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扶苏主子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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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荼靡被沈沐辞这般突然起来的一句话给呛住了,且不说她素来只听过什么鸿雁传书而非是鸿雁传情的,便说沈沐辞这等明显带着几冷寒恼怒之色的容色,也是看的夜荼靡颇有那么几分难以理解。
  “你……”略微斟酌了一刹,夜荼靡惊疑不定的问了一句:“你是在说我?”
  其实这话本来是问的有些多余,毕竟这里除了沈沐辞之外,排开了那一只见了美人就起色心的肥硕大雁,也就只剩下一个夜荼靡了,沈沐辞这话若不是对着她说的,难不成还是对着鬼说的不成?
  奈何夜荼靡属实是被他的话给惊住了,所以愣头愣脑的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便是见着沈沐辞的容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发寒凉了不少。
  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琉璃色的眸子里霜寒遍布,沈沐辞目光不善的扫过了窗格之前静立不动的健硕大雁,唇角挑出了一抹弧度,皮笑肉不笑的应声道:“难不成和这蠢物儿有接触不是郡主而是本宫不成?”
  偏生他容色就是生的极好,即便是露出这般不达眼底笑容的时候,也仍旧是让人心觉惊艳到了极致。
  只是夜荼靡没想到的是,沈沐辞竟然会直接将勃安安给称呼做了蠢物儿。
  不得不说,这只被安扶苏一手养大的称作安安的大雁还真有那么几灵性,而这灵性除了体现在它能够精准至极的辨别出美人之外,还体现在它隐约能够听懂人话的份儿上。
  当然,也不一定是听得懂人话,很有可能只是能够敏锐的感觉出来旁人看待它的情绪,但无论如何,作为一只不算是什么特别具有灵性的鸟儿,还是颇有些神奇似了。
  在夜荼靡的记忆之中,以往安安这只破鸟儿在看见有人对它露出嫌恶或者敌意心思的时候,素来都是能够敏锐觉察到的,而且也是立马就会收了心思,转而对那人露出恶意。
  夜荼靡当初还颇为好笑的想着,即便是那人生的容色再好,也不曾改变了这个事实,估计在安安那简单的头脑里,色心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尊严的吧……
  一想到这里,夜荼靡便是觉得沈沐辞如今既然是露出了这等神色,只怕身边的这只大雁,估摸着又是要闹腾一番了。
  果不其然,那大雁似乎真的就觉察到沈沐辞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敌意一般,方才还呆愣愣的动静霎时没了,黑亮的眼睛里面却是不自主的透出了几分桀骜不驯。
  它眸光直勾勾的锁着沈沐辞,身形也动了动,俨然一副下一刹就要煽动翅膀抄朝着沈沐辞冲过去的模样。
  然而不待这鸟儿反应过来,沈沐辞却是兀自拂袖一挥,一道不轻不重但又多少带了几分凶悍的内劲儿,便是悉数挥洒到了那大雁的身上去了。
  然后夜荼靡便是见得这只素来也没见得被谁欺负过的破鸟儿,当真便是这么直勾勾的在栽落在了窗格之内的地面,也就是她的脚边了。
  偏生那大雁似乎也不是个消停的,即便是身子坠到了里面之上,也仍旧是扑腾着翅膀,好一副分外不安分的模样,
  除此之外,这鸟儿口中还时不时的发出一声不算太过尖锐,却也仍旧是清楚至极的雁鸣声音,夜荼靡听出了它这样子似乎是在叫着安扶苏,想要它家那好主子给自己讨个公道。
  夜荼靡无语凝噎了一刹,实在是有些受不得这小东西闹腾了,便是没好气的轻斥了一声道:“你再如何折腾也没用,这里不是十里画廊,你的扶苏好主子尚且不再这里。”
  那大雁似乎是又听懂了这句话,本来还扑棱着翅膀分外不乖觉的身子猛然一顿,半晌没了动作,随后夜荼靡便是看到这鸟儿用一种分外幽怨的神色看了一眼,兀自缩到角落垂头丧气的待着去了。
  看那样子,竟然也是见鬼的看出来夜荼靡似乎是没有什么替它这只鸟儿出头的打算所以自怨自艾去了。
  夜荼靡有些好笑,但是转而想着窗格之外,院落之中还直直着站立着一道人影的事儿,她便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要说沈沐辞今儿来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就是了,夜荼靡闲在国公府上的时候,这几日一直都是初夏暖阳,还算是温润,偏生沈沐辞出现的今儿,却是天色暗沉,天边乌云聚拢,风声凌凌,活脱脱一副即将下雨的样子。
  即便是夜荼靡打从心底不想再和沈沐辞有了什么交集,但是有着心中的那一点柔软心理作祟,她倒属实是舍不得动了什么太大的怒意就是了。
  “外面风大,有什么事儿就先进来说吧。”
  微微蹙了蹙眉,夜荼靡反而还是没忍住松口让沈沐辞先行进来内室说话。
  沈沐辞满是寒意的面容在收拾了那一只大雁之后,本来就已经缓和了不少,如今听着夜荼靡唤她入室说话,唇角便是扬起了一抹极浅淡的笑意。
  这笑意与先前的冷笑不同,而是完完全全的真实笑意。
  不过即便是唇角挑笑,沈沐辞的俊美容颜之上,还是带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傲娇之色。
  “郡主前些日子不是还口口声声要将本宫赶出去么,如今这说辞做法,倒是换的挺快,属实是让本宫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偏生他口嫌体正直——虽然嘴上一副嫌弃模样,身子的动作却是很诚实,甚至是不待他说完话,沈沐辞就已经背负着双手,步态雅致的迈进了内室之中。
  夜荼靡听得沈沐辞这般阴阳怪气的话,知道他这是在记恨前不久他和苏珞白一起出现在凝华阁之处,偏生却唯独只有他被自己赶出去了的事儿。
  整个九洲都盛传蜚名的南诏东宫太子,如今在她面前,哪里还有传闻之中那等凉薄冷寒,桀骜漠然的样子,反而倒是像极了一个小傲娇。
  夜荼靡想着有幼年时候的沈沐辞怕是都比现在的他要沉稳了几分的事儿,唇齿间便也是不自觉的泄出了些许极清浅的嗤笑声音。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轻易就息事宁人的主儿就是了,见着沈沐辞这般傲娇模样,她霎时便是挑了挑眉梢,故意冷了几分声音道:“比起本郡主让殿下改口如此之快的事儿,似乎是太子殿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闯我国公府内院的事儿更让本郡主措手不及的多。”
  “当然,殿下若是真不愿意进来,大可现在离开就是。”
  沈沐辞本来还行的上好的步履微微一滞,清贵俊美带着笑意宛若谪仙的面容也是赫然僵硬了半晌。
  沈沐辞打量着夜荼靡那副隐约透着几分桀骜的目光,却是忽而记起来他和夜荼靡二人在华阳长公主府上相隔多年之后第一次相见的画面。
  那时候夜荼靡尚且还是一副乖觉至极的小白兔模样,连着红鲤看着夜荼靡那般乖觉听话的反应,都尚且还是一副吃惊至极的模样,可是这事儿才过去了多少天,也不过是月余时间,夜荼靡便是半点也不知晓怕他了?
  不仅不怕她,这小姑娘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些许。
  莫不是自己这些日子对着小姑娘实在是太过纵容了些,丢了东宫太子的凛然贵气,方才让她以为她有那个胆子忤逆自己这个东宫太子了不成?
  思及如此,沈沐辞便是故意沉下了容色,睨了夜荼靡惊艳的容色一眼,凉凉应道:“要本宫离开也不是可以,只是郡主需得告诉本宫一声,那与你鸿雁传情的人,却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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