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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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凯明:我一会儿倒要看个清楚,那到底是个宝贝还是祸害。
  陶旭一脸委屈:知道了大表哥,但是这个汤先生是很好的人,你不要戴着墨镜看人家。
  看谁都是黑的。
  这汤先生要不是个妖精就怪了,刚认识连句话都没说过的人都能帮他说话?!
  余岩霖站起身来说了句话:老王,暂时别给我接工作了,你可以先去忙那几个新人,近期让小陶跟着我就行,我处理点私事。
  王凯明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请问你这个私事是不是叫汤青啊?
  因为镜头补拍,余岩霖自然名正言顺地又找汤青聊了几句,末了状似随意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G市?
  这话让汤青的内心蒙上一层阴霾,他眸色淡淡的:我会尽快回去的。
  余岩霖再没说什么,走之前很轻地叹了口气,悲伤之情不言而喻。
  蹲守在门口的王凯明,手指着汤青的方向,一脸傻眼:啊这这这就是我昨天想招揽来的新人啊。
  他话锋一转,在余岩霖跟前叨叨了起来:既然有你这层关系在,那让他加入我们工作室王凯明想得还挺美的。
  余岩霖瞪他一眼,表情很是凶神恶煞:你想都不要想,娱乐圈色狼太多,我是不会让他来的。
  王凯明:
  说话就说话,干嘛恐吓人,太凶了。
  汤青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把工作设备关机,这就去了顶头上司的办公室,说明情况,上司立马就应允了,还叮嘱他好好休息。
  黑眼圈太重了,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汤青抓紧中午约了梁医生见一面,他思忖良久后说道:医生,你相信那些怪异的事件吗?就很不同寻常,没法用科学解释的
  梁医生斟酌片刻后告诉他:作为医生,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你独居生活。你都出现幻觉了。
  他是职业心理医生,心理和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患者多数都有这种情况,他早见多了。
  您的意思是幻觉?汤青倒是觉得这个理由让他安心了不少。
  他拿着梁医生给开的药,脑海里始终回响着对方说的那句话:你终究还是要回到人群中去。
  为了快点回到G市,汤青乘坐高铁,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G市的家中。
  他在这里长大、上学,和余岩霖的故事也在这里开始,然后落幕,在出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害怕想起这座城市来。
  他在高铁上发了条信息给爸爸汤文然,到家就看到了一大桌的热菜。
  离婚多年的父母又因他的突然回来而聚在一起,默契地不问缘由。
  妈妈杨翡想要接过他手里的背包,汤青微微摇头,飞快地进屋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往外走:我去陈教授家看看,你们吃饭吧不用等我。
  杨翡追到窗前,看着儿子有些踉跄的脚步,远远喊道:你慢一点呀!
  教授又跑不了,急什么哟。
  汤青心道:慢不了。
  安澜大学的职工家属大院,汤青以前经常来。
  上大学不比上高中和中学,师生关系其实没有那么亲和,但陈朔教授就偏偏对动漫专业的汤青青睐有加,很多人都说,这哪里是教学生,根本就是在教亲儿子。
  一晃七年过去了,大院里的小道上还盖着雪,银杏林的枝头上也是一片银白。
  熟悉感扑面而来,汤青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3号楼2单元的五楼窗口还亮着灯,汤青近乎跑上了楼,站在靠左的房门口,弯着腰喘气。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抬手按下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汤青的师母,看清楚来人的瞬间,六十岁的妇人张了张嘴,连忙就往身后看。
  就见不远处的茶座上,头发花白的陈教授正盘腿坐在棋桌旁,一个人下棋玩。
  重点是精神矍铄的,离入土为安怕是还远得很。
  汤青的脸青了又黑:那个什么
  我现在转身跑还来得及吗
  陈教授眼尖瞅见了他,愣了片刻,抬手就连棋带棋盆全扔了过来。
  门口的汤青不闪不避,只闭上了眼睛默默承受。
  还好,还好,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活动还挺利索的。
  师母捂住嘴站在一边,这时候回头白了眼自己老伴儿:你干嘛啊老东西,没事就叨咕一两句的孩子好不容易来了,你就这么对人家?
  陈教授背着手走了过来,不满地咧咧:谁没事叨咕这小混蛋了?你别乱说。
  他这才正眼瞧着汤青:我差点成澜大最大的笑柄,在我气消之前,不想看见你,快滚蛋。
  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汤青站在门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头往楼下的方向看去。
  楼梯间有脚步声,到了四楼,还在往上走,马上就要到五楼了。
  楼上楼下两人视线对上的片刻,汤青杀人的心都有了。
  余岩霖!你还敢出现!
  汤青气了。
  余岩霖装无辜地摊手:我回来看看我那杜教授,没想到这样巧遇到学弟了,他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微拉了下口罩,你家陈教授,怎么也这么暴躁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汤青懒得理他。
  暴躁的陈教授刷的一下又拉开了门,他刚虽然关了门,但人趴在门上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在骂:这个小混蛋,我让他滚他还真滚了,以前怎么没这么听话?!
  再听到说话声,他就赶紧拉开了门。
  虽然余岩霖带着口罩和帽子,但陈教授还是把他认了出来,当即伸手把门口的汤青一把拽进了门内,瞪着余岩霖说了句
  小畜生,离我们家汤青远一点!
  第5章 奔丧吗?
  进屋之后,汤青就和老教授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瘦成这个样子好意思看我,你是不是在外面过得不好?过得不好不知道早点滚回来陈教授边训人,边吆喝老伴儿,再做点好吃的。
  你跟我过来。
  汤青被扯着衣服,拉到了棋桌旁边。
  坐下,陪我下棋,老爷子先坐了下来,盯着汤青坐下来了,才摸摸嘴边,把那点上扬的嘴角给压了下去,你认真陪我下,看你表现,我再考虑要不要继续生气。
  那你这个气生得也太不认真了吧?
  这感觉不是在给汤青找台阶下,而是让生气的自己赶紧下来。
  他不舍得跟爱徒继续生气。
  但气其实还在的,不过全转移到门外那个小畜生身上去了。
  汤青捏着棋子有点为难:我是真认真,还是?
  假认真。
  你瞧不起谁呢?给我打起十二分的认真。
  两分钟后。
  诶我刚是要放那里的你等等、你等等
  你这也太认真了!老爷子急得脑门都出汗了,口水四溅。
  被波及到的汤青既没有脸红也没有心跳加速,更没有出现手抖,他慢悠悠吐出来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师母的手艺又长进很多,汤青会夸人的词不多,吃一口蹦出来一个,过一会儿又憋出来一个,把师母直接给逗笑了。
  七七还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啊师母感慨道。
  七七是汤青的小名,亲近的人都是这么喊他。
  陈教授嘟囔道:一个男孩子可爱什么呀可爱,搞不懂你这想法,他老人家晚上本吃得不多,拿筷子给汤青夹菜,快吃,多吃点,看你这瘦的。
  虽说盛情难却才吃这么多,但汤青却也像发掘了新大陆一样。
  他在老师和师母这里,没有社恐障碍。
  饭毕,老爷子正色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他说完连忙又改口,算了,不重要,那你是还要走吗?
  G市说大不大,他们这个圈子也就那么几种工作,他早知道汤青没有留在本市,甚至可能都不在国内。
  当着老师的面,汤青实在说不出那个是字。
  那这次能留几天,明天来学校陪我上节课?陈教授又问道。
  问完看汤青还是那副样子,火气又上来了: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院里一直不如我的方教授,人家学生年年回来看他,吃饭啊拍照留念,我一点都不嫉妒。
  汤青没忍住乐了出来:老师您是小孩子吗?
  陈教授理直气壮地道:我老了,我是老小孩儿!
  陈教授长叹口气,对着憔悴清瘦的爱徒,总免不了苦口婆心一番:我想过了,你今年也才27岁,正是奋斗的年纪,要是眼下有什么不顺也都只是暂时的,别气馁。
  陈朔自然以为汤青在外面是混得不好,又不太好意思跟他说。
  现在的小年轻啊,自尊心强好面子,从来报喜不报忧,他懂!
  说着他掏出一份合同递给汤青,戳着那上面《重回校园》四个字:这个节目要在咱们学校录制,素人每期能有两万块,一共十期,你只用每周五请一天假,不耽误你自己的工作。
  在综艺节目里,明星片酬是按身价来,动辄一期几十万起,还有上百万的,不过当下也流行请一些素人来,当然片酬就会低很多。
  但能给到素人两万一期,在业内算绝对是良心价了。
  上个节目既然能名利双收,想来是有很多人觊觎着老师手里这个名额的。
  怎么不留给天厚?汤青怔愣着问道。
  陈天厚是老师的独子,也是汤青的同系师弟。
  他自己有名额,用不着我操心。陈教授拍拍汤青的肩膀,把合同塞到他怀里去,方教授一直拿这事说我呢,说我霸着名额不松手,幸好啊,幸好你回来了。
  上节目这件事离汤青的生活太遥远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可是录节目的话,他又出现幻觉怎么办?又或者
  汤青又忍不住想:昨晚的空间转换,真的只是幻觉吗?
  所以万一节目录制的时候发生了呢?汤青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参加节目。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陈教授就有先见之明地让他闭嘴,拿回去考虑,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师母一路把汤青送到了楼门口,同他说:你要是不想参加,拒绝就行了,我来同那个老顽固说。
  师母抬手摸了下汤青的脑袋,笑道:不过你别怪他,他吧做了一辈子的教书匠,自诩两袖清风,临要退休了,反倒被那个只爱出风头的方教授给压了下去,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
  陈朔手里的名额是节目组导演亲自送上来的,但如果他不要,这名额就得落到方教授手里。
  那这名额大概率是要被卖出去的。
  这才是最令陈朔反感的。
  门口夜风冷冷吹着,汤青却脑子一热,又跟着师母回到了楼上,当着老爷子的面把自己的名字给签上了,我就怕给您丢人了。
  他这个社恐不知道会闹多少笑话。
  丢什么人,谁敢笑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汤青忽然想起来什么,拽住老师说:这个节目火吗?
  老爷子皱了下眉说:导演给我打预防针了,说是可能不太火,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想跳槽,老师还是有些人脉的。
  老爷子想着工作不顺的汤青自然是想要个好机会的。
  汤青听老师说完,哑然了半天:不、不用,我工作其实挺好的。
  陈教授笑而不语:打肿脸冲胖子,我懂!
  汤青又确定了一遍:真的不火的吗?
  陈教授思忖片刻:要不我找找人脉,想办法给这节目弄火一点,是不是有什么公关公司?
  汤青大惊失色:!!不不不!千万不要!
  他就是作为社恐的本能而已,不想被太多人关注,节目过火的话,他以后岂不是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看。
  汤青的目光盯着陈教授手里的合同,表情里仍有不少纠结。
  陈教授赶紧把合同藏好,立马下了逐客令:节目嘉宾还没完全确定,暂时不录,你回去等信儿吧。
  视线最后落在汤青的黑色衣裤上,嫌弃道:下次别穿一身乌漆嘛黑的,跟奔丧似的。
  门又一次在汤青面前关上。
  汤青:本来是要来那个什么的。
  夜色浓稠,窗外一片漆黑。
  陈教授家的这栋楼很有年头了,走廊的灯有几个都坏了,光线昏沉,汤青是深一脚浅一脚地下的楼。
  门口大树下有人在抽烟,指间火星子忽明忽灭的,汤青往前走了几步,吸了口气,又退了回来。
  你干嘛发那样的朋友圈?害我穿一身黑回来奔丧,又签了个状况外的合同。
  余岩霖把手里的烟扔掉用脚踩了踩,莫名其妙道:我朋友圈?他佯装恍然:哦,你说那个齐老师去世的事情?
  你编,你继续编。汤青明显不相信。
  余岩霖轻靠在树干上,把新闻页面打开亮给汤青看,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余岩霖轻笑着说:学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学长的朋友圈就更加不可能了。
  汤青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想离开,走了两步回过头,发现余岩霖依旧靠在树干上,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你一个人在这?多久了?汤青皱着眉问。
  不久,也就一个下午。余岩霖语气稀松平常,但是说到一半咳嗽了两声,杜教授家一直没人回来,我就挨了一下午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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