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业城中难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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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羽在姑业城中已过了两日, 陆昭带着人早就将祖祠之中布置妥当, 再过三日, 便要往祖祠行祭礼。早些时候,沈羽站在祖祠中, 眼神自祖先牌位上一个一个的晃过去,最终还是将目光定在了父亲与兄长的牌位上,久久不能移开,逝者已矣, 可看到以往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了这单薄的牌位,心中哀伤更盛,独自一人跪了许久, 默默地流了许久的眼泪。
  陆离跪在沈羽身后,只瞧着沈羽那本就显瘦削的身子因着哭泣微微颤抖,心中更是难过, 眨了眨眼, 也跟着落了泪。
  这祭礼与沈羽, 痛入心扉。与泽阳一族, 又将是何等哀恸之事。泽阳一族在龙泽战中几近全灭,如今剩下的故人更是不多,便是赤甲军中的方为、赵勇都特随沈羽自皇城回返。独独不见午子阳。
  沈羽坐在桌边,捏了捏眉心, 闭了闭因着落泪而一直酸痛的眼睛, 吁了一口气。陆昭靠在窗边, 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几月他一直在姑业城中, 秋猎时候的事儿他听说了不少,燕林战事也只有心中干着急的份儿。此时,沈羽终于回返,他自然要有许多的事儿还想同她说一说,偏巧又赶上这几日忙进忙出,直到眼下才有了工夫与沈羽坐在一处。
  沈羽睁开眼睛,看了看陆昭,微微一笑:“这几日,我都没有好好瞧瞧陆将,陆将辛苦了。”
  陆昭手中依旧握着他那离不开的酒壶,喝了一口酒,起身对着沈羽一拜:“昭,为泽阳事,从不言苦。”言罢,站直了身子看着沈羽:“只是,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儿,舒余国中,变数频仍,眼下皇城之中,可还安稳?”
  沈羽微微点头,对着陆昭笑了笑:“陆将坐下说吧,此处只有你我,不要拘着了。”等着陆昭坐下,这才又道:“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没想到东边战事焦灼,南边又出了事。如今穆公在东边驻守,应算安稳。只是不知南疆战事如何,此事,陆将如何看的?”
  “南疆?”陆昭摇了摇头,叹声只道:“此事,你若是问先公,他定能给你说出不少的话来,昭,汗颜。随先公征战多年,对南疆却没太多了解。一来,泽阳在东,与南疆僻远之地相隔何止千里,二来,南岳国素来都是我舒余属国,这许多年来从未有过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历任新王都做的妥帖识礼,哪里会想到今年又有了变数?”他说着,晃了晃酒壶,咂咂嘴:“不过,比起南岳之事,”他歪着头看着沈羽:“我却更想听听你的事儿。”
  沈羽愣了愣,片刻只道:“我的事儿?”她一笑:“我有何事?不过是陆将见惯了的那些战场杀伐之事罢了。有什么好听的?”
  陆昭却道:“我在姑业城中坐着,消息却也不闭塞。几月前,皇城之中传来消息,说狼首沈公自幼与我的离儿订了亲,待得离儿十八岁时,便要娶她过门。”
  沈羽却未想到陆昭这样快就将此事摆上桌面,当下又是一愣。陆昭复又点头说道:“此事,我也想过。不若就是当日我曾与你说道公主一事。但当日少公面露难色,只觉公主的事儿不会如我和穆公所想一般,如今,既然这消息传来,我便知道,此事,还真就与我们想的没什么两样了。可是如此?”
  沈羽面色黯淡下来,她本想着等着祭礼过去,再同陆昭好好说说,可眼下……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微微低了低头,轻声说道:“当日事发突然,羽也没有多做考量,只是,实在委屈了离儿……”
  陆昭却道:“少公做的很是妥帖。”他面色一正,沉声说道:“少公一日日长大,总归会露了马脚与旁人,若能有个夫人,确实是上上之计。况离儿自小与你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等得战乱过了,”说着,他哈哈一笑:“或许,也不必等到离儿十八岁,这几年若能让舒余安定,少公便可辞去狼首一职,咱们几人远走,什么娶亲之事,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权宜之计罢了。”
  沈羽听着陆昭所言,心中便是沉重,更不言语。
  陆昭又道:“不过,眼下形势,东有大羿,南有南岳,太子新立,国事……“他微微摇了摇头:“可不好妄断了……”
  沈羽叹道:“陆将所言,羽也想过。昔日陆将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时时提点,羽到不觉得什么,秋猎之时,你与穆公谁也不在,我才惊觉,国中事,比起战场中的行军布阵更是艰难万分。”她苦苦一笑:“吾王的心思,实在难猜的很。”
  “不过这几次的王令,”陆昭淡声说道:“倒是好猜的很呐……”
  沈羽抬眼瞧着他,只听着陆昭兀自低喃:“立太子亦后,吾王将王子卓远放,是为了他日后登基做足准备。若我猜的不错,吾王本想将公主赐婚与你,是也不是?”沈羽微微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陆昭只道:“公主与太子亦兄妹情深,若公主嫁给了你,日后你定保太子亦王位稳固。可吾王却没想到你竟有了婚约,”他轻声一笑:“他寻不到你,却也还有人选,此人,便是孟独。”
  “陆将这话,”沈羽转过身子,拿了茶壶倒着水,轻声说道:“倒是与几个月前穆公与我所说如出一辙。这心思,实也不难猜。”
  “不错。正巧南疆乱起来,便已战功为由,若孟独可大胜而归,便可迎娶公主入他孟氏。吾王这一步棋,下的倒也算是快慰。”陆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轻轻捻着:“如此,倒也正好。少公,便可抽身其外了。”言语间,倒是颇为满意。
  可他越是满意,沈羽心中越是纠结别扭。听到最后,便是握着茶杯的手都用了力。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眼看着陆昭,半晌,才说道:“陆将,当日吾王确同我说道赐婚一事,我没做考虑,便说了这事儿。可这些日子,我……我左思右想,却又觉得此事不可行。”
  “不可行?”陆昭独目一跳,不解问道:“少公,何出此言?”他说完,径自又道:“少公可是担心什么事儿?”
  沈羽摇头只道:“并非担心,只是,”她叹了口气,“确实也算是担心。离儿才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她口中说着,脑中飞转,却又实在不会编什么瞎话儿来诓人,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如此就让她有了婚约,还要等上四年,这四年之中……若是她……若是她遇见了什么钟情的男子,我岂不是……”
  “嗨,”陆昭一拍大腿,笑道:“少公这可是担心什么,少公也不过十六岁,日后,定也会遇见你钟情的人,这婚事,不过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计策,若是离儿真寻到了如意郎君,那咱们就……”他双手一摊,似是全然不觉得有甚么纠结之处:“见机行事便可。”
  沈羽呆了呆,眨了眨眼又道:“陆将,我想……”她张了张嘴,瞧着陆昭那不解的神情又不敢说,陆昭也就这样瞧着她候着,许久,沈羽吸了口气,握了握拳头:“不若,还是将这没来由的婚事退了吧。”
  “退了?!”陆昭一惊,更是不解,急道:“为何?”
  “嗯……”沈羽沉吟半晌,开口说道:“眼下公主就快嫁给孟独,我……”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应也没事儿了。不能因着我的事儿,耽误了离儿一辈子。”
  陆昭闻言,沉默不语,一只独眼死死的盯着沈羽,却见沈羽目光游移,心中便是徘徊不定。沈羽素来行事光明磊落,更不会说什么谎话,可沈羽眼下的神色,摆明了她口中所说绝非她心中所想,可她又在想什么?
  “少公……”陆昭迟疑许久,才缓缓开口,试探着问道:“可是心中有了喜欢的人?”
  沈羽惶然抬头,面上却因着陆昭这一句话泛了红,急忙说道:“陆将多想了,绝无此事。”
  陆昭却微微一笑,眼中晃出一抹神采,笑道:“少公别诓我,昭虽然一生都未娶妻,却也知个中滋味。”他前倾着身子,仔细地看着沈羽,压低了声音问道:“是谁家的儿郎?是军中人?”
  他如此一问,沈羽更是不知所错,更不知如何作答。当下只闹了个面红耳赤,眉头却皱了起来,站起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子,让凉风吹进来,自己都觉得自己那面上烫的厉害,吁了口气只道:“真是陆将多想了。羽,实在是不想因着这事儿耽误了离儿。”
  沈羽不说,陆昭便也不再问,只是心中觉得沈羽定是有了什么喜欢的人儿,却因着羞涩不好说,女儿家的心事,他何苦还要逼问?只是笑道:“既如此,待得公主嫁入孟氏一族之后,过上一年,便就退婚吧。”
  他言一出,沈羽却惊慌转身由着心意道了一句:“不可过一年。”说完了,便又后悔。
  果不其然,陆昭面上那不解迷茫之色又浓重起来,站起身子走到沈羽面前,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沈羽低下头,更是语塞:“此事……此事还是宜早不宜迟,还是……祭礼之后,就……就退了吧……”
  “少公,”陆昭面色沉了下来,“你方才自己也说道吾王心思难猜,不论是此时退婚,还是孟独迎娶公主之时退婚,自然都要引得吾王怀疑猜测,便是要退,也定要待得你与公主的事儿再不引人注目才可。何况……”他吸了口气,古怪地瞧着沈羽:“纵是再过一年,离儿也不过十五,与她,也无大碍。难道,是少公钟情的那人,不想等这样久?”说着,面色更冷,哼了一声:“却是谁家的儿郎,值得少公如此?”
  陆昭从未用如此的语气说过话,想来,是真的不解,又似是生了气。沈羽心中更是纠结,面上又慌张,叹了口气只道:“此事,我自有决断。就这么办吧。”言罢,便要出门。
  陆昭却抢上一步走到沈羽面前伸手一拦,竟又道了一句:“少公如此,昭心中担忧。少公慢些走,咱们,把这事儿说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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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羽:陆叔叔,陆大爷,你就别问了!
  陆昭:不行!快说!
  沈羽:emmmmmm……我喜欢公主。
  陆昭:迷之微笑,我替你爹劈了你。
  沈羽:那我也喜欢公主……
  桑洛:你敢动我的宝贝儿时语一下试试????
  二达:感冒还在持续中,一边打喷嚏一边流鼻涕一边码字的痛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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