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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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您老就是老实人,一段话说的停停顿顿就算了,两只手还一会放身后、一会放腿边,而且看您老身后那几位前辈听您说话时的表情,那真是各种神情都有,摆明了是告诉我您老说的是谎话嘛!所以我斗胆猜测了一下,兴许反过来听才是对的!”
  傲辰说话时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先是夸刘展云人老实,接着却把他撒谎的证据一一列举了出来,可是把刘展云臊的慌,一大把年纪了,偶尔撒次谎还被小辈点出来了。
  “早知道就都说实话了,现在什么脸都没了……你也知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时不时的就这痛那疼的,几十年来都是我巴结那几个捣药的,难得这次他们有求着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在他们面前显摆一次,出了口气!真的是一时说漏嘴的,不过你放心,他们哪个敢多嘴说出去,我就豁出这把老骨头,打死他们!”
  刘展云对自己嘟囔着,然后才倚老卖老的装可怜、故作气愤的对傲辰说道,一旁的康盛更是捂着眼睛转过头去,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剩下的三位看来是药师,对着傲辰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想和傲辰说些什么,又怕被拒绝,有点拉不下脸来。
  傲辰见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也不再作弄刘展云了,坦诚的说道:“瞧您说的,我又不是藏头缩尾的地老鼠,几位前辈肯帮忙炼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张宣,我都叫他丹疯子,后面那个留山羊胡子的,叫柳岩庭,你可别看他没模没样的,人称丹王,这辈子在炼丹上除了皇甫先生,谁都不服,最后那个叫周康年,你别看他几乎不说话,最奸了,你就当没见过好了……”
  刘展云听傲辰话里的意思是愿意让自己这三个老友观看他炼丹,便立即得瑟起来,一脸得意的向傲辰一一介绍着,说到最后还童心未泯的趁机报复了一下老友,弄得那周康年脸一下子黑的跟煤炭似得,不过看在他这次为了自己三个差点晚节不保的份上,就任由他张狂一次了。
  “见过张老、柳老、周老,多谢三位前辈今日前来助我炼丹!”
  傲辰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们三个想来看自己炼丹而有所改变,言辞间依旧彬彬有礼,给足了所有人的面子,这些前辈是因为爷爷才对自己有所求,自己可不能不知天高地厚,顺竿子乱爬。
  “君公子你这话可是羞煞我等,我等蹉跎了一辈子,今生今世也就技止于此了,可是就是不甘心,想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的炼丹术该是什么样子的……”
  三人中,其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便是刘展云所说的柳岩庭了,拉着傲辰的手,说话间言辞极为诚恳,很显然是发自肺腑。
  “前辈不必如此,三位前辈的炼丹术已经是名震天下了,要是再说蹉跎,那又将天下其他炼丹师置于何地?爷爷曾对我说过,一棵树再怎么茂盛,也成不了森林,唯有森林才能存活鱼虫鸟兽。”
  傲辰明白这些一辈子只钻研一门功夫人的心情,对于他们来说炼丹术就是一切,对于炼丹术的执着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了,便劝慰的道。
  在场的人都深深的震惊于傲辰的话,该是什么样胸襟的人才能说出这番话来?天下间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绝学与人分享,去造就一个森林,供鱼虫鸟兽生活?
  “天下人皆以为皇甫先生孤高自赏,时至今日我等才知道皇甫先生的胸襟宽广如海!”
  在场的除了春秋笔早就了解皇甫谨的心胸、人品,所以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其他几位都由衷的感叹道,单从傲辰答应让张宣、柳岩庭、周康年三位观看炼丹,摒弃门户之见,就知道此言无虚了。
  “说白了也没什么,有竞争才有进步嘛,我们进去炼丹吧!”
  “那我们先走了!”
  傲辰见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要进去炼丹,刘展云、康盛、春秋笔三人唯恐溜之不及,急忙开口告辞,对于炼丹这种事,他们可是一窍不通,好歹他们锻造兵器时还能敲敲打打的动几下,除了一些罕见的材料,普通的锻造要是失败,重新熔炼就是了,可炼丹师就不同了,一旦失败、材料就成灰了,所以炼丹师一旦炼起丹来六亲不认、眼里只有丹炉,一动不动就是好几天,甚至数十天、差点就不食人间烟火了,也就他们这些半疯受得了。
  “君公子,这次炼制真龙淬体丹,少说也要两个月吧?”
  三人中的柳岩庭殷切的开口询问道,看来是对于傲辰愿意让他们观看炼丹极为开心,自信一定可以从傲辰的炼丹术中领悟些什么来。
  傲辰微微的摇头道:“用不着两个多月,最多十二天就好了!”
  “十二天?”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道,说这话的人要不是皇甫谨的弟子,绝对会被他们当场赶出去,像真龙淬体丹这种档次的丹药,他们也会炼制,只是失败率较高而已,换做他们来炼制,绝对需要三个月左右,刚才说两个月已经是客气话了。
  傲辰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口中谦虚的解释道:“三位前辈不必惊讶,我鬼谷炼丹术自成一派,自然会有些与众不同。”
  三人不再多话,皇甫先生的传人,自然不会拿炼丹的事开玩笑,完全沉浸于对傲辰炼丹术的期待中,脚下的步子也迈的更急了,恨不得一步就能走到炼丹房内。
  炼丹房极为宽阔,少说也有近百平方,地上有着极为复杂的阵图,由许多道高及膝盖,三尺长、巴掌宽的短墙组成,这些短墙少说也有两三百面,分别有不同的材质做成,涂着不同的眼色中间摆着一个一丈多高的巨大炼丹炉,周围有着十二个五尺高的小炼丹炉呈环状围绕着大炼丹炉,丹炉上都有着古朴的纹路,似乎这是皇甫谨的习惯,不论是东西还是武功名称,都非常的简单、古朴,绝不花哨。
  不远处有着一张长木桌,桌上摆着数十种不同的药材,有几个还用玉盒、木盒装着,光看那盒子的材质就知道里面存放的药材绝对不简单。
  “现在就开始吗?需要叫些丹童来帮忙吗?”
  那位最早与傲辰讲话,鹤发童颜的老人急切的问道,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是恨不得傲辰能马上开始炼丹,原本他们都以为傲辰即便是有皇甫谨自幼教导,可毕竟如此年轻,想必炼丹术绝对不会在自己三个之上,可刚才夸口最多十二天就能炼制好真龙淬体丹,让他改变了想法,因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只会夸夸其谈的人。
  “不用了,有这炼丹阵辅助,我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傲辰可不习惯炼丹时有太多人在一旁碍手碍脚的,连忙拒绝的道,说话间走到了那长木桌旁,抬手将一个个木盒打开,认认真真的按照药性的不同,分成了三份,按照淬炼时间的长短摆好了顺序,分别是以龙冠果为首的一份、乌龙藤为首的一份,剩下的分成一份,此举令三人大惑不解,炼一种丹药为何要把药材分为三份?
  虽然好奇却不倚老卖老,谨守炼丹的规矩,不随便发问,安静在一旁看着。
  分好了药材,傲辰走到了炼丹阵的核心阵盘处,又令三人意外的是,傲辰并没有打开那中心的大型炼丹炉,而是打开了三个他们从没放在心上的小炼丹炉,分别调好火种、火候,看傲辰对炼丹阵熟悉的程度,简直就跟玩似得,与三位老人的一本正经完全相反,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感觉,如果傲辰是三位的徒弟,这种炼丹的态度,怕是早就挨骂了!
  三个小炼丹楼在傲辰的调试下,分别燃起了不同颜色的火焰来,从左至右,分别是桔色、蓝色、青色,然后傲辰便在一旁静静的待着,没有马上就将药材放入炼丹炉中,这次的药材耗费不菲,特别是那龙冠果与乌龙藤,更是稀罕灵药中的稀罕灵药,不容有失,所以他更加要让自己放松。
  傲辰这是在暖炉,旁边的三位炼丹大师见傲辰的行为终于有让他们看明白的地方,欣喜之余更是有点惭愧,怎么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像当初刚学炼丹时的感觉?
  “晚辈这次准备三炉同炼,最后再汇合到主炉,所以我才敢说能在十二天内炼成真龙淬体丹,我觉得炼丹时不用那么紧张,人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放松点反而会发挥的更好,像爷爷在炼丹时就喜欢喝茶、自己跟自己下棋、或者做些其它简单的事,而我就喜欢把炼丹当成玩,对我来说炼丹就像玩拼图,把不同的碎片拼成一个图案,不用站着,三位前辈坐着看吧?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都还没开始呢!”
  傲辰不忍看着三位前辈像学徒般站在一旁,更不忍看着他们好奇却又不敢问的眼神,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江湖人求都求不来的炼丹大师,现在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是真正纯粹的炼丹师,便好心的暗中指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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