三呼唤都没见人?
  斗胆走到屋内,她当即屏住呼吸,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年轻夫妇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陈大厨则靠在床边,只是面色已经发白,不知死活。
  乾陵悦急忙蹲下查看,年轻夫妇已经彻底凉了。
  她急忙跑到陈大厨身边,先是摸了摸已经不动的脉搏,小心将他放平,扯开衣衫开始做心肺复苏。
  陈氏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出了事,那他们就彻底被捏在闫宵手心。
  忍着焦急做了几百下心肺复苏,陈大厨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安然去世。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闫宵竟然连老人都不放过,实在恶心。
  乾陵悦沉着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另一边项天礼并未闲着,拿出新月纪要与历年人口账册等临时放在衣袖里的书本,打算在闫宵发现前做个备份。
  无奈细节太多,他只能抄送大概。
  等闫宵处理完藏书阁的事,很快就能发现少了不少账簿,他得抓紧时间。
  抄到一半,乾陵悦回来,他一眼望去,面色颓丧,却来不及细问,“帮我抄下东西。”
  她扫了一眼,实在提不起兴致,却又不得不帮忙,只是速度极慢,想了又想,还是颓然开口,“闫宵对陈大厨下手了。”
  项天礼手一顿。
  陈氏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对他的影响不大,只是有他的存在,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容易。
  “你已经从他嘴里问出下一条线索,不算冤枉了。”他只能如是安慰,毕竟死者不能复生。
  这并不是乾陵悦想要的回答,她停笔,偏头望着他,“难道为了所谓伟大的事业,就可以毫无底线地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吗?”
  项天礼没有时间与她讨论这些灰色的问题,安抚着,“如果想要他的牺牲值得,我们首先要有足够扳倒闫宵的证据,还要全身而退地回京。”
  她毫无灵魂地点点头,明白套路不出结果,专注眼前事,看到厚厚的两本账本,“为何要抄?”
  “不出片刻, 闫宵就会整理完藏书阁的藏品,发现这些是迟早的事。”他解释着。
  “我们藏起来不就好了?这么多,抄不完,更何况还有那些……”
  项天礼没让她说完,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藏在哪里?”
  闫宵若是来找,必然翻箱倒柜,藏在哪里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再度走入死胡同,乾陵悦敛眉思考,忽然想到自己的健身包,既然什么医疗设备都能放进去,那账本是不是也可以?
  “我有个法子,但不保证能不能成功。”
  当乾陵悦再次将健身包放在桌上,并成功让它变成正常大小的时候,项天礼仍然怀疑她在耍戏法。
  “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先放一本有备份的试试。”她行事小心,挑了一本已经抄完的丢进健身包,塞在衣袖里,和拿其他医疗品一样往外拿。
  成功。
  乾陵悦一喜,项天礼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真的能成功。
  “嗯,那就这样。”她做主。
  健身包本身的空间似乎无限大,只要单件不超过它的最大容量,就可以成功放在里面。乾陵悦这时才深刻觉得这是个宝贝,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装很多其他的东西?
  将账本等全部装进健身包,放回衣袖,项天礼直盯着看,末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不重吗?”
  “还好。”她的确没有感受到任何多余的重量。
  “这个东西……”他无法解释,只觉得颠覆了自己一直的认知。
  “习惯就好,”她有些自得,思考片刻又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日常外出的行李都可以放在这里面?”
  也省得被强盗山贼盯上。
  她仿佛想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若是用这带货,岂不是无成本赚翻了?然而她对这个朝代尚不熟悉,等熟悉了再慢慢考虑。
  神奇片刻后,乾陵悦忽然道,“可以带活人吗?”
  这是她的健身包,却要问项天礼。
  问完后两人都觉得无语,王爷直接道,“里面的活物可以生存吗?”
  并未试过活物的乾陵悦眼睛一亮,“不如我们试试。”
  项天礼闻言起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小兔子,她瞪大眼,“这里有兔子?”
  “城王府依山而立,山上的东西偶尔会溜下来,这里青草密布,不奇怪。”他淡定解释,固定住兔子腿,递给她。
  乾陵悦不怕兔子,但是怕不能放活物,闷死兔子,犹豫再三,小声向他求证,“如果我闷死它,会遭天谴吗?”
  经过穿越一事,她格外相信轮回天意,杀生总归是要遭到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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