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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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意的回避了提及父母,这是她心底的伤痛也是秘密,不轻易宣之于口,也没必要提出来让人怜悯。
  况且,她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祁小姐的父母是做什么的?”贺明朝却好像听不出她的刻意回避,仍旧问道。
  这只是很普通的问题,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住在哪?有没有兄弟姐妹……
  这般随意又家常的问题,从贺明朝的嘴里说出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祁怜只好老实回答:“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因为一场意外,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啊,那真是遗憾。”贺明朝推了推镜框,又问,“是什么意外?”
  这样刨根问底的,已经让祁怜稍微有点不舒服,也难以想象对方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
  “两年前,因为一场车祸。”
  贺明朝听完摊了摊手,取了只杯子续好茶推到祁怜面前,语气有点低沉,“肇事者找到了吗?”
  “没有,现场只有肇事车辆,司机已经不知去向。”祁怜双手接过杯子,心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不对劲。
  “原来是这样。”贺明朝怔了两秒,似乎颇为惊讶。
  他顿了顿,又道,“对不起。”
  这一句话倒是多了几分真诚,祁怜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淡淡道:“您言重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您不必道歉。”
  以为对方是因为不知内情,才提及此事,也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
  但只有贺明朝知道,他道歉不是为了这个。
  “咚咚咚……”墙角的落地摆钟突然敲响,祁怜惊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贺明朝等十二声钟响敲过,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平白的耽搁了祁小姐这么多时间,只为陪我这个老人家聊天,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天聊的,再没有比这还要让人心累的了。
  祁怜也跟着起身,弯了弯腰,“不要紧,今天已经太晚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门就从外面打开了,露出管家那张笑眯眯又毫无感情的脸。
  这个人,从刚才起就一直守在门外吧?看来,贺明朝还真是信任他,或者该说是为了防备自己?
  贺明朝问:“夜路不好走,要让管家送你回去吗?”
  祁怜略微有些无语,露出礼貌疏离的表情,“不用了,多谢您的好意,还是让管家先生留下来照顾您吧。回去的路,我找得到,不算太远。”
  请她来的时候又何曾打过一声招呼?让她走了,倒是给出选择了。
  若是对方真的想要送自己回去,也不会这么问。祁怜很会看眼色,而且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的消化一下。
  还有那位管家!
  不知怎么的,对方明明表现的很温和,但祁怜就是莫名的怵他,并不想同他多待。
  在她要下楼梯时,听见后头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管家追了上来,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双手递到她面前,“这些东西,还请祁小姐一并带走。”
  那是一个大号信封。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厚厚的一沓,摸起来硬硬的不知是什么,左右不是什么大额支票就是了。
  祁怜拿了东西也不敢多耽搁,匆匆下了楼,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要追上来一样。
  当她只身走出旧别墅的大门,在被冷风吹到的那一刻浑身一震,竟然有种“逃过一劫”了的想法。
  她回头看了眼亮着灯的窗户,隐隐约约的从里面透出两个模糊的人影,大概是那两个人还在窗户后头看着自己。
  祁怜立即收回眼神,快步的离开这个地方。
  在她走后不久,窗户后的模糊人影也不见了。
  管家扶着贺明朝坐回椅子上,低声问道:“您就这么放那位小姐离开了?”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管家连忙摇头,恭恭敬敬的回道:“不敢,只是您大张旗鼓的把人请来,什么都没说就让人走了,岂不是可惜?”
  贺明朝轻笑一声,脸色有些发红,“我怎么觉得,已经说的够多了?那个小姑娘跟祝媛不一样,要比她聪明太多,有些话点到就可以了,那姑娘听得懂。”
  “那您刚才……”管家犹豫了一下,“实在不该道歉的,好像咱们欠了她什么一般。”
  贺明朝却道:“我不说对不起,难道还要说节哀?”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屑,“人都已经没了,这事与我也脱不了干系,道个歉也是应当的。”
  “老爷说的是,我还以为您是忍不住了,要自己动手处理。”管家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今天的事只怕瞒不住贺少,若是被他知晓了,只怕会不高兴。”
  此前贺言已经有话撂下,不许贺家的人再插手他的事,若是请祁怜来喝茶的事被他知晓了,恐怕不会太平静的过去。
  “我难道还怕那小子?既然都已经做了,自然也不怕被他知道。况且就算要瞒,哪里又能瞒得住?”贺明朝冷哼一声。
  “我也只是让那姑娘过来说了几句话,一根手指头都没动,好端端的就把人送出去了。便是那小子过来,又能说什么?”
  管家见他情绪有点激动,不敢再说,连忙称“是”。
  贺明朝开始咳嗽,咳了好一会,脸都胀的通红,“有什么事就让祝媛那丫头去做,你我就坐在这后头看戏。凭她们怎么演,也与咱们无关。”
  ……
  气温渐渐的降下来了,风也是不停的吹,祁怜身上的那点仅剩的热量也被消耗殆尽,此刻冻的嘴唇也稍微有点发紫。
  她来时是坐车的,也就二十分钟车程,但现在得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也不知道要花多少个二十分钟才能走到。
  “我真是好惨一女的。”祁怜仰天长叹了一声,手指僵了没力气,当那个信封掉下来时,她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她揉揉鼻子,蹲下去捡,却在看到里面的内容物时,整个人僵在那里。
  那个信封里装的是照片,很多很多照片,被框在里面的却只有两个人,她和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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