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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看着跟沈识差不多大。瘦高身条,留利落的短发,穿最简单的灰色t恤。迈着长腿进屋时,未语人先笑。
  “正吃着呢。”
  小兔脑袋顶上瞬间又开始冒粉红泡泡,但念及她的南老师就坐在一边,自己不能当个花心的女人,赶忙用意志力驱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刚吃上,来坐下一起吃点。”陈文武拎过这人手里的水果放到厨房洗碗池,又添了副碗筷,张罗他就坐。
  姓邝的也不客气,拉过椅子坐在了南风边上,冲他伸出手:“邝游,幸会。”
  南风笑笑,与对方握了下手:“你好,我是南……”
  “南风,总听起你的名字。”邝游稍稍收了下力表示幸会,便将手松开了。
  既不生疏也不热络,这人是个拿得准分寸的。南风对邝游的第一印象挺好。
  “哥们儿就是沈识吧。”邝游又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沈识。
  只一瞬间,沈识便知这双带着热情与笑意的眸子背后还藏着不少东西。
  沈识笑了下,点点头朝邝游伸出了手:“幸会。”
  “幸会,识哥。”
  “对,还真是得叫声哥。”陈文武边说边落座,介绍道:“小邝跟阿识同年,小邝冬天生的,小半岁。”
  陈文武拧开酒瓶给几人都倒上些,举杯道:“本想着晚上请你们吃个饭的,结果小邝刚好来了。就差个灰耗子,请不请都无所谓!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店就靠你们帮忙照看了,我先干为敬。”陈文武说完便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光。
  几个小辈见状,也赶忙举杯喝尽。邝游专门又给沈识倒了杯酒,说道:“我得单独跟识哥喝一杯,日后相处要是有什么做的欠妥的地方,你就直接跟我说。”
  “见外了兄弟。”沈识很给面儿地双手托杯:“都在酒里?”
  “干。”
  两人同时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冲对方晾了晾,又笑着互相拥了拥肩膀。动作整齐划一,跟复刻似的。但其实俩人彼此都清楚,谁也没跟谁走心。
  这人摸不透,这是双方不约而同在心中给对方下的判断。
  饭后,沈识和南风送小兔去了小主持人班。小兔说沈识身上有酒气,死活不让他陪自己上楼。
  中午暑气大,回渔火巷的路上沈识被蒸得有点上头。南风本打算回学校写写论文,却又担心沈识酒后头疼,只得先陪他回了家,想着将人安顿好了再走。
  “喝点儿水。”
  南风倒了杯凉白开递给瘫在沙发上的沈识,被对方一把拉着胳膊带到了怀里。用头顶着他的颈窝,贪恋地嗅着味道。
  “别闹,洒了。”
  南风挣了挣,反倒被对方箍得更紧。
  “那个姓邝的小子吃饭的时候总拿眼瞄你。”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沈识皮肤的温度比平时要高出许多。
  南风被他没来由的话整的有些想笑:“我怎么觉得他全程都在跟你喝酒聊天,感觉你俩挺投缘啊。”
  沈识摇摇头,又将南风往怀里带了带:“那人对我有敌意。”
  南风挑眉道:“怎么看出来的?”
  “有一种人,当他越对你有防备的时候就越会装出一副跟你很合得来的样子,用热情加以掩盖,好让你不易发觉。”
  “有么?”
  沈识点点头,将头埋在南风的脖颈处蹭了蹭,闷声道:“有。”
  “萍水相逢的,按说不应该。你是不是多心了?”
  “说不好,但愿是我多心了吧。”沈识笑了下,又在南风的锁骨上轻轻啃了一口道:“只要不是惦记我媳妇儿,怎么着都成。”
  南风愣了愣,明显没反应过来沈识口中的这个“媳妇儿”是在说谁。
  等他明白过来后,简直要被沈识气笑。
  “和着你说了半天,还是因为人家吃饭的时候多看了我几眼?识哥,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幼稚一人。”南风边说边把水递到了沈识手里:“我回学校写论文了,晚上我去接小兔,你好好睡一觉吧。”
  “真贤惠。”
  “走了酒鬼。”
  沈识挥了挥手:“媳妇儿慢点儿!”
  南风冷笑一声:“你这酒量真想喝多起码还得再来两倍,借酒装疯吧就。”
  南风关门离开了。
  沈识懒得起身拉窗帘,便抬起一只胳膊盖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
  也不知吴老爷子现在情况如何,以及那个姓邝的小子,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儿。
  ……
  陈文武买了辆越野,牛气的不行。他戴着墨镜穿着条石磨蓝牛仔裤,载着温阮一路朝着西南驶去。
  眼前的景物从一马平川化为重峦叠嶂。沿着大江的某条支流,他们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追逐着日月星辰,走走停停。
  车里的碟片是陈文武亲自选的,清一色的“呀啦索——”。他边开车边跟着嚎,用故意滑稽的唱法总想逗温阮开心。
  温阮自然也知道陈文武的小心思,纵然觉得这音乐听久了着实刺耳,也还是没有出言打断他。
  这样的陈文武,让温阮倍感安心。世间有这样一个人在拼了命的爱自己,真好。
  要说这一路其实走的都还算顺利,只一天夜里出了些状况。
  那是刚进入藏区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山草原上,陈文武的车抛锚了。他掀开车前盖摸黑检查,嘴里一口一句的地骂着娘。
  温阮却是丝毫不惊慌,他坐在路边抬头望向满天星斗。
  这里离天空很近,似乎伸出手便能够到那些水蓝色的星星。高原空气稀薄,却清新。发着凉的灌进鼻子里,让人心旷神怡。
  “陈文武,别忙活了。坐下一起看会儿星星。”
  陈文武“哦”了一声,擦把汗仍在继续忙叨。
  “大不了今晚就在车里过夜,别紧张。”温阮不慌不忙地拆了颗糖放在嘴里含着。
  陈文武心说他媳妇儿的心也忒大了,这荒山野岭的居然想着要露营?
  “我再克服克服,咱争取还是找个宾馆住。”
  温阮挑眉道:“你怕什么?”
  陈文武挠挠头:“这,万一遇见悍匪怎么办?”
  温阮觉得有些好笑,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陈文武:“谁能有你悍?”
  “嘶……好像也是啊。”陈文武嘿嘿笑了两声,回头看了眼掀起的车盖,一把将它狠狠叩上:“拉他娘的倒!不整了!”
  陈文武在温阮的身边坐下,揽过他的肩将人拥入怀中。温阮的身上仍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白兰香,这味道另陈文武很是着迷。
  “阮阮,你怎么总这么香?”
  “有么,咱俩用的是一个牌子的洗衣粉。”
  陈文武揪起自己的领子闻了闻:“我就不香。”
  “陈文武……”温阮轻唤道。
  “啊?”
  陈文武闻声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仰望着天际的银河。
  “这辈子,谢谢你了。”温阮冲他扬扬唇角:“如果有来生,希望还能遇见。我等你。”
  “够了!”
  一瞬间,陈文武心中始终在竭力克制着的恐慌与不安感瞬间爆发出来。温阮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竟觉得对方的身影正在一点点的变淡变远。
  “别说这些。”陈文武红着眼,哑声道:“求你,阿阮。”
  “人这一生是这样,很难同生,也很难同死。”温阮放轻了语气,像是在安抚着对方:“可却能在生命中的某一点上产生交集,我同你便是。陈文武,你不是小孩子了,对这些事得学会释怀。”
  “我释怀不了!我一定能治好你,哪怕是在沙漠里找鲸鱼!”
  陈文武粗暴的吻便在此刻落下,卷入口中的是对方嘴里还未融化的糖果。温阮觉得有什么苦涩的东西流进口中,他的目光由惊讶沦为心疼。
  他拽着陈文武的衣领倒在了星河下的草原上,穿过对方的双肩从背后紧紧抱住了那人宽阔厚实的肩膀。
  “武哥,给我……”
  他咬上了那人的耳朵,轻声呢喃。随着他的话,那人的气息瞬间变粗。
  有风吹过,高原的草便向着一个方向倒去。断断续续的声音与情话连带着最后那声变了调的喘息散进了风里。没等温阮稍作喘息便又再次被人狠狠抵在了车前盖上。
  这晚的陈文武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暴力的。他嘴上一遍遍不断喊着温阮的名字,心疼万分却又控制不住地拼命索取。
  温阮任由着他放肆,强烈的不适感憋在喉咙里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直到被摆弄的意识都变得模糊,他才被陈文武打横抱着回到车里。
  睡去之前,他听到陈文武对他说:“信我。”
  用嗓过度后的他用气声叹了句:“好。”
  ……
  当第一缕阳光在川西高原亮起时,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康巴汉子发现了陈文武这辆抛锚的车。
  “朋友,你坏掉了?”康巴汉子指了指车,用极为蹩脚的汉语问道。
  “对对!坏掉了!跑不动!”
  陈文武半比划半说,费了老半天劲儿总算让对方听了个半懂。
  “好嘞,给我走着瞧。”康巴汉子一加油门,摩托车便风似地跑了。
  陈文武皱着眉看向远处的小黑点儿,自言自语道:“娘的,别是要趁火打劫的吧。”
  约摸着不过半个钟头,康巴汉子就又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人。
  事实情况是,这位英雄把“请等我一下”说成了“给我走着瞧”。
  他的确是来帮忙的。一群人开着辆破面包,半推半拉得把陈文武那辆越野带回了镇里的维修厂。一翻倒腾之后,车总算又能打着火了。
  “哦,谢谢你,朋友!”
  陈文武展开双臂拥抱了那位康巴汉子,康巴汉子也友好地紧紧回抱住了陈文武,热情道:“你没死太好了,朋友!”
  “是啊,没死太好了朋友!”陈文武呼喊乱答应,顺着对方乱说一气。
  告别了康巴汉子后,陈文武打开车门怯怯地看了副驾驶座上的温阮一眼。对方半眯着眼靠在车窗上,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陈文武吞了口唾沫,胆战心惊地抚上温阮的肩。昨天的自己的确有些太过火了,好在对方身体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阿阮,你、你要不要在这儿多歇一天?”
  “不用。”温阮皱皱眉:“但得先找个地方洗澡,我身上不舒服。”
  “成、成!你在车上坐着,我再去问问看。”
  陈文武一个劲儿点头,赶忙下车给温阮打听浴室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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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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