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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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的灯亮着,秦正煌已经回来了。
  杨叶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并未做任何停留,浑身湿淋淋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只是,与杨叶的狼狈不同的是,秦正煌正平静深沉地处理着国外的事物,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杨叶刚走进卧室,慢吞吞地脱下湿冷的衣服,背后传来秦正煌的声音。
  “回来了?怎么没打伞?”他深邃的眸光扫过杨叶的浑身上下,语气淡淡的,好像什么事情够没有发生一样。
  杨叶怔了怔,并没有回头,同样冷冷的语调说道,“是,我回来了,没想到吧?”
  她双拳紧握,泪在眸子里打转,却隐忍着没有流下来。
  自己被带走离家两天两夜,他居然如此平淡无奇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杨叶是语调有些挑衅的意味。
  “杨叶,对不起。”秦正煌的声音有些颤抖,几不可闻。
  他点燃一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英俊逼人的脸在缭绕的烟雾中若隐若现,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女人被证明清白无辜,理应是只得欣慰的事情,可是因为之前的冲动,现在,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可言喻的埋怨。
  “干吗说对不起?诬告我的事,又不是你干的。”杨叶没有什么温度地冷哼一声。
  说完,她抬起手臂,抹了把脸,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混杂在一起,就如她现在的心,百味杂陈。
  她仍然僵硬地站在那里,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说出口的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但是,杨叶清楚,他们之间已经隔开了无法逾越的鸿沟,自己再也无法迈开脚步走向他。
  她拿起身边的一件浴袍,抬步往浴室里面走。
  现在的杨叶,已经冷的上下牙齿打颤,她急需去冲个热水澡。
  秦正煌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她走进浴室里,身子一动不动。
  直到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流声,他才挪动了脚步,在沙发上坐下。
  杨叶在里面,任温热的水流在身上冲击,好半天,才暖和过来,感觉到了一点点温度。
  她呆了有一个小时,听到门响,估计秦正煌已经不耐烦地出去,听才擦干身子,裹着浴袍走出来。
  屋子里果真没人。
  秦正煌是因为一个电话,去书房查找文件,才走出的屋子。
  杨叶身心疲惫地坐下来,想喝口水。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接着是何嫂的声音,“太太,我给你熬了姜糖水,你喝了发发汗。”
  杨叶起身答应一声。
  何嫂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个大碗,“快趁热喝下去。”她含笑嘱咐。
  杨叶在她的注视下端起碗,咕咚咚喝下去,一丝暖意自心头升腾,脸上不由地显出微笑,“舒服多了。”
  何嫂看着她喝下去,放心了,目光中多了一份慈爱,“躺下,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说完,拿着盘碗走了出去。
  头发还很湿,杨叶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门再次被打开,秦正煌走进来,径直走到她身旁坐下,幽深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看似波澜不惊,其实掩埋了刻骨的疼痛。
  “杨叶,你的事情,我没有想到……”他的声音略显黯哑,语气倒也不急不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叶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从自己被带走调查,秦正煌不闻不问开始,自己的心就死了,她无法说服自己再接受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这一次,不似以前的吵吵闹闹,也不是单纯的情感纠葛,而是对双方人品的一次质疑和不信任,杨叶觉得,她这一次的被拘禁事件,就像横在两个人之间的一道鸿沟,无法逾越。
  “你没有想到我没事?还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查清楚?”杨叶反问,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犀利的语气像一柄利剑,直插秦正煌的心脏。
  秦正煌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他伸手想把她揽在怀里。
  杨叶一闪身,往一旁坐了坐。
  他抬起的手倏然停在半空,尴尬地阖了阖眼眸。
  女人心里有怨气,他清楚。可是,他问她这句话,是想告诉她,如果她提前找自己,就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她更不会陷入这种纷争中。
  然而,她对自己没有依赖,甚至不信任自己。
  对她,他还是有些失望了。
  女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里,只有一味的责备。
  秦正煌苦笑着点点头,自嘲道,“是,我都没有想到。”
  他的声音,听在杨叶的耳朵里,却有了一些戏谑的味道。
  没想到这人还这么执迷不悟,杨叶的脸一下子苍白了,“有这样一个污点老婆,是不是很为难?如果要离婚,我也会配合。”
  短短两句话,杨叶仿佛耗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她软弱地坐在沙发上,心潮起伏。
  听到杨叶口里说出“离婚”两个字,秦正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冷。
  他无法想象,这两个字每次从女人的口里说出来,都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在她的眼里,自己始终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秦正煌满脸都是自嘲和讽刺,他嘴里狠狠地发出一声轻嗤,站起身摔门而去。
  杨叶望着被砰地一声关上的房门,浑身惊得一颤,她刚才勉强做出的一副倔强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泪水喷涌而出。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狂风裹挟着暴雨,冲刷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地上一片凋零。
  外面的天气,像极了杨叶此时的心情,心情波澜起伏,十分狼藉。
  难道,连老天爷也在为她鸣不平。
  杨叶再也无法支撑地瘫坐在沙发上,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眸中不停地打转,却没有再出声哭泣。这个时候,她必须坚强,自己今后的路,还要走下去。
  可是,如何走下去?
  杨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强打起精神,陷入沉思。
  “何必要在秦正煌这一棵树上吊死!”片刻,她卷曲的长睫轻轻眨动几下,像蝴蝶闪动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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