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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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君炎无奈地笑笑,只得嘱托府上的人尽心照顾好她,遂转身出了府。
  等到天大亮,以景昭帝为首的皇家秋猎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直朝骊山的皇家园林而去。
  而陆燕尔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呆坐在床上,任由着两个丫鬟伺候她梳洗,双眸微微眯着,不时打上两个哈欠,像是还没睡够的样子。
  皇家秋猎?
  去打猎啊。
  似是忽然忆起了什么,陆燕尔猛地一个激灵,思维瞬间活络了过来。
  要出事要啊。
  今年是他们来京城的第二年,是昭元二十一年,她猛然记起了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这场秋猎事关景昭帝的安危,更会累及好些朝臣的性命。
  堪称死亡秋猎。
  陆燕尔倏地起身,面色凝重无比:“楼君炎呢?”
  “公子已经出府快两个时辰了,应该是出城了。”
  陆燕尔身子一晃,顿时头晕眼花了起来。
  ☆、第85章 第85章岂一个惨字了得
  而经过这场突降的灾难,皇室就此取消了任何狩猎活动,景昭帝到死再未出过一次皇宫,他虽无性命之忧,却受了伤留下后遗症,没过几年,便缠绵于病榻,再无力处理朝政事务。
  顾辞对权力的把控亦到达凌驾于皇权之上。
  陆燕尔努力地回忆着,力求能最大程度还原死前看到的情节,想的有些头晕脑胀,不禁抬手揉着眉心,暗自嘀咕道:
  “对哦,还有顾辞呢。楼君炎武功不弱,自保逃命绝对没问题,不会出事,不会出事的。”
  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翻过身子又睡了个回笼觉。
  意识朦胧之际,依稀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四下逃生的动物,无处可逃被烈焰包裹的绝望面孔,鲜活的生命渐渐于烈焰刺杀中消散,烧的面目全非。
  若厉鬼狰狞。
  还有人浑身是火,整个身体已然变成了火球,却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求生欲,哪怕只是杯水车薪的小水坑,亦是疯了般在泥浆里嚎叫打滚。
  惨烈,残忍,人世间最极致的痛莫过于如此。
  冷汗淋漓,陆燕尔猛地从噩梦中惊坐起,裹着被子呆坐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顾辞已经去了西境,顾辞的命运早已脱离了前世的走向。
  他没在骊山,也不会从万里之外的西境瞬间回到京城,就算他在,也依旧死了好多人。
  颤巍巍地伸手摸在肚子上,忽地下了决心,既然她有幸窥得部分天机,尚能重活一世,那些于火中丧生的人为何不能继续活着?
  “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陆燕尔忽然急急扬声喊道,澄澈透亮的眸子现出一抹异于常人的坚毅。
  她能重活,别人自然也能继续活。
  不能明知会发生这般凄惨的事情,却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晚晴闻言跑去书房取了笔墨纸砚,看着陆燕尔的脸色很不对劲儿,刚想开口询问,陆燕尔却急急地打断她: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出去,别打扰我!”
  “是。”晚晴不敢再问。
  “等等,先备好马车,我等会儿要上街。”
  “少夫人,你如今怀着孕,不能……”
  “快去!”
  陆燕尔怒目而瞪,态度强硬的不容人辩驳丝毫。
  晚晴无法,颇为担心地望了她一眼,便出门准备马车。
  陆燕尔眉头紧蹙,提笔而下,速速写下一行小字,凝眉仔细看了一遍,用蜡将信封存好,快步走到窗户跟前,对着外面轻声喊了一个名字。
  “冷枫。”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应声而落。
  看着神出鬼没的黑影,陆燕尔饶是心有准备,依旧吓了一跳。自那次冷枫现身救过陆燕尔后,楼君炎便没有隐瞒冷枫的存在,告诉她,有任何府上人解决的事情,皆可吩咐冷枫去做。
  见陆燕尔怔愣,冷枫开口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陆燕尔赶紧将信交给冷枫,面色异常凝重:“此事重大,一定将信亲手交给楼君炎,要快。”
  “是,少夫人。”
  冷枫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去,刚出府,便被跟随而来的曲流觞拦住了:
  “少夫人居然吩咐你做事了?何事如此急切?”
  曲流觞甚是好奇,伸手便要去夺冷枫手中的信,冷枫虚晃一招,轻松地躲了过去。
  “信已密封,你确定要看?”
  曲流觞讪讪地缩回爪子:“那就不看了,我跟着你走一趟骊山,不就知道了。”
  如今最大的事不就是陆燕尔肚子里揣的小公子吗?还能有何事竟让她如此惊慌?
  等两天楼君炎回京再说,不行吗?
  曲流觞带着满腹疑惑,跟着冷枫一起去了骊山。
  景昭帝一行人马也刚到骊山安营扎寨,稍作休顿,只等明天一早下围场活动筋骨。男的皆手持弯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期待明日拔得头筹入景昭帝的眼,而秋猎虽是男人们的主战场,可也少不了女人的点缀。
  尤其是后宫的嫔妃,非武将世家出生的娇娇女便穿着鲜艳换个地方献媚争宠罢了,而那些有两把刷子能骑善射的武将世家出生的女人不让巾帼须眉,英姿飒爽,意图与男子一教高下,用另一种方式入景昭帝的眼。
  虽然,景昭帝是个四十多岁将近半百的男人,可却是后宫女人唯一的天,自然希望这‘天’能多庇佑宠爱自己几分。
  原本人烟稀少的皇家园林,却因着此次的皇室秋猎,突然热闹喧嚣了起来。
  冷枫本来急着将信交给楼君炎,可到处都是人来人往,轮番巡逻的御林军,楼君炎身边又老有官员在跟前晃悠,要不就是景昭帝召他伴君,两人找不到单独的机会,只好隐藏行迹躲在暗处,好不容易等到楼君炎出恭,无人在侧,两人便悄悄地靠近。
  哪知楼君炎反手就是一记刀刃,差点削掉两人的狗脖子。
  “她出事了?”
  看见来人竟是冷枫和曲流觞,楼君炎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下意识反应就是陆燕尔出事了。
  曲流觞后退了两步,惊险道:“放心,她无事。吃得好,睡得香!”
  冷枫则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赶忙将信递给了楼君炎,恭敬地禀告道:“少夫人未出任何事,但她让属下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于公子,言此事重大,似乎特别急的样子!”
  楼君炎眉心微凝,拆看信封一看,漆黑的眸子顿时变得幽邃无边,似千年寒潭。
  一手簪花小楷略显凌乱,完全没了素日的淡定从容,可想而知下笔之人,心中必是焦灼万分。
  曲流觞捂着脖子凑近瞧了瞧,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
  秋干气燥,紫薇易陨,归归归!!!
  竟连用三个归字?
  曲流觞不明所以:“这是何意?她让你打道回府?可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吧。”
  楼君炎眉峰如利刃隆起,薄唇轻掀:“岂止是让我回去?”
  曲流觞和冷枫齐齐不解地看向他。
  楼君炎并未解释,只将掌心的信纸化成了纸屑,略微沉吟了片刻,对着曲流觞低声吩咐了句,曲流觞虽是不解其意,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若再敢擅自做主,或是失败了,以命相抵!”楼君炎忽然对着曲流觞的背影说了一句,声音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曲流觞步子一顿:“是。”
  然后,迅速消失,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楼君炎转眸看了一眼严肃待命的冷枫,并无其它吩咐,只让他回楼家注意着陆燕尔的安危即可。
  曲流觞和冷枫前后脚离开后,楼君炎凝眸勾唇,风轻云淡地佛了佛袍子,信步走出了茅厕。
  老远便有同僚阴阳怪气道:“楼大人,今日何至如厕这般久?家中美娇娘有孕在身,楼大人可是有何要紧事需在里面办?”
  此番话刻意加重了语气,带了丝可疑的情/色味道。
  而说这话的人是个见到美色就走不路的男人,府中娇妻美妾如云,左拥右抱,自然不会存在需自己解决的事儿。此人任户部侍郎,与楼君炎同居四品,家世背景更是比楼君炎强大,却无楼君炎深受眷宠,心里自是不平衡。
  楼君炎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眸光鹰隼:“大小事皆得解决,自然需要的时间就长了些。不知朱大人是否刚进去就要出来,‘小事’通畅,‘大事’未必如‘小事’一样畅通无阻,若时间太短,恐怕连自己都没清理干净?”
  “楼大人,你!”朱雷脸色难看至极,怒指着楼君炎,竟敢拐着弯说他拉屎没擦屁/股?
  楼君炎冷冷地勾起唇角,无心与他就此事争论高低,便不再看朱雷一眼,拂袖而去。
  围场之上,楼君炎负手而立,身姿俊秀挺拔,墨眸深深地凝视着不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峰树林。
  入目皆是一片耀眼的金黄色,枯黄的落叶随风舞动,本该是深秋最别样的美景,倒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悲烈感。
  绯薄的唇不自觉动了动:“秋干气燥,易生什么?”
  ☆、第86章 第86章出事了
  说完,便转头看向王秀才,想到了一个甚好的主意:”我会定制一批青衫学服鞋袜,以后学堂的孩子一律统一服饰。”
  王秀才自然高兴应下。
  沈淮却愣愣地望着眼前戴着面纱的高贵夫人,自己有了新衣服新鞋子,以后是不是都不用穿着破衣烂鞋来读书了?
  这一刻,小小的孩子只觉得陆燕尔比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要好,小拳头微微握了握,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我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陆燕尔一愣,旋即笑道:“不行哦,我的样子只能我的夫君才能看!”
  沈淮定定地看着陆燕尔,说:“如果我以后做夫人的夫君,夫人就能让我看吗?”
  陆燕尔抿唇笑笑,根本没将孩子的话当真,只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的正事是读书,读出名堂来,书中自有颜如玉等着你,等着你做她们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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