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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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恒有时候是脑子不太灵光,却不代表脑子有病,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起两人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来是确实不太想知道,情侣吵架事由繁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没什么理由的,他问了又能如何?平添伤心罢了。
  且说他现在同祁怜的身份是朋友,哪有普通朋友管那么多的?若问了,倒显得居心不良了。
  二来,若是祁怜真的需要帮助,她自己便会开口了。既然不说,定然是有原因的,又何必多问呢?
  “有些事我就不问了,反正你只要知道,阿言是极在意你的就够了。”周恒脑子一抽,又问道,“祝媛是不是还在贺氏?她打算几时走?”
  “嗯?”祁怜不解,“你很关心她?”
  “不不不,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周恒忙不迭的就要否认,“我就是好奇她怎么还留在那,新鲜劲也该过了,死乞白赖的跟在贺言身边,也着实没什么意思。对了,你知道她……”
  虽没有说出口,祁怜却知道他要问什么:“我知道,贺言说会处理好,叫我不要担心。”
  周恒方才安心:“对嘛,你们俩好好的就行了,管她呢?”
  “那是他的事,要怎么处理,别人不该插手,要做什么选择,那也是他的事,轮不到我去指手画脚。”祁怜这话很有些莫名其妙,缓了缓,忽而又笑起来,“不过你有个词用的我特别喜欢。”
  “哪个词?”
  “死乞白赖。”祁怜似在嘲讽,脸上却也没有多少笑意,“她也不是感觉不出来,非要逆流而上,何必?我恐怕也只能说一句:很佩服她的执着与毅力了。”
  周恒有件事本不想说的,此刻却有些忍不住了:“我说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又或许是我多嘴了。”
  祁怜看他一眼:“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作风。”
  “那我就说了。”周恒似是下了决心一般,“你知道贺言为什么这么放不下她吗?”
  他想了想,忽而觉得自己的词句有点奇怪,改口道:“我是说,你知道贺言为什么这么照顾她么?都一别两宽了,按理说应该至死都不要再见才对,他却一反常态的,那么待见祝媛?”
  看来在周恒的眼里,也觉得贺言对那个女人,有点好的过头了。
  祁怜脸色不变,依旧淡定喝茶:“大概是知道的,你也不用说了,我不想再听一遍。”
  “看来不是我多嘴,你心里确实很不痛快。”周恒抱着胳膊,在那自言自语似的说,“也对,这事换了我,我大概是忍不了的,非得把那些个小狐狸精都给灭了,或者她们把我给灭了,这事才算完!”
  会有那么一天的,祁怜在心里默默的想。
  “不过有件事,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是不知道的。”
  祁怜放下杯子,一壶水都快给她喝光了,再没有茶可以续了:“你是在说绕口令?”
  “你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周恒手晃了一下,讳莫如深道,“我听说萱姨,就是祝媛她妈,最近身体很不好。”
  “这事我知道,难不成你想去探望一下?还是要我去探望一下?对方未必会愿意见到我。”
  祁怜心道:这事跟我有关系?我既不仇恨那位长辈,也不多愿意见到她,还是别知道太多的好。
  不然她怕,祝媛也蹦出个什么凄惨身世,搞得她也要同情一下,不是有个词叫“我见犹怜”吗?
  周恒一拍桌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别打岔,听我说完!”
  “贺言虽没明说过,我却知道,他对祝媛的好,大部分是源于萱姨。现在她卧病在床,祝媛大可借此理由,时不时就让贺言过去探望,即使他想要保持距离,那也没理由拒绝。”
  原是这般,祁怜想:祝媛这是连自己母亲都利用上了?还真是,会把握人心啊。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注意一点,万一……”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道德,周恒也稍微有点愧疚,“听说萱姨的病现在很重了,贺言大概也会时时过去探望,你若不想去,就装作不知道,也别跟他吵架。”
  “万一萱姨的病情恶化,撑不住了,祝媛此后便失去了依仗,可能也会消停一点。只不过,若她此前犯了什么错,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贺言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应该都会一笔勾销了。”
  死者为大,作为遗愿,贺言又怎么会不满足?
  “所以你给我提这个醒,是要告诉我——”祁怜不知怎么的,语气忽然就冷了下来,“祝媛确实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而且——贺言也知道?”
  所以她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件事确实是祝媛在搞鬼,而贺言……不说清楚,必然也有所怀疑,不然周恒不会这么说。
  那便是表示,他们都知道,却只是在瞒着她,在护着祝媛?
  周恒愣了,没有想到对方挖掘信息的能力这么墙,当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他这算不算是在背后捅贺言刀子?那回过头来,会不会被贺言给灭了?
  “不是,你别多想,这件事她是、是……”好吧,他解释不了什么了,只求祁怜别因此生气,否则贺言那般的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要怎么交代?
  祁怜淡淡的说:“没关系,我都知道,只是没想到——”
  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对面的人,“原来你们都知道。”
  周恒慌了:“不是,都没证据的事,那怎么好乱说?万一是冤枉了她,那岂不是误会大了?”
  “是啊,万一是冤枉了呢?又没证据,谁能证据就是她干的了?”祁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怕祝媛受委屈,所以就只瞒着自己一个人,凭什么?就凭她……
  祁怜闭了闭眼,有些话不仅不能说,连想都不能想,那样太不对了。
  她招来侍应生结账,临出门前,周恒还是有点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一样。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祁怜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是那么锱铢必较的人,我很看得开的。”
  她这么说,就更让人不安了。
  周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别这么说,至少,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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