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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绮罗冲李月娥点点头, 便想从她身边过去。
  侧身而过的时候, 李月娥却忽然叫住她:“我们谈谈。”
  李绮罗回身往向李月娥:“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交谈的。”
  李月娥定定看一眼李绮罗:“怎么, 成了状元夫人, 就看不起我了, 连与我说说话都不屑了?”
  李绮罗听了一怔, 随后失笑。
  李月娥:“你笑什么?”
  李绮罗好笑的看着她:“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李月娥越发偏激罢了, 之前即便心里后悔,至少面上还会维持自己的骄傲,绝不会表现出来, 现在言语间却透出这样的酸意!“你要谈那便谈吧,不过时间不能久,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等着我。”
  听到孩子, 李月娥又是一阵恍惚, 她也有孩子,可生下来后孩子就没经过她的手, 即便在一个府里, 孩子见了她却无丝毫亲昵。
  李月娥找了一个茶楼的雅间, 挥退丫鬟, 坐下后, 她却端着茶杯出神,久久不开口。
  李绮罗喝了一杯茶后, 直接道:“你如果有事就快说,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李月娥将茶杯放下, 直视李绮罗:“绮罗, 有时候想想,命运还真是奇怪,从小我比你优秀太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你那时候却只会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我自认强过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她们只会仰仗着丈夫的鼻息,我就不甘于此,我不会像她们一样把丈夫当成天一样来敬着,我需要的是一名有出息的丈夫来实现我的理想,你说,我错了吗?如果女子和男子能有一样的地位,我又何至于这般汲汲营营。”
  她轻呼一口气,纤细的食指在茶杯上点了点:“可现在,你看看我们的境况,我事事不如意,千方百计求的丈夫根本就是胸无大志,婆家也对我厌弃,甚至连自己孩子都无法带在身边抚养。而你呢,相公成了状元,你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状元夫人,而且儿女双全,婆家爱护。我费尽心思去求取,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什么都不做,反倒样样比过我。你说这命运是不是非常可笑?”
  李绮罗听了,唔一声:“你当真觉得事情是你说的这样?”
  “难道不是?”
  李绮罗笑一声:“当然不是,你说你强过这世间大部分女子,她们只会仰仗着丈夫的鼻息生活,那你呢?你难道不是?”
  “我怎么了?我是形势所逼,如果这个世界但凡让我有一展抱负的地方,我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我抗争过,可还是失败了,你呢,什么都没做,反而成为了赢家。”
  李绮罗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她就说到了这时候,李月娥还与她有什么可谈的,原来用意在这里呢!
  把李月娥的话总结总结,无非就是说这世界她看得比大部分女子都透彻,她不想做只限于内宅的无知妇人,她有自己的抱负要实现。可是世界不给她机会呢,那怎么办呢,那就只能让自己的丈夫去实现了。
  所有的女人都甘愿俯首在男人身下的时候,只有她不甘现状,有勇气抗争,即便最后失败了,也不是她的错,而是因为她的丈夫无用,这个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而李绮罗呢,啥都不干,只不过甘于接受女子依附男人的现状,反而笑到了最后,套用一句话,就是李绮罗完完全全是躺赢。
  “所以,如果你想看我的笑话,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后悔,我不想做男人身后的金丝雀,内宅里斤斤计较的妇人,我付出了行动,这就行了。”她忽然凑近李绮罗:“你没有资格笑话我。”
  李绮罗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李月娥这心态是越来越偏激啊。
  “你以为你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操心相公孩子和生意都来不及,我有那么多时间来看你的笑话!”李绮罗哧笑一声:“还有,你说你进行了抗争,那你所谓的抗争就是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你所谓的抱负就是有一个身居高位的丈夫?你说你比这世间大部分女子都强?那我告诉你,还真不是。不错,我承认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很低,远远不及男人,可她们至少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就把自己不合理的期望强加在男人身上。她们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方方面面俱到,在肯可能的环境下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你呢,你又做到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说自己比她们强?”
  李月娥眼眸一颤:“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从没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女人为什么就是男人的所有物?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做任何事,而女人却只能局限在内宅?你甘心臣服在男人身下,这样的你,自然不会理解我的想法,把我的抱负说成是野心,用你浅薄的言论无知的来揣测我,说到底,我们到底不是一路人,所以我才说,你没资格笑话我。”
  李绮罗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疼,“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过就是说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甘心接受不公平的命运,而你能奋起抗争,众人皆醉你独醒呗。”
  李月娥颔首:“不错,我并不认为的我想法错了。”
  “大姐,你这是臆想症,得治啊!”李绮罗忍不住感叹,她承认李月娥的确有这世间大多数女子没有的独立意识,这也是她一开始对李月娥抱有几分欣赏的原因。可后来,这位姐姐就眼看着被刺激的越来越偏激,偏生她骄傲,不容让人看出一丝一毫颓势,所以才会拼了命的找借口,证明自己没有错。
  “你如果真觉得不后悔,心里肯定不在乎啊,既然不在乎,你又何必特意找到我对我说这番话。你越这样,不就越暴露你的内心吗!我猜....”李绮罗勾了勾嘴角,“你现在已经后悔的无以复加了吧。”
  “胡说!”李月娥握着茶杯的手一抖。
  “啧啧。”李绮罗啧啧两声,挑了挑眉:“如果有镜子,你可以拿来照照你现在的脸色,有多么苍白无力。你说你是看的最透的那个,我却觉得你反而是最迷失的那个。”李绮罗点了点桌子,“在你眼里,除了当大官,无论做什么都是没出息吧?你确定你真的是有不甘人下的抱负,而不是因为虚荣心和享乐想做风风光光的官太太你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从没想过真正的靠自己,失败了只会怪这世界和别人,在我看来,这才是可悲的。”
  “可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悲,你什么都没做,就白白得到了这一切,你有什么立场说我可悲!”李月娥之前始终端着脸,即便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也在竭力的维持自己的面部平静,直到这时,她才激动了起来。
  “你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李绮罗不想再和李月娥说下去了,反正她现在也陷在了自我编造的世界中,说的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她做的那一切也没必要说给李月娥听。
  她将茶杯放下,站起来准备走:“既然你认为你的世界我不懂,无法沟通,而且你也从未后悔,那你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有多优秀,有多与众不同,抱歉,我并没有兴趣知道。以后你也不用拉着我说这么多来证明你自己,告辞。”
  李绮罗出了屋子,李月娥看着重新被关上的房门怔怔出神许久才喃喃说了一句:“我没有错,我也不后悔。”
  李绮罗出了茶楼,刚走到城门那里,却见秦伀正等着。
  “相公,你怎么来了?”李绮罗忙迎上去。
  “我看天气好像要下雨,担心你淋着。”秦伀将手里拿着的衣服给李绮罗披上。李绮罗看一眼天空,阴沉沉的,还刮着冰冷的寒风,好像是有下雨的苗头。
  “下雨的话我在县城买把伞就好了,哪里用得着你特意来送伞。”
  秦伀笑笑,不正面回答,只道:“孩子们想你了。”
  “是孩子们想我了还是你想我了?”李绮罗揶揄的看着秦伀。秦伀咳一声,“怕下雨,我租了马车,走吧。”
  李绮罗见秦伀逃避话题,心里偷笑一声,和秦伀一起上了马车。秦伀将自己的手在嘴边哈了哈,哈出热气后,才将李绮罗的手拢在手心里,“冻着了吧。”
  “还好。”她任由秦伀动作,将今天和李月娥的谈话仔仔细细说了。
  秦伀听了点点头:“不奇怪。李月娥生性高傲,如果承认是自己的原因,肯定承受不住,总得有个理由宽慰自己才能继续骄傲的活下去。”
  说了这件事后,两人都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回到家里,三个孩子半天没见李绮罗,见她回来,尤其的亲热,子静和子姝自己牢牢抱住李绮罗的腰,连声喊娘,子圭则冲着李绮罗咯咯直笑。
  李绮罗将子圭抱起来亲了亲:“平时怎么不见你笑得这么欢?”
  秦子圭也跟着叫了一娘,然后小嘴吧嗒了几下。
  “我说你怎么冲我笑得这么欢,原来是要吃奶。”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三个孩子一岁零两个月了,李绮罗准备喂到他们开年就断奶。
  “娘,奶~”秦子圭自己去扒李绮罗的衣服。
  李绮罗忙按住他的小手:“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给你喂。”
  在秦子圭吃奶的时候,子静和子姝便抱着李绮罗的大腿,眼巴巴的看着。不过现在可不是以前了,现在她们的小嘴会说话了,不光看,还一个劲儿的嚷嚷,“娘,奶,奶...”
  “奶奶在外面呢,去找吧。”李绮罗指了指门外。
  两姐妹看一看门外,又忙回过头来,子静指了指李绮罗的胸口,然后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巴里吸了吸:“奶...”
  意思是这个奶,不是那个奶奶。
  李绮罗哭笑不得:“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先等等啊,等弟弟吃完了就轮到你们了。”之前不会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先喂两个闺女,秦子圭就在一边看着。现在会说话了,一到喂奶的时间,他就先于两姐妹,冲着李绮罗咯咯笑,边笑还边喊娘,等李绮罗一把他抱到怀里,他就自己开始找奶吃。
  所以后来,大部分时间反倒是他吃奶在前面。
  子静和子姝听李绮罗这么一说,两人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秦子圭吃奶。
  秦子圭吃的闭上了眼睛,时不时还满足的蹬蹬腿。
  子静和子姝又等了一会儿,见秦子圭还在使劲吸奶,子静便伸手拉了拉子圭肉乎乎的小脚:“吃!快!”气势十足。
  秦子圭松开嘴,回过头来看了看两个姐姐,又偏头过去埋头使劲吃起来,小腿瞪的更欢了!
  这次出手的是秦子静,她拍了拍子圭的小腿,皱着眉奶声奶气道:“快!”
  子圭照旧闭着眼睛,吃的津津有味,不知是不是李绮罗的错觉,他吃的反而比刚刚慢多了。
  李绮罗头疼,这么小,就有打架的趋势,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她点了点秦子圭的小鼻尖:“你别招姐姐们,快点儿吃完,姐姐们还饿着呢。”
  秦子圭这才睁开眼看看李绮罗,加大了吸奶的力度。
  等到秦子圭吃完,李绮罗看了看两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女儿,“娘一起喂你们啊,别乱动。”现在孩子大了,再把两个一同抱在怀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子静和子姝同时叉开手等着李绮罗抱。
  李绮罗将两姐妹抱起来,费了一番劲儿才让她们终于同时吃到了奶。秦子圭坐在一边,伸出手各在两个姐姐的腿上拍了拍。
  冬天的衣服穿的厚,他拍着竟还有些声音。
  李绮罗看一眼秦子圭:“子圭,你怎么越来越淘气,小时候你不这样的啊,说说,你随谁了?”
  秦子圭见李绮罗看过来,忙收回手冲着她乐。
  李绮罗失笑:“就会装模做样。”嗯,是秦伀的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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