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夜（四十）
小岛的悬崖边。
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
车上的驾驶位上只有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眼睛阖上，睫毛微微颤动。
她的嘴唇也在颤动，如果此刻有人听的到，那是一个人名。
仲辰。仲辰。
反复的呢喃。
清萌靠在椅背上。
她的后脑勺火辣辣的疼，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一点都没法掀开。
突然，轰的一声。
只是一瞬间，一辆车在悬崖边上消失。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悬崖边。接着，那人看了眼沉入海水中的车子，把一只手机扔了下去。
刹那间，手机砸成碎片。
“到这边来接她吧。”他说。
……
海岛上平静。
占仲辰回来，就见到旺仔站在围栏里，冲着他汪汪直叫。
“怎么了？”他眉头深皱，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旺仔。
“清萌。”
他立即反应过来，冲入屋内。四周的摆设都没有变，可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占仲辰大声喊了两声，回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声。
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占仲辰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一定要接，清萌，清萌。”
回答他的只有那一串串的忙音，占仲辰立马拨出另一个电话号码。他的视线抬起，瞬间化成凌厉的眼神，直视着前方。
没有人接。
占仲辰本该先去附近看看的，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他拨出了第三个电话。
“喂，是警局吗？有人失踪，24小时立案的规矩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派人出去找找，现在是旅游旺季，如果出事对你们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他最后加了一句，“我是占仲辰，利百的总经理，也是你们旅游开发的投资人之一。”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那边的人愣了半晌，最后表示需要向上层传达意见，尽快给他回复。
等他们在小岛上找到蛛丝马迹已经是傍晚了。
夜幕下。
占仲辰的身子如同从冰窖里出来一般。
冰冷麻木。
老警察戴着手套，拾起掉落在悬崖下的手机，说：“占先生，您看看是不是白小姐的手机？”
占仲辰盯着他手里的几乎呈现碎片状的手机，他看了一眼后面手机壳的颜色，金色正是那只壳上小狗的毛色。
他缓缓闭上眼睛。
夜色中，他眼中流出两行眼泪。
风一吹，带来海水的腥味，他痛苦地低吼了一声。
“占先生，我们会全力搜救的。但是，也请您做好准备……”他犹豫了一会，看着这个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的男人，硬着头皮说，“请问您和白小姐的关系是……”
占仲辰嘴角一扯，说：“我的未婚妻。”
老警察握住手机残渣的手微微一颤，摇了摇头，对着在船上用探明灯照射，寻找踪迹的警员说：“大家加把劲，不要放过一丝踪迹！”
人命关天。
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从浅海区域打捞出一辆黑色的车子。
车子的引擎盖不知道撞到什么，呈现凹陷扭曲的状态。挡风玻璃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占仲辰上前一步，里面空无一人。
车子被起重机吊到悬崖边上。
知道消息的占爷爷和占英辉都赶到了这里。
看到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的占仲辰，占爷爷赶紧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萌出事了。”他望了一眼汽车的残骸。
水浸透了整个车子，车座上的安全气囊弹出，被海水泡过之后竟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他摇晃着身子走过去。
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技术人员在查找可疑的地方，提取线索。
海面上，还有好几艘船在黑暗无边的海面上搜索。数十个潜水员深入海底，为了寻找一个不知所踪的女孩。
占仲辰扫视一眼，车牌还在。
他回过头去，盯住占英辉。
占英辉被他的眼神一惊，匆忙上去安抚自己的儿子：“你先不要着急，说不定清萌不在车里。”
“这是你和占仲谋开过来的车子。”
他死死盯住占英辉的眼睛。
“哥，你在说什么？”
出现在他们身后，最后一个赶到的占仲谋发出声音。
占仲辰弓着身子，如同腹部受伤的战士。他缓缓站起来，说：“只有你一个人和清萌呆在一起……占仲谋，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晴好了两日的天气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豆子般大小的雨水落下来，砸在地上，砸在占仲辰的脸上。
他的睫毛颤了颤。
占英辉说：“仲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占仲辰转过脸：“我说，我不会放过他。这一次，是真是不会放过。”
他紧紧咬住牙槽，不让眼底再流出眼泪。
尽管没有人会知道他在哭泣。
他仰起脸，看着阴沉的天空。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晴天，为什么，为什么……
老警察走过来，他穿着件雨衣，叹息着摇了摇头：“占先生，雨越下越大，搜救人员已经工作了六个小时了。”他苍老的双眼望着海面，“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抱歉，我们要收队了。但是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查找线索。”
“请你们留一艘船下来，我会自己去找。”他的眼神坚毅，语气中透露着痛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雨落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老警察摇了摇头，说：“老占，你说怎么办吧？”
占老爷子在小岛上威望甚高，此刻也只能寻求他的意见。
“老鞠，失踪的人是我的孙媳妇，还请你多多费心啊。”占老爷子望着茫茫的大海。他想起小的时候，仲辰曾经在这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地方会成为他最伤心的地方，该如何。
他一刻都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老警察说：“我把这批搜救人员撤下，再换一批新的。”
“谢谢你了。”占爷爷握了握他的手。
“您说什么话，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只不过……”他离这位老人近些，轻声说了一句话。瞬间，老爷子脸色更加灰暗，沧桑的眼中流露出更多的痛苦。
但此刻，没有人会比占仲辰更痛。
他的幸福，曾离他那么近。
但最终，也失去了。
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
车上的驾驶位上只有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眼睛阖上，睫毛微微颤动。
她的嘴唇也在颤动，如果此刻有人听的到，那是一个人名。
仲辰。仲辰。
反复的呢喃。
清萌靠在椅背上。
她的后脑勺火辣辣的疼，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一点都没法掀开。
突然，轰的一声。
只是一瞬间，一辆车在悬崖边上消失。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悬崖边。接着，那人看了眼沉入海水中的车子，把一只手机扔了下去。
刹那间，手机砸成碎片。
“到这边来接她吧。”他说。
……
海岛上平静。
占仲辰回来，就见到旺仔站在围栏里，冲着他汪汪直叫。
“怎么了？”他眉头深皱，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旺仔。
“清萌。”
他立即反应过来，冲入屋内。四周的摆设都没有变，可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占仲辰大声喊了两声，回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声。
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占仲辰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一定要接，清萌，清萌。”
回答他的只有那一串串的忙音，占仲辰立马拨出另一个电话号码。他的视线抬起，瞬间化成凌厉的眼神，直视着前方。
没有人接。
占仲辰本该先去附近看看的，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
他拨出了第三个电话。
“喂，是警局吗？有人失踪，24小时立案的规矩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派人出去找找，现在是旅游旺季，如果出事对你们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他最后加了一句，“我是占仲辰，利百的总经理，也是你们旅游开发的投资人之一。”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那边的人愣了半晌，最后表示需要向上层传达意见，尽快给他回复。
等他们在小岛上找到蛛丝马迹已经是傍晚了。
夜幕下。
占仲辰的身子如同从冰窖里出来一般。
冰冷麻木。
老警察戴着手套，拾起掉落在悬崖下的手机，说：“占先生，您看看是不是白小姐的手机？”
占仲辰盯着他手里的几乎呈现碎片状的手机，他看了一眼后面手机壳的颜色，金色正是那只壳上小狗的毛色。
他缓缓闭上眼睛。
夜色中，他眼中流出两行眼泪。
风一吹，带来海水的腥味，他痛苦地低吼了一声。
“占先生，我们会全力搜救的。但是，也请您做好准备……”他犹豫了一会，看着这个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的男人，硬着头皮说，“请问您和白小姐的关系是……”
占仲辰嘴角一扯，说：“我的未婚妻。”
老警察握住手机残渣的手微微一颤，摇了摇头，对着在船上用探明灯照射，寻找踪迹的警员说：“大家加把劲，不要放过一丝踪迹！”
人命关天。
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从浅海区域打捞出一辆黑色的车子。
车子的引擎盖不知道撞到什么，呈现凹陷扭曲的状态。挡风玻璃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占仲辰上前一步，里面空无一人。
车子被起重机吊到悬崖边上。
知道消息的占爷爷和占英辉都赶到了这里。
看到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的占仲辰，占爷爷赶紧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萌出事了。”他望了一眼汽车的残骸。
水浸透了整个车子，车座上的安全气囊弹出，被海水泡过之后竟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他摇晃着身子走过去。
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技术人员在查找可疑的地方，提取线索。
海面上，还有好几艘船在黑暗无边的海面上搜索。数十个潜水员深入海底，为了寻找一个不知所踪的女孩。
占仲辰扫视一眼，车牌还在。
他回过头去，盯住占英辉。
占英辉被他的眼神一惊，匆忙上去安抚自己的儿子：“你先不要着急，说不定清萌不在车里。”
“这是你和占仲谋开过来的车子。”
他死死盯住占英辉的眼睛。
“哥，你在说什么？”
出现在他们身后，最后一个赶到的占仲谋发出声音。
占仲辰弓着身子，如同腹部受伤的战士。他缓缓站起来，说：“只有你一个人和清萌呆在一起……占仲谋，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晴好了两日的天气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豆子般大小的雨水落下来，砸在地上，砸在占仲辰的脸上。
他的睫毛颤了颤。
占英辉说：“仲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占仲辰转过脸：“我说，我不会放过他。这一次，是真是不会放过。”
他紧紧咬住牙槽，不让眼底再流出眼泪。
尽管没有人会知道他在哭泣。
他仰起脸，看着阴沉的天空。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晴天，为什么，为什么……
老警察走过来，他穿着件雨衣，叹息着摇了摇头：“占先生，雨越下越大，搜救人员已经工作了六个小时了。”他苍老的双眼望着海面，“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抱歉，我们要收队了。但是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查找线索。”
“请你们留一艘船下来，我会自己去找。”他的眼神坚毅，语气中透露着痛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雨落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老警察摇了摇头，说：“老占，你说怎么办吧？”
占老爷子在小岛上威望甚高，此刻也只能寻求他的意见。
“老鞠，失踪的人是我的孙媳妇，还请你多多费心啊。”占老爷子望着茫茫的大海。他想起小的时候，仲辰曾经在这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地方会成为他最伤心的地方，该如何。
他一刻都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老警察说：“我把这批搜救人员撤下，再换一批新的。”
“谢谢你了。”占爷爷握了握他的手。
“您说什么话，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只不过……”他离这位老人近些，轻声说了一句话。瞬间，老爷子脸色更加灰暗，沧桑的眼中流露出更多的痛苦。
但此刻，没有人会比占仲辰更痛。
他的幸福，曾离他那么近。
但最终，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