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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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不是意水书院的学生。
  第一个到的竟然是商易书院的人。
  虽然这几人狼狈不堪,曾经那看起来体面华贵的学子服,此时早已经分辨不出它原来的颜色,不过因为他们是第一个到的,故吴夫子异常兴奋,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那得意的胖手指,几欲怼到范总教的脸上。
  “范总教您觉得如何,我们商易书院这次表现怎样?虽然我们商易书院的学生都是文举生,可能力却丝毫不逊色啊!
  对了,范总教您的学生呢?怎么还没到呢?之前我可一直认为您的学生才是第一名啊,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刻不见踪影?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范总教笑眯眯地回道:“那我们便来数数我们的第一名,找到了多少块木牌!”
  吴夫子面露不屑:“好啊,那我们便来数数,也好让范总教心服口服。”
  商易书院的五个人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瞬,然后将收集的木牌拿了出来。
  东西一拿出来,吴夫子的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范总教当即仰天大笑了几声,他笑一声,吴夫子的眉毛便抖一下,他笑一声,吴夫子的的太阳穴便跳一下,最后那张脸已然不能看了。
  季远川顺着吴夫子的视线看去,便瞧见了一位商易书院的学生手中拿着的木牌。
  他数了数,再数了数,确实只有五枚无疑了。
  难怪吴夫子如此生气,这是只求速度,不要效率了。虽说他们到的时间早,可木牌数量太少,怎么也不能让人信服他们商易书院是第一名啊!
  本以为吴夫子会说些什么,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吴夫子什么也没说,便将那些人带回了房间。
  大家便当他是要私底下好好教训一番。
  ……
  见已经有人到了,季远川便想顾长盛他们应该也快要到了,便没再回去看书,想着在山口上迎一迎也好。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也有不少数,范总教与索夫子也留了下来。
  可直到太阳西斜,他们也没瞧见第二个人影出现在山路上。
  “他们是不是出事了?范总教你们以前可有过这种情况?”季远川不解,按理来说有应独睿带着,他们不至于太过激进,即便是再想拿第一名,想多找到些木牌,但应独睿也不会允许他们花太多时间在上面。
  商易书院的人大早上就回来了,怎么其他三个书院到现在都没出现,不正常!
  “有,但情况非常少,而且……”范总教目光黑沉,看向即将被黑暗侵蚀的山岚,“…即便是有这种情况,那也是遇到了意外……”
  季远川被他说得心一咯噔,果然…还是出事了!
  “我们快出去找吧,若是他们当真出了什么事,只怕正希望我们找过去。”季远川看向范总教道。
  范总教还没说话,索夫子便道:“不用着急,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此时我们若莽撞出去,只怕连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我认为还是等明日天亮再去为好。”
  季远川不赞同索夫子的想法:“可若是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等明日我们再出发,只怕一切都晚了。”
  “怎么会?他们昨晚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再多待一晚上能出什么事儿。
  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地势地形又不好走,…若是出个什么意外,那不是火上添油忙中裹乱吗?
  年轻人别太毛燥,静下心来,你就会发现我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唉……当上掌师又如何,一遇上事就慌了,这种时候还是要有经验的人来拿主意啊!
  知道索夫子已无意下山寻人,季远川认为无需再与他争辩,只问向一直没出声的范总教道:“难道你也这样认为?”
  “不,”范总教目视着季远川的双眼道,“人定是要救的,只是索夫子说的…也有道理。”
  索夫子一听这话,这才放松下来,有范总教支持,那多半是不需要下山了,毕竟这山上的人都是意水的人,季远川虽然是个掌师,可意水的人却不会听他的。
  第81章 等待的男主
  “虽说夜路难行,但是我们人却也并不少,路上若是多加小心,每人皆举着火把,找到学生也只是时间问题啊,范总教您再想想!”
  季远川十分后悔当时没有带上理事们前来,这时只有自己一人,空有掌师头衔的他,根本无人理会。
  “季夫子说的有理,可是……”
  “可是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在吞吞吐吐,季远川心中不由对此人多加了几分恶感。
  “可是若他们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以后还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范总教的声音带着冷意。
  季远川一愣,然后便是气愤,你的学生可能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可我的学生没有啊,而且他们有的是冲着文举去的好么?
  “我的学生不需要这种磨练,这种磨练也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帮助,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救人,不是考验耐力的时候了,命都要没了,想什么以后……”
  范总教浑不在意季远川说了什么,只面无表情地看着昏暗的天,沉吟道,“要下雨了!”
  “下雨?”季远川大惊失色,顿时忘记了指责,“来之前你不是说天气非常不错,几天内,并无下雨迹象,怎么突然又要下雨,你可是看错了?”
  若是早知道要下雨,不管顾长盛他们多想参加,他必会坚决阻止,又岂会沦落到如今的被动境地。
  范总教转过头看向季远川,似乎对他话中的质疑不悦道:“海上的天气讯息万变,谁也难料。”
  季远川知道他说的没错,可他也很难不让自己迁怒于面前之人,一旦下雨,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些在外面的学生该如何度过。
  “你……”
  “……唉,范总教说的并无道理,季夫子你就别责怪范总教了,这海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若是真的下雨,那便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明日再出去……”索夫子在一旁说道。
  见范总教并无反驳索夫子的意思,季远川不禁怒了:“够了!我并不知其他书院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都带了些什么人来。
  其中顾长盛与顾长鸣乃是桐城顾家的长子与幼子,其叔父分别是镇守边关的顾北侯顾大将军,和在皇上跟前颇受恩宠的京都知府,外家更是京都有名的官宦世家曾家。
  还有一人名为王颂文,他可是家中独子,其母乃是长公主养女……若是他们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如何担待得了,又该如何去承受上面的怒火,你们最好想清楚……”
  他本不愿狐假虎威,可此时若是再不搬出那几座大佛,可真要出事了。
  随着季远川一字一句吐出,范总教的脸已然黑如锅底,索夫子则是直接呆了。
  他路哲书院每次来意水书院的夫子,哪个不是边缘人,毕竟怎会真有世家子弟来此,而且不但是他路哲如此,商易书院亦然,他还以为青明书院也该是这般才对。
  难道那三人脑子有毛病,竟会来意水……
  “那还愣这做什么,范总教快叫人去找啊,”索夫子突然跳了起来,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表情,“就是下雨也不碍事,我昨日在屋子里瞧见了好几副雨具,正好用得上。
  而且现在不是还没下雨么,也许我们能赶上下雨之前便将人找到了。唉……我那几个学生也是好孩子……”
  季远川没有理边上絮叨的索夫子,只不错眼地盯着范总教:“范总教,您怎么看?”
  范总教双目沉沉地回视季远川,从牙关挤出了一个字:“找!”
  季远川得到肯定回复,心中一定,快步转身回房准备去了。
  索夫子则在身后附和道:“好好好,我这便去与吴夫子说说,让他们也帮着去找找!”
  说完也不等回复,便朝着吴夫子的住处走去。
  见到吴夫子人后,索夫子便说出来意,吴夫子反应平淡并表示拒绝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直到他说出顾长鸣等人的身份,吴夫子的脸色突然大变。
  在屋里坐着的几位商易书院的学生,有的则突然站了起来,有的竟然在发抖。
  索夫子心中生疑,目光在吴夫子和几位学生身上打转,最后停在那几个明显看起来不对劲的学生身上:“你们做了什么?”
  那站起来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坐了下去,躲避索夫子的目光道:“索夫子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这般的人物竟然会来意水书院,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索夫子觉得不对,还欲再问:“若是你一人反应不对,说是惊讶,那便罢了,可为何你们的反应全都不对,吴夫子你是不是有什么……”
  “……你别乱想,能有什么事儿,”吴夫子打断道,“我只是惊讶而已,毕竟…虽说话不好听,但我们在书院中的地位如何,我们自己都知道,所以我还真没想过那些人的来头那么大!”
  索夫子心中虽还存有疑惑,但也勉强信了他的说辞:“何止是你,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你是不知道那范总教的脸色多好看。”
  吴夫子见索夫子似是信了他的话,但他心中却丝毫没有放松,余光瞥见桌上的烛台,却仍是紧紧盯着索夫子。
  索夫子什么也没察觉,又道:“不过我也听说过,那青明书院每年的交流书院,并非如我们书院一般先让世家子弟挑选,最后剩下一个意水谁都不愿意来,而是公平抽签。
  以前便是如此,只是以前的那些学生并不如今日这几个来头大罢了,所以这也不难理解。话不多说,我们都赶紧准备准备,然后下山去找人……”
  索夫子说完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吴夫子则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抄起烛台。
  这时索夫子已然走到门口,双手碰到了大门。
  他突然停了下来,扭过头一看。
  吴夫子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将烛台往下放了放,让桌子遮住,使对方完全看不见。他嘴角不自然地扯起,笑道:“我…们这就开始…准备。”
  索夫子点点头,道:“那你们快点,吴夫子,这可是我们的机会!”说完,打开门走出去的索夫子,手心已是一片冷汗,随即他快步离开。
  而呆在原地的吴夫子则陷入沉思:是啊,这是他的机会!
  一直以来,他欠缺的不就是这么一个梯子么,若是他在这次……
  ……
  大雨磅礴,雷声轰鸣。
  雨水顺着陡峭的岩壁冲刷而下,直到遇到某个突起,这才向两边分流。
  而就在这个突起的岩壁之下,十几个犹如在泥浆中滚过的人此时正挤在下面,有的人已陷入昏迷,有的人在抱团取暖。
  顾长盛将最后几根树枝投入火中,刚刚还微弱的火光立马强盛起来,可他知道,这种状况并不能持续多久。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们的困境雪上加霜,他们根本来不及准备多余的树枝。
  这时顾长鸣走了过来,蹲在顾长盛身边道:“王颂文和许扶河还没有醒,一直在冒冷汗,应夫子的伤口刚刚也裂开了,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树枝也要烧完,今天好冷……”
  “我去看看……”顾长盛将摸着还略带湿意的两件外衣拿起,分别是他和顾长鸣的。
  顾长鸣对他的冷淡并不在意,他是真的冷,只有将手靠近火苗才有一丝暖意。这大夏天的,竟然会如此冷,这里的天气太奇怪了……他不会冻死在这里吧,呜呜呜呜……不要啊……
  果然如顾长鸣所说,应夫子腿上的伤又开始流血,而还在昏迷中的王颂文与许扶河则额头发烫。
  三人紧挨着岩壁躺着,一面是密密麻麻的雨幕,一面是不时有水珠滚落的岩壁,前面是紧拥在一起的其他书院的人,后面则是升起的火堆。
  这个避雨处并不大,能容得下十几人已是勉强,毕竟伤员不止是他们有,可如今,他们谁也没办法。
  顾长盛将手中的一件外衣摊开,盖在三人身上,因为三人睡得紧凑,只一件便已足够,不过顾长盛还是将另外一件也了上去。
  王颂文睡在最外围,不时有飞溅的雨水带着泥点,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顾长盛四下看了看,见岩壁脚有一些石块,便将那些石块捡起,一块块垒在王颂文的身侧,欲为他筑起一道挡雨的低墙。
  还在烤火的顾长鸣见顾长盛只用一只手叠石块,速度极慢,便也靠过来帮忙。
  “你休息一下吧,你的手……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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